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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岔路上的拉斯科尔尼科夫们

 景昕的花园 2023-10-10 发布于北京

陀神镇楼


罗季昂·诺曼诺维奇·拉斯科尔尼科夫,在《罪与罚》一书中,只有一个人叫这个名字。可是,如果隐去人物的姓名,只看他们的性格和经历,也许你会发现:《罪与罚》中,好像不止一个拉斯科尔尼科夫。

我们先看看这个叫罗季昂·诺曼诺维奇·拉斯科尔尼科夫的人。


他很聪明,这是确凿无疑的。书中并没提到他的出身,但可以推测他父亲是俄罗斯外省的一个小官吏,因而可以说拉斯科尔尼科夫出身并不显赫。但他考上了圣彼得堡的一所大学——这大概相当于地方上某个小公务员的儿子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读大学期间,他通过自己的学习和思考,提出了一套社会理论,并把它著述成文,发表在了圣彼得堡的某本杂志上——大约六十年后,尼采提出了与之相似的“超人哲学”观点。连圣彼得堡的警察都读过这篇文章,可见那并不是什么野鸡杂志,应该是一本颇受欢迎的刊物。他的同学拉祖米欣已经可以靠翻译德语书籍来赚钱了,而在拉祖米欣看来,他的德语水平还要更胜一筹。除此以外,拉斯科尔尼科夫在与书中其他人的辩论、讨论中,几乎总是能够占据上风。总的来说,拉斯科尔尼科夫是个很聪明的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与那个社会理论密切相关的一点是:拉斯科尔尼科夫非常自负,甚至可以说是野心勃勃。他在那个观点中把人分为两类,即“平凡的人”与“非凡的人”。而显然的,他把自己归为“非凡的人”。同在此列的还有莱喀古士、梭伦、穆罕默德、拿破仑、开普勒、牛顿等伟人。

尽管大多数自负的人都令人讨厌,拉斯科尔尼科夫却是个例外。这首先是因为拉斯科尔尼科夫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即使自己穷得付不起房租、吃不饱饭、买不起衣服了,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为更需要帮助的人慷慨解囊。在公园里遇见了一个被猥琐男跟踪的、醉酒的单身姑娘时,他挺身而出怒斥猥琐男,还掏了20戈比供姑娘叫马车回家。在马尔梅拉多夫遇难之后,他把口袋里所有的钱全都给了马尔梅拉多夫的妻子卡捷琳娜,用以处理后事。还有,拉祖米欣证明“拉斯科尔尼科夫在读大学时,曾经用自己仅有的一点钱,帮助过一个囊空如洗、身患肺病的同学,供养他几乎达半年之久。那位同学病故后,拉斯科尔尼科夫又去照顾亡友的体弱多病的父亲,最后把这位老人送进了医院,而在老人去世后,又将他妥善安葬”,“拉斯科尔尼科夫从前的女房东,那位已故的未婚妻的母亲,寡妇扎尔尼岑娜也出面作证,当他们还住在五角场附近的另一栋公寓里的时候,有一天夜里发生了火灾,拉斯科尔尼科夫从一套火光冲天的房子里救出了两个年幼的孩子,而他自己却被烧伤。这一事实经过详细调查,并得到许多人的充分证实”。这些都可以说明,拉斯科尔尼科夫的心地很善良。

大概因为他有这样善良的品格,所以有很多人都爱他、善待他。他的母亲和妹妹自不必说。他的同学拉祖米欣也对他非常好,即使拉斯科尔尼科夫多次拒绝拉祖米欣的好意,后者仍对他不离不弃。还有谢苗扎夫、甚至斯维德里盖洛夫,还有房东的女儿、也就是他那位已故的未婚妻,还有索尼娅……可以说,拉斯科尔尼科夫是被爱包围着的人。

但是,尽管头脑聪明、骄傲自负、与人为善、并被人善待,拉斯科尔尼科夫却走上了犯罪之路。他不仅有预谋地杀死了一个九等官吏的遗孀,从她的房间中抢走了一些财物,还杀死了她的妹妹——后者仅仅是凑巧,或者说不凑巧地出现在了凶杀现场。聪明而善良人,却成为了杀人越货的罪犯,这实在是令人既大惑不解又扼腕叹息。


促使拉斯科尔尼科夫走上这条路的原因有很多,他在生活中遭遇的种种不幸就是其中之一。他失去了未婚妻,失去了教书的工作,失去了家里的资助,不仅辍了学,还欠了好几个月的房租,只能穿着破衣烂衫、窝在斗室之中,甚至连吃饭也是有上顿没下顿的。不仅如此,他还得了伤寒病,一直昏昏沉沉、没见好转;很多人——佐西莫夫医生、他从前的一些同学、他的女房东和一个女仆——都认为他长期患有忧郁症。这种种的穷困和病情,最后都被法官考虑在内,成为了对拉斯科尔尼科夫宽大处理的依据。



不过,回过头来想想:如果拉斯科尔尼科夫在面对这种种的不幸时,就此一蹶不振、自甘沉沦,那么他的人生轨迹会是怎样的呢?
在书中就有这么一个人。他同样被人爱着——他的妻子和儿女们虽然对他颇有微词,但毫无疑问是爱他的。尤其是他的大女儿:她为他做的牺牲,甚至超过了拉斯科尔尼科夫的妹妹为拉斯科尔尼科夫所做的牺牲。他是一名七等文官,也许头脑比不上拉斯科尔尼科夫聪明,但社会地位绝不会比大学生更低。他同样在穷困潦倒中挣扎着生活,并且一直被酗酒无度这种“病”困扰着,为了喝酒甚至不惜偷妻子的衣物、偷家里的钱财。而且,他也曾经得到过一份还不错的工作,几乎就能让生活从此逐步好转、让人生从此走上正轨。可是,他也拒绝了这个机会——尽管拒绝的方式与拉斯科尔尼科夫有所不同,但也是自己主动地将这个机会拒之门外。

这个人就是马尔梅拉多夫。面对生活给他提供的条条道路,他选择了“躺平任嘲”:放纵自己酗酒的毛病,放弃深爱自己的妻儿,放弃自己最后的机会,在酒馆里当一只猪。

拉斯科尔尼科夫与这个人有如此多的共同点。如果拉斯科尔尼科夫也选择放任自己随波浮沉,那么,他就会走上马尔梅拉多夫的路。或者说,马尔梅拉多夫,就是拐进了另一条岔路的拉斯科尔尼科夫。



拉斯科尔尼科夫走上了另一条路。在这条路上,有另一个人与他同行。


这个人也很聪明。虽然头脑不一定比得上拉斯科尔尼科夫,但他也是一位前大学生——不知道他因为什么原因(可能与拉斯科尔尼科夫一样,也是生活上的困难)而辍学了。他通晓三种欧洲语言,翻译外文书籍的稿酬是一印张六个卢布,相信他的水平远绝不至于“机翻痕迹严重”。这个人同样有点野心。他为别的出版商工作了三年,积累了相当的经验,也掌握了出版业的内幕,“知道一切秘诀”,热情地要组织大家“来筹备创办一个极好的事业”。除此以外,他与拉斯科尔尼科夫还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他们都非常善良。拉斯科尔尼科夫把自己的善良给了别人,他则把自己的善良给了拉斯科尔尼科夫。他给拉斯科尔尼科夫介绍工作;他照料着病中的拉斯科尔尼科夫,为拉斯科尔尼科夫请医生;他为拉斯科尔尼科夫换了一身行头——帽子、裤子、靴子、衬衫,还有其它一些衣物;他替拉斯科尔尼科夫照顾母亲和妹妹,甚至“成为他们的儿子和哥哥了”;他帮拉斯科尔尼科夫搜集无罪和减罪的证据,“一有机会,就去探监”;最后,他还“决心在三四年内尽可能打下未来的社会地位的基础,甚至要积蓄些钱,迁到西伯利亚去……在罗佳将去的那个城市里定居下来……他们一同开始新的生活”——当然,这个决心还有些除了善良之外的原因。而这个原因,也是他与拉斯柯尔尼科夫的一个相似之处:尽管两人的“爱”有所不同,但他俩都爱着同一个女人,也被同一个女人爱着。

这个人就是拉祖米欣。他也是最令我为拉斯科尔尼科夫感到惋惜的一个原因。首先,拉祖米欣能做的,他都可以做:通过教书、译书来挣钱维持生活也好,寻找机会读完大学也好,拉斯科尔尼科夫一定能做得与拉祖米欣一样好、甚至更好。其次,即使在生活中遇到了种种不幸,如果拉斯科尔尼科夫能够选择像拉祖米欣一样坚持自己的善良和热情,或者干脆选择向拉祖米欣求助——不,他都不用求助:拉祖米欣已经主动向他伸出了援手,他只需要接受拉祖米欣的帮助,也许就可以扛过眼前的暴风骤雨,就可以摆脱恶念的控制。

在善与恶的分岔路口,拉斯科尔尼科夫拐上了犯罪之路。留下拉祖米欣,带着他的善良与热情,沿着另一条路继续向前。



拉斯科尔尼科夫松开了恶念的缰绳,任由它把自己带上了邪路。如果他在走到终点之前就被别人拦了下来,那时的拉斯科尔尼科夫又会怎样呢?

书中有这样一个人。他从贫贱中历尽艰辛,有了一番颇可自豪的成就。这成就还与拉斯科尔尼科夫有一些相似与关联:他一直与法律打交道。他办理各种诉讼案件,最近刚打赢一场重要官司,并计划在圣彼得堡开一家律师事务所。他“靠劳动和千方百计挣来的金钱”,使他“跻身于社会的更高的阶层”的同时,也使他“习惯于病态的自我欣赏,在聪明、才智方面自命不凡。这与拉斯科尔尼科夫的自负颇有异曲同工之处。此外,和拉斯科尔尼科夫一样,他也有某种安身立命的理论或观点:“他在世界上最喜欢和最看重的,乃是他靠劳动和千方百计挣来的金钱”。尽管表现得对“我们的年轻的一代”很感兴趣,但他并不真正关心别人或社会的其它想法。他所做、所想、所说的一切,都是在维护自己的金钱和利益——实际上,拉斯科尔尼科夫也是在拼尽全力地维护着“两类人”的理论以及“自己是非凡的人”这个观点。当然,他和拉斯科尔尼科夫之间最大的共同之处就在于:他们都为了某个明显不正确的目的而作恶、犯罪。这个人为了赢得“一个高傲自尊、性格倔强、品德高尚的姑娘,教养和学识都在他之上”的姑娘,为了让这个姑娘“一辈子像奴隶一样对他感恩戴德,在他面前虔诚地卑躬屈膝,而他将随心所欲,对她行使绝对的支配权”,为了借助这个“貌若天仙、品德高尚、富有教养”的女人而“飞黄腾达,成为别人关注的焦点,荣耀显赫”,为了满足这样的幻想、为了“除掉这个目空一切的乳臭小儿(指拉斯科尔尼科夫)”,他不惜栽赃陷害拉斯科尔尼科夫的朋友、并企图借此抹黑拉斯科尔尼科夫。


这个人就是彼得·彼得罗维奇·卢仁,他与拉斯科尔尼科夫在作恶方面极其相似。在故事中,彼得·彼得罗维奇·卢仁也做了两次坏事,而拉斯科尔尼科夫则杀了两个人。彼得·彼得罗维奇·卢仁为第一件坏事预谋了很久,等到时机出现时就立即扑了上去。拉斯科尔尼科夫对杀死老太婆一事也是蓄谋已久,一旦知道她独自在家就马上行动了起来。彼得·彼得罗维奇·卢仁在做第一件坏事时,也露了不少的马脚;拉斯科尔尼科夫的行凶计划中也有不少纰漏,全靠着运气才蒙混过关。彼得·彼得罗维奇·卢仁的第二件坏事源于一些巧合:他恰好赶上了马尔梅拉多夫的葬礼,恰好知道了拉斯科尔尼科夫也会出席葬礼。拉斯科尔尼科夫杀死第二个人也是出于巧合:第二个受害者恰好出现在了犯罪现场。只不过,彼得·彼得罗维奇·卢仁两次作恶,都被人识破并阻止了;而拉斯科尔尼科夫两次罪行,虽然破绽百出,却都成功实施了。

如果在拉斯科尔尼科夫的斧头落下去之前,也能出现这样一个人来阻止他,也许拉斯科尔尼科夫的生活还能回到正路上来——彼得·彼得罗维奇·卢仁在被当众揭露恶行之后,也不过是从公寓里搬了出去而已。可以想见,以后他们还是会继续走自己的路:彼得·彼得罗维奇·卢仁还可以继续去靠“劳动和千方百计”挣钱;去做某些惊人之举,以便“收获累累硕果,听取甜蜜蜜的恭维”;去设法娶“一个品德高尚、家境贫寒(一定要家境贫寒!)的少女”。那拉斯科尔尼科夫为什么不可以继续他的生活呢?“母亲会给我把学费寄来,至于买靴子、买衣服的钱和伙食费,我自己可以挣;这没什么问题!可以教课挣钱:一小时能挣半个卢布。拉祖米欣就在外面打工嘛!”

可惜的是,没有人帮拉斯科尔尼科夫拉住缰绳。彼得·彼得罗维奇·卢仁在罪恶的道路上碰了壁,转回了他自己的路上。而拉斯科尔尼科夫,只能在犯罪的道路上一路到底了。


犯罪的道路注定是孤单的,没有人愿意在这条路上与拉斯科尔尼科夫作伴。但是,当热血冷却下去之后,当杀人越货带来的罪恶感、以及个人信念破灭带来的痛苦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拉斯科尔尼科夫奔涌而来时,路旁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这个人与拉斯科尔尼科夫一样,承受了极大的、同时又很矛盾的痛苦。一方面,她也失去了自己生活的一个很重要的人、一个主要的经济来源;另一方面,她失去的这个人也曾给她带来无尽的烦恼和羞辱。失去这个人,也许会使她的生活永远失去希望,也许会给她的生活带来新的希望——这与拉斯科尔尼科夫的境遇简直如出一辙!而且,与拉斯科尔尼科夫曾是一名大学生相似,她也有过尊贵的过去;与拉斯科尔尼科夫的自负相似,她也为自己的显赫出身而骄傲自豪;与拉斯科尔尼科夫近来的不幸遭遇类似,她的生活也陷入了一片泥潭之中;与拉斯科尔尼科夫有位好妹妹相似,她也有一位爱着她、正在为她牺牲自己的亲人;甚至于,她与拉斯科尔尼科夫一样,都饱受病魔的困扰。

这个人就是卡捷琳娜。当她的丈夫马尔梅拉多夫的死讯传来后不久,这个饱受不幸折磨的可怜人终于绷断了弦:她彻底的疯了,一会儿跑去找马尔梅拉多夫的上司,一会儿跑去找某某将军,最后还把孩子们全都带到大街上去又唱又跳地向人乞讨,最终在疯疯癫癫之中,万念俱灰而又恨恨不平地断气了。

如果拉斯科尔尼科夫没有承受住犯罪之后的痛苦,他会不会也像卡捷琳娜一样精神崩溃、甚至就此撒手人寰呢?这也许是一种解脱,拉斯科尔尼科夫从此再也不用“在这么一块仅仅一俄尺宽的地方站着,整整一生站着,千年万年站着,永永远远站着”了。然而,如果真的就这样死去,拉斯科尔尼科夫绝不会瞑目的,因为一旦这样死了,他就永远也无法证明自己是个非凡的人了!对拉斯科尔尼科夫来说,这一点恐怕比死亡更让他难以接受吧!



对个人来说,在罪行暴露之前结束生命,仍不失为一种体面的结局。但对社会来说,让罪犯接受法律的审判和惩罚,才谈得上公平与正义。拉斯科尔尼科夫最终没有逃脱法律的制裁;但是有一个人却做到了这一点。


这个人与拉斯科尔尼科夫的相似之处并不算多。他也曾经历过一段人生的低谷,并且也被一位女性救了出来(永恒的女性,领我们飞升)。他也是个善良的人——或者说,他也有善良的一面。当索尼娅在短短几天之内接连失去父母双亲的时候,他主动解囊相助,帮她安顿好了三个尚未成年的弟弟妹妹。他头脑也非常聪明,对社会、人生、以及自己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有时甚至能把拉斯科尔尼科夫辩得哑口无言。最重要的是,和拉斯科尔尼科夫一样,他的这套理论存在明显的问题,很难被社会接纳。然而,他也和拉斯科尔尼科夫一样,对自己的这套理论坚信不疑;并且,为了践行各自的理论,他俩都不惜践踏公序良俗。只是与拉斯科尔尼科夫不同,他并没有自负到践踏生命和法律,而是把邪恶的目光投向了女性——无论是他已故的妻子、他的女仆,还是杜妮娅和他后来的小未婚妻,其实都只是他玩弄和享乐的目标。而最终,他的这套理论也和拉斯科尔尼科夫一样,在一个女人面前败下阵来。

这个人就是斯维德里盖洛夫。我有时会觉得,这个人也许是书中最理性的人,只是他所有的理性都用来实践他那套理论了。大概就是因为拥有如此强有力的理性,才使得他在理论破产之后,清醒的——甚至可以说是冷酷的认识到:自己的人生已经失去了意义。在此之后,他就与拉斯科尔尼科夫分道扬镳了——当拉斯科尔尼科夫还在为自己何去何从而纠结万分的时候,斯维德里盖洛夫已经安排好了身后事,并迅速而决绝的向自己开了一枪。

尽管不如斯维德里盖洛夫,但拉斯科尔尼科夫也是一个理性的人,只是不像前者这样冷酷到底。否则的话,当他认识到自己的理论并不成立时,尤其是认识到自己并不像自己认为的那样是个“非凡的人”时,也许,拉斯科尔尼科夫根本不会像书中这样思前想后(这本书也就写不了这么多章节)、饱受折磨,而是会像斯维德里盖洛夫一样,迅速而决绝的结束自己的人生之路。



诚然,以上帝视角来看,拉斯科尔尼科夫所走的路,绝非他的最佳选择。但是,对拉斯科尔尼科夫来说,他的每一个选择都是从他的价值观出发、在当时境遇下的最优选择。即使时光倒流、让他再来一次,多拉斯科尔尼科夫一定还是会走上同一条路。

可是,局部最优解不一定是全局最优解、极大值也不一定是最大值。在当时境遇下的最优选择,事后看来未必不会让我们捶胸顿足、悔之无及。即使自负、偏执如拉斯科尔尼科夫,最后不也“开始了另一个新的故事,这是一个人逐渐获得新生的故事,一个人逐渐脱胎换骨、逐渐从一个世界转入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一个人逐渐认识至今为止一无所知的新的现实生活的故事”吗?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和拉斯科尔尼科夫一样,都只能从自己的价值观触发、在当时境遇下找出局部最优解。要怎样跳出局部最优的局限性、找到全局最优呢?这就是另一个新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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