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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心平气和地重新打开文档开始写字的时候，好像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说明，我又成功「熬」过了一次。按理说，对自己目前的生活没什么好不满的，可依然，它距离我向往的样子还是差太远了。又或者，人就是一种无限贪婪的动物，得到了一点点，就还想要更多。我设想过东京生活最凄惨的画面。大概是，生活中周围全是日本人，遭到排挤，孤独抑郁。职场上遇见黑心老板，克扣证件，不交社保，无故辞退，诸如此类。也期许过东京生活最精彩的版本。入职后很快被派遣到没有国人的工作现场，在可以承受的工作压力下，不论日语、英语还是IT技术都可以得到飞速提升。我会高效率利用自己的时间，适当独处，适当社交，同时保持记录的习惯。我还记得当时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个老板，因为他足够信任我，他能给我安心，并且给我自由。用他的话说：「日本IT的工作，是个人就能干，你现在的知识储备差不多啦。还是得去现场学，直接处理问题，学到了立刻就能用上，那样才能学得快。」我不用打卡上下班，平时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学习。连学习的内容都随意，可以是日语也可以是Java或其他任何编程语言。他会给我交社保年金，但就是没有工作机会。而他无法给到我工作机会，也导致我几乎没有收入（或许从这个月开始能有一笔刚好能覆盖我房租的所谓待机费这样有点不合规的收入）。很难得的，在经过了四个月漫长的等待，上周我好不容易有了IT现场的两次面试机会。最终都因为造假的简历（他把我塑造成了有四年赴日经验，并且做过三个项目的资深人士）一下就被戳穿而狼狈收场。我会因为他把面试机会直接推给我而不是其他同事而感受到压力，也会因为准备面试以及面试失败而焦躁。事实上，他只能想到推荐我，因为我的日语比其他同事都好。可能年初找工作的时候，我对日语还没有什么信心，现在已经今非昔比。这么说来，还是要对时间有足够的耐心，付出的努力或早或晚总会有成效，小学生的日语口语也能称得上商务水平了。面试官问我这四年都干嘛了，我真恨不得哭出来说自己其实根本没有来日本四年，功夫都用在学日语上了。问面试官是不是都感受不到我才学日语一年多，对方回答说交大毕业的，有这种学习能力也是理所应当。就，更想哭了。并不是理所应当的，我花了很多的时间精力。也不是不可以继续努力，但很累，也很枯燥。我从来就是想早点躺平而努力到现在，结果发现连躺平这个目标都好难达到。原本据我了解，日本IT或许如大家所说，就是文科工作，处理文档，日语比技术重要。目前这情形，是不主动学技术不行了。当我打开记录工作的文档，看着自己曾经的电子工作簿。在新闻业界时整理的每天要关注的资讯网页，写过的稿件；在出版业界时积攒的媒体人脉资源，撰写的各种文案，学设计作图时要用的各种快捷键；开书店时记的账，平日里的各种故事和小创意。啊，每一次跨界，都是伤筋动骨。之前只是想随便找个谋生的手段，长期需要站立的工作吃不消，语言的壁垒短时间无法打破，果然只有IT最合适。终极目标还是偏安一隅写自己或真实或虚构如梦似幻的故事。其实还想从事房地产或旅游业，当然影视剧制作或新闻媒体依然是最想尝试的领域，这些在我目前看来都很有趣！但我好像无法办到在主业没有做好的情况下兼顾副业，之前经历的各种行业，都算好歹做出了一点小成绩。做出成绩才可以华丽转身，而不是失败离场，这次我也不想放弃，等真的成为了一名工程师再去想其他的可能性。深刻意识到理想和现实之间距离有多遥远的契机是，我好好算了算写公众号到底能挣多少钱。按照我对自己的要求，接每次广告之间起码要写三篇或以上的原创稿件。同时加上慈善家们的打赏，怎么算，我都无法养活自己。而且很多次在我拒绝了找来的推广后，发现余秀华没过两天发了，会惊觉我也不比她高贵，搞钱还是很重要的，硬着头皮厚着脸皮上吧。另外，万一哪天炸号了呢？也能体感经济下行之严峻，在关注数和阅读量几乎不下滑的前提下，报价打了对折都行不通。用中文写作注定只能是理想，所谓恰饭就真的只能多吃几顿饭，付不起房租的。我们好像就是继承了上一辈人的贫穷和忙碌，周而复始。我不是宿命论的信徒，但却又觉得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可依然，不想轻易放过自己，还想坚持一下。要回忆一下自己一年前的日语和现在的差距，要期待一下自己一年或三五年后或许就可以在新的领域独当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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