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源】《医醇賸义》 【组成】龙齿、珍珠母、羚羊角、杭菊、生地黄、当归、白芍、薄荷、沉香、续断、独活、红枣、钩藤。 【用法】水煎服。 【功效】滋水涵木，养血柔肝，潜阳息风。 【主治】头风、头痛、眩晕等，症见头痛、眩晕、耳鸣，或头痛偏重两侧、目眶胀痛，或头痛连及巅顶，兼见面部烘热，烦躁易怒，手足心热，睡眠不安，泛恶欲吐，舌淡，脉沉滑、弦滑或弦细者。 【方解】驯龙汤出自清代费伯雄《医醇賸义》，由许叔微《普济本事方》中珍珠母丸(珍珠母、当归、熟地黄、人参、酸枣仁、柏子仁、犀角、茯神、沉香、龙齿、金银花、薄荷、辰砂) 化裁而来。盖肝体阴而用阳，若肝体失养，肝阴失充，则肝阳亢逆无制，易耗血生风。费伯雄制驯龙汤所“驯”之“龙”，实为肝肾之阴火，乃阴虚之亢阳，只宜清潜，不可苦寒直折，正如费伯雄在《医醇賸义·火》中所云“阳火可泻，阴火不可泻，况龙性难驯，逆而折之，反肆冲激”，“不如用介类潜阳生津益髓之法为妥”( 《医方论》)，故费伯雄在书中依此法制驯龙汤、潜龙汤、驯龙驭虎汤等。 本方中生地黄、白芍、当归、大枣，寓四物汤之意，养血调营，滋水涵木，以缓肝之急；以龙齿、珍珠母、羚羊角等“清寒重镇”之品，合杭菊、钩藤等平肝息风，敛火退阴，俾龙火驯服而不上腾；薄荷、独活清肝透热搜风；沉香纳气助潜；续断补肾舒筋。全方取“凡肝阳有余，必需介属以潜之，柔静以摄之”( 《类证治裁》) 之意，补肝养血，伍以潜降，共奏滋水涵木，养血柔肝，潜阳息风之功。  头风病是以慢性阵发性头痛为主要表现的一种疾病，相当于西医的偏头痛、血管紧张性头痛和部分肌紧张性头痛等。患者在发作间歇期如常人，但若受到诱因刺激，可突发剧烈头痛，每次发作的性质和过程相似，常迁延不愈，反复发作。王庆国教授认为：头风病发病虽诱因众多，但其根本往往与肝的功能失常有着密切联系。头为诸阳之会，且肝足厥阴之脉与督脉会于巅，肝象木，旺于春，与风动之气相合。若肝血不足，水亏不能涵木，肝阳无法潜藏，则会造成厥阳化风，风阳循经上扰清窍，导致头痛。加之现今之人生活节奏过快，生活压力增大，欲求不满，情志失遂，作息失调，饮食失节，劳逸失衡，皆会耗伤肝肾，导致肝阳偏旺。肝体阴而用阳，肝体失柔，继而化火生风，形成恶性循环。正如《临证指南医案·头风》中所云：“肝阴久耗，内风日旋，厥阳无一息之宁，通掣之势已极。”针对这一病机，王庆国教授选用费伯雄《医醇賸义》中的驯龙汤加减治疗头风病，缓肝息风潜阳，“导龙归海”，取得了确切疗效。 王教授在临床上应用本方时，多重用白芍以取缓肝止痛之效，张山雷《本草正义》载其可“益脾阴而摄纳至阴耗散之气，养肝阴而柔刚木桀骜之威”。此为刘渡舟教授经验，刘老临证时曾教导王教授治疗此类阴虚阳旺之头痛，白芍需用至八钱以上方可起效，折算为现今剂量当为30g以上。王教授习以熟地黄易原方生地黄，从而增强全方滋阴补血的功效。以桑寄生易续断，因其“味苦甘，其气平和，不寒不热”(《本草经疏》)，“为补肾补血要剂”(《本草求真》)，更为切合病机。因价格因素，王教授多以水牛角丝代羚羊角，以龙骨代龙齿，经临床验证疗效亦佳。同时，可根据头痛的部位分经加减：若头痛发于前额者，属阳明，酌加白芷；发于头两侧者，属少阳，酌加柴胡、黄芩；发于头项者，属太阳，酌加葛根、羌活、藁本等。痛甚可酌加川芎、荆芥穗。陈士铎《本草秘录》云荆芥“能引血归经，清头目之火”，此取荆芥穗以增强其清散之力。余症随症加减调治。  
案一：驯龙汤加减治疗头风(血管紧张性头痛) 患者，女，17 岁，2013 年7 月16 日初诊。患者自述头痛2 年余，当地医院诊断为“血管紧张性头痛”，多药不效。近日来头痛症状加重，以头两侧及前额痛为主，伴眩晕，面部烘热，纳差，容易感冒，睡眠不实，舌体小，苔薄黄腻，脉沉滑。辨证为肝血亏虚、风阳上扰，治以滋阴养血、清肝潜阳。方以驯龙汤加减： 当归15g，白芍25g，熟地黄15g，桑寄生30g，菊花10g，苍术10g，白芷10g，钩藤15g，柴胡10g，炒黄芩15g，荆芥穗10g，肉桂5g，天麻15g，川芎20g，佩兰后下10g，焦三仙各10g。15 剂，水煎服，日一剂分服。 2014 年8 月21 日复诊：自述服前方后头痛减轻。近日头痛再次发作，多见于情绪紧张或活动后，额头及眉心起痤疮，手足欠温，舌质淡尖红，苔黄白腻。继以前方加减，上方去肉桂，加连翘8g，白豆蔻8g，葫芦巴6g。15 剂。后随访得知患者诸症缓解。 按语：本案患者根据初诊时所见头痛眩晕，面部烘热，舌小，脉沉滑等，可辨为血虚肝旺证。因前额与头两侧分别为阳明、少阳经脉所循行，故王教授在驯龙汤的基础上加入白芷、柴胡、黄芩以散二阳经之邪，并加入荆芥穗、天麻以散风定眩。患者眠差为虚火扰心所致，故加肉桂引火归元。因其纳差，苔腻，故加苍术、佩兰、焦三仙健脾化湿。二诊患者额头起痤疮，手足欠温，为上热下寒之象，兼舌苔腻，为湿浊未化，故加入连翘清上焦浮火，白豆蔻化中焦之湿，葫芦巴温下焦之虚阳。头痛的分经论治理论源于《内经》，后经仲景、张元素、朱丹溪等医家发展，其内容日趋丰富完整。其为以脏腑为核心，以经络为基础，以六经立论进行辨证治疗，通过引经药物的运用，使药力直达病所，获药到病除之功，具有很高的临床指导价值。 案二：驯龙汤加减治疗子宫切除术后头痛 患者，女，45 岁，2014 年4 月17 日因头痛反复发作多年就诊。患者右颞部连及颈项、巅顶疼痛多年，以巅顶疼痛为甚，头部核磁检查未见异常。2013 年因早期子宫内膜癌行子宫切除术，术后头痛加重，并伴有左下腹胀痛，腹痛发作时即欲入厕。平素眼干，畏风寒，睡眠不佳，舌质淡，脉沉滑。证属血虚肝阳上亢，治以养肝血，平肝阳，予驯龙汤加减： 当归15g，白芍30g，生地黄15g，桑寄生20g，水牛角丝先煎20g，菊花15g，煅龙骨先煎20g，钩藤15g，牛膝15g，木香3g，黄芩15g，防风10g，炒白术10g，川芎30g，荆芥炭6g，山茱萸15g，葛根30g，炒酸枣仁20g。14 剂。 患者为外地病人，两年后因反流性食道炎复诊，自述上方服后头痛大为改善。 按语：患者素为血虚肝旺体质，后因手术更伤气血，治以驯龙汤养血柔肝潜阳。患者头痛为少阳、太阳、厥阴经所过，故方中加入黄芩、葛根以引经；出现的下腹胀痛，为血虚无以养肝，肝旺克脾所致，故在柔肝药物的基础上配合白术、木香二药以安脾止痛；失眠为血虚不藏神导致，故加山茱萸、酸枣仁养血安神。近几十年，手术伤作为一种较新的致病因素日渐受到重视。中医学认为手术创伤、麻醉等因素可损伤人体气血，气无以化，血无以生，气血亏虚，致生百病，本案即是一例，故应特别注意术后调补，防患于未然。 案三：驯龙汤加减治疗经后头痛 患者，女，45 岁，2015 年6 月9 日初诊。患者一个月来头痛，月经前稍舒，经后加重，午后痛甚，自睛明穴至太阳穴处，连及后头痛，止痛药乏效。患者近日血压不稳，伴心率加快，胸闷、乏力，眠可，舌淡齿痕，左脉滑，右脉弦滑。辨证：血虚肝阳上亢，方以驯龙汤加减： 当归10g，白芍30g，川芎30g，熟地黄15g，党参10g，太子参10g，北沙参10g，葛根30g，柴胡15g，羌活10g，藁本10g，黄芩15g，桑寄生30g，水牛角丝20g，菊花10g，白芷5g，钩藤30g，薄荷5g。7 剂。 2015 年6 月16 日复诊。头痛症减，但仍时有胀痛，上周胸闷3-4 次，舌脉同前。上方加黄芪15g，牛膝10g，继服10 剂。 2015 年7 月7 日三诊，经期头痛甚，痛经，小腹喜暖，上方加制附子10g，细辛5g，14 剂。 其后随访，头痛缓解。 按语：本案患者是在阴虚肝旺的基础上兼见宗气不足。患者头痛涉及太阳、阳明、少阳三经，故王教授在驯龙汤的基础上加入葛根、柴胡、黄芩、羌活、藁本以散三经之邪。“宗气积于胸中，出于喉咙，以贯心脉而行呼吸”，宗气不足则胸闷、乏力、血压不稳、心率增快，故加党参、太子参、北沙参平补气阴。二诊加入黄芪补气扶正，牛膝以引火下行。三诊时患者月经至，自述痛经、喜暖，知其胞宫有寒，加附子、细辛，温阳散寒，通络止痛。值得注意的是，此类头风以女性患者多见。盖妇人以肝为先天，以血为本。妇女的生理特性及其经、带、胎、产、乳等生理功能，均与肝气、肝血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其阴血亏虚易耗，导致机体不足于血，偏旺于气。此即《灵枢·五音五味》所云“妇人之生，有余于气，不足于血”。临床上因血虚肝旺导致头痛的女性患者屡见不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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