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位中央而灌四旁”。
“四旁”,就脾胃自身而言,是指四肢,脾主肌肉而实四肢。说明脾病多表现四肢无力,肌肉弛缓、拘急、消瘦或萎缩的病态。
如就脾与五脏之间而言,则脾胃病,不但是脾胃受病,而且涉及心肺肝肾,以至脏腑、经络的病变。
张介宾指出:“脾胃有病,自宜治脾。然脾为土脏,灌溉四旁,是以五脏中皆有脾气,而脾胃中亦有五脏之气,此其互为相使,有可分而不可分在焉。
故善治脾者能调五脏,即所以治脾胃也;能治脾胃而使食进胃强,即所以安五脏也。”(《景岳全书·论治脾胃》)。
脾胃与四脏实证
一、心火亢盛,伤害脾胃
症见昏晕眩瞀,心烦失眠,面如火燎,五心烦热,知饥不食,咽干便秘。
病因“将息失宜,心火暴甚”,火灼胃阴,母病累子。
东垣谓:“心火亢盛,乘于脾胃之位,至而不至,是为不及也。黄连、黄柏、生地、芍药、石膏、知母、黄芩、甘草”,以救胃土的焦燥。
举例
高某某,男,70岁。
老夫少妻,常感烦热失眠,面赤唇麻,头昏且痛,脉弦大,舌质绛。
病者不介意,一日食羊肉面一大碗,头忽剧痛,手足抽掣,身热口噤。检查血压为240/120mmHg,诊断为高血压中风。
由于心火引动肝风,风火交煽,戕害脾胃。急当泻火熄风、清心活络以安脾胃。
用生地黄、麦门冬、川黄连、炒栀仁、生石膏、连翘芯、牡丹皮、双钩子、杭白芍、淡竹叶、鲜竹沥为剂连进,汹涌之势稍退。
大便闭结,加锦纹大黄数服,便通而诸症缓解。
二、肺不清肃,浊气攻胃
症见胸膈痞满,咳逆喘促,上气膹郁,痰粘食少,坐卧不宁,二便结涩。
本证多见老年胃气已衰,脾失输精之力,反成生痰之源;肺失清肃之能,反燥大肠之液,因而浊气在上,肺胃不降。
东垣谓:“肺金受邪,由于脾胃虚弱不能生肺,乃所生受病也。故咳嗽气短,皮肤不能御寒,精神少而渴……人参、白术、白芍药、橘皮、青皮、黄芪、桂枝、桔梗、桑白皮、甘草、木香、五味子”,以降浊肃肺。
举例
章某某,男,62岁。
素嗜烟酒,长期咳嗽。近因气候转凉,哮喘不止,夜难安枕,咳甚痰稠,胸满喉燥,气息不匀,闻食欲呕。
察脉弦滑且数,舌苔厚腻。此由胃浊转输于肺,肺失治节,乏清肃之权,痰浊聚结反攻于胃。
乃仿东垣方意,用清肺降浊法:瓜蒌仁、旋覆花、代赭石、葶苈子、桑白皮、苦杏仁、生苡仁、赤茯苓、法半夏、广陈皮为剂,使胃浊降,肺气清,痰饮化,咳喘平。
患者年老气衰,脾元虚乏。服后,脉缓苔薄,食能辨味,咳喘平缓,然少气无力,以六君子汤加炙紫菀、炒桔梗、糯米炒麦冬、五味子,调理而安。
三、肝气郁实,阻遏胃机
症见胸胁苦满,胁痛噫气,呕逆善怒,口苦恶食,腹胀便溏。大抵肝喜条达,郁则生病,病必气滞血瘀。
东垣谓:“肝木妄行,胸胁痛,口苦舌干,往来寒热而呕,四肢满闭,淋溲便难,转筋,腹中急痛,此所不胜乘之也。甘草、白术、茯苓、柴胡、芍药、川芎、藁本”,即所以“以甘缓之”,“以辛泻之”。
举例
胡某某,男,49岁,有肝炎病史。
就诊时,腹形臌胀,胸痞噫气,右胁满痛,厌油恶食,睡眠不安,口苦头昏,面色黧黯,胸前有蜘蛛痣,大便溏薄,脉弦舌暗。
检査:脾机能亢进、中度肝硬化。可见肝气郁实,脾土受克,仿天士“肝逆犯胃”之治。
用疏肝助胃法:北柴胡、制鳖甲、紫丹参、杭白芍、炒枳壳、炒白术、川郁金、白蒺藜、炒麦芽、川楝子、广橘皮、炙甘草等味加减,连续服近百剂,食纳增进,面色润泽,诸症尽释。
四、肾水反侮,脾不制水
症见心悸吐水,四肢肿胀,腹满腰重,渴不思饮,足不任身,小便短少。因于肾关不利,水邪泛溢反侮脾土。
东垣认为,“肾水反来侮土,所胜者妄行也……涎唾多而恶寒,足痛不能践地,骨乏无力,腰脊背胛皆痛。干姜、白术、苍术、附子、桂枝、茯苓、猪苓、泽泻、川乌”,温土以制水。
举例
何某某,女,45岁。
病心悸泛恶,胃中嘈杂,面目四肢浮肿,小便不利,大便溏泻一日三五次,食入饱胀,头昏重,背恶寒,口干不欲饮水,脉沉缓,舌质淡薄白。
肾水偏盛,真阳不足,不能蒸津液化精微,津液反化为水饮,乘侮脾胃,损伤元气。
用东垣运脾制水法:白术、云茯苓、淡猪苓、炒泽泻、法半夏、广陈皮、川桂枝、生苡仁、服药后,得力于脾机健运,促使“水精四布,五经并行”而不悖,肿胀渐消,精神乃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