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3月,文强、黄维等最后一批战犯被特赦。特赦后,要填个表格,文强拿起笔就填,工作人员说你考虑一下,可以根据自己的意志自由决定去向,留在大陆我们欢迎,去台湾我们欢送,到世界任何地方定居都可以,如果有困难,我们可以帮助创造条件。 文强拿起笔填:第一我不出国,第二我不到台湾,我的意志就是定居大陆。 后来,文强回忆称:“我还认为选择定居大陆没有错,我非常高兴这件事。” 不久后,政协一个副秘书长特别通知文强:“你分配到全国政协工作,做文史专员,工资每月200元。在你之前,杜聿明、溥仪、溥杰等等,都是文史专员,这一个制度是周恩来总理定的,这是一个很光荣的职位,你虽然后来一步,也是这个职位。” 特赦这一年的7月,政协组织文史专员们到延安参观,还到了西安、宝鸡,到了三门峡,还到了红旗渠。这一路上,文强很兴奋,即兴写诗:行遍秦川梦亦酣,云山惆怅出潼关;陕州旧址成追忆,狭市新城正好看;高坝欲穷千里目,大河轻挹巨龙澜;人民双手无边力,遍地愚公不畏难。 参观回来后,要成立学习小组。把过去的组长撤销,重新选举组长,二十多个文史专员无记名投票,以得票多少选出一个组长,两个副组长。过去,组长是政协指定的,可是这次,政协副秘书长说指定的不如无记名投票好。 第一次投票结果,文强是票最多的一个,副秘书长就宣布:“选举结果,由文强做学习组长,还有个票居第二的,当副组长,得票第三多的是沈醉,他也当选副组长。” 文强这个组长一当,就是5年。5年后,文强对政协领导表示他不能再当这个学习组长了,按民主制度,另选别人。结果投票选举,大家还是选的文强。 又过5年,再选组长。文强说他都干了10年了,时间太长了,不要再投他的票了。政协的领导说:“现在你们这些人都老了,人数逐渐减少了,你们学习的时间不像以前那样限制了,自由学习就行了。” 结果文强又当了学习组长,他这个学习组长一共当了15年。在这十多年的时间里,文强为组里每一个人服务,谁家有什么困难,他就跑去解决,解决不了的就上报,把每一个人的生活搞得很愉快,得到大家的赞誉。 1983年,文强当了全国政协委员。这次一下子增加文强等八人为政协委员,而过去都是增加一个两个的。这一年,所有的文史专员都当上了政协委员。 有个记者采访文强,问:“这次你们当选政协委员的有多少?” 文强说:“八个,我们这八人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记者说:“你这个说法很好。你这个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显什么神通呢?” 文强感慨地说:“我们的神通哪”,是和平统一祖国。我们是黄埔学生,希望国家早点统一,这是最大的任务。我们黄埔学生有资格说这个话。我们要向这方面努力。” 文史专员一定要写文史,如果不写文史,就不是一个文史专员了嘛。文强尽可能地写出文史材料,写过西北王胡宗南,写过军阀孙殿英,写过汤恩伯等等,由于文强写文史资料比较客观,所以发表后反响很不错。 特赦后,有一次,文强跟黄维到岳麓山去故地重游,两人兴致勃勃地爬到了最高峰。往下走的时候,突然遇到一大群男男女女把两人团团围住。 黄维有些紧张,说:“给我们划的这个路段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文强说:“老黄,没有问题,他们都笑嘻嘻的。”黄维往后退,想绕道走。 文强拦住黄维,问那些人:“你们不让我们走,围住我们干什么呢?” 那些人说:“你们不认识我们,我们认识你呀。” 文强很奇怪,问:“你们什么时候认识我呀?” 这些人说:“你那次在省政府讲话,我们听了。你讲得有道理。我们是银行工会的,在山上开会,想跟你照个相,留个影。” 文强把黄维招呼过来介绍:“这是黄维先生。”于是,大家高高兴兴的合影了。 1984年6月16日,黄埔同学会正式成立。文强为黄埔同学会的事跑遍了各地,他除了担任全国黄埔同学会的理事外,还是北京市黄埔同学会的第一副会长。 当时在北京的黄埔同学有六百多人,在筹备会上投票选举,还是以票数的多少来决定谁当会长,文强的票最多,大家选他当北京的同学会会长。 文强对大家说:“你们不必这样安排,我是个爱国人士,凡事只能建议。要我当副会长呢,我当。” 于是,文强推荐别人当了会长,说:“你来当这个会长,我跟你合作,把我跟台湾的关系、海外的关系拿出来。”同学会成立后,文强积极工作,在黄埔同学会之下,大家还办了黄埔大学,文强是副董事长。 后来,文强还去了民革做顾问,民革中央的重要会议,只要来个通知,他就一定到会,每次提出一些建议。特赦后,文强做了不少工作,他把这些活动叫做蜻蜓点水。 晚年的文强,频繁沟通包括在台湾的陈立夫、蒋纬国等人在内的故朋旧友,为祖国统一奔走,他后来回忆说:“我晚上睡觉做梦都希望祖国能早一天统一,也一直为此努力,只是觉得自己做得太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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