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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是我们的根，乡村是我们的梦，乡情是我们的魂，《乡土文学》是你我心灵栖息精神家园。
岁月已无声 文/荷荃菁 
吃罢晚饭，母亲和往常一样，坐下来纺棉花，我赶着写作业，写完作业，我要搓“花布绩子”，周汉睡了。母亲纺着线，抬眼瞥见父亲，父亲稳稳地坐在那儿，思考着什么。“妮儿她爹，遇见什么事了？”母亲观察到父亲神情肃穆，觉得有什么事发生，因为平常时候，父亲早就“不见踪影”了，母亲随口问。“屯里闹着要选举队长呢，要不咱不干了，咋样？”父亲淡然地说。“你当的好好地，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呢？”母亲有些奇怪地问。“你看，柳青山调走了，我当队长时情况特殊，不是选举产生的，有人把周银偷盗的事又翻出来，兴风作浪。”父亲有些消沉地说。“就是不当队长，咱也得体面地请辞，不能不明不白地让人给撸了。”母亲有些不平地说。“我想啊，当队长也费心思，不干了也清净些。”父亲有些气馁，也有些累，确实不想干了。“这不是想干不想干的事，明明是欺负人.”母亲一针见血地说.“人家要求选举没什么错啊,我们如果去争取了,选举没有通过,就更下不了台面了.”父亲很爱面子,既然没有把握,不如罢手早些“请辞”.“他一直支持,他知道屯里的反映,马上找我商量.建议我继续干.”父亲如实地说.“选举是对的,如果我通过了就接着干.通不过的话，说明咱不行，面子值几个钱呢？”父亲思虑以后,觉得顺其自然更好,以后就没人说三道四了.“既然这样,就必须通过选举,”母亲信心百倍地说，父亲看了看母亲,不置可否地笑笑,告诉母亲他有些累,睡觉去了.第二天,屯里就议论纷纷了,热议“周牛不分家”的传说.牛姓人与周姓人打招呼明显地热情亲切了。母亲却说这两天她有些头晕脑胀，用蓝毛巾把头缠裹着，到“牛仙”家看看是不是生什么病了。回来后让父亲、二叔去田野里找草药，煎煮药汤服下，躺在床上养起病来。晚上，父母的对话场地在卧室了，我仍然在堂屋当门间写作业，听着他们闲话。“周、牛两姓团结一致，我看问题不大了。”原来母亲鼓动着父亲继续当队长。“事情没落地之前，很难说。”父亲有疑虑，认为事情没成功之前存在变数。“'牛仙’说了，他是牛姓人的长者，德高望重，他知道怎么做。”母亲胸有成竹地说。“万一不成，也没什么，咱过咱的日子。”母亲打断了父亲，让父亲不要背包袱。父亲听了母亲的话，放松多了，好像没有后顾之忧了。正式选举在场院进行，周源代表大队干部监督整个选举过程，他带着两个秘书参与检票，每家每户至少一个代表进行投票。结果令人振奋，周源当场宣布队长的任命，父亲只差两票就是满票了！“明摆着呢，差的两票就是周涛父子了。”母亲回到家，有些兴奋，直接对父亲说。“别瞎嚷嚷，结果好，别的不重要了。”父亲欢欣地说，没有想到自己在群众中的威望如此高。“爹，'周、牛不分家’什么意思呀？”我进来插了一句嘴，好奇无限。“传说很久以前，屯里就两户人家---周、牛两姓，关系非常好，周姓人丁兴旺，牛姓人渐渐稀少，最后连一个男丁也没有了，为了延续牛姓香火，周姓人就把自己的小儿子过继给牛姓，传承至今，成为屯里第二大姓，其实周、牛两姓都是周姓。所以，自古流传周、牛不分家。”父亲兴致勃勃地讲述着。“哦，原来如此。”我闷在心里的疑问解开了。明白了母亲去“牛仙”家看病的原因，她笃定周姓人有周源支持，牛姓人“牛仙”支持，父亲当选队长，是十拿九稳的事，她不像父亲顾虑多，思前想后，母亲用实际行动来支持父亲。如今，父亲的“队长”名正言顺了，把“槐树屯生产队”的牌子重新挂起来，比以前更有自信，觉得选举出来的队长更理直气壮，他敲响的铃声也更大、更清脆、更悠扬了。上午父亲去大队开会，晌午捎回来一封大姐的信，那信封有着红蓝相间的花边，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航空信。母亲说赶紧拆开看看，由周二妮念信：“父亲、母亲：都好吧，我一切都好，你们都放心吧！”母亲还在认真地听，父亲也在期待着，周二妮却说：“完了。”并把信纸来回地翻过来翻过去，让父母看清楚，真的没有内容了。父亲站起来去供桌最右的抽屉里，拿出大姐一大摞子信，都打开看了看，对比一下，发现每封信内容都差不多，就是这么几句话，起初，还夹带着两三张钞票，后来就没有了，话语也少得可怜。“周妮会怎样？” 父亲看了又看那些信，而我们都看着父亲，父亲一脸的严肃，母亲也紧张了起来，不停地问父亲。“不会有什么的，也许工作忙吧。”父亲担心母亲着急，转而故作轻松地说，但他心里明白周妮肯定遇见什么事了。“要不你去看看，妮儿怎么了？”母亲满脸忧愁地看着父亲说。“哪儿有那么容易，太远了，来回半个月了，生产队的事情耽误不得。”父亲想了想说。“那发个电报，让她回来一趟，咋样？”母亲很想念周妮，好多年没有见到她的大女儿了，说着开始擦眼泪了。父亲去公社发了加急电报，内容两个字“速回”。电报没有催回来大姐，却等来了挂号信。这封信内容多一些，大概是姐夫的爷爷在美国，曾在民国政府做事，姐夫受牵连已经失去自由，她不能离开姐夫，望父母原谅她这个不孝的女儿。虽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但家里人知道了周妮的状况，稍稍得到些安慰。“太不像话了，周妮结婚也不告诉我们，心中无父无母！”父亲得知大姐已经结婚，瞒着家里，气愤难忍地说。“离家那么远，就是告诉你，你能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吗？再说现在结婚，领个证，发一点喜糖就行了，你去又如何？妮儿这么做没什么不妥。”母亲护着女儿，向父亲辩解。“跟了个坏崽子，有什么好？受苦的日子在后头呢。”父亲有些愤愤不平地说，觉得女婿根本配不上自己闺女。“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了解一下她是不是吃得饱穿得暖，我们想想办法。”母亲关心周妮的日子是否过得去。“我明天去一趟王家庄，也不是很远，当天能回来。”父亲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晚上，父亲回来了，确实了大姐夫的情况，但他和母亲说到大姐时，把我和周二妮打发到外面去了，不让我们知道这些“秘密”。他们筹划着无论如何让大姐回来一趟，想办法劝说她一定要与大姐夫划清界限，不能连累大姐一辈子受苦。商量稳妥后，郑重地告诉我们关于大姐、大姐夫的消息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包括二叔、婶婶，将来有可能影响到整个家庭娃儿的前途，能隐瞒一时是一时了。“三妮，你怎么了，现在怎么变成闷葫芦了？” 我有些担心大姐的事被人知道，特别是我的小伙伴，那样我就“低人一等”了，我见了他们尽量少说话，小胖见状直接问我。“那.....”小胖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知道“不让说”的事情。“不过，我想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好不好？”我想把心里的“秘密”与小伙伴分享。“不要说出来了，我不想知道，万一我不小心说漏了，会坏事的。”小胖思考后说。我想小胖真聪明，原来保密可以这样做。但我还是想告诉他，觉得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不告诉他，心里觉得对不起他。我纠结好久，最终也没有说出来。其他小朋友也觉得我闷闷不乐，“秘密”在心里真是个大负担。事情有转机了。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姨妈、姨父突然来家里了，带来了一包“糖果”，我们喜出望外。姨父身体有枪伤，时而会复发，姨妈陪他去市医院治疗，回家顺路来看看我们。我和周汉在一起玩耍，吃糖果，很甜，大人们坐在一起聊些家常，母亲跟姨妈说起大姐、大姐夫的事情。“姐，不必担心，不久就会好起来的。”姨父神色凝重地说。“但愿吧，担心牵连着妮儿受苦。”母亲一直放不下自己闺女。“你看，现在重视生产，重视教育了吧？和以前不一样了。”姨父提醒母亲。“这倒是，好长一段时间这样了。”母亲想了想，感觉确实如姨父所说，与以前大不相同。“她姨父，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敞亮了。”母亲开朗起来。姨妈、姨父走后，家里沉闷的空气随即飘散了，周二妮按照父母的意思给周妮回信，鼓励她积极向上，好好生活。父母恢复到正常的状态，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盼望着如姨父所说的“将来”尽快到来。我忙着和小伙伴开心地上学、玩耍。【作者简介】贺荃靖，女，54岁，公务员，获得过省级学术论文二等奖，并在地方报刊《塔城日报》《塔城文艺》发表《秋思》、《雪颂》、《父亲的节日》、《吐尔加辽的目光》、《守着一个人的爱情》等散文数篇。 责任编辑：李宁平 终审编辑：施静云 排版编辑：野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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