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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道空有相依

 蜀山正义 2023-12-03 发布于安徽

​        众所周知,老子和释迦牟尼是迄今为止世界上伟大的两位觉智圣贤者,他们在2500多年前同时洞悉了宇宙的奥秘,分别创立了道家和佛家的理论。作为世界的思想灯塔,他们感知了宇宙真理的灵光。他们的智慧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通向真理的道路。包括西方的信仰中,也会讲到“道”,讲到世界观的起源。世人都公认“道”是一个深奥而极其重要的概念,代表了指引真理通向灵性的路途,引导人们在人生的道路上追寻真理和救赎的正确方法。

        为什么全世界都会出现“道”这个字呢?道是什么?这个道有区别么?信了这个道,就不能信那个道么?

       对于宇宙的奥秘,老子将其命名为“道”,即那虚无的本源;佛陀将其称为“佛性”(觉悟的本心),耶稣将其称为“上帝”,即那空灵的实在。关于个体与本体,老子和佛陀分别从不同的角度作出了阐述。老子强调顺其自然、无为而行,呼吁人们向内审视,追求内心的平静与自然;佛陀强调明心见性,即通过深入了解自己的内心,达到认识宇宙本源并使其解脱的目的。

一,关于“道”的来历和衍变

       据史料和考古论证,在古老的中国,“道”字初出时是在西周前期的青铜明铭文中发现的。那时“道”的本意和如今的字面意义一样,均指向路径、路途、道路。直至西周晚期,“道”这一概念才被广泛使用。写法也骤然增多,《金文诂林》中就有六种之多,《说文解字》中说到:“道,所行道也。”《尔雅·释宫》中称之为:“一达谓之道”。由此可见,从“道”这一原始意义上来看,“道”具有确定的指向,是人们达到目标的必经之路,其可以被引申为事物之所以存在与发展的必然性和必然趋势;人们为了达到特定目的,需要在“道”上来回往返,引申为事物运动变化的规律;“道”可以为人们提供达到既定目的的途径和方法,可引申为认识事物,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和最高原则。由此及彼,“道”字便不断地超出了其本意范围,朝着今天所讲的一个新的哲学概念而演进,这些普遍意义和抽象意义,不是轻而易举获得的,而是从古至今人们在无数次的社会实践过程中不断地思考、探索和总结中逐步概括出来的。“道”由一个具体的生活名词上升为一个极具广泛含义的哲学范畴,其间经历了一个不断抽象的过程。

       从“道”这个人类世界观的历史发展来看,这一概念的抽象化进程开始于《诗经》,《诗经》是反映我国先民日常生活的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其中已出现了一些以“道”言喻事理的诗句。比如《诗经·秦风·蒹葭》中就有“道阻且长”、“道阻且跻”等诗句,此处“道”看似仍有“道路”之意,实则为先民运用文学手法,借道路的迂回、遥远来隐喻当时的社会现实和自己的处境,用以表达人们心中之悲痛。可见,此时的“道”字已出现了与本意相脱离的苗头,尽管尚未脱离本意,但它却是具体之“道”向抽象的哲学范畴演变过程中艰难而重要的一步。《尚书》中就对“道”进行了初步的抽象化解释,如《尚书·洪范》(《今文尚书》)中有“无有作好,尊王之道;无有作恶,尊王之路;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无反无侧,王道正直”等语句。此处的“王道”等说法,已渗透进了“正直”、“法则”等含义,包含了善恶是非的道德观念在其中,并含有规律、原则等抽象的意义在里面。可见,         “道”由一个具体对象的名称向哲学概念上升和抽象的过程中已迈出了关键一步。“道”自觉地与本意相脱离,是“道”的路径范畴演变过程中的一次升华。到了春秋时期,出现了一个谈“道”论“道”十分风行的社会思潮,在反映这一时期的社会政治、经济和思想面貌的《左传》、《国语》中,更是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这两本书中大量使用了“道”这一概念,有说明社会规律的“人之道”,如《国语·晋语》有“思乐而喜,思难而惧,人之道也”。有说明自然规律的“天之道”,如《左传》昭公四年中有“盈而荡,天之道也”。也有在“人之道”和“天之道”的基础上进一步抽象的“天人合一之道”,如《国语·越语下》有“天道盈而不溢,胜而不骄”等句。《左传》和《国语》将“道”分而为人道和天道,并且进一步探讨了二者对立统一的关系,在“道”观念的发展史上,具有深远的影响。同时,规范了中国古代哲学“道论”思想发展的指向:“正是在深入探索天道、人道及相互关系的过程中,道的含义不断丰富,而上升为中国哲学的最基本的范畴之一。”

二,道释之空有相依的关联

       老子在《道德经》中开门见山地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释迦牟尼在《起世经》中讲空有相互依存才构成了世界的思想,认为万事都是因缘合和而成的。

        不管是“常道”、“非常道”,还是“空”“有”,“可道”“不可道”,都是在为“名”“可名”上论证了“不可名”“不可道”和空有相互依存的生灭关系。哪些是属于“可道”“可名”的呢,依据在哪里?我们要晓得“可道”和“可名”的依据是“不可道”和“不可名”。“可道、可名”永远是“不可道、不可名”的冰山一角,“不可道、不可名”是海平面下面那庞大的东西。没有“不可道、不可名”的支撑,“可道”“可名”就失去了依据。“可道可名”是可知的,我们的认识是可以捕捉到它的,通过推理也可以去了解它。但“不可道、不可名”是不可知、不可说的,这些东西涉及到一个庞大的因缘系统,这个因缘系统涵盖了整个宇宙。我们能够所知的一点点,都是在宇宙系统之中的。作为我们一百年左右的生命,在这个有限的时间里,是不可能穷尽整个宇宙或者“十法界”的内容与“大道”的内涵及外延的,我们只是在一些实相上有所感觉。对“道体”,我们未必能够有感觉。“可道、可名”仅仅是“相”上的,是我们所能感知到的“相”。作为“道体”,就是“不可道、不可名”的东西。“非常道”都可以感知,但是“不可道”的东西,即便聪明绝顶,还是不可能对它有所了解。当然,聪明的人,有悟性的人,能够比常人更深入一些,扩大它“可道可知”的半径而已,不可能穷究“不可道”。我们要明白这个理。在这个基础上说“有”与“无”的关系,就涉及到我们精神本身的问题了,这个已经在接近于“道”了。对“道”而言,我们不仅仅是一种主观对“道”的把握,而且能知能觉的这么一个“觉性”本身,就近于道或者叫“几于道”,这个看似很玄妙。有和无“同出而异名”,然后就进入到了“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在老子看来,“有”与“无”,是本体“道”之起源。同时,兼有的两种基本属性。“有”是指本体之“道”的现实性存在,“无”是指本体之“道”无限抽象的超越性。郭店竹简本中有“天下之物生于有生于无”一句,由此看“有”“无”是“同出而异名”,是道的两种存在形态,两者并非各自独立,而是相辅相成,不可分离的。

        世间事物,要么属于“有”,要么属于“无”,却不可能既有又无。但是,“道”却不一样,它是不可感知的一种超经验存在,相对于一种可感知的事物而言,可称作“无”。正因如此,“道”便可从世间万物中抽象出来,成为最高的本体而存在了。“道”虽然不可感知,可并非空无,“道”其中有“象”、有“物”、有“精”、有“信”,是真实的存在。因此,可称之为“有”。正因为这样,“道”才能成为世界的最终本源。世间之万物,正如陈鼓应先生所说“老子以'无’'有’来指称道,用以描绘道由无形质转向有形质的活动过程。就道的无形质、无限性而言,是'无’;就道的实存性、含蕴万有而言,是'有’;'无’为究极之意,'有’为统摄万有之意。”

三,道释同源的本体实相

        老子以“玄”,释迦牟尼以“空”来形容“道”的统一性。“玄”、“空”有旋转、转化之意,老子和释迦牟尼都借此来形容“道”的有无统一性这种存在状态。在老子和释迦牟尼看来“有”和“无”的统一,不是在静止的状态中统一的,而是在“周行而不殆”的否定性运动中最终实现统一的。正如老子和释迦牟尼理解的一样,世界如同风箱,既为一个虚空之体,又往里灌注着生化之气,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实在不断的运动变化,最后便可“有无相生”了。这也是空有相互依存构成世界的基本原理。本体之“道”的存在,是通过“有”“无”的相互生成、相互转化而形成了生生不息的生命力,是一切存在的最内在的本质。本体之“道”,通过“有”“无”这对矛盾的对立统一运动,体现出了自身的存在和作用。

        万物本无分别,我们因为认识和交流的需要,必须对万物进行分别。所以才讲“凡所有相,一经分别,皆是虚妄”。但是,我们如何得知万物的存在呢?仅仅是因为“我思故我在(笛卡尔语)”,或者说“我思故万物在”。故“吾心即宇宙,宇宙即吾心”。同样,一切事物,皆如梦幻泡影。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当万法归一,我们又回到“原点”(大一之道)了。

四,道释两家理论对世人的影响

        现在的人,口里讲着空,心里却处处执着有。由此既无法进入到空境,也无法投入到机用的实践当中,都是因为真如本心实相被尘封迷惑了的缘故。在后来的修行当中,逐渐对此通达无碍,随着心境的转变而有了百千机用,这就像鸟儿自由自在地飞翔在天空,就是这样自立自主的情态,就像在火中能去污垢的火浣布,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由于有情众生的根性千差万别,致使老子和佛陀根据不同众生的秉赋而有种种说法。然而,根据“大道为一”的本体实相而言,所有的说法,无非出自于自心。因此,佛经上说:三界上下,法义唯心,这是根据世界的依报而阐明本体心性的。“自性一心”的本体实相,本来就“涅槃寂灭”,不可以用有或者无的处所来穷尽其幽微的迹象,不可以用识的智慧来解释和谈论奥妙的本体。只有大彻大悟,见到心性实相的仁者智者,才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就像进入到大海中洗浴,捧起一滴海水就使用了百条河流之水,即便手执一粒碎石也尽是道妙之真金,随便采摘一株小草也可成为治病的灵药,空的器皿充盈着甘露的味道,满屋都闻到瞻波树散发的香味。所有的义理,都同归于一个整体,就像无边无际的宇宙虚空包含了百千万种形相;一千种途径竞相纳入,就像澄清的静潭将众多的影子消融在内。如果论述万事因缘起的功德,则是无边无尽无可称量的,怎么能以有量的小心少心来称赞清净无为的功德呢?即便用尽神力,也不能阐述一毫的功德。那些对自性本心有坚定信心的人,都亲自证得寂灭涅槃的本心而大彻大悟。在凡不减、在圣不增,这一心的感应真实不虚。对法空的怀疑由此真切地销融,就如荒野的火焰在雨露浇灌下顿时熄灭,不需要假借什么神通,心魔顿时灭绝,也并不需要凭借其他法术,虚妄的意识之火自然消灭,除了那些顽愚不化的愚痴之人,他们怎能明白这一心本性精微深奥的旨意呢。比如过去有大德说,那些依智不依识的人,认为识是现行法,随着客尘而分别,无论是眼见的色相还是耳听的声音,都沉迷在其中不知觉悟。佛陀释迦牟尼对此开示教导,说所有的境界都是自心的呈现,只有那些志气低劣的愚痴之人坚持认为客尘在识的外面。佛经里讲:如如与真理,涅槃及法界,种种意生身,我说都是心的妄想度量。这是根据出世法的本体以明了心性,终极穷尽到达最终的目的,结束一切的曲折行程而走上平坦的康庄大道…

        特别是当下,有不少人认为释迦牟尼佛所强调的“普度众生”的观念是虚无缥缈的。其实,佛在这里是指所有生灵都能够得到精神上的拯救和解脱。为什么又提出了“佛度有缘人”这一说法呢?因为每个人都有实现佛性的潜力。佛陀大慈大悲,净化众生,帮助人们脱离苦海。从中医的角度讲,人食天地之气而生,内伤于“喜怒忧伤悲恐惊”这七情,外伤于“风寒暑湿燥火热”这六欲。人在生命过程中难免会遇到不同程度的生理和心理问题,疾病是人类发展历程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无论是佛还是道,都一致认为身体和心灵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当身体出现不适或者疾病时,需要同时调理身体和心灵。在治病方面,道学衍生出博大精深的中医,佛学则更注重精神疗法,比如通过念诵佛经、修禅等正念修持来净化身心。

       现在,很少有人是从一出生起就开始修行的。即便后来踏入道门、佛门,那么之前种下的因果就能一笔勾销么?如果认为自己入了什么,就不可能什么,这种想法就恐坠入魔道。因为修行,才刚刚开始,学道、悟道、证道之路艰难而坎坷。所以,人会生病,皆由内伤、外伤、因果而起。无论怎样,人都有需要治疗疾病的刚需。因为这一世为人,是血肉之躯。从治病这个角度上说,中国的道学不仅衍生出引导人精神层面悟道、证道的修行理论,也发展出治疗人身体疾病的理论和方法。倘若道门、佛门中人生病,会只选择精神祈祷,而放弃身体的治疗能行么?如果一个道门、佛门中人都无法正视自己生病的因果,那么只会与“道”渐行渐远。有些人不想付出行动来化解恶果,不想治疗只想祈祷祖师宽恕自己,不想为自己遭受的报应付出相应的代价,只想让祖师马上帮助自己,因为我下跪了啊,因为我现在信你求你了啊,然后往寺庙道观里扔一点钱……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真是痴人说梦话,自欺欺人。但现实的情况就是病了是要治的,不治可能会死人,这个选择题每个人心中自有答案,无论你在别人眼中是怎样的人,有多么“身居高位”,有多么“德高望重”,都必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注重精神修行,是一种未病先防的措施,通过修身修心,避免种下恶因得恶果。相比之下,道释学所衍生出的治病体系即是我们博大精深的中医。

        综上所述,我们可知宇宙初始的存在是无极之道和太极之道,这种存在超越了人类的概念和理解。由一个无始无终、超越时间和空间的存在——因道而来。道是一个自发的原则,自然万物由道而生,依照道而行。道是宇宙的本原和本质,同时也是万法之母。万物因道而生,道因万物而显。我们可以从历史角度、神话传说、逻辑推断等多个角度来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不同信仰的“道”是一回事吗?答案是殊途同归!因为,真理永远会指向同一个方向,真正的道都是追求修行者内心的升华与感悟世界宇宙的真理,不应相互排斥。

        在生活中,很多人将道学与佛学混淆,必须得有个头衔才能证明自己修道么?所以,名号、头衔,本质上就是“空”,某些时候更是阻碍了人们的修行。因为放不下名利,放不下别人眼中认为你修道修佛的表象认知,放不下自己学佛学道那么多年掌握的“知识理论”,非要和别人争论出一个是非,证明自己的特别,证明自己“得道悟道”了吗?我看,否也!以有求之心去追寻无所得之果,才是无为而无所不为。(2023..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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