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的共谋》: 资本,终极的艺术 - 本书收入了 让·波德里亚 关于当代艺术的 重要文章和发言 包括《审美的 幻觉与幻灭》 《艺术的共谋》 - 其后期重要的社会学长文 《沉默大多数的阴影》 长篇访谈《忘记阿尔托》 以及一组对波德里亚的访谈 - 让·波德里亚 法国哲学家、 社会学家、 后现代理论家 - 先后任教 于巴黎十大 和巴黎九大 撰写了一系列分析 当代社会文化现象、 批判当代资本主义 的著作 - 产生了广泛的 世界性的影响 - 其代表作主要有: 《物体系》 《消费社会》 《生产之镜》 《象征交换与死亡》 《论诱惑》 《美国》 《完美的罪行》 及系列随笔 《冷记忆》 等 - 人们处处试图 让群众说话 强迫他们 在社会中 存在 - 选举中、 工会里 性别上 存在 - 参与、庆典、 自由表达等 方面存在 - 必须祈求幽灵 而让幽灵说出 自己的名字 - 任何东西 也都不能 如此清楚 说明问题 - 如今唯一的 问题即就是: 大众的沉默 - 就是沉默 大多数的 沉默 - 现实当中 不会再有 任何色情 因为事实上 它无所不在 - 艺术不会再与 其他任何事物 有着什么不同 - 这不能阻止它 以指数级生长 - “艺术的终结” 如此这般地 经常被鼓吹 却从未发生 - 首先 个人必须 取消艺术 才能以其 本来面目 来看待它 - 这个正是 马塞尔·杜尚 和安迪·沃霍尔 各自所做的事情 - 到如今 艺术已经成长至 超越了这一功能 - 尽管,大家还表现得 似乎它仍是那么回事 - 艺术是“串通的艺术” - 如今 这种串通 正在影响 整个社会 - 再也没有理由 把艺术跟其他 分开来思考了 - 想要废除 一个体制 - 必须 将其推向 超级逻辑 - 将其 推向于一种 过度的使用 - 相当于一种 粗暴的缓冲 “希望消费 —— 那就多多消费 消费任何物品 为所有 无用和 荒唐的 目的 消费” - 只有狂人们 才会逃避书写 逃避接种,疫苗 逃避安全的好处) - 这些正面的抵抗 - 还对应于 社会化的正面和 暴力的阶段本身 - 它们还来自 传统的团体 - 这些团体 试图保护 他们的 特有文化 - 保持他们 原始的 社会结构 - 并不是他们 身上的大众 在抵抗 - 相反的是他们 那不同的结构 在抵抗 - 以对抗 社会事务 那抽象的 同质模式 - 大众明白 这个悖论 - 即自己 既不是一个,主体 也不是一个,主体团体 - 然而 也不是一个,客体 - 所有将其变成一个 (真实或神话)主体的努力 都会碰到醒目的不可能性 即不可能获取独立的意识 - 所有将其,变成 一个客体的努力 将其作为原始材料 进行处理或者分析 - 并且作为遵循的规律 都会碰到明显相反的 不可能性 - 真正 发生的是艺术本身 用自己替换了生活 - 以一种普遍化 美学的形式 它最终导致了 世界的“迪士尼化”: - 一种迪士尼的形式 - 可以通过 把任何事物,转化成 迪士尼乐园而赎回它 取代世界的位置 - 人类 的进步不存在 指数式的线性 - 对于艺术来说 甚至更不存在 - 在艺术中 线性函数 始终是个问题 从来没人认为 - 艺术 一直在从一个点 运行至另一个点 有一个最终目的 - 今天 在所有的创造中 这都是一种匮乏 - 它是一种 精神策略 - 它控制着 对于无物 或虚空的 正确使用 - 一个阶级 共享象征 的世界 - 而不必 真正赋予其 一种极端的 重要性 - 但也 不会要求 把世界的 其余部分 - 也包括进来 - 有一天 社会即将会 被完全认知 - 只有 那些被排除 在外的事物 会保持原样 - 有一天 一切都将 成为文化 所有的物 都将成为 我们所说 的审美物 - 空无 亦也会成为 一种审美物 - 民主政体,越来越不起作用 它以一种统计学的方式运行 人们投票,等等 - 但是,政治范畴 是精神分裂式的 - 问题当中的大众 仍然完全外在于 这种话语的民主 - 人们跟它 没点关系 - 活性的参与 极其的低下 - 当我提到 “艺术的共谋”时 其实我是在隐喻 就像我说“完美的罪行” - 你不再能 认同这一 密谋的煽动者 更别说去指定 受害者了 - 这一场共谋 没有发起者 每个人也都 既是受害者 也是共犯 - 我并不关注 世界的苦难 - 我不想要 愤世嫉俗 - 但是我们 也不想去 保护艺术 - 我们越是颁布更多 文化保护主义法令 - 我们就会有 更多的垃圾 - 更多的 虚假的 成功 - 它们是更加 虚假的宣传 - 它把我们推到了 文化的市场王国 …… 艺术乃是 一种形式 - 形式恰好是 没有历史的 只有命运的 一种东西 - 艺术有着 一个命运 - 今天艺术已 跌进了价值: 美学价值 商业价值 …… 可以讨价还价 - 可以去 买卖和 交换的 价值 - 形式作为形式 不能跟任何其他事物交换 它们只能在自身之间交换 这个就是美学幻象的代价 - 我的意思是说: 在日常生活中 - 我们拥有 这一种的 “现成性” - 或者是说 一切事物的 超美学化 - 这意味着不再有 任何可以说出的 幻象 - 庸常崩解,进入艺术 艺术崩解,进入庸常 - 或者是这种 各自的游戏 串通一气 所有的 …… 好吧 从串通到共谋 我们都在妥协 - 存在着两种人 一种人要跟沃霍尔扯上关系 一种人要跟沃霍尔拉开距离 - 因为 这种关系 太过危险 - 他们断言: 在拟真的艺术当中 沃霍尔是个原始人 - 因为他们 才是真正的 “拟真者” - 他对待这一个世界 就像它本来的样子 用明星,用暴力 - 对世界,媒体真是 令人厌恶地瞎操心 就是它在屠戮我们 - 沃霍尔 完全洗劫了 这一个世界 - 沃霍尔走得如此之远 尽管无须将之理论化 - 因为他 所说一切 也都因其 天真质朴 - 因其虚饰 的天真质朴 而无与伦比 - 更有甚者 他并未说 任何东西 - 因为 从他那儿 没有出现 任何东西 - 而他的 这种态度 被滥用了 - 当代艺术所有的欺骗性: 宣称无效、无意义、没意义 - 在已无效的时候 为了无效而奋斗 - 用肤浅的术语 来宣称肤浅性 - 然而 无效是一种秘密的品质 它不能被任何人所宣称 - 艺术的情况也一样 - 艺术已经失去了 对于幻象的欲望 - 相反,它 把每样事物 也都提升到 美学的陈腐 之中 变成了超美学 - 对艺术而言: - 现代性 的狂欢 存在于 - 对于 对象与 再现的 猛烈的 解构 - 欲望的幻象,已经丧失在 周遭的色情,作品当中了 - 当代艺术 已经失去了 幻象的欲望 - 在色情作品中 无物可欲 - 在纵情狂欢 与一切欲望 的解放之后 - 我们已 进入了,超性之中 进人了,性的透明 - 符号与图像 抹去了其所有的 秘密与暧昧 - 超性 在这种意义上 它现在已经跟 欲望的幻象 丝毫无关系 - 而只跟图像的 超真实有关系 - 在审美幻觉之外 一个与 更为基本的我称之为 “人类学的”幻觉形式 重新建立联系的维度 —— 指向了世界 和它的呈现 的一般功能 - 在被解释 或被再现 之前 - 终于成为 真实之前 - 世界借以完好显现出来 它只是后来才变得真实 而且无疑是很快完成的 - 超越一种理念 意味着否定它 - 超越一种形式 意味着从一种形式 过渡到另一种形式 - 客体,其 秘密不在于: 它们的表达、 它们的再现形式 - 而是 相反地在于它们的聚集,以及 在随后整个变形过程中的分离 - 所有的现代艺术 也都是概念化的 - 因为它 崇拜概念 崇拜作品 中 艺术运思模式的成规 —— 以完全相同的方式 - 商品所拜之物 不是它的,真实价值 而是价值的抽象成规 -- 像性崇拜的启示一样 拜物还是一种性冷淡: - 通过把它们的对象 确立而为一种拜物 - 既否定性现实 又否定性快乐 - 它们不再相信性 只相信性的理念 (当然 它就是 非性的) - 同样 我们不再相信艺术 只相信艺术的理念 (当然 它根本上 无关审美) - 这些 庸常的客体 技术的客体 虚拟的客体 是新的 陌生的 吸引者 - 是超美学的新客体 这些拜物教一客体 不具有意义 不具有幻觉 不具有灵韵 不具有价值 - 它是我们对世界 彻底幻灭的镜像 - 讽刺性的纯粹的客体 即如同沃霍尔的图像 - 拟像 不再是 拟像 - 它们已 凸显出 实体性 —— 拜物教 - 或许 既是完全地 去个性化的 去象征化的 - 而且又以 最大强度 作为中介 直接投注 - ——正如 拜物教的对象 缺乏审美调解 - 假定你在,自娱且自乐 拍摄一个,给定的事物 - 但是事实上是 它谋求被拍摄 - 而你仅仅 只是它的 舞台上的 一个角色 - 你的行动惨被周围世界 变态的自我广告所操纵 - 那是 一种针对处境的 荒诞玄学的反讽 - 今天 所有的事物都想自我表现 技术物、工业物、媒介物 - 所有种类的人工制品都在谋求指意 被看见,被阅读,被记录,被拍摄 - 图像 无法再去 想象真实 因为图像 就是真实 - 无法再去 超越现实 美化现实 梦想现实 - 因为 图像即就是 虚拟的现实 - 虚拟的 现实中 - 似乎 事物已吞噬 它们的镜像 - 圣像破坏者 乃即系是一些 不可思议的人 - 他们宣称 表现上帝是他们 至高无上的荣耀 - 但是却在 现实当中 却以图像 拟真上帝 - 借此来去 掩饰上帝的 存在问题 - 每一种图像,也都是一个托词 以避免提出,上帝的存在问题 - 事实上 每一种 图像的 背后 - 上帝已消失 虽他还未死 但他已消失 - 同一必须与 同一撕裂 - 每个图像必须 脱离世界现实 - 某物必须在 每一图像中 消失 - 但是人们 不必屈从于 毁灭的诱惑、 确定的熵的诱惑 - 消失必须持续起作用: 那是 艺术的 和 诱惑的 奥秘 - 抽象乃是 现代艺术 的大冒险 - 在它的 “爆发的”、 起始的、 原初的 阶段 - 无论是表现主义的 抑或是,几何学的 - 它仍然是英雄的 绘画史的一部分 - 是再现的解构 和对象的瓦解 - 通过拆解对象 绘画的主体本身 移向消失的边缘 - 实际上,绘画对于自身 作为绘画、作为艺术、 作为比真实更强烈的幻觉 已经变得完全地漠不关心 - 它不再相信 自身的幻觉 - 而是召唤 对自身的 拟真和嘲弄 - 今天谈论绘画,是非常困难的 因为观看绘画,是非常困难的 - 而在大部分的时间里 绘画不再需要被观看 - 而仅仅是视觉上的吸引 是没有留下痕迹的循环 - 在某种程度上 这是不可能的交换的 一种简化的审美形式 - 虚拟性 倾向于 完美的 幻觉 - 但是 它完全不是 相同的作为 (符号、概念等的) 图像的创造性幻觉 - 它是“再造” 现实主义的、 模拟的、 统一语法的幻觉 - 通过 完美的复制 通过对真实 的虚拟再造 - 它把幻觉 的游戏 带向终结 - 今天的电影 既不知道暗指 也不理解幻觉: 它在一个 超技术、 超效率、 超视觉的水平上 把一切连接起来 - 没有空白 没有间断 没有省略 没有沉默 - 如同电视一样 - 随着自身 图像特性的消失 电影被日益同化 - 我们 前所未有 更接近于 高清晰度 - 换句话说: 更加接近于一个 无用的完美图像 - 无处可去 艺术终归于零 —— 或者一切 —— 仅仅待在原地 磨着它的牙齿 - 失去了它的咬合 - 然后 失去了 它所有 的意义 - 它现在 漂流在某种 索然无味中 - 所有 消费的 欢欣 都被清晰的 痛苦的喷涌 所跨越 - 睡着走在 它的睡眠当中,还没有死亡 几乎没有生气,但依然茁壮 - 杜尚也许 仅仅想以 达达风格 撼动一下 艺术体制 - 然而正是 艺术本身 因此成了 受害者 - 陷入了 艺术史的 崩解之中 - 包括 他自己的 绘画绝技 - 沃霍尔以极端的形式体现了 本世纪唯一激进的可选择项: 全然地否弃艺术 - 商品本身 变成一种 艺术形式 - 作品最终 会被重新 作为艺术 被商品化 - 资本,这个 终极的艺术 - 在此意义上 我们都是艺术家 - 艺术 不是来自,自然的冲动 而是来自,思虑的技巧 - (在现代主义的初始 波德莱尔 就领会到 这一点) - 故质疑其地位 甚至是其存在 始终都有可能 - 我们已经变得太习惯于 怀着敬畏感来对待艺术 - 以至于 我们不能够再以一种 冷静的眼光来看待它 - 更加不用说是 质疑其合法性 - “二十岁是荒诞玄学家—— 三十岁是情境主义者—— 四十岁是乌托邦主义者—— 六十岁是病毒与隐喻—— 这就是我的 整一个故事” 波德里亚曾 这样概括过 自己的历程 - “拟真”并非一个概念 它本质上什么也不是 - 它只意味着: 当代文化中不再有 任何原创性的东西 - 只有复制品的复制品 - 真正的丑闻 并非他竟然 攻击艺术 - 而是艺术竟然 认为这种攻击 是丑闻 - 确实 存在着一场 艺术的共谋 - 尽管它不得不 以幻觉呈现着 - 现在 欺骗是 透明的 - 今天 还有谁能自夸 拥有些许诚实 - 这是一种奇怪 的知识操练 我看到在当时 带着欢欣展开: 艺术界在宣布 “先锋的终结” 之后很长时间 又再次窃用了 先锋主义 - 它完成的方式 甚至显得更有趣: 暴露了情境主义者卷入 建筑及其意识形态批判 - 以更好发泄它们毫不含糊的 对于艺术与艺术批评的谴责 - 作为在60年代 自学成才的 社会学家 - 波德里亚在知识上保持着 对法国情境主义者的接近 - 并且跟他们一样 怀有对“文化”的 无条件的不信任 - 艺术“没收平庸、废物和平凡, 把它们变成各种价值和意识形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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