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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惊蛰说楚人的尊龙习俗 文\图 张卫平 俗话说：“春雷一声惊百虫。”惊蛰，是二十四节气中“唯一以动物昆虫习性命名的节气”。从民间习俗来看，“惊蛰”离不开一个“虫”。《易·系辞》里说，“龙蛇之蛰，以存身也”。说的是，龙和蛇冬日蛰居，既是为保全自己生命也是应上天之时。同时，传统的春龙节，往往与惊蛰节气相交，给这个二十中节气中“唯一以动物昆虫习性命名的节气”增加了“龙气”。 “今日蛰户初开，一声雷唤苍龙起。”惊蛰节气，加上春龙节与龙年，可谓是龙行龘龘。 民间传说，龙是一种冬天需要蛰伏的灵物，在惊蛰这一天被唤醒。龙从冬眠中苏醒过来，一抬头，天上就会春雷滚滚，地下就会春雨绵绵，万物也随之复苏。沐浴着和煦的春风，我们不妨踏青访“龙”，去“拜会”荆楚大地那些几千年前的生灵之首——“龙”。 其实，早在炎黄时代，龙就已经成为中华民族各部落联盟的共同图腾。在先秦的文献中，龙是与王权紧密关联的。如，《诗经》中祭祀商王武丁的诗《玄鸟》，其中的“龙旂十乘，大糦是乘”之句，说得就是驾着插龙旗的十辆大车，载着丰盛的食物供奉先王。 文献资料显示，汉代司马迁是第一位把皇帝与龙联系在一起的中国历史学家。从此，皇帝被称之为真龙天子，国人被称之为龙的传人。 “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委蛇……”我们从屈原《离骚》的诗句中，可以非常深切地感受到，崇凤的楚人也尊龙。的确，《山海经·海外南经》里说，“南方祝融，兽面人身，乘两龙”。祝融，是楚人的先祖。《白虎通·五行篇》里说：“祝融者，其精为鸟，离为鸾。”文中的鸾，就是凤。楚先民视凤为先祖祝融的化身，以凤为图腾，承袭着祝融崇龙的民族风习，使龙、凤共同受到楚先民的倾心崇拜。正如《楚国风俗志》中所说，“楚之先祖与龙凤相关联，其后代尊龙崇凤也就理所当然了”。因此，在荆楚大地留下了大量的、独具特色的龙凤文化珍宝。 漫步沙市万寿公园，却在不经意中发现，古朴的“四龙壁”上，四条祥龙在云海中翻腾遨游。这，不禁让人联想到了荆州博物馆里的那件战国时期彩绘透雕四龙座屏。1978年，从荆州天星观1 号楚墓中出土的“四龙座屏”，长49.3厘米、宽11厘米、高12.5厘米，由凸形座和长方形屏两部分组成。座屏中间，用立木分隔，两侧各透雕双龙，双龙背向，尾相连。四龙瞠目、吐舌、卷爪，作欲腾状，龙身用红、黄、金三色彩绘。雕刻精致，造型雄浑，栩栩如生。
沙市万寿公园四龙壁 在荆州博物馆里，收藏着大量“龙”文物。如，从荆州李家台楚墓出土的漆盾绘饰有龙凤纹；荆州望山楚墓出土的龙凤纹铜尊，在尊盖的四周雕塑着4个鸟形钮，并用尊盖分作4片，每区间饰有6龙6凤；荆州马山1号楚墓出土的丝织刺绣衣物，更是生动展现了龙凤呈祥的喜庆。总之，从出土文物来看，器物造型、图案花纹、冠带衣裳、礼乐之器、诗歌舞蹈、巫术哲学，处处展现出凤飞龙游的美感。可见，崇凤尊龙之风已融入到了楚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值得一提的是，荆州出土的楚国组合玉佩，其主件就是龙型玉佩，造型以曲身回首和双首的S 形为主，蜷曲飞动的轮廓，镂空技法与浮雕的起伏面，结合精细的线条刻画。作为组玉佩的主件，透雕龙佩往往下缀两三组玉串饰。龙形佩加入到组玉佩中，说明组玉佩并不单纯地用于装饰，而是融进了楚人对龙崇拜的深刻内涵。 出自熊家冢墓地的“神人操龙形玉佩”，造型十分奇特。由一人、两龙、两凤组合而成。中间一身着长袍的神人直立，头顶一圆环，象征太阳，两臂张开，双手各执一条龙，两龙昂首卷尾相对，龙身虬曲呈“S”形。龙身的脊背上各栖一凤，凤首面向龙头，羽毛丰满，相向守望着太阳。玉佩造型小巧，却将人、龙、凤、日连成一体，构成一幅龙飞凤舞、人龙齐飞的图案，极具神话色彩。比较有意思的是，整件玉佩龙体型相对较大，但是，凤却栖息于龙身之上，同时，创作者还有意将凤的形态缩小，与龙头齐平，恰当地再现了楚人崇凤也尊龙的传统习俗。
神人操龙形玉珮 战国中期，荆州熊家冢墓地出土，长11.8厘米，宽8厘米，厚0.4厘米。荆州博物馆藏 同样出自熊家冢墓地的人物龙形玉佩，寓意更为深刻。这件玉佩由一人一龙组成，龙身多次盘卷，透雕成一条盘旋飞舞的龙形，龙体上碾琢云纹。龙尾之上站立一人，手扶龙身。腾空而起的龙，具有一种向上的动势，寓示着死者随龙导引升天时的情形；而下方的侧立人物，则反映出一种跟随的特征，与楚地长沙出土的“人物御龙帛画”与“人物龙凤帛画”一样，寄托了死者灵魂飘游升天的祝祷。 正是由于楚人既崇凤，又尊龙，所以荆州马山1号楚墓出土的战国刺绣上，也有着许多龙凤纹饰，如龙凤虎纹、飞凤蟠龙纹、舞凤舞龙纹、舞凤飞龙纹、一凤二龙纹、一凤三龙纹、龙凤戏珠纹、龙凤共体纹，等等。最为特别的，是全国唯一的那件“龙凤虎纹绣罗单衣”，非常巧妙的将龙、凤、虎同框精绣而成，但见四只戴着花冠的凤鸟，双翅展开，各踏着一条小龙。对称的布局，使凤鸟翅和长尾构成一个菱形，用四个单元纹样构成一幅完整图案。同时，将凤的长冠与虎的长尾进行交错，使纵向排列的单元纹样联系起来。两只红黑条纹的斑斓猛虎，于菱形骨格中昂首挺胸，面向着盘绕于菱形边框上的两条大龙。整个画面布满S形的动荡曲线，戏剧性效果与严格的秩序感，被完美和谐地统一起来，呈现出一幅“凤鸣、龙啸，虎吟”的生动画卷。 综上，文献资料与出土文物充分说明，历史渊源、地缘文化等诸方面的因素，使得楚人视龙翔凤翥，龙吟凤鸣，龙飞凤舞，龙凤呈祥为祥瑞之极致的文化现象，从而成为楚地最具文化特色的重要民俗风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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