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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李敬业讨武曌檄》又名《为李敬业传檄天下文》，是骆宾王的代表作。其目的是维护唐朝正统，反对武则天篡位，措辞虽然不太符合历史真相，但是也阐明了武则天篡位弄权的多个侧面，以激越的感情，夸张的手法，阐述了起兵讨伐的目的和决心。文章大气恢弘，气魄开阔，气势宏大，颇具煽动性。 据《新唐书》所载，武则天初观此文时，还嬉笑不已，但当读到“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句时，惊问：谁为之，继而又叹道：“有才如此，而使之沦落不遇，宰相之过也！”可见骆宾王的文采连武则天都为之折服。堪称檄文中的上品。后来也与《滕王阁序》并称“唐文双壁”。 伪临朝武氏者，(伪：不合法，对僭窃者的蔑称。临朝：当朝执政。武氏：即武则天(624-705)，名曌(zhào),并州文水(今山西省文水县)人。唐太宗时入宫为才人。时年14岁。高宗李治即位后，先为昭仪，又为皇后，参与国政。弘道元年(683)，高宗死，中宗李哲即位。次年，武氏临朝，废中宗为庐陵王，立相王李旦为帝。天授元年(690)，降皇帝为皇嗣，自称圣神皇帝，改国号为周。成为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人非和顺，地实寒微。（地：地位。指人的出身地位。）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下陈：堂下。古代殿堂下陈列礼品、站列婢妾之地，此处指后宫中地位低下的侍妾。更衣：更换衣服，古人也用做上厕所的婉词。此句用《史记·外戚世家》卫子夫的典故：汉武帝后卫子夫，出身寒微，初为平阳公主讴者。武帝过平阳公主,“既饮，讴者进，上望见,独说(悦)；是日，武帝起更衣，子夫侍尚衣轩中,得幸”。比喻武则天来路不正。）洎乎晚节，秽乱春宫。（洎:（jì）及，到，至。晚节:后来。此处指武则天后来的行为。秽乱春宫：春官即东宫，因此往往以东宫代称太子。太子居住的宫室。此处指高宗做太子的时候，武氏与尚为太子的高宗暗通款曲。）潜隐先帝之私，阴图后房之嬖。（潜隐先帝之私：潜隐，遮掩。武则天是唐太宗的才人，在太宗死后，曾一度做了尼姑，以掩盖原来曾是唐太宗的才人的身份。阴图：暗中图谋。后房：指唐太宗后官。嬖：（bì）宠爱。《左传·隐公三年》陆德明释文:“贱而得幸曰嬖。”）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邹阳《狱中上梁王书》:“女无美恶,入宫见妒。”此二句言被选人宫的嫔妃，都遭到武则天的嫉妒。）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掩袖：即以袖掩鼻。工谗：善于进谗，说人坏话。谗：谗言，坏话。《战国策·魏策》记载：魏王遗楚怀王美人，怀王悦之，王姬郑袖对美人说：“王爱子之美矣，然，恶子之鼻。子为见王，则必掩子鼻。”后美人见王，必掩其鼻。楚王问郑袖说：“夫新人见寡人，则掩其鼻，何也？”郑袖回答说：“其似恶闻其君之臭也。”于是楚王怒而劓之。此处指武氏巧而进谗，迷惑高宗以诬陷王皇后的事。又《新唐书·后妃传》:武氏有权术，甚得高宗宠爱，晋封为昭仪。“昭仪生女、后就顾弄，去，昭仪潜毙于衾下，伺帝至，阳为欢颜。发衾视之，死矣。又惊问左右，皆曰：“后适来”，昭仪即悲惊、帝不能察，怒曰：“后杀吾女,往与妃相谗媚，今又尔邪！”由于昭仪得入其訾，后无以自解,而帝愈信爱之,始有废后意。昭仪乃诬后与母厌胜,帝挟前憾，**下诏废后。”狐媚：狐狸般迷惑人。）践元后于翚翟，陷吾君于聚麀。（践：登上。元后:指正宫皇后。指登上皇后位。翚翟：（huī dí）雉羽。此处指皇后的礼服。雉之白质五色文者日翚,山雉之尾长者曰翟。古代皇后的车子上常画翚翟做装饰。又，皇后衣服也织有翚翟的文彩。《旧唐书,與服志》，“皇后服有袆衣。文为翚翟之形。”此处指武氏设法使高宗废掉王皇后，而自己当了皇后。吾君：指高宗。聚麀（yōu）：原意为两只公鹿占有一只母鹿。此处指父子共同占有一个配偶。《礼记·曲礼》：“夫惟禽曾无礼，放父子聚麀。“麀：雌鹿。此处指大宗和高宗都曾以武氏为妃嫔。）加以虺蜴为心,（虺蝪;（huǐ yì）毒蛇和蜥蜴）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近狎：亲近且态度不亲近。邪僻：奸邪小人,指李义府等。忠良:指长孙无忌等。高宗欲废王皇后时,长孙无忌、褚遂良等同争,帝犹豫，而李义府,许敬宗则表请武则天为皇后,帝意遂决。武则天以长孙无忌等不助已,衔之。结果长孙无忌被诬谋反,置于黔州,投缳而死,褚遂良左迁为潭州都督;李义府等则威宠炽灼,当时莫比。(见《新唐书·后妃传》及有关各传)杀姊屠兄，弑君鸩母。（杀姊屠兄,武则天姊嫁贺兰越石为妻,其女贺兰氏在宫中,颇承恩宠,结果被武则天毒死。武则天并以此事归罪于伯父之子惟良、怀运,此二人亦被其杀害。又,武则天立为皇后之后,其兄武元庆、武元爽均被流配而死。(见《旧唐书·外戚传》)君:指高宗。鸩(zhèn):一种鸟,羽毛紫绿色,有毒,置于酒中,饮之立死。武则天母杨氏,死于高宗咸亨元年(670)。所谓弑君鸩母事，史书并无记载。一说鸩母当指谋害皇后事，此处母做国母讲。《资治通鉴·唐纪十九》胡三省注:“此亦高宗晏驾，及太原王妃之死为后罪。”）人神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嫉：憎恨。）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包藏祸心：外貌和善，心怀恶意。窥：窥伺。神器：帝位，指国家政权。此句指武则天密谋称帝）。君之爱子，幽之于别宫；（君之爱子，指高宗的次子睿宗(李旦)。幽:幽禁。高宗死后，中宗即位，后被武氏废，改立李旦。中宗被囚禁在房州。《新唐书·后妃传》:“时睿宗虽立,实囚之,而诸武擅命。”又《资治通鉴·唐纪十九):“政事决于大后,居睿宗于别殿,不得有所预。”）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宗盟：同姓宗族。此句指任用武氏家族武承嗣、武三思等。） 呜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虚侯之已亡。（霍子孟：即霍光，字子孟。汉武帝时以光为大司马大将军。武帝死,辅佐年幼的昭帝。昭帝崩,迎昌邑王(刘贺)即位,因贺荒淫失道，光废之，即立宣帝(刘询),安定了汉朝基业。朱虚候：西汉大臣刘章。曾同周勃等灭吕氏一党，立文帝，安定王室。作:兴起。(见《汉书·霍光传》)）燕啄皇孙,知汉祚之将尽;（燕啄皇外；汉成帝(刘骜)时，有童谣云:“燕燕尾涎涎，张公子，时相见。木门仓琅根，燕飞来，啄皇孙，皇孙死，燕啄矢”后来成帝出游，见舞者赵飞燕而幸之，立为皇后。她入宫后，害死许多皇孙，(见(《汉书。五行志》)此处比喻武则天杀死皇子皇孙。高宗永徽六年(655)，武氏被立为皇后之后，先后废掉或者害死太子李忠、李弘、李贤等人,(见《新唐书·高宗本纪》及《则天皇后本纪》汉祚：指唐朝的国运。祚：（zuò）皇位。）龙漦帝后，识夏庭之遽（jù）衰。（漦：（chí）龙的涎沫。帝后：指夏帝。古代传说，夏朝衰亡的时候,有二神龙降于宫庭，自称是褒之二君。夏帝问卜于神，以为请其漦而藏之，乃吉。于是策告神龙，用木盒将它留下的漦封闭起来。比三代，莫敢发之。到周厉王末年，将木盒开启，结果龙嫠流溢出来，化为鼋，进入后官。有一未成年的宫女，遭之而孕，生一女，是为褒姒。后来幽王以褒姒为皇后，废掉太子，招致犬戎之祸，幽王被杀，西周灭亡。(见《史记·周本纪》)此二句是说，夏的衰亡，已在神龙下降时见出预兆。此处以褒姒比武后。遽：快速。） 敬业皇唐旧臣，公侯冢子。（敬业：指徐敬业。公侯：指徐敬业的祖父徐世勣，封英国公，卒赠太尉，父徐震袭封。冢子：长子。徐敬业是徐（李）震的长子。）奉先君之成业，荷本朝之厚恩。（奉：继承。成业：指徐敬业父亲，祖父立下的功业。荷：蒙受。先君一作先帝指唐高宗。成业一做遗训。）宋微子之兴悲，良有以也；（微子:纣王的庶兄，名启。周灭商后,封他于宋地。商亡以后,微子将往周朝,路过殷墟,看到荒废的情形，悲伤感叹，作《麦秀歌》。良，实。以，原因。）袁君山之流涕，（袁君山：即后汉时桓谭，字君山，光武帝时官议郎、给事中。因反对谶纬而被贬谪，郁郁不乐而死。(见《后汉书·桓谭传》)按,“袁”一作“桓”。此句即以袁(桓)谭自比,说徐敬业失去世爵,贬谪外地。）岂徒然哉?（难道是无缘无故？）是用气愤风云，（是用：即用是的倒装，是以，因此。气愤风云：怒气使风云为之感而变色。比喻气之壮烈。）志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顺宇内之推心,（因：乘，趁机。失望：指武后让天下人失望。宇内：天下。全国。推心：指国人对徐敬业的信任。）爰举义旗，以清妖孽。（爰：遂、于是。） 南连百越，北尽三河,（百越：古代对南方各少数民族的总称。三河,指河东、河内、河南，今山西、河南一带。此处泛指北方中原地带。）铁骑成群，玉轴相接。（玉轴相接;形容车辆之多。玉轴：玉饰的车轴。代指兵车。一说“轴”同“舳”,船尾,指代船。《文选·江赋》:“舳舻相属。”李善注引《说文》:“舳,舟尾也。”海陵红粟，（海陵：指今江苏姜堰区，唐代属扬州。隋唐时在这里设有米仓,准备海运，以接济东北边军。红粟；指陈年霉米因发酵而变红。《文选·吴都赋》:“海陵之仓,则红粟流街。”李善注引《汉书》曰:“太仓之粟，红腐而不可食。”李周翰注:“谓储久而色赤。”《本草·陈廪米》:“时珍曰:人仓陈久，皆气过气变，故古人谓之红粟、红腐，陈陈相因也。”）仓储之积靡穷;江浦黄旗，匡复之功何远?（江浦黄旗:江边的黄旗。《三国志·吴书·吴主传》裴松之注引《吴书》曰:“(陈化)为郎中令,使魏。魏文帝酒酣，嘲问曰:吴魏峙立，谁将平一海内者乎?”化对曰:··旧说紫盖黄旗,运在东南。”古时认为天空出现黄旗紫盖状的云气，乃皇帝的征兆。以上二句是说,徐敬业等应运兴兵，东南沿海地区纷纷响应，很快就会匡复唐朝天下。）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班：班马，此处指战马。《左传·襄公十八年》:“有班马之声,齐师其遁。”又《古诗》:“胡马依北风。”此处指战马。班声：马嘶声。此句言队伍已经整装待命。剑：指龙泉剑。相传晋代张华见斗、牛二星之间有紫气,后使人于本城狱中掘得二剑：一日龙泉，一日太阿。(见《晋书·张华传》)此句言武器精良、充足。）喑呜则山岳崩颓，（暗呜:（yīn wū）发怒声。）叱咤则风云变色。（叱咤：(chì zhà)形容怒喝声。）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克：克服，攻克。） 公等或家传汉爵，或地周亲;（公等：指中央和地方的文武官员。家传汉爵：世代受到唐室的封爵。地：指门庭地位。周亲：至亲。此句一作“公等或居汉地，或叶周亲”居汉地：异性功臣，汉地代指封地。叶周亲，同姓亲族。叶通协，合于。）或膺重寄于爪牙，或受顾命于宣室。（膺：受。重寄:重大的托付。爪牙：比喻将领。《汉书·李广传》：“将军者，国之爪牙也。”顾命：皇帝临死的遗命。宣室：汉代未央宫正殿前室，汉文帝曾在这里受厘(受福)。此处借指皇宫的大殿。爪牙一作话言指先帝的托付。）言犹在耳，忠岂忘心?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安在?（一抔（póu）之土：指坟墓上的土。《史记·张释之传》:“假令愚民取长陵(汉高祖陵基)一抔土,陛下何以加其法乎?”光宅元年(684)八月,高宗葬于乾陵;九月,徐敬业起兵于扬州,相距仅一个多月,故云一抔之土未干。一抔：一掬，一捧。孤：幼而无父的人。《论语·泰伯》:“可以托六尺之孤。”邢昺疏：“谓可委托以幼少之君也，若周公、霍光也。”古代帝王临死时，遗诏令大臣辅佐太子即位，叫托孤。孤，此处指中宗李显，次年二月，被武则天废为庐陵王，软禁于房州，故云六尺之孤安在。）倘能转祸为福，（转祸为福：指响应徐敬业的号召，背弃武则天。）送往事居,（往：已死的，指唐高宗。事：侍奉。居：现存的，指唐中宗。）共立勤王之勋,（勤王：君王有难，诸侯起兵助王之难，谓之勤王。《左传·僖公二十五年》：“求诸侯莫如勤王。诸侯信之，且大义也。”）无废大君之命，（无废：不忘。大君：指高宗。）凡诸爵赏，同指山河。（同指山河：共同指山河为誓言。此乃封爵的誓言，指论功行赏，绝不失信。《汉书·高惠高后文功臣表序》:“汉兴···封爵之誓曰，使河如带，泰山若砺，国以永宁，爰及苗裔。”）若其眷恋穷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几之兆，必贻后至之诛。（眷恋：留恋，不放弃。穷城：没有后援的孤城。坐：因，以至于。昧：不明。兆：征兆。先几之兆：事前的征兆。贻：遗留，给予。诛：处死。后至之诛:迟迟得不到响应，一定会依军法严惩。《周礼·大司马》:“比军众,诛后至者。”传说禹会诸侯时,因为防风氏后至,禹杀而戮之。(见《国语·周语下》)此四句是向替武则天守城的官吏发出的警告。）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域中：邦国。《广韵》“域，居也，邦也。”竟：究竟，到底。）移檄州郡，咸使知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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