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子描绘他所走的寒山道,能够寒到什么程度?为什么说他所处的那种冷清,能让很多普通人疯掉?很多有修行的人为啥把普通人追求的洪福齐天,当成是巨大痛苦?为什么说寒山道上的寒山子能够见到心中的阳光,我们普通人做不到?这条寒山道上,极度地寂静,又极度地昏暗和悠远。僻静的水涧边,也无比的冷清,透着一股寒意。虽然如此,但却常常能听到啾啾的鸟鸣声。而恰恰是这啾啾的鸟鸣,让这里显得更加地空灵、寂静与冷清。走在寒山道上,淅淅的风吹到人的脸上,纷纷的雪花落在身上,不知不觉地上就已经积了很厚的雪。人住在这里,几乎每个早晨也见不到太阳,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真正的春天。我大概看了一下,多数都在讲诗如何地优美,手法如何地精妙,动静是如何地相称与和谐,还讲这首诗每句都用叠字是如何地精巧。可是我读完了这首诗,满脑子都是:寒山子为什么没有疯掉呢?如果把我丢到这样的环境当中去,我能挺多长时间呢?不要说把我们丢到一个人都没有的、无比空灵、无比寂静的深山老林里面去,我们很多人半天接不到一个电话心里都发慌。我突然就明白了一件事儿,我们普通人追求的都是建立在外部声色基础上的洪福,而且都希望洪福齐天,希望升官,希望发财,希望高官高薪加高寿。他们刻意地要逃避我们普通人追逐的这些声色富贵,也就是所谓的洪福。他们要躲掉这些,去享受一种普通人根本享受不了的清福。那是一种不用去再烦别人,别人也不会再来烦自己的无比的自在。在我们普通人眼里觉得非常痛苦的事情,却是智者们觉得幸福所在。读完了这首诗,我也写了一首打油诗,把我们普通人这一生,和寒山子所描述的修行者的这一生,他们的生存状态,做一个对比。佛家的人总说“人身难得,佛法难闻”,而且按照佛家的理论,人这一生能够做人,能够获得这张人皮,非常非常不容易的。应该有一个比喻,就相当于在茫茫的大海上有一个木头,上面有一个洞,一个瞎了眼的乌龟正好能钻到这个木头的洞里面去,是这种概率。可是我们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能明白,我们这个身体来得多不容易,都过度地沉迷于身体的浅层次的享受,纵情于声色。对外部的人事物过度地追逐,过度地牵缠,糊里糊涂地就把这一生过完了。没能像修行者那样,能够革除自己心头的那些欲望,那些妄想,慢慢地能让自己的心回归极致的宁静和冷清。寒山子虽然见不到早上的太阳,但是他在那样一个环境里面,他能够调整好自己的心境,他能够看到自己内心的太阳。那就是所有的修行者都强调的明心见性。他能够洞察自己生命的本来,能够看破世间万相背后最本质的存在,从而可以摆脱所有的妄想和困惑。而寒山子这样的修行人,他们外在表现出来的苦修清苦是表象,而他们内在的充盈光明才是本质,才是内核,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忙忙碌碌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境界,别说达到,甚至连理解都无法理解的境界。按照佛家的理论,我们人有来生,如果有来生的话,再做人的概率非常低。越是追求外在的功名利禄,越是对富贵苦苦地求索和追逐,人来生越难再保住这身人皮。我们做不到寒山子那样,能够忍受极致的清冷和寂寞,但是我们至少不要沉迷于声色,我们能在热与冷之间、静与动之间找到一个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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