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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小儿高烧抽筋说胡话 中医执业医师 宋永正 3月17日，北京有人为4岁小朋友求诊。孩子下午4点多体温40.1度，有点咳嗽，喂了消积食和祛风寒的中成药，效果不明显。小孩舌前段较红，舌后段白苔，脸红朴朴的。问诊获知，小孩早上是39度，上午吃了美林，不退烧，体温反升。他头不痛身不痛，没鼻涕，胃口、大便正常，精神好。平时不怎么喝水，这次发烧主动要水喝。我特意要孩子妈妈拿一杯温开水与一杯凉开水要孩子选择，他选择凉开水。 寒则伤阳，伤阳则胃口差精神差，但孩子胃口与精神正常；寒性收引，受寒会表闭，会恶风畏冷身痛，但孩子头不痛身不痛；伤寒表闭，内外气机不畅，热郁于里，体温才慢慢高起来，通常体温上升是渐进式的，但这个孩子一发烧就39度，下午就窜到了40.1度，这是快速高烧；伤寒吃祛寒感冒药会有效，但孩子妈给他喂了祛风寒中成药没有效果。 综上分析，结合孩子主动要喝水喜喝凉水、脸红、快速高烧，我判断孩子是受热了，是风热感冒。 3月17日下午4：56，我开出的如下处方：桑叶4克，菊花4克，桔梗4克，杏仁4克，薄荷4克，炙甘草4克，淡豆豉4克，牛蒡子4克。6付。
药量轻，我要求他们每付药只煎一次，煎15分钟即可，每天吃2付。3月17日下午开的方，这天也要吃两付。 该日晚上8点，孩子妈发来信息，说下午5：45喝了一次药，体温不降。晚上七点左右是39.6度，发信息时是40.1度。此时没有精神，在床上昏睡，后来有说肚子疼。我要他们在晚上9点喂一次药。 孩子以前有过高温惊厥，孩子家人很担心这次又惊厥，问如果夜里不退烧，问是否只能物理降温。 我想起我从未用过据说是非常有效的外敷退烧方法，即用吴茱萸打粉，用鸡蛋清调匀，敷在涌泉穴上。我把这个方法告诉了小孩家人。 3月18日早上5：41，焦急了一个晚上的孩子家人给我发信息，说昨晚9点喝了第二次药，又在涌泉穴上敷了吴茱萸粉，到了晚上12点，孩子的脚仍不热，使劲搓脚捂脚也没用，也没有退烧，体温40.3度。然后就不停用温水擦拭身体，一夜没停，体温也没有明显降下来。早上5点身体没那么烫了，一量体温还是40度。这个晚上孩子一度说胡话，有抽动，要喝水。早上脚掌还是凉的，肚子明显比其他地方烫（说不知是不是擦拭时避开了肚子的原因）。孩子妈在微信上问，接下来要怎么办？还喝昨天下午开的药不？ 我早上7：28才看到信息，了解到孩子此时温度是38.7度，手脚冰凉，舌头白苔由后向前推进，白苔更多了。 我对昨天下午开的处方充满了怀疑。如果处方是对的，吃了两付，一定不会一整个晚上都在高烧。一开始我就在辨风寒风热时思虑很久，既然从热治无效，我的思路又转到了从寒辛温解表这个方向上来了。3月18日早上我开了第二次处方：防风6克，荆芥6克，炙甘草4克，生姜3片，大枣5枚，天花粉6克。3付。
3月18日下午1：58分，孩子妈告诉我，吃了一次早上开的方，体温还是没有明显下降，一直都没有出大汗，而以前吃美林之后衣服都会汗湿，体温就能恢复正常。这两天水喝得不少，但温度持续很高。孩子迷迷糊糊，说怕高，感觉是说胡话，是在噩梦当中。孩子表情动作怪异，他们还拍了一段视频给我。家人担心长时间发高烧会影响脑力智力。
我看了这段小视频，孩子脸烧得红红的，似睡非睡，肩、颈、手都有不由自主地抽动，这就是惊厥。 高烧惊厥，是体温过高过久后，热已入血。心主血肝藏血，血热则心肝受邪。又心主神肝主魂，心肝受邪，则神魂不宁，或说胡话，或神智昏迷，或不识人。肝主筋，体温过高过久，灼耗津液致阴伤，阴液亏耗则筋不得养，筋不得养则收缩痉挛，于是身体抖动抽搐。这就是惊厥病机。 惊厥的治疗，最紧要之处是凉血补血养阴，要治血。而早上开的方，用荆防开表泄热，用姜甘枣固护中焦健脾生气血，用天花粉滋阴，是从气分上治，已于惊厥不宜。 3月18日中午2：23，我为孩子开出第三次处方：水牛角20克，丹皮7克，生地12克，白芍7克。3付。 我叮嘱孩子妈妈，吃第一次药后观察，下午6点左右若仍高烧尤其仍抽动或说胡话，建议还是送医院。我在长沙，患者在北京，患者又才4岁，不善表达，我怕掌握的信息不够全面不够准确，怕处理不当影响孩子治疗。 孩子发烧多精神萎靡乏力，做父母的通常迫不及待地给孩子进补，却不知肉鱼之物，生热生痰，反而使孩子内热不退。所以我再次叮嘱不要喂肉鱼鸡蛋，以米粥最好。 3月18日下午2：47，孩子妈妈说药已煎好，还在微信上发了一个大敞口的煎药罐子。她煎出的药很少，估计50毫升左右。这个药量太少，我认为她那个大敞口的罐子不宜煎药，药没有煎好。 我非常惦记这个远在北京的娃娃。下午5：44分，我主动微信问情况，家人说从4点至5点多，测了三次体温了，都是38.7度。孩子精神好些了，在看动画片，没有抽动说胡话。
晚上9：36分，孩子妈妈发信息，说是喜报！体温已经下降到37.8度。应该不要去医院了，我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我如实告诉孩子妈妈，远程对持续高烧并抽筋说胡话的4岁娃娃开处方，每个医生都会有压力。孩子妈妈也知道，这种情况，很少有医生线上诊疗。 交流中获悉，孩子下午6点多睡着了，睡到很沉，到晚上9点还没醒来，这第一付药的第二遍还没喝。我告诉她，如果一直睡得很好，体温也不上去，这第二遍药晚上可以不喝。 3月19日的早上7：24，孩子体温37.6度，昨晚没再喝药，睡得很踏实。我说还吃一次药，体温会降至正常情况。 3月19日下午3：11的反馈是：体温已经正常，精神状态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是还说肚子不舒服，总是响，家人给他揉肚子，感觉里面有气，一天解了三次大便，全是水状，伴随很多排气。这与药物有关，我告诉他们这个会自愈，中药可停下不喝了。 孩子妈对我充满了感激，说又一次警报解除了。我说不到24小时开了3次处方，我稍紧张了一下。孩子妈说，有我在，她倒是不紧张。
这次治疗结束后，我有好几天仍在回顾思考，看到孩子抽动的那个小视频后，我给出的犀角（水牛角代替）地黄汤，孩子只吃了一次就烧退痉止，这时对病机的判断与用药都是很正确的。 但第一次处方服后为何高烧不退却充满蹊跷。是处方不对？是用药太轻？是药罐与煎药方法不对？是吴茱萸外敷干扰了桑菊饮？或者吴茱萸外敷只适合寒感而不能适用于所有的伤风感冒发烧？如果第一次处方就退烧了，哪还有后面这些担惊受怕呢？第二次处方如果不用荆防，直接用犀角地黄汤，或者用葛根汤解痉，又会如何？种种疑问在我心中，发稿时我仍不知道答案。所以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并不成功的医案。 我如实记录并还原整个治疗过程，我想我可以听到同行的宝贵意见，在中医神圣的大殿堂里，我只是一个好学的小学生而已，所以我不在乎露短，我总是迫切希望不断有人把我的种种短板给补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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