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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茵葆:春天的往事

 作家荟 2024-03-27 发布于四川

作者:苗茵葆

乍暖还寒,初春的青黄不接,无法满足百姓的菜篮子。母亲却尽量想法儿给我们改善生活。

蔬菜是春天最缺乏的,白菜和萝卜开始生芽和发萲,这个时节,母亲给我们炒的菜,有时是去年夏天和秋天晒起来的干菜,像眉豆皮子,我们叫猪耳朵眉豆,也叫月眉豆,还有葫芦肉、坡豆角、芸豆、茄子、金针菜等。这些干菜好多是被母亲用水焯过,然后晒干的,也有是直接干晒的,像葫芦肉。母亲把葫芦打了皮,再用馊子馊成片,在阳光下一次性晒干。以上菜品只有晒干了才利于保存。

每次熬这些烩菜,母亲先用水把干菜浸泡,再用刀切断。“干菜喜大油”,母亲说:“用大油炒出来香。”大油即猪油,父母不舍得买肉,有时买几斤猪油炼了炒菜。

对于我们小孩子,最喜欢吃的自然是小㸆鱼,也叫大头㸆,虽然特别咸,但是就煎饼吃特别过瘾。一到春天,父亲就到集上买二斤大头㸆,让我们解馋,大人们忙起来不给我们煎,我和弟妹们就放在炉子上烧着吃。当然生着吃我也吃过,我挑一条大的㸆鱼,撕着吃两边的肉,就像吃现在的烤鱼片。

虾皮和虾酱也是这个季节我们常吃的,母亲把买来的虾皮炒了卷煎饼,别有滋味,有时刚买来虾皮还未炒,我便抓一小把,生着吃几口。虾酱味道特别浓,尤其用锅一炒,味更大,老远就能闻到腥气。

“豆…腐…来”,一大早卖豆腐的就拉着长音,担着挑子在大街小巷穿梭。母亲就用粮食换上二斤豆腐,然后把豆腐切成小块儿,用水煮了,再扒上一头蒜,用蒜臼子捣成蒜泥,蘸豆腐吃。捣蒜泥看起来很简单,实际也讲究方法,母亲教我们的方法是先把蒜臼子里面放上盐,然后把一瓣蒜放进去用蒜硾子捣烂,再放另一瓣,否则放多了,蒜瓣会蹦出来,如果捣蒜泥时,再放些炒好的芝麻,或者炒熟的花生,则味道更美。

野菜开始亮相了,没有大棚、温室,没有反季蔬菜的年代,野菜有时也是我们餐桌上的美味。荠菜是我们最喜欢吃的野菜之一,有好多吃法,炸着吃,包饺子吃,做汤吃等,都不错。能吃的野菜种类很多,一放学我们就挎着筐,拿着镰刀去挖野菜,顺便攀树够些白杨芒子。如果碰到薄荷,自然是一阵乱抢。我喜欢闻薄荷的味道,每遇到一颗,我便掐下来放在鼻子上闻闻,感觉很爽。

菠菜下来了,社员们的自留地里有的种了菠菜,吃不了就到集上卖掉。父母没有种,但是每年邻居家都送来几捆,让我家吃个鲜。春风一吹,菠菜飞长,几天功夫,菠菜杆子就蹿得很高,集上卖的更便宜了,父母赶集就买上一大捆,菠菜的根部红红的,切掉露出空心的茎秆,炒出来甜丝丝的,尽管如此我却吃不上这种味来,有种难以下咽的感觉。当然用菠菜拌凉菜,还是不错的选择,把嫩菠菜用锅焯一遍,将粉丝用水泡透,二者掺在一起,放上调料再放上蒜泥,吃一口有滋有味。

当小葱上市,母亲就买上一把小葱,回家让我们卷煎饼。这时的椿芽已经生长,被大人们掰下来殺成咸菜。煎饼卷小葱就椿芽,美味可口。然而,母亲则喜欢把挖来的苦苦菜大叶子洗干净,和小葱一块儿卷煎饼吃。小葱最大众化的吃法是“一青二白”,即小葱拌豆腐。一听见卖豆腐的吆喝,我就拿个瓢子,挖上半瓢子玉米,在大门上等候,等买来豆腐,母亲便把豆腐切成条状,同样用热水煮了,再放上盐和小葱,搅拌均匀,一个成语就这样被我们品尝了。

万物皆春天,一种叫茼蒿的青菜,开始在春天里崭露头角。集上有卖茼蒿的了,母亲把买来的一把茼蒿,用盐殺了当咸菜,茼蒿味很特别,我很喜欢它那独特的味道,除了卷煎饼,有时我还倒上一碗开水,干吃茼蒿,被母亲数落一顿,主要担心我不就饭,吃了咳嗽。

“谷雨前后,种瓜点豆。”母亲的小菜园里也开始栽种蔬菜了,茄子、生菜、西红柿、芸豆、辣椒等,开始生长夏天,也将丰富我家的菜篮子。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在春天里经历过的那些往事,却让我记忆犹新。

作者简介:苗茵葆,原名苗因葆,男,1964年生,山东莱芜人,自1988年开始,先后在国内报刊、杂志、网刊,发表各类文章、作品上千件,获奖60余篇(首),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莱芜区作协会员,北京哲理诗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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