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年鼻炎医案一则》 ▲ 一瀛 今天分享的这个医案是一个十岁的小朋友，前些天感冒发起了烧，退烧后咳嗽，开始自言自语，她说想一个人静静，她说总觉得自己有精神病，总有人跟她说话，骂她，家人觉得她在说胡话。小朋友的爸爸着急带到诊所看，诊所的医生推荐赶紧带去大医院的精神科看看。 这是古中医同学的亲侄女，当她第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给自己的两个娃请假，带着他们就去舅舅家。这事不能耽搁。然后，到了小朋友家，请我帮忙一起来研究接下来如何下手去治。 当然还是望闻问切，全面问证。但小朋友不太配合问证，尽最大能力取得的证。 病家女 十岁 主诉：自言自语，说胡话 脉象：脉细偏弱，一分钟跳150次 舌象：舌质红、舌中后厚腻发黄 证见：发烧、按了肚子会痛，抗拒按，平时性格寡言少语，肩膀内扣，家里开小卖铺，零食随便吃，因此零食没少吃。 从现有的证来分析，首先看能量，脉细偏弱，并且一分钟跳150下，那是非常速了。在能量上，我定的大局是脉细数，阴虚阳亢脉。 证上看，肚子按痛，平时性格寡言少语，肩膀内扣，家里开小卖铺，零食随便吃，因此零食没少吃。现在的零食往往添加了很多的化学添加剂，这些添加剂不容易被人体吸收代谢，就容易留在身体里变成瘀堵。 舌质红，发烧，一分钟跳150次，舌中后厚腻发黄，这几个证合在一起，在寒热上定为了热。 平时性格寡言少语，肩膀内扣，是气滞的格局。 阴虚阳亢用生地麦冬，里实用大承气汤，另外加上了一味百合。百合是一味香气很正的药，但凡正的能量都能除邪气。厚朴与枳实也去气滞。为了热去得更快一些，加上了生石膏。 方子为：生地、麦冬、酒大黄、厚朴、枳实、芒硝、百合和生石膏。 只一剂，来看服后身体的变化。可以饮食上熬山药、西洋参粥水给她喝。 喝完一剂药后，大便了两次，拉稀。咳嗽变得剧烈。烧未退，一直在38.5度。但已经不说胡话了。 一剂药后，已经不说胡话了，心里一喜。 继续再来。 咳嗽变得更加剧烈，会不会是上头有瘀堵，人体想通过剧烈咳嗽来排出？我思考这个可能性。突然脑海浮现四个字“痰迷心窍”，这四个字到了我的跟前，我跟着这个思路去想一下。 我当年考执业药师考试时，考的都是后世中医的内容，当时学精神病相关时有一个病机叫“痰迷心窍”。我赶紧和小朋友的姑姑讲这个思路。 “我记得有个说法是痰迷心窍，也叫痰阻心窍，就是有痰堵住了心窍，人就发精神病。小朋友用承气汤疏通了下焦，然后咳嗽剧烈了，人体是不是想把痰排出呢？另外我昨天看她舌头中焦那有黄色的一团，也有可能是中焦堵住了，焦灼了。” 百度了一下痰迷心窍证，是指痰浊蒙闭心窍表现的证候。多因湿浊酿痰，或情志不遂，气郁生痰而引起。临床表现面色晦滞，脘闷作恶，意识模糊，语言不清，喉有痰声，甚则昏不知人，舌苔白腻，脉滑。或精神抑郁，表情淡漠，神志不清，喃喃自语，举止失常。 “她汗出正常么？” “昨天下午的时候是正常流汗。” “那说明表是通的。” “吃药后，没怎么流汗，昨晚一点多还是给她吃人参粥水。” “没关系，能正常出汗说明表是通的，吃药后没怎么流，是因为我们用药是往下的，用药的势能往下走。” 第二次的方子有所调整，还是定里有瘀堵的大局用大承气汤，但同时去痰，并且进一步加大能量药。 方子为：酒大黄、厚朴、枳实、芒硝、生石膏、芦根、桔梗、败酱草、半夏、杏仁、西洋参、麦冬、山药、大米一把 “可以再加一味药，你说是加柴胡还是香附？” “两味都加。” 服了这一剂药后，烧退了。但人耷拉着没有精神。 可是我看她发来小朋友的视频，正和其它小朋友打牌呢。精神是略差一点，但能打牌，其实在我看来精神还行。 我说，“好好睡一觉，吃点能量食物。” “一直喝的是人参红枣粥水。” “对了，想起来，包一个100g的紫石英，让她一直带身边，睡觉的时候放枕头底下。紫石英可以辟邪。” “现在就是一直很咳嗽，有痰出来，就是你说的那个痰迷心窍。之前大肠也堵着。” “对，之前大肠也堵，而且痰迷心窍了，现在如果大便好了，就主攻痰迷心窍，到时候数一下脉。” “早上数过了，120下。” “之前150下，那脉跳还是下来了不少。” “晚上又开始发烧，脉105次，没有精神，没有汗，胃口不佳，今天的饮食就是晚上喝了一点瘦肉汤，基本都是以西洋参大枣粥为主。口气臭，鼻息也热。” “换成竹叶石膏汤加减。” “竹叶、生石膏、麦冬、西洋参、炒甘草、半夏，米一把”（这是第三个方子） 次日。 “孩子怎么样了，退烧没？” “还是没，说去医院查出了肺炎。我让我弟带她回家继续吃中药，不要打针。” “你弟信你不？” “比较信的。” “现在痰饮严重，集中攻痰，金匮里有化痰的方子，有桔梗、贝母、半夏、鱼腥草等等。” 重新问证，如下： 脉跳95次 主诉：咳嗽厉害、有很多痰，有时会全身无力，发烧时怕热，没精神，嗜睡，当下视力模糊 证见：口臭、胃口不好、怕热、乏力、大便很臭，喝水少，说梦话，上午七点38.4，当下体温已36.5，舌头中间有一块黄，有裂痕 双手尺脉较弱，无力，没精神，嗜睡，舌头中间有裂痕，推断为津液虚，同时上焦能量弱。麦冬这味药很妙，既滋阴补充能量，又有宣散的作用，同时它是很好的上焦能量药。另外加上山药建中健脾胃，再加上知母阴润。 化痰，用了芦根、薏苡仁、冬瓜子、桃仁、桔梗、贝母、杏仁、白芥子和薄荷。 第四个方子为麦冬、山药、知母、芦根、薏苡仁、冬瓜子、桃仁、桔梗、贝母、杏仁、白芥子和薄荷。 一剂药之后，人不发烧了，鼻息烧热，喝水少，小便也少，背部有微汗，触诊无按痛。尺脉有所好转，变得更有力气。精神好转。昨晚睡觉谵语了一次，凌晨五点咳嗽十分钟。大肠还是有一点瘀堵。 稍微变化一下方子，在原方是加减，加上往里排的药。 方子为麦冬、山药、大枣、知母、芦根、薏苡仁、冬瓜子、桃仁、桔梗、贝母、杏仁、败酱草、酒大黄和紫苏。 其中酒大黄只用了少少的一点，5g。这个小朋友的大黄日常剂量是15g。 喝了这剂药，精神终于好了很多。小朋友说，不喝药了。 小朋友的姑姑带了温胆汤的泡脚包来，让她泡几天脚。 再后来没有再吃药了。 小朋友康复了，只是性格上比较内向，胆小。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的汤药能搞定的，是一个系统工程。但其实内向也有内向的好。 说一点编外的话，如果小朋友真的当时被医院断为精神病，不知会出怎样的方案？我曾在精神病医院实习过一个月，知道医院的压制疗法。不敢想，小朋友会治成什么样。 另外，小朋友的姑姑也是有大的担当，将侄女看成是自己的孩子，在孩子需要时义无反顾地相助。侠义与仁爱之心，于这干瘪的人情社会，多么的珍贵。 至于痰迷心窍，这是隐藏的大局，是我脑海里的声音找出来的。我把脉问证，有时候遇到病证复杂的情况，琢磨时经常会有声音来指引我。我写作写得深入时，也会有声音告诉我怎么写。因此，我认为自己是个通道，并不是我有多厉害。如果说，我有一个大的优点的话，就是赤诚。我赤诚地面对我所经手的一切。 我每天都在赤诚地祈愿，这个世界充满光，我们每个人都会越来越好。而每次我听到学古中医的人用这个法宝保护了家人，我和人家是一同开心，打心里的开心。觉得多好啊，多珍贵啊，人世间的温暖不就是这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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