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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讲演》是统编语文教材八年级下册第四单元的第一篇课文，是闻一多于1946年7月15日在李公朴的追悼会上发表的演讲。追悼会现场听众成分较复杂，有悲愤的家人，有作乱的特务，也有义愤填膺的人民群众。面对不同身份的人群，满腔悲愤的闻一多在演讲中根据实际情况巧妙变换人称，或赞扬或怒斥或号召，得到听众的积极响应，达到了悼念逝者、慰问亲属，斥责特务、嘲讽敌人，团结群众、号召反抗的演讲效果。本文对这篇演讲稿的人称使用进行分析。
李公朴是中国民主同盟的早期领导人之一，也是闻一多的挚友。因参加爱国民主运动，他在昆明被国民党特务暗杀。演讲中，闻一多数次使用“李先生”这个称呼，既合乎李公朴的教育家身份，更是对其精神品质的高度赞扬。李公朴是令反动派恐惧到实施暗杀的“眼中钉”，是闻一多心目中的“大先生”。 演讲一开始，闻一多直接以感叹句式提醒听众李公朴被杀事件的性质：“在昆明出现了历史上最卑劣最无耻的事情！”这句话如晴空惊雷，“卑劣、无耻”是对反动派行径的价值评定，“最”则表明程度之深，凸显压抑不住的愤慨与激烈的谴责。 接着，闻一多质问：“李先生究竟犯了什么罪，竟遭此毒手？他只不过用笔写写文章，用嘴说说话，而他所写的，所说的，都无非是一个没有失掉良心的中国人的话！”掷地有声的反问句，强调李公朴无罪而遭残杀，表明其所说所写皆发自良心；双重否定的使用，进一步强调了李先生是一位令人敬重的民主战士。字里行间饱含演讲者对一个追求民主自由、无畏不屈的灵魂的尊敬与赞叹。 悲痛的闻一多并没有忘记挚友的遗志，他在演讲后半部分号召现场追求民主、热爱和平的人们奋起反抗，以实际行动悼念李先生：“现在李先生倒下了，他的血要换取政协会议的重开！”“我们随时像李先生一样，前脚跨出大门，后脚就不准备再跨进大门！”将李公朴的毕生追求化为自己和所有听众前行的目标，振奋了人心，也团结了人心。 对于制造惨案的国民党反动派，对于混入现场、居心叵测的特务们，闻一多予以斥责、讽刺与警告。他使用了“特务、反动派、无耻的东西”等称呼，表达了内心的激愤和不屑。 演讲第2段，闻一多直截了当地发问：“今天，这里有没有特务？你站出来！是好汉的站出来！你出来讲！”直呼“特务”，无疑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第二人称“你”，更是将心中的怒火直接喷向敌人；祈使句式、命令语气以及“站出来”的反复使用，淋漓尽致地体现出闻一多对敌人的蔑视。这既是演讲者态度的明确体现，也契合群众心声，能够激发听众共鸣。 对敌人的斥责贯穿全篇，大快人心。特别是第4段，使用了多种称呼，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闻一多使用了“反动派、无耻的东西”。这是对第2段的承接——上文的“你”定下了批判敌人的基调，这里的“反动派、无耻的东西”则为敌人定性。第二阶段，闻一多使用了第三人称代词“他们”。“他们”为远指代词，通常在人物不在场的情形下使用。敌人就在眼前，演讲者却以“他们”称之，说明闻一多在心底里瞧不起敌人、鄙视敌人。他一针见血地揭示敌人的心理：“他们这样疯狂地来制造恐怖，正是他们自己在慌啊！在害怕啊！所以他们制造恐怖，其实是他们自己在恐怖啊！”第三阶段，闻一多对敌人的称呼由“他们”变回第二人称“你们”：“特务们，你们想想，你们还有几天？你们完了，快完了！”从演讲技巧看，这是回归现场、与特定的听众对话。闻一多使用反问、反复等句式告诫、讽刺敌人，预言反动派必亡，表现出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 闻一多对敌人的称呼多次变化，不变的是其对正义的追求、对黑暗的控诉，给现场听众以深深震撼。 开始演讲时，闻一多用“大家”称呼群众，“大家晓得”“大家都有一支笔，有一张嘴”。这是因为充分考虑到听众实际，在彼此不够熟悉的情况下用极具亲和力的“大家”拉近革命者和人民群众的距离，唤起听众心中的愤慨之情，赢得了民心，更凝聚了民心。之后，闻一多更多地使用指称群体的代词“我们”，并且赋予“我们”丰富的内涵。 首先从时间层面看。“我们骄傲一点说，这算是像我这样大年纪的一代，我们的老战友，献出了最宝贵的生命！”这里的“我们”指与李公朴、闻一多同年纪，为了追求光明未来而不懈奋斗，乃至献出生命的一代人。“我们昆明的青年决不会让你们这样蛮横下去的！”这里的“我们”则指参加追悼会的青年们，他们是新生的团结的一代人，与前一个“我们”的内涵刚好呼应，体现出“我们”群体的时代延续。 
其次从空间层面看。“我们”无处不在，除了会场中的青年和各界群众，还有会场外从昆明到云南乃至全国追求正义、进步的人民。正如闻一多所说：“你们杀死一个李公朴，会有千百万个李公朴站起来！”这“千百万个李公朴”，组成了“我们”的庞大力量。 最后从精神层面看。“我们有力量打破这个黑暗，争到光明！”“我们不怕死，我们有牺牲的精神！”等语句，阐明了“我们”无所畏惧、勇往直前，投身伟大革命事业的热情。 闻一多从时间、空间和精神三个层面阐释“我们”的内涵，表达了“我们”必胜、人民必胜的观点，极大地鼓舞了听众情绪。从“大家”到“我们”，演讲者和听众的心灵不断贴近，听众的情绪被充分调动，演讲一次次获得热烈的掌声。 阅读《最后一次讲演》时，我们能够充分感受到闻一多强烈的听众意识，以及运用人称的高超能力。我们不仅要学习其人称运用技巧，更要感受演讲者内心真挚的情感，获得思想的启迪。 （改编自《语言文字报》2024年3月13日文章《巧用人称，让演讲更精彩》；作者：安徽省合肥市第三十八中学/王克华、孔蓉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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