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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回。 韩道国在家中遍寻不见胡秀，以为她可能去铺子里歇息了。他走到缎子铺里，向王显和荣海询问胡秀的下落，得知她并未到来。于是，韩道国又返回家中，叫开门后，在前后仔细寻找胡秀，却不见踪影。此时，只见王经正陪着玳安和琴童在前边饮酒。胡秀听见韩道国的声音，急忙倒在席上，假装睡着。 不一会儿，韩道国点亮灯来到佛堂地下，看见胡秀正打着鼾声沉睡。他用脚踢醒胡秀，骂道：“你这个贼野狗，死囚，还不起来！我以为你先去铺子里睡了，原来你倒在这里睡得好觉。还不快起来跟我去！” 胡秀被唤醒，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跟着韩道国去了铺子。 而西门庆在家中与老婆欢好，折腾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结束。事后，他在王六儿的胸口、大腿根部和尾椎骨上共三处烧香。老婆起身穿衣，吩咐丫头打水净手，重新筛上热酒，端上佳肴，两人情话绵绵。又喝了几杯酒，西门庆才起身准备离开，玳安、王经和琴童三人跟随其后。 回到家中时已是二更时分，西门庆走到李瓶儿的房间。李瓶儿躺在床上，见他满脸通红地进来，问道：“你今天在谁家吃酒？” 西门庆回答道：“是韩道国请我。他见我失去了孩子，想为我解闷。他还请了个女先生申二姐来助兴，那女先生年纪虽小，但唱得真好。我们没提郁大姐的事。等到明天重阳，我派小厮用轿子接她到家里来，让她唱两天给你听听，给你解解闷。你近来心情不好，就不要再想那些了。” 说着，西门庆便要叫迎春来帮他脱衣，与李瓶儿同睡。但李瓶儿拒绝了，她说：“你别说了，丫头正在帮我煎药呢。你去别的房间睡吧。你看我整天这样，只剩下一口气了，你还来缠我。” 西门庆说：“我的心肝，我舍不得你。我只想和你睡，这可怎么办？” 李瓶儿瞥了他一眼，笑了笑说：“谁信你的甜言蜜语。要是我明天死了，你也舍不得我吧！” 她又说：“等我好点了，你再进来和我睡也不迟。” 西门庆坐了一会儿，说：“好吧，既然你不留我，那我就去潘金莲那边睡了。” 李瓶儿说：“你原本就应该去她那里，她正等着你呢。你不去她那里，反倒来这里缠我。” 西门庆说：“你这么说，我又不想去了。” 李瓶儿微笑着说：“我逗你的，你还是去吧。” 于是西门庆离开了李瓶儿的房间。李瓶儿起床坐在床上，迎春伺候她吃药。她拿起药来，眼泪不禁滚滚而下，长叹一声后才服下了那盏药。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伤心事，只能将这份痛苦寄托给窗外的黄鹂鸟，让它代为鸣叫几声。 西门庆来到潘金莲房间。金莲已经叫春梅熄灯上床休息了，突然见到西门庆推门进来，便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我这里了？” 西门庆回答道：“韩伙计刚从南边回来，他知道我失去了孩子，一来是想为我解闷，二来也是感谢他这次外出对我的照顾，所以他请我过来坐坐。” 金莲说：“他既然在外面，那你在家里是不是又照顾他老婆了？” 西门庆说：“我们是伙计关系，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金莲反驳道：“伙计之间，这种事也是有可能的！他们夫妻之间可能早就有一腿了。你还骗我们呢，我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你生日那天，那个淫妇不是也在这里吗？你悄悄地把李瓶儿的寿字簪子，那个黄猫黑尾的，偷给她戴，她还戴着来炫耀。大娘和孟三儿都看见了，我问她，她还脸红了，她没告诉你吗？今天你又跑到哪里去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长得像个淫妇，还描眉画眼的，把头发梳得长长的，嘴唇涂得红红的──倒像人家那血毴。她有什么好的，一个黑皮肤的淫妇，我不知道你喜欢她什么！难怪你把忘八舅子也招来了，早晚让他给你传话。” 西门庆坚决不承认，他笑着回应道：“你这小奴才，总是喜欢胡言乱语，哪里会有这种事情？今天他的丈夫陪我坐着，她根本没有出来。” 妇人反驳道：“你拿这些话来骗我？谁不知道他丈夫是个出了名的懒人，整天只知道放羊、拾柴，把老婆都丢给你，就是为了图你家的生意，赚你的钱。你这个愚蠢的家伙，也就只能听听远处的炮声罢了！” 西门庆再次反驳道：“你这小淫妇，总是喜欢胡说八道，哪里会有这种事情？” 妇人坚持道：“哪里会有这种事情？你敢用你的身子发誓吗？” 西门庆口中喊道：“小淫妇，你害怕我吗？还敢不敢无礼了？” 妇人求饶道：“我的达达，算了，你就将就我一点吧，我再也不敢了！达达你慢慢提，小心别把我的头发扯散了。” 话不多说，又到了重阳节。西门庆对吴月娘说：“韩伙计前几日邀请我，说有一个名叫申二姐的歌手，她不仅长相出众，而且歌声也非常动听。我已经派人去接她，让她留下来两天，给你们表演唱歌。” 他又吩咐厨房准备丰盛的菜肴和美酒，然后在花园的大卷棚聚景堂内，摆放了宽大的八仙桌，邀请全家的人，共同庆祝重阳佳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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