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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民 | 麦稍黄了

 富平人原创馆 2024-04-29 发布于陕西

麦稍黄了

文/李立民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常常听老人们说这样一句话,“麦稍黄饿断肠”。大部分人至今记忆犹新。改革开放前,甚至推算到解放前的旧中国。那时物质生活极度匮乏,吃不饱穿不暖,特别是吃饭问题,长年生活在饥饿状态,每到春节过后的几个月,青黄不接,度日如年。只有经历过体验过的人,才能理解饿断肠是什么滋味。
从古至今,冬性小麦是当地主要的粮食作物,从上年九、十月播种,等到来年六月前后收获,整整需要八个月左右的时间。因品种、气候、地理位置不同,时间上多少有差异。
每年春节前后,就是立春,说明春天来了,小麦开始返青,清明前后,小麦到了生长拔节,抽穗扬花阶段,立夏,小满过后十多天,是小麦成熟收获的节点,如果没有天灾,一年的辛苦总算看到了希望。
过去在青黄不接的年月,农户大部分粮食都接不上新粮,不够吃。特别是旱塬地区,吃了上顿没下顿。经济上没有收入来源,不是借粮,就是借钱到外地卖玉米。当时生产队也种大麦,大麦比小麦早熟一二十天。本来是用做牲畜饲料,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生产队就把大麦先借给农户度日。现在回想起来,用大麦面蒸的馍非常难吃,但是没有办法。不吃就会饿肚子,只要人饿不死,难吃也得吃。
六月底小麦收打完后,生产队颗粒归仓,首先考虑集体向国家交公购粮,然后再根据总产量,按家庭人头分粮,有劳动力的分多少,没劳动力分多少,铁打的政策严格细致,不讲情面。每年分的粮食都是不够吃。同时由于吃用单一,粮食显得特别的不够吃,家庭人口多,青壮年多,要不了半年就有可能断顿。因此才会出现“麦稍黄饿断肠”的尴尬。
粮食生产过程,需要优良品种、水肥、机械化,天时地利人和。1978年之前,社会体制是人民公社,生产队,大锅饭,农业生产处于低效率,低产量水平,不具备高产稳产的条件。那时候,一亩小麦二三百斤都算高产,有些也就一二百斤,广种薄收,加之农业人口众多。因此,僧多粥少,粮食产量不过关,饥饿司空见惯。大家都一个屋檐下,一阵地里跑,谁也不会笑话谁。
黄连苦,贫穷更苦。穷的连饭都吃不够的时候,饥肠辘辘,好像人们尊严都丧失了。经常有人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难怪就有“饥饿生盗贼”一说。粮食不够吃,到了一年的后半季,红苕,玉米还没成熟,经常有人光顾。上几代人就是这样的熬日子。对现在的年轻人来说,也许听来不可思议,天方夜谭。但确实真切的发生过。
不堪回首的过往,是几代人的记忆。粮食作为人类生存生活的必须品,始终是头等大事。粮食作物种植,有一年一料,一年两料三料,虽然生长周期不算长。当年当料收获的五谷杂粮,就要保证来年囤里有粮,每天睁开眼睛,就要吃饭。当没有可吃的粮食,吃饭谈何容易。
1978改革开放之后,吃饭问题基本解决了。增产增收还是停滞不前,老牛拉车,生产力水平低下,生产资料不完全具备,生产劳动仍然是人力和性畜,粮食产量没有明显增长,劳动效率不高。一是没钱买农资,二是思想观念落后,故步自封,不接受新生事物,发展缓慢。
随着国家政策的调整,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发生变化,种子化肥,随着机械化程度的提高,风调雨顺的年份,旱地亩产量也能达到七八百斤。粮食产量不断提高。
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目前大小农用机械家家户户都有,选什么种子,用什么肥料,田间管理精细化,联合收割机多快好省,大大提高了劳动效率,解放了生产力。
纵观家庭土地承包责任制,经营模式经历了三个阶段,初步尝试阶段;稳定磨合阶段;土地确权稳定。给农民吃了定心丸。调动了广大农民种粮的积极性,粮食生产出现了新的生机。除过自给自足,余粮卖到市场,保证了十几亿人的吃饭。
回眸历史长河,农业生产的变迁经过了两千多年,自古以来,种地纳粮,交税是天经地义。到了2006年,国家政策调整,农民不再交农业税。这意味着沿袭两千年之久的农业税的终结,具有里程碑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减轻了农民负担,农民的公民权利得到保障。这是一项利国利民的重大举措,深得人心。此时的改革开放已经到了转型期。土地承包责任制延长一轮又一轮。
社会发展不断进步,制度创新,政策利好,现在的人们不再为吃饭发愁,不会再饿肚子。如今物质极大丰富,人们不仅仅能吃饱,而是追求吃的更好。农业生产多元化,水果蔬菜,肉,蛋,奶也成为普通人的日常消费,超市货架上琳廊满目,应有尽有。饥饿已经成为过去时。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无农不稳,粮食永远都是国之本,节约粮食,保证粮食安全,人人有责,饥饿才会不再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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