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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团] 杨立伟:顶替回城,一个指导员的毅然与不甘

 神州国土 2024-05-07 发布于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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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转身,光阴就成了故事
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作者简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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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立伟,1957年生于哈尔滨市。1974年中学毕业下乡到黑龙江省抚远县生产建设兵团668团。1979年考入黑龙江大学中文系,毕业后被选调下派到黑龙江省巴彦县西集镇。1984年到省委组织部工作,1985年入中央党校三年制培训班学习,1988年以研究生学历毕业到省政协工作。1992'下海'经商。现退休生活在深圳。

原题
1979年在哈尔滨

办理接班返城手续

(外一篇)

作者:杨立伟
1979年1月,我在黑龙江省抚远县前哨农场16连任副指导员,下乡四年三个月。正在哈尔滨休探亲假。
1979年到来了。这是对我们国家和我本人都有重大影响的一年。
除夕夜,我几乎一夜未眠,读了一会《红楼梦》,写完了散文《芦沙》,这是回忆我少年时代一段情感的文章,又坐在灯下静静的吸烟,写日记。回首一年来的往事,对新的一年充满了希望和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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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月1日早晨,收音机里传来新闻,中国和美国正式建立了外交关系!对于我们这一代人来说,从小就不断接受美帝国主义是中国人民最凶恶的敌人”这种观点的教育,虽然中美从七十年代初已有接触,有基辛格和尼克松先后访华,有《上海公报》,但是中美的正式建交,还是给我们这一代人心理上冲击很大。
收音机里,小说连续广播时间正在播送的反映抗美援朝战争题材的魏巍的长篇小说《东方》停播了,一支歌颂中美人民深厚友谊的歌曲《红珊树》在不停地播放。
元月一日,省广播电台开始播放英语教学的第一册和第三册,我开始每天收听学习,已经5年没有看英语了。
全国到处都在宣传学科技,搞四个现代化,徐迟的报告文学《歌德巴赫猜想》描写了一个数学家陈景润的形像,使人更直观地看到了这种社会趋势:一个全新的时代,完全不同于我们从幼年到青年那个时代的时代,正在无可阻挡地到来。我们过去的一切信仰,崇拜,理想,追求,奋斗在这个新时代面前,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那样不合适宜。在这个新时代面前,我们惶惶然无所措手足。
我拼命地攻读数学,如饥似渴地吞下过去似乎学过一点又全然不懂的知识。姐姐弟弟也都在读书,准备考试。弟弟的条件算是最好了,他已升入高中,还是重点学校,我最头疼的数理化课程,他可以轻易地解题,这方面他完全是我的老师。在对他的前途毫无疑问地充满信心之余,我对自己到底还能不能考上大学,却是越来越怀疑了。
妈妈对于我还能否考上大学,已不再有多少信心。但她决不让我再继续留在北大荒,她觉得,家里需要我,她需要我,我也需要这座城市。
已有文件下来,知青可以接父母退休的班顶替到父母原来的单位工作,合法返城。但原来这项规定只限于全民所有制和集体所有制的职工,干部离退休子女能否接班尚无说法,不过听说也快了。妈妈一心等着这个消息,尽管她还很留恋她工作了几十年的岗位,她也不愿过早地退休回家当个无事可做的老太太,但为了我只能这样做。她在211医院呆不住了,不顾我的劝说,提前出院,回来到处打听消息。
连队又有知青探家归来,带来许多连里的消息:张副连长已被场里任命为指导员、党支部书记;小崔在我离开连队后被几个知青合伙打了,打得很重,据说连里说了要等我回去处理。连里有连长、指导员,这件事还等我回去处理? 真是笑话!知青们都在纷纷议论我回连后的工作安排,听说领导们已放出话来,要我分管后勤、食堂、团支部,还要抓思想政治工作,也就是说拿掉我主要的权力,可是得罪人的事还要我来做,真够可以的啊!
连里领导捎信来,要我去齐齐哈尔看望陈冶,陈冶是两个月前乘小型车去场部办事时由于拖车突然解体把腿压伤骨折的。元旦后几天我和张海生一起动身去了齐齐哈尔,他是在魏玉华家过的元旦,魏玉华家就住在我家对面的楼房,看来他们的关系已是牢不可破”了。
在齐齐哈尔昂昂溪区三间房车站,我住在张海生家。见到了所有回家探亲的齐齐哈尔知青,大家很热情,我走访了他们的家,天天也少不了喝酒。
从齐齐哈尔回来后,春节也到了。连里大部分知青也已经探家回来,到我这里拜年的天天不断。我也走访了几十家,我连的知青大都住在太平,道外的工人区,家境都十分贫寒,记得最清楚的是一个女知青,她们家屋里连十平方米都没有,进屋就是一铺炕,除她的父母之外还有几个弟弟妹妹,把屋里挤得满满的。看到我们来了,她的几个弟弟妹妹都出了屋站到外面的街上,这样我们才勉强进去两个人,坐都坐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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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期间,一些小学,中学的同学都来看我,还有一些下乡到别的地方的朋友,大家谈得最多的,也差不多是唯一的话题就是两个字:“返城”。朋友们都知道我当年是自愿放弃留城条件主动报名到最艰苦的北大荒的,下乡后一直干得很出色,又入党,又提干。怕我想不开”,一时转不过这个弯来,所以大家都特别劝我一定要跟上形势,别死心眼,赶紧想法办回来。而我每当听到人说到这些,心中都特别不得劲,当年我听党的话,响应号召,难道真的错了吗?5年来的风风雨雨,理想追求,都是一场空吗?
滨德给我来了信,谈到场里现在返城风已刮了起来,各种手续一下批了200 多人,还有600多人在办病退,医院就像王府井,每天去的人拥挤不堪。据说管局更热闹,医院每天都有上千人出入,大字报满街……而场里对青年们办返城手续和发行李等又处处设卡,种种刁难,使人非常生气。他写诗一首:
昨天光荣者,今日多可怜。
万金何足贵,何处寻青春。

他还抄了科里小金写的一首诗: 
创业数载今为何,
十年岁月多蹉跎。
常忆当年此壮举,
今朝何唱自悲歌。
欲问苍天天难断,
大江东去送音波。
心底迸发同一曲,
还我青春可酬国!

对这些,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一天,王军匆匆赶来,他是特地来告诉我,干部离退休知青子女可以接班顶替返城的文件已经下来了,让我抓紧办手续。我留他坐一会儿,也未多谈,临走时他还一再叮咛:别管那么多,先办回来再说!”
广播和电视新闻中,不断地播放越南当局迫害,驱赶华侨的消息,我国政府的态度言辞也越来越严厉。十几年培养起来的政治敏感告诉我,中越之间可能爆发边境战争。
妈妈的单位——太平区人民医院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位妈妈让我叫邱姨,是医院的人事干事。她爱人叫张立功,是省电台的记者,当年我下乡时,他曾特地到我家来看我,他和邱姨都很喜欢我。邱姨今天来,就是为了通知妈妈,干部退休子弟可以接班的文件已经下来了,要妈妈赶紧填表办手续。
这件事跑了几天,要到市劳动局去办。因为文件刚下来,前去询问、填表,要求办手续的人太多,市劳动局的有关部门很不耐烦,去了几次都没办成。而且听妈妈回来讲,有一次她和邱姨找一位科长,邱姨说:这孩子当年是主动报名下乡的,一直干得很好,没想到现在办个手续这么难。那位科长白了她一眼,鼻子一哼:那是你们愿意去,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可光荣的!”给她们弄了个倒憋气,一句话也没说就出来了。
“什么?”我一听妈妈告诉我的这些话,一股火腾地从胸中窜起,猛地一下子站起来,血都涌到了脸上。我找他去,妈的,长没长人心!”妈妈看我火了,急忙过来拉住我。算了,他说句风凉话算什么。把关系搞坏了,手续就更不好办了。”
“不办了!哪里黄土不埋人,他说的话就代表社会上一批人的看法。当年号召上山下乡,他们躲起来,走门子,挖窗户,千方百计地把子女留在城里。我们响应号召,下乡几年,拼死拼活,现在倒要听他们说风凉话!听党的话还听错了吗?今天我就是没在那儿,在那儿我非好好骂他一顿不可。我还回北大荒,我就不信,这个城非回不可,别人拿这个手续如获至宝,我可不稀罕!”
“孩子,你别急,表都填好了,只要劳动局再盖个章就可以了,今天我碰到一个熟人,是你爸当年在省军区秘书处时他们处的干事,现在她刚好在劳动局工作。她已经答应让我明天上午去,她帮我办手续。”看着妈妈焦急的样子,我不忍心再说什么,一屁股坐到床上,低了头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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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和妈妈一起赶到市劳动局,办公楼里挤满了人。妈妈带我找到了那个熟人,是位30多岁的女同志,一头短发烫过,个子不高,脸上带着实权部门干部常见的高傲,一副冷冰冰的习惯表情,对妈妈说:来啦。”又看看我,问妈妈:“就是他吧?”妈妈连连点头,不住嘴地说:真是麻烦你了。”“跟我来吧!”她一转脸,带我们上了楼。
我们穿过一群神色焦急的人丛,进了一间办公室。里面也是乱糟糟的,一张桌前,一个30多岁的男子,正气汹汹地发着脾气:吵什么,你们急也没用,不能办就是不能办,赶紧回去吧!”
那位刘阿姨带我们径直走到他桌前,把妈妈拿给她的一叠材料递过去。科长,帮帮忙,给看看这个。”那男人嘴里一边说着刚才说的话,一边看了刘阿姨一眼,拿过材料。刘阿姨说:这是过去我在省军区一位老首长的儿子办接班,你给帮个忙,手续都是全的。”那科长看也没看我们,随手把材料翻了翻,找到该他签字的那一页那一栏,写上几个字,盖了一个章,就把材料递还给我们。
刘阿姨送我们出来,妈妈不住地道谢。和妈妈一道回家的时候,看着妈妈已见老态的面容和为了这个手续终于办成而高兴的神情,我的心里一阵酸楚,强忍住没有掉下眼泪。
第二天,我就登上了回北大荒的路程,与5年以来任何一次走这条路都不同,这次去不是踏上征途,不是重返战场,而是怀揣着返城手续,去告别北大荒的。
列车缓缓驶出哈尔滨火车站,我的脑海之中久久地回想着一句古诗: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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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一篇

1979年告别

北大荒返回城市


作者:杨立伟

1979年2月中旬,我从家乡哈尔滨回到抚远县前哨农场。 
先去了组织科,邱干事和金干事都在,我拿出了接班返城手续,邱干事接过去看看,笑着说:“杨立伟,我猜得一点不错,你问金干事,我早就说过,杨立伟这次回来,一定是带着返城手续的!”我说:你怎么就猜到我一定是带着返城手续回来的呢?”邱干事说:那还用说, 你们家在国民党时候就是当大官的,现在在共产党里也是当大官的。现在返城风这么紧,还能在让你呆在北大荒?你们家要想给你办回去,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瞧你这手续,不是病返,不是困返,更不是转插队,是接班返城, 回去直接进全民所有制单位工作,多硬气!多干净利索!” 
邱干事的言语之中,充满敬佩和羡慕,我只是淡淡地一笑。邱干事把我的手续放好,说:我们马上把你这份材料报上去,要经刘科长,朱主任,郭书记签批才能办,你在场部住一天吧,明天你再来。”
离开组织科,我到宣传科去看滨德,告诉他我回来办返城手续的事。滨德告诉我,在我回哈尔滨这段时间,返城风”已吹到抚远,人心惶惶,但他认为不会总是这样,难道搞了10年的上山下乡运动就此完结了吗?兵团搞了这么多年建设,就此废弃了吗?青春10年,都放在了北大荒,现在回城从头干起,能做什么呢?
我很理解滨德这种心情,我又何尝不这么想?但我下乡的时间比滨德短,也年轻几岁,转起弯子来要容易些,重新选择生活道路也要容易些。我劝滨德要看清当前的形势,早做抉择,时代已经变了,我们必须适应时代。
第二天我又来到组织科,刘科长和我谈了话,他告诉我,场领导已签批了我的返城手续,可以办关系。农场并不愿意放走这些已成长起来的干部,但是,人要是想走了,留也留不住。
办完手续,我返回连队。
大批知青回家过年还未归来,又有一批老职工回山东老家送老婆孩子。因为中越边境战事一触即发,在中苏边境上,为防止苏联有什么军事活动,我方也调集了大批军力加强边防。老百姓怕有战事,纷纷将家小移往内陆。这样一来,连队更显得冷清。
对于我办返城这件事,连里的人先是很惊异,然后又很自然地接受。因前哨农场地处偏远,在北大荒各个农场已经非常猛烈的返城风”,在这里却刚有点风声”。我这么快,这么干净利索地办完了返城手续,是大多数人没想到的。但是,我的家庭情况大家都知道一点,所以也很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有些知青和老职工就说:指导员哪,就这么走啦,不管我们啦。”有些关系比较近的朋友说:走吧,走了好,咱连这个样子,累死你一个也没用。啥也别管别问,赶紧走吧,我们想走还走不了呢!”
卸下千斤重担,感觉到这是5年来最轻松的时候。再也不用为解决什么问题而冥思苦想,再也不用为工作的事绞尽脑汁,再也不用为繁杂事务煞费苦心,再也不用为谁的思想问题磨破嘴皮……我只需收拾行装,准备告别。
过去我在连队时,和谁比较接近一些都要注意,以免引起群众议论,说我和谁近了远了的,防止有人借机做文章,现在我尽可随便了。老葛和小崔几个人住李宝林家,因李已被判刑,他的爱人小白过年回了老农场,老葛他们给她看房子,他们要我干脆住到那里,还清静些,我答应了。
几个月未见面,老葛变化不大,小崔却憔悴了许多。这期间,有几个人精心策划了一起打架事件,把小崔一顿暴打,而且当时有好几个人合伙堵在宿舍门口,不准任何人来拉架。当晚小崔穿着单衣赤着脚就要走到场部去告状,被人死死拉住,至今连队对此事也未做任何处理。
老葛的问题,在我回哈尔滨之前支部已经又一次给场党委打了报告,要求将对他的处分定为留党察看一年,但一直杳无音信。
几个人都为我能返城而高兴,自然我的离去使他们在连队今后的日子也更加不好过。但大势已定,知青们早晚是要回城的,只不过每个人情况不同,返城的早晚,方式和途径不同罢了,大家心里都明白,对未来也就不多想。
现在大家最关心的倒是目前的边境局势。天天晚上,几乎所有的收音机都在听外媒报道,了解中越边境的情况。我到连队的第一天晚上,外媒就报道说,几十万中国军队已打入越南境内10公里。大家整天猜测和担心的就是中苏边境会怎样,因为苏联和越南订有带军事同盟性质的条约,苏联会不会在边境搞什么军事行动,我们农场地处边境,我们连距边境只有7公里呀!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人们心理上已经有点麻木了。多年来,中苏关系一直很紧张,边境上也从来没松过一口气,北大荒从来都是在这种状态下生活和劳动的,也习惯了,这次不过是在大家一直紧张的心里又紧了一扣。
老许和张副连长——现在应该叫张指导员,在我回哈尔滨期间,场里已任命他为连队指导员,党支部书记——对我还比较客气,对我的返城,既表示惋惜,又表示欢送。我对他们也是客客气气的,要走了,过去的事就都不提了。开了一个支部会,与党员们谈了谈告别之意,也坦率地讲了我对连队今后发展的一些想法,大家都肯定了我在连队期间的工作,给予我很高的评价,也希望返城后,我能在新的岗位争取更大的进步,希望我能继续关心北大荒。
老许在家里摆了一桌酒菜送我,张指导员也在座,三人对饮,谈天。正在喝酒,老邢突然来了。他对我点点头,没有和老许打招呼,就直接对老张讲话,指导员长指导员短的汇报了一通工作,听上去也没什么太要紧的事。老许就好像没有看见这个人似的,一声不吱。老邢对老张说完了,转身就走,老许还是一声不吭。
等老邢出去了,我对老许说:怎么不留他一起喝酒哇?”老许冷笑一声:他当众骂了我,我还留他喝酒?” 老张解释说,老邢和老许闹了点小矛盾,都是因为工作,没什么大不了。老许说:我和他可不是闹了一点小矛盾,老邢这个人品质有问题,我永远都不会理他,就当没这个人!”我不好插言,忙转移了话题。
第二天我偶然碰到老邢,他拉住我说了好半天,无非是他调到16连后如何苦干,老许怎么对他不够意思,等等。我听着心里只觉有些好笑,当然嘴上我只能是劝劝他。
要走了,我独自在连队,在这块我贡献了5年青春的地方,在这块我洒下过血汗和泪水的土地上,走走看看,回首往事。
这是一片被森林与河流环抱的丘陵,当地叫岗地”,耕地连起片来,有1万3千多亩。
盖了10几幢房子,两幢木板房,两幢砖房,两幢大晒麦棚,还有农具场,猪舍,马棚,先后打了5口水井。
有4台东方红75拖拉机,2台胶轮拖拉机,3台康拜因。
电灯,电话先后已接通,有几百根电线杆和电话杆通向远方。
这里生活着知青,职工,家属,子女300多人。
这里每年粮豆产量达千吨。

5年前这里是一片荒原,只有森林,河流,蒿草和出没的野兽,蚊蝇。1974年5月10日,这里开来一队人,20多个。在小个子丁维德指导员带领下,支起一顶帐篷,建立了开荒点。9月16日深夜,我们作为这里第一批下乡的新青年到来,使这里的人口达到35个。从此也就开始了我5年的北大荒生活。那时我还未满17岁,现在我已经快22岁了。我青春年华之中最美好的一段,永远留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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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步走到老点的第一口水井边,这就是我刚下乡不久参加打的第一口井,摇动辘轳,打起一桶水,就着桶饱饱地喝了一通。井水清冽,甘甜,是我们连5口井中最好喝的水。喝着这甜井水,这5年的岁月,一千几百个日日夜夜的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甜井水啊,我就要与你告别啦,16连啊,告别啦!我还能喝到这甜井水吗?思绪翻涌,我的眼睛模糊了,泪水滴滴落入水中,又一起被我喝下去,只是在那甘甜之中,多了些酸涩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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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连队那天早上,我是从老点走的。老职工们纷纷来向我道别,有8家特意为我包了饺子送行,一定要我去吃,说是上车饺子”。我无法单独去哪一家,又实在不能推却这份情意,只好每家去吃了几个。这重情重意的北大荒人啊,告别啦。
连队的小型车送我去场部,也怕是最后一次坐这车了。我坐在摇晃颠簸的车厢里,看着连队离我远去,一直到它消失在地平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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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抚远荒原!
别了,北大荒的黑土地!
我会永远怀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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