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谈谈我对难以完工的“新清史”的看法——编撰者和读者都要作观念的更新

 zhsky88 2024-05-11 发布于北京
笔者研究华夏文明的起源,常会翻阅“二十四史”,这些都是皇家主持修编的“正史”,经过许多人的考查、证明和校对,历史价值自然是个人著述的“野史”所不能比拟的。遗憾的是,里面没有“清史”,对此,笔者有一些思考想法,觉得有必要表达出来,供感兴趣的人批评指正。
清朝是中国最后一个王朝,也华夏古文明的一个高峰,不管人口、疆域,还是文治,都达到了中国古代史的最高水平,为现代中国的出现奠定了基础。
首先是人口,为中国历代之最。清朝末年,已达四亿之多,所谓“四万万同胞”是也,占世界人口的一半快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人口规模。如果把人口看为国之财富,那么清朝的“富有”天下第一,举世无双。
其次是疆域,清朝版图的辽阔是“大唐盛世”都不能比拟的。唐朝最盛时也没有统治过西藏和云南,在清朝却是明明白白归在“皇舆全览图”中的。唐朝虽然占有过葱岭及河中地区,但时间非常短,这些地区在清朝称之为“新疆”,却是牢牢掌控着的。唐朝对蒙古高原的控制也不长久。此外,唐朝势力根本就没有进入过占东北大部分的靺鞨之地,在清朝,整个白山黑水都在御榻之下。清朝的疆域即使与蒙元王朝相比也大有胜出之处,例如新疆地区,元代是窝阔台、察合台汗国的领土,它们只是名义上隶属元朝,并不在元朝皇帝的实际掌控范围内。
最后是文治武功,清朝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清朝国祚296,乍看似乎与唐朝不相上下,其实情况大相径庭。唐朝建立不到150年就发生了安史之乱,从此进入方镇割据的状态,朝廷对地方的控制趋于名存实亡。但清朝直到清帝退位,疆域大体存在,没有出现分庭抗礼的独立王国。
清朝的中央集权制度之周密,礼仪典章之完备,是任何朝代都望尘莫及的。即使文化建设,清朝也是集大成者。代表性成果是《四库全书》,规模比明朝《永乐大典》大得多,相比之下可谓小巫见大巫了。《永乐大典》有2.2万卷,计3.7亿字,而《四库全书》有7.9万卷,共9.97亿字。参与汇编《永乐大典》的约有百余人,参与《四库全书》的学者超过三千。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愿不愿意看到,这些都是明摆着的历史事实。
中国古代一直有皇家修前朝史的传统,至少已经延续了二千多年,新王朝一旦建立,立即就着手为逝去的王朝撰写历史,一方面有“盖棺定论”之意,相当于为其立一个墓志铭,另一方面是以此说明自己为正统王朝的继承者,天命已改,万象更新了。通过这种不断的修编,已达“二十四史”,清史就是其中的第二十五史。
二十四史是《明史》,清兵入关第二年,即清顺治二年(公元1645年)就开始设馆修编,它被认为是正史中修撰得最好的,其材料翔实,考察之仔细,叙事稳妥行文简洁,校对之仔细,都算得上首屈一指,因此,可视为清朝“文治”取得的重要成果。
基于这个古老传统,帝退位不久,北洋政府启动清史编修,清史馆”主其事,曰将奚以窥前代之盛,备后世考镜之资”计划给清朝一个公正允当的评介。前清户部尚书、封疆大吏赵尔巽被任为总编,定每月拨付十万银元为经费,并规定参与编修者月薪最高可达六百元,当时算是相当丰厚的。
虽然北洋政府对清史修编非常重视,充满期许,但由于时局动荡,经费常无法按时拨付,修编并不顺利,但总算是在不停进行中。至1927年,经过14年编撰,基本完成,计有800万字,赵尔巽于是以《清史稿》之名出版,表示这是征求意见稿,并非最后的成书。因为是踵二十四史沿袭之旧例”,当然是用文言文来写的。
《清史稿》出版第二年,故宫博物院院长易培基先生就呈文行政院建议禁止其发行,理由是该书系用亡清遗老主持其事……彼辈自诩忠于前朝,乃以诽谤民国为能事……此书若任其发行,实为民国之奇耻大辱”他指出,书中有反革命、称扬诸遗老、反对汉族、为清朝讳之类问题,还有诽谤新政府言语,在记述李自成、张献忠、白莲教、太平天国时,一概称之为贼,完全站在清朝立场上,有失公正客观。国民政府审议后也认为对清朝“太过于歌功颂德”,下令“永远封存禁止流行”。编撰工程被判失败。
这本《清史稿》参编人员不到百人,又处在极为动荡年代,完稿后未经仔细核对,存在许多差错,例如年月、事实、人名、地名搞错了,或者前后写法不一,但也有明显优点,就是汇集了比较丰富的清史资料,当时清朝灭亡不久,各种档案保存得非常完整。还因为编写者都是清朝遗下的大学者,写作《清史稿》的文言文水准极高,这是后世之人再也达不到了的。

图片 

笔者书柜中的二十四史

新中国建立后,完成“第二十五史”的任务被继承下来。1950年董必武提出了一个编撰计划,中央任命吴晗担任此项目负责人但当时的情况是,百废待兴,根本腾不出手组织编委会,也没有资金推动这个工作。加之政治运动频繁,没法付之实际行动。直到2001,国家才正式启动清史的修编,成立编委会戴逸任总编,9亿元启动资金也到账了。计划为时10完成清史,并决定项再使用文言文,用现代语言来写。
上千专家共同努力,到2008“新的清史稿”得以完成,计3200万字。但让人想不到的是,最困难的工作在后头,就是随之而来的审稿,进行得极不顺利,它就像一座无法翻越的大山摆在那里,让人焦头烂额,心力憔悴,疲惫不堪。
据说参与审稿多达130已出审核报告130多万字。至今16年过去了,审稿仍在进行中。总之这部史稿遭到了广泛批评,不仅官方不满意,学界也一片质疑之声。至于何时能出版已经变成一个未知数,肯定是遥遥无期了。
一个国家级工程,在不愁人员经费的情况下,它的迁延日久,难以完工,在新中国历史上是十分意外的。凭借举国之力体制优势,七十多年来,中国完成了许多伟大的工程,例如原子弹、人造卫星、西气东输南水北调、高速公路和高速铁路网等,每一项都让世界为之惊艳,每一件都是按计划完成的,但对这件看似可手到擒来的文化工程,却久久无法完工。事实上已经变成一个烂尾工程。原因何在?
原因是一目了然的,就因为清朝是少数民族入主中原建立的,他们原不是“中国人”,是华夷之辨观念中的“蛮夷”。对其在中国历史上的功过影响作出合乎公众理念的评价,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不管你怎么说,都不会被社会大众一致认可,不管你怎么写,都将难以自圆其说。注定了编撰工作将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差使。
如果你按史实给清朝以较高的评介,必然忤逆汉民族的情感,引起公愤,招来无尽举报与谩骂。如果不按史实来写,处处以照顾主体民族感情为重,又将极大降低史书的学术价值,以致在“正史”中犹如狗尾续貂般的存在,甚至可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束之高阁,在编写者还在世时就抛弃不用了。
笔者以为,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唯有重新审视我们的传统文明史观,看看其中有没有偏差不实之处。首先需要回答的问题是,在华夏文明起源发展过程中,来自边疆地区的游牧民族,他们入主中原,在人口众多的传统农耕区域建立地方王国,或者大一统王朝,这是中国历史的偶然现象,还是文明发展史中的常态?笔者的回答是,这就是常态,或曰规律。
游牧民族入主中原,成为农耕定居民族的统治者,在整个中华文明起源发展史中,这是反复呈现着的历史场景。并且,不是中国特有的历史现象,世界各大古文明都是这样的。
从文明起源的角度看,古文明无法在单一民族中自发产生,一定要外来民族的参与。因为文明起源的前提条件是,必须形成较大规模的国家形态,出现金字塔式的权力架构,及由此而来的尊卑等级关系。我们称之为“文明”的东西,包括文字,都是在这种尊卑等级关系持久存在的条件下产生,因统治者的需要而被创造出来,舍此别无途径。
这种尊卑等级关系就是所谓的“礼制”,它不可能自发形成,因为人人都想做人上人,被伺候,不愿做被统治者。因此它只能是民族征服的产物,就是外来入侵的结果,舍此别无可能。归根结底是由人性决定的,由人类从弱肉强食的丛林世界走来这个大前提注定。
历史上,游牧民族在不断入主中原,根本原因是在人类的冷兵器时代,游牧民族相比农耕定居民族具有天然的军事优势。直到火炮和机枪的出现,保持了千万年的军事优势才嘎然而止,一去不复返。
例如,在西亚二河流域,考古发现,最古老的文明是苏美尔文明,作为统治者的苏美尔人并不是当地土著民族出身,他们是来自遥远东方的游牧民族。语言分析也显示,记载在楔形文字泥版上的语言与当地土著人的语言完全不同,这是两种没有亲缘关系的语言。与清朝一样,统治二河流域的最后一个帝国,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统治者也不是当地土著民族,他们是来自蒙古高原的突厥人。
在印度次大陆,情况也一样,与印度古文明起源密切相关的雅利安人,他们并不是当地土著民族,而是来自欧亚大陆深的游牧民族。雅利安人对印度的入侵不是一次,历史上在不断发生着,由此产生出许多大大小小的部族国家和地方王国,时而又形成巨大的帝国。辉煌灿烂的印度古文明就在这种不断被征服的过程中形成。这与华夏文明的起源没有两样,区别只是发生地点不同。并且,印度历史上最后一个帝国“卧莫尔王朝”,创建者同样来自域外,他们原本游牧于荒凉干旱的帕米尔高原上。印度的骄傲,举世闻名的泰姬陵就是这个王朝留下的。
笔者以为,只有当我们认识到“游牧奴役农耕,而后融入农耕”,是华夏文明起源发展的主旋律,是中国历史的常态,也是世界上各大古文明的共有规律时,我们才会坦然面对清朝历史。才不会继续左右为难,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了。因为清朝不过是这个主旋律中的最后一波而已。

图片 

古羌迁徙路径示意图

为了说明这个是不是常态的问题,先来回顾一下以“三皇五帝”和“先秦三代”为代表的华夏上古史。当我们以现代人应有的理性精神去思考和推理时,这些古帝先王是什么民族背景,这些远古朝代是不是农耕定居民族建立的,很快就会明白起来。
黄帝作为“三皇五帝”之首,史载,他“迁徙往来无常处”“以师兵为营卫”“未尝宁居”,这是游牧民族才有的情形,与后来的成吉思汗没有两样。黄帝从传统游牧区域入主中原是可以肯定的,《山海经·西山经》中有这样的记载:“昆仑之丘,是实惟帝之下都。”他的部族如果不是从青藏高原上迁徙下来的,他们不是古羌藏类游牧民族,怎么可能把都城建到昆仑山上去?
其实先于黄帝入主中原的“炎帝”同样是游牧民族出身,因为他姓“姜”(སྤྱང་ sjang),古羌语意为“狼”,又姓“伊祁”(ཡི་ཁྱི་ yi qi),古羌语意为“坐中心作灵魂的神犬”。这两个含义相近的姓氏已经锁定了他为“犬戎”背景。
三代之首“夏”的创建者大禹,也不可能农耕定居民族出身,因为他来自青藏高原东缘汶川刳(kū)儿坪,那里直到隋唐时代仍是古羌的大本营所在。并且《史记·匈奴传》明确说,匈奴是夏后氏(夏王族)后裔,那么,夏王朝是游牧民族入主中原建立的就确定无疑了。
此后的商、周、秦,都是游牧古羌人建立的。古代游牧民族亦军亦民的社会结构,以征战为生的生存方式,及以战神崇拜为特征的原始苯教,把他们这种军事优势长长远远地保持下来了,注定了这些古王朝无有例外地都是游牧民族建立的。
许多王朝的创建者,他们原来的民族背景已变得模糊不清,不仅是因为时间久远,很多情况下是“华夷之辨”造成的,是统治者极力回避掩饰的结果。因为他们入主中原之后,很快又会面临游牧民族的入侵压力,所从来之地又会崛起一股军事力量,成为中原王朝的严重威胁。要想保家卫国,需举国之力,就必须把自己原来的民族背景淡化掉,从而把自己与敌人区别开来。久而久之,他们真实民族背景就会被严严实实地掩盖起来。继隋朝之后,开创“大唐盛世”的李渊、李世民家族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隋文帝杨坚与唐高祖李渊都是“鲜卑”族出身,但他们这个鲜卑与建立北魏的鲜卑拓跋有所不同,不是从大兴安岭南下而来,是青藏高原东部固有的部族名,与古羌有一脉相承的关系。隋王族的鲜卑姓氏叫“普六”,杨坚原名“普六茹坚”,唐王族的叫“大野”,李渊原名“大野叔德”都是典型的古羌语名号,由两个近义词重叠而成。
李渊祖上建立过西凉国,都酒泉,后被北凉沮渠蒙逊覆灭,余部西迁至吐鲁番及焉耆一带,改号龙兴,史称后西凉。后投靠北魏,452年被魏帝调动至阴山南麓卫戍,又发展成为一支举足轻重的军事力量。由于唐王族原本活动于陇西地区,故与西域胡人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
隋唐王族与突厥的关系更是难分难解,因为突厥、胡人、鲜卑这三个概念多有交叉重叠,许多时候不过是同名异称而已。李渊侵入长安就是与突厥始毕可汗联手干的,他们有约在先:“若入长安,民众土地入唐公,金玉缯帛归突厥。”说明他们是完全的同类,延续着匈奴结盟南掠传统只是突厥可汗志向较小,他只要财物,没有长远打算。
最能反映唐太宗民族背景的是他说突厥语《旧唐书》记载,突厥颉利可汗攻入渭水边上叫“便桥”地方时,秦王李世民率迎战为避免与昔日盟友兵戎相见,两败俱伤,他屏退左右,单独一人“与颉利可汗隔津而语,责以负约”“太宗独与颉利临水交言,麾诸军却而阵焉”李世民晓之以理,诱之以利,终让突厥可汗引兵而退相约数天后会盟,重申兄弟情谊。后突厥可汗果然如约而至“刑白马,与颉利同盟于便桥之上”李世民说突厥语明矣!那么他是何种民族背景不就清楚了吗?
唐王族说什么语言,还可从废太子承乾事迹中看出来。由于深得李世民宠爱,他8岁就被立为太子,太宗每外出巡幸,皆指定太子监国,因此他很早就开始执掌朝政,处理军国事务。但后来,承乾怀疑储君地位受到了威胁,决计杀掉同样深得李世民宠爱的胞弟李泰,图谋败露后,又准备学乃父举兵逼宫,没有成功,而被废黜。因为他已成“废太子”,史书才记下了他的“不良”嗜好,说他学胡人椎髻,说胡语,吃胡食,爱慕狼头纛喜欢去北方草原游牧而不是在长安城里过宫廷生活。《新唐书·常山王传》也说,承乾“好突厥言及所服,选貌类胡者,披以羊裘,辨发......造五狼头纛,设穹庐自居,使诸部敛羊以烹,抽佩刀割肉相啖承乾身作可汗死,使众号哭剺面奔马环临之。所谓的不良爱好,实是唐王族真实民族背景的写照,被意外暴露出来了。太子说“胡语”绝不可能是爱好,必是家庭语言环境所致,同时也是朝中大臣主要说什么语言的反映。
唐太宗喜欢围猎,因为游牧民族“皆以此为最乐事”,他还未登基时,就常与突厥薛举可汗一起围猎,曰:“太宗与之游猎驰射,无所间然这也说明他们说同一种语言的,否则就不会无所间然”。登基之后,李世民仍频频“狩与尧山”“狩与岐山”“狩与骊山”,记载不绝于史,终不改游牧民族的本色。从墓葬形制看,唐王族也延续着古羌把墓葬建在山顶上的习俗,且保持着突厥人在墓前立杀人石的传统。

图片

敦煌石窟158窟壁画局部画的是西域胡人剺面送葬”习俗。

应知“民族”这个概念是近现代才有的,是19世纪末叶从日本传入的。古人的“华夷之辨”观念并不是现代意义上的民族概念,而是指中国人与外国人,文明人与野蛮人。
在古人观念里,只要不接受中原王朝的统治,不承认中原皇帝是天神下凡的“天子”,就都是“不文明的野蛮人”或“未开化的蛮族”。古人也不以语言不同,生存方式不同来区分民族,甚至也不以血缘关系来区分民族。例如蒙古高原东部的坚昆(吉嘎斯),据记载,他们与唐王族有相同的源出,但唐王朝并没有把他们归在“华”的范围内。
在古人观念里,没有什么比高低贵贱的“礼制”更重要了,这才是要时时刻刻申明的东西,至于语言根本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古人虽然知道西方人使用另外一种文字,并不知道语言还有结构不同、系属不同之区别,这些要到近代才慢慢明白起来。
先秦史书中常以“国人”来指称贵族统治者,例如西周时有“国人暴动”,因为他们是这个国家的拥有者。其他的都是他们的属民,称之为“鄙人”。这种称呼是游牧文化固有的,只有在游牧社会中是一直延续着的。先秦时代,国人把自己的语言叫“雅言”,对他们听不懂的语言一概称之为“鄙语”。
也因此,古代的“中国”不是一个民族概念,而是国别和隶属关系。例如古代的“华夏”“汉人”“唐人”“大秦”“震旦”“支那”等,都是国名,而非种属。即使“炎黄子孙”,也不是血缘关系,而是对国民的一种昵称,因为黄帝和炎帝都曾入主中原,建立帝国,如此他们就成了帝国属民的共同“父亲”,所谓“家天下”是也,并不是所有属民皆由黄帝炎帝所生。
对古代的“华夷之辨”指什么,唐代韩愈《原道》说得最明白,曰:孔子之作《春秋》也,诸侯用夷礼则夷之,夷而进于中国则中国之。”意思是说,夷人只要入主中原,建立了王朝,就是中国人,也就是“华”,否则就是“夷”。标准只有一个,就是能否成为中国“天子”。由此可见在古代,“华”与“夷”身份是可以瞬间转换的。
正因为唐王族是“胡人”身份,是游牧民族出身,他们才会以极开放的心态对待中亚胡人。从《旧唐书》记载可知,当时朝廷中充斥着来自西域的王公贵族,好几位宰相都是来自安息的胡人。正因为他们是同类,统治者对他们没有民族隔阂,也没有语言隔阂,才会有这种情况的出现。统治者的民族背景必然对其大政方针产生深渊的影响。唐代,西域人大量迁徙到中原内陆生活,就像元代有大量西亚色目人在元朝做官和担任宫廷侍卫一样。胡人带来的西方器物,也带来了西方宗教。当时中国与世界的距离大幅度缩短了在唐代,“丝绸之路”的繁荣也是前所未有的。唐朝与青藏高原上吐蕃人的交往也是广泛而深刻的,当时宫廷中盛行吐蕃的赭面妆。
由此可见,王族的游牧民族背景,并不是什么坏事,从国家兴盛和文化繁荣的角度看,这是中华民族历史上一件幸事。我们有理由推测,当时朝廷中藏有大量突厥语文档,就像清朝宫廷中有大量满洲语文档案一样,只是没有被保存下来。
笔者以为,一旦看清唐王族的民族背景之后,我们就不会对满洲人建立清朝而耿耿于怀了,因为这就是中国古代历史的常态,不过是一种回荡了千万年的历史主旋律的绝响而已。

图片 

河南南阳出土古代画像石上,游牧军队“劝课农耕”的场景

满洲崛起之时,西方虽已经进入大航海和地理大发现时代,但在东方的中国,还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古代社会,基本情况与隋唐时代相比也没有什么两样,即使周边游牧民族的分布格局也大体相同。
因为清朝离去时间不很久,关于他们的许多记载还在,崛起过程及入主中原的场景还清晰可见,它在告诉我们,在那个时候,在冷兵器时代,游牧民族成为农耕定居民族的统治者,就是一种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自然规律。
古代游牧民族相比农耕定居民族具有明显军事优势,这清朝建立过程中表现的可谓淋漓尽致。而在也就成了清史叙写中要面对的一个难题,因为实在无法把明朝被取代归结为“崇祯皇帝昏庸无能”,总之很难找到一个说辞,来安慰抚平社会大众对这段历史的愤愤之心。
与李渊进入长安一样,满清入关也是与蒙古人联手干的。即便如此,他们的总兵力也不多,甚至可以说少得可怜。1644年春清兵入关时满洲八旗兵只有约五、六万人,加上察哈尔蒙古八旗两万人汉军八旗大约三万人,顺王顺公部一万人,外藩蒙古助战一万人,合计不超过十五万人。而这就是他们的举国之兵,倾巢出动的人数。
即使算投降的吴三桂五万人,也不过十八万人,当时号称20万。当时,满洲之地总人口,包括耕奴在内,在100以内。凭此他们却能横扫中原,打败了号称有200万军队的李自成大顺军和张献忠大西军,成为超一亿人口农耕汉民族的统治者。
游牧在白山黑水间的女直人,其勇猛善战史书早有记载,辽代就有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说法。因为他们自小就习惯驰骋射猎,养成了强壮的体魄,其社会结构亦军亦民,等级森严,只要部族首领一声令下,随时可以拉出去投入战场。游牧民族共有的特征是,部族首领皆被视为祖先神灵的化身,拥有极高权威,其号令能被全体部众无条件接受,而这正是始终保持军事优势的重要原因。
游牧民族有高超的野战,归根结底是自然选择的结果,因为他们生活在严酷的自然环境中。满洲人从小就习惯于爬冰卧雪迁徙往来,养成了忍饥耐渴,风餐露宿的习性,即使千里奔袭对他们来说也是小菜一碟,这使得满洲军队来如风,去如雨,集合调动异常迅速,且具有连续作战能力。这些都是自然的禀赋,是农耕定居民族战士怎么训练也达不到的。世界上没有哪个物种不是自然选择的结果,人类也不例外。
古代游牧民族以征战为生,使得他们有高超的军事技能,战争艺术。据记载,满洲人战法是当兵刃相接之际披重铠执利刀者令为前锋披短甲善射者自后冲击”,野战对峙时,一声令下便万矢齐发万马齐冲明军往往一战即溃。清军的胜利还与对明朝投降将士给以重赏有关,这也是一种战争艺术。特别是对明朝统兵大将吝惜封王赐爵,故入关之后的一年内就招降了40多万明军将士,满洲军事力量很快增长到了四十万人。
像满洲人一样以少胜多的故事,中国历史上已经无数次发生过了,归根结底是由人类的冷兵器时代决定了的。因此对古代中国的农耕定居民族来说,这是一种自然历史注定的宿命,只能坦然接受。
其实明朝从全盛走向衰败的转折点,就是以少胜多的“土木堡事变”,发生在明朝建立仅过去80年的144991日。当时来自西蒙古的也先瓦剌军攻城略地,势不可挡,北京外围要塞接连失陷,都城面临破防危险,明英宗被迫率50万大军亲征,结果在离北京城仅百余公里的怀来县境内被包围,全军覆没,皇帝自己也成了俘虏。当时的瓦剌骑兵不过三万人(一说只有二万),游牧军队的战斗力以及战法之高明,由此可见一斑。从此之后,周边游牧民族的入侵压力,日益成为明王朝生死存亡之患。清兵入关不过是最后一击而已,迟早要发生的事。
中国历史的驱动力始终在外部,而不是在内部,中国历史周期性再现从来不是内部有什么东西量变质变的结果,而是外部入侵压力不断叠加,最后超过临界点造成的。换言之,游牧民族的军事优势始终是中国古代历史的推动力。
但是,历史上,农耕定居民族分布范围在不断扩大,游牧区域在不断缩小,这是为什么?因为存量人口在不断增多,只有农耕才能养活更多的人口。由于农耕人口的增加,原来的游牧区域被越来越快地被蚕食掉了。
在华夏文明起源之初,可以肯定,游牧民族传统活动范围要大得多。例如在黄土高原上,直到战国时代,今陕西和山西南部还到处有山戎、羌狄、丁零在活动。山西太原古称“龙城”,这是匈奴对单于斡耳朵的称呼,说明这里曾经是匈奴的都城。历史上,他们“龙城”在不断北移,最后就到蒙古高原上去了。
宏观上看,一部中国文明史就是游牧民族不断入主中原的历史,追根寻源,这些游牧民族的来源地最终都指向了青藏高原,无有例外都是原始苯教背景(萨满教),也因此笔者以“华夏文明的青藏之源”“华夏文明的内核是原始苯教”两句话来概括之。
这也是华夏文明给人五千年如一日,没有改变,没有中断印象的原因。虽然他们各有名号,但从宗教背景上看,其实是同一种人,甚至所从来之路径也是一样的,是一条已经存在了千万年的路,同样的故事已经无数次发生过了,因此,他们对中原已经形成的文化传统并不排斥,反而有他乡遇故主,相见恨晚的感觉。区别只是所建帝国的存续时间有长有短。
所有这些游牧民族最后不可抗拒地放弃了祖先的生存方式和语言,就像我们看到的满洲人一样。清朝末期,满洲人就已整体融入汉民族中,即使在东北地区,能说满洲语的人也已所剩无几。而汉民族的体量,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庞大起来的。这个过程就像酿酒,游牧民族起着“酵母”的作用,而农耕定居民族起着粮食和基础的作用,投入的酵母最终都转变成了酒水,看不见了。
今天的汉民族是融合而成的,已经被基因研究反复证明,有些自认为纯种汉人的人,一检测就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戎狄血缘成分,有的甚至占比很高。2014418吉林大学边疆考古研究中心《汉民族历史形成过程的生物考古学考察》说,经过近三年的信息搜集和大规模数据分析他们已经积累大量体质人类学方面的证据分析证明,今天汉人和汉民族其实是历史上多民族融合出来的混血民族远古时代,中原汉民族长相更趋同于今广东、广西福建等南方省份汉族外貌改变是北方游牧民族即戎狄族群不断融入的结果。
从语言上看,入主中原的游牧民族最终都改说单音节汉语了。他们原来说的是一种多音节黏着语,这是两种分属于不同语系,没有亲缘关系的语言。这种语言的改变是因为原来的语言没有用了,他们周围的被统治者、被支配者根本听不懂他们的话,要与他们沟通必须用汉语,只有说土著民族的话语才能指挥和使用他们。语言被“汉化”的速度是很快的,到乾隆时,南下的满洲人已经不会说满洲话今天人们已难想象曹雪芹这样的汉文学高手祖上不说汉语乾隆帝写的汉文诗数量比《全唐诗》总和还要多。
农耕定居民族对周边游牧民族的吸引消融犹如宇宙空间的“黑洞效应”小质量物体总是被大质量物体吸引,这是物质运动的规律,人类社会也不例外。人口多即质量大。游牧民族像被磁石吸引一样是由人口基数悬殊产生的。他们心向往之象饿狼一般垂诞那里的猎物,那里有他们想要的一切,于是铤而走险,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必须耐心等待。必须等到那里的统治者整体上汉化了,取而代之的机会才会出现。一旦统治者养尊处优,习惯被伺候了,他们的战斗力会大幅下降,甚至变得十分衰弱于是“逐鹿中原”过程再次开始。他们失败之后,就降格成为被统治者,最终消融进农耕民族中去。与此同时发生的,是新上任统治者不可避免走向汉化。从宏观上看,旧强权覆灭,新强权又重蹈覆辙过程,就是华夏文明起源发展的全过程
即使和平时期,贵族转变成平民的情形也在不断发生,古代社会创造财富的能力低,无法供养迅速膨胀的贵族群体,他们的众多妻妾必然导致这种情形的发生就像草原对畜口密度有一定限额一样,当与核心贵族渐行渐远时,即使有贵族血缘也终将变成平民。
在中国范围内,游牧人口大大少于农耕人口的状况,上万年前应该就已经如此了农耕定居民族不以征战为生有关,使得他们保有更多的存量人口。总之是人口数量决定了融合的方向随着汉民族的体量越来越庞大,黑洞效应变得愈发强烈,周边游牧民族的融入速度在不断加快。历史上不曾有过相反的趋势即农耕定居民族成为游牧民族的统治者,最后变成了游牧民族这种逆向运动从来没有出现过。
延续了五千年的征服与消融的过程,无法用对与错、正义与非正义去简单界定历史是用来理解的,而不是用来评判的。我们只有从历史中超脱出来,就像站在月球上看地球一样,才能看到历史的全貌!

图片

大清皇舆全图

据说清史编撰中遇到其中一个难题是,如何回答中国拥有如此辽阔疆域的文化历史依据,怎样才能说明中国拥有这些领土的自然历史根源。
国外有一种说法,说清朝皇帝的身份是藏、回、蒙、满的共主,这些地方与中原汉地一样,是被满洲人征服的,清朝倒台之后,各地就不再有共主,应该各回各的家,独立自主,谁也不要去牵制谁。这是别有用心的人在寻找从中国分裂出去的理由。如何反击这种歪理邪说,可能是目前高层最关心的,同时也是史学研究面对的重大课题。
笔者以为,在清史编撰中,如果不给清朝以肯定的正面的评价,就很难说通现代中国拥有这些领土的法理基础,从而给分裂势力以借口。认识今天的汉民族是融合而成的,就能回答中国对新疆、西藏、蒙古高原和东北地区的统属管理,既是历史使命,也是华夏文明发展的必然结果。
例如,中国东北地区,原本是满洲人的世居地,但他们在清朝的建立与延续过程中,已整体融入汉民族中,改变了民族属性,剩下的还保持着满洲族身份的已经是少数,即使他们也改变了原来的生存方式,平时不说满洲语了,与中原汉民族没有了任何隔阂,那么,他们的世居之地当然就进入了以汉民族为主体的中国版图。这血缘关系与文化底蕴合力作用的结果。就像河流进入大海一样,是自然而然的事。
东北地区游牧民族融入中原汉民族的历史,并不是从清朝才开始的,在非常遥远的时代就就开始了。《竹书纪年》记载,舜时就有息慎氏朝贡弓矢《孟子》说到:“舜生于诸冯......东夷人也。”因此帝舜的部族很可能是满洲先民。据《禹贡》记载,禹定九州之后四方皆来朝贡,其中东夷肃慎这也是满洲的前身。古代的所谓朝贡就是承认中原王帝为盟主,求得赏赐。《尚书》记载,周武王灭商,肃慎即来朝贡。周成王时肃慎又来成王作《尚书·贿息慎之命重赏并告诫之。这说明两者关系非常密切,在古代往往伴随着部族的迁徙,即成为中原王朝的军事力量。同时他们在窥视中原王朝的财富,伺机取而代之。一旦付之行动,就是融入中原汉民族的开始。
东晋十六国时期,东北地区出现的许多“燕国”:前燕、后燕、西燕、南燕北燕后来都融在了汉民族中。此后出现的渤海国、东丹国,大金国,结果也是一样的。历史上,高寒高纬度地区的人口总是在向南方温暖地区迁移,游牧民族一旦南下就不会再北上,最后都成了农耕定居民族。
漫长的华夏文明发展史中,可以肯定,白山黑水间游牧民族融入汉民族的人口累积,将是一个惊人的数量,会数倍、数十倍于清代的满洲人,他们不过是其中的最后一波而已。而这就是今天的中国拥有整个白山黑水的“自然历史根源”。
在黄土高原和蒙古高原上,情况也一样,最初那里游牧民族的传统活动区域,农耕成分即使有也是很少的。古代游牧民族共有的“掠人为奴”习俗,不断到南方地区掳掠人口北上,终使农耕人口就越来越多,最后,整个黄土高原都成了农耕区域。那里原来的游牧民族不是迁徙而去了,主要是改变了生存方式,消融在了农耕定居民族中。
青藏高原融入中原汉地的历史,在非常遥远的史前时代就已开始。夏商周秦的统治者都把祖先来源地指向昆仑山(青藏高原的古称),如果他们不是从那片高原上下来的,根本就不会有这种观念。中国最早的地理书《山海经》就是以昆仑山为世界中心来描述的。考古显示,华夏文明的源头:大地湾文化,马家窑文化,齐家文化,都位于青藏高原与黄土高原的交界地带,那里是高原游牧民族进入中原的必经之地,也是他们的大本营所在。这些入主中原的游牧民族最终都消融在了汉民族中。
高原民族离不开中原汉地和农耕民族,还体现在茶叶上,这是他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东西,只产在高原之下的农耕区域里,由此形成了无法割舍的依存关系,所谓“茶马古道”是也。它像血管一样把青藏高原与中原汉地联系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向心力。
至于新疆地区,进入中国版图的进程也不是从清朝开始的。至少秦代就已开始。例如秦始皇陵中的兵马俑,必有大量西域工匠参与其中,才会有如此这种写实风格,说明其时西域在秦朝的势力范围内。汉代在那里设有专门的“西域都护府”。氐族苻坚建立的“前秦”也把葱岭以东的新疆地区纳入了版图。唐王族东迁前活动在吐鲁番到焉耆一带,与唐王族有血缘关系的大诗人李白就来自葱岭之碎叶。历史上,新疆地区崛起的军事力量常常成为中原王朝的重大威胁,故中原王朝在强盛时必用武力征服之,纳入朝廷的控制范围内。在这种漫长的归属--游离--再归属的过程中,那里与中原汉地形成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并且清朝再次征服新疆,也是借助中原汉地人力物力的结果
历史上确有过分离主义思潮,并被一些人付之行动,就是想把新疆、西藏、内蒙古地区分裂出去,但很快就被阻止了,并且,根本就行不通,因为这些地区的许多地方,汉族人口的数量超过了少数民族人口,已经占到总人口的大部分,哪里还有独立出去的理由和可能?

图片

民族复兴中国梦应否排除清朝?
今天中国提出的民族复兴的中国梦”,“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虽没有明确指那个朝代,但人们通常把它与“大唐盛世”对应起来。至于“民族”的概念是明确的,就指“中华民族”,而不是单指汉族。
既如此,就不应该把清朝排除在外,因为清朝强盛时不在唐朝之下。不管从哪个方面看,清朝都达到了华夏文明发展史上的最高峰。一旦被排除在外,辉煌灿烂的中国古代文明就要大打折扣了。
中华民族”这个概念也是在清朝最终形成的。它为什么没有在明朝出现?因为明朝的疆域小得多,大体落在农耕民族的传统聚居地内,并不是一个典型的多民族国家。
退位后,把江山社稷”移交交给了当时的中华民国政府,疆域除了关内“八总督地”(直隶总督、两江总督、两广总督、湖广总督、闽浙总督、四川总督、陕甘总督云贵总督),还包括新疆、西藏、内外蒙古。1912212日隆裕皇太后代表宣统皇帝发布的退位诏书中,就有“即由袁世凯以全权组织临时共和政府,与民军协商统一办法,总期人民安堵,海宇乂安,仍合满、汉、蒙、回、藏五族完全领土,为一大中华民国”之语,是对“中华民族”指什么,最明确的说明。就是不希望看到任何地方,包括满洲故土,从后继之中央政府中独立出去。因为到清朝末期,这些领土上的人民已经在大清皇权的孵化下,结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无法分割了。
虽然“中华民族”概念是梁启超1902年《论中国学术思想之变迁之大势》中首次提出的,但内涵并不清楚,他未加说明,他只是说:“上古时代,我中华民族之有海权思想者,厥惟齐。”说古代中国有海上领土思想的只有齐国。
今天,人们喜欢在传统节日穿的唐装”,从源头上看,并不是来自唐朝,而是来自满族人的服装,是由清代马褂结合西式裁剪产生出来的。
现在国外有新清史学派”,特别强调清朝与中国历代王朝的区别,认为满洲人秉承内亚本位”,始终没有融入主体民族。例如,清朝皇帝有多重身份,每一种对应特定人群对汉人是“天子”,对旗人“皇阿玛”,对蒙古人继承成吉思汗统的可汗”,对藏人是藏传佛教转轮王菩萨”,故是一种可分割开来的有限”同一性。笔者以为,这是对中国文化的误解。中国古代帝王都这样有多重身份,既是天神下凡的天子,也是所属国民共同的父亲(皇阿玛),所谓“炎黄子孙”就是这么来的。唐太宗就有突厥人的“天可汗”身份。武则天直接以弥勒菩萨转世自居,这些都由“华夏文明的内核是原始苯教”注定,并非是没有融入主体民族的结果,也成不了可以分裂开去的理由。
笔者以为,清史编撰和阅读中的最大问题,是继续使用“华夷之辨”观念,又在从中加入古人没有的民族概念,特别是夹杂进一些民粹主义思想之后,就会变成排他的夷夏之防”,从而把清史研究与民族主义捆绑到了一起,这会让人左右为难,自顾不暇。清史研究者需要从传统的狭隘的文明史观中超脱出来,读者也不要把自己代入清史中的某个家族、某个阶层中去。
笔者以为,清史无法完成审稿并出版,是传统文明史观与历史真相的冲突造成,只要观念不转变、不更新,即使再过五十年,它仍将出版不了。如果把清朝排除在民族复兴的中国梦”之外,那是对华夏文明史的人为割裂,犹如“买椟还珠”,损失就大了。

图片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