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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文彬《引君入梦话红楼》阅读碎札(关于刘广定、关于王蒙)

 吴营洲文存 2024-05-12 发布于河北

胡文彬《引君入梦话红楼》阅读碎札

吴营洲

《引君入梦话红楼》是胡文彬先生的一本话红短文集(山西教育出版社199912月出版)。近日重读,且不说常读常新,但仍感受益匪浅。翻着书页,甚或感觉一切的一切都恍然如昨,似是又在聆听胡先生的侃侃而谈。不知不觉间,自然也惹起了诸多回忆——
关于刘广定
胡先生有篇文章题为《睿藻仙才盈彩笔——数学家王湘浩眼中的〈红楼梦〉》。其中写道:
著名数学家王湘浩教授写了一本红学著作,书名叫《红楼梦新探》,书一面世就引起了新闻界的重视,报刊上的报导不少。或许是王教授执教于吉林大学数学系的原因,我深感亲切。因为吉大是我的母校,母校出了一位红学家,当然为之高兴、引为骄傲”了。
在京城竟然跑了数家书店买不到王教授的书,于是写信给我的恩师赵锡元教授,不久就收到了寄来的两本《红楼梦新探》。一本送给海外的一位朋友,他是著名的化学家却对红学有特殊的偏好。一本留给了自己,一夜读完,后来又反反复复读了两遍。那感觉真是要用“睿藻仙才盈彩笔,自惭何敢再为辞”二句来形容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据我所知,胡先生文中所说的那位“著名的化学家”,当是台湾的刘广定先生。——刘广定是一位化学家,原籍福建福州,生于上海市,曾任教于台湾大学化学系,著有《化外谈红》等。
据我所知,胡先生与刘广定私交甚好。
据我所知,曾经有个人对刘广定论红文字稍有微辞,认为刘广定在红学领域“涉猎太广”,对什么话题都议论一番,或曰都插上一嘴。胡文彬听罢,当即就对该人进行了反驳,并严肃地指出了刘广定文章的好,盛赞了刘广定的红学研究成果。(太具体的我已记不清了。)
(附言:承蒙胡先生的推介及美言,刘广定先生曾特意惠赐过我他当时新出版的一部文化散文随笔作品集——《读红一得》。借此机会,特向两位先生致谢!)
据我所知,胡先生对台湾的黄一农似有微词。——黄一农是台湾清华大学人文社会学院院长,中央研究院院士,是以研究科技史闻名的台湾历史学家。
印象里黄一农在网络上(或电视上)大谈“曹雪芹书箱”“曹雪芹风筝”“《废艺斋集稿》”“孔祥泽抄的《南鹞北鸢考工志》”“曹雪芹西山故居”等等,都是真的,都是研究曹雪芹晚年在西山生活的珍贵史料。而胡先生则认为这些都是假的。一次无意间和胡先生闲聊起这件事,我认为黄一农说得很有道理啊!胡先生则说:他那是“以假证假”。(太具体的我已记不清了。)
关于王蒙
读胡先生的文字,常常感到其文字背后的文字更丰富,也常常想到有关《红楼梦》的一段话:
吾闻绛树两歌,一声在喉,一声在鼻;黄华二牍,左腕能楷,右腕能草。神乎技也,吾未之见也。今则两歌而不分乎喉鼻,二牍而无区乎左右,一声也而两歌,一手也而二牍,此万万不能有之事,不可得之奇,而竟得之《石头记》一书。
更会想起《红楼梦》中的那个“风月宝鉴”:有正面,也有反面……
或是如此,便常常感到胡先生真真是得了曹雪芹的“真传”。
何有此说?在此或可随手举一个例子(未必恰切,但,当与不当,聊供一哂哈):
胡先生的此书中,有两篇谈及王蒙的文字:一篇是《惟有源头活水来——王蒙眼里的〈红楼梦〉》;一篇是《当代评点派的崛起——王蒙评点〈红楼梦〉》。
胡先生前文的末尾有这样几段文字:
……《红楼梦》给王蒙和广大读者以“启示”,《红楼启示录》又给那些贴着“红学家”标签的人以重要“启示”。这就是本书的真正价值所在。
《红楼启示录》中凝聚了王蒙的人生观、价值观、文学观,他丰富的人生旅程和小说创作经验,是他写作本书的“活水”之源”。
因为,书中就包含着作家王蒙的人生。
胡先生的这段文字,从字面看对王蒙的《红楼启示录》自然是褒扬有加,且评价极高。但是,胡先生此文的前面还有这样一句话:“《红楼梦》是一部古典小说,不论阅读者还是研究者,首先应该把它当做小说来阅读、来研究,舍此则是舍本求末。”那么再审视王蒙的《红楼启示录》,他是把《红楼梦》当“一部古典小说”来读的吗?他不过是借《红楼梦》这部书在述说自己的“人生”。《红楼梦》不过是他挂他人生经历、人生感悟的一颗钉子。这便是传说中的“六经注我”或“我注六经”吗?这是正确解读或品读《红楼梦》的方式方法吗?
胡先生后文的末尾有这样几段文字:
“王(蒙)评本”是集他的本家王希廉(雪香)和张新之、姚燮诸人评点的大成,以当代人——著名作家的观察视角写出的“新评”。因此,“王评本”的问世的意义远远超出了“评点”的本身。特别是对于广大的红学研究者来说,应该以此做些“反思”。
应该谢谢王蒙先生,是你再一次带我们进入到这个缘分和福气里来了。
我们都在“梦里”了。

就常理而言,“评点”《红楼梦》应该是红学研究者份儿内的事,也当是红学研究者必须完成的“作业”,而偏偏半路上杀出了一个程咬金,一个没有端“红学”这碗饭的人出了本“评点”《红楼梦》的书,这让“在编”的众多的职业的《红楼梦》研究者情何以堪?

胡先生的这句“我们都在'梦里’了”,从正面理解,自然是“我们(包括王蒙)都在《红楼梦》里了,都是'红楼梦中人’”。但或也可以这样理解:我们这些毕生研究《红楼梦》的(不包括王蒙)都在“梦里”,就你是个明白人,就你读懂了《红楼梦》,谝你能评点《红楼梦》!——当然,我在这里或有“妄议”之嫌,或是对胡先生的文字做了“甚解”!倘若如是,还请海涵则个,甚或自罚三杯!



附:
旧的短的芜文二则

品茗闲谈·谈王蒙
就个人而言,不喜欢王蒙。
王蒙谈《红楼梦》的文字,没有扎实的考证,学术价值不高。王蒙算不得学者。
王蒙的人品也差些。不如从维熙,不如邓友梅,甚至还不如张贤亮。
王蒙的经历,成就了他的文学。他的小说政治气味很浓。
读王蒙的文字,确实能感觉到他世事洞明,人情练达。是个滑头。
王蒙唯一令人首肯的,就是在那个“春夏之交”,没有随波逐流,没有附炎趋势。由此可知,他“世事洞明”,且是个有底线的人!

谈王蒙的“开悟”
王蒙在一篇谈《红楼梦》的文章中说,他在用青春视角解读《红楼梦》,尤其是爱情部分。
比如《红楼梦》中有个情节,是“宝玉摔玉”。
贾宝玉第一次见到林黛玉时,便问:“(妹妹)可也有玉没有?”众人不解其语,黛玉便忖度着:“因他有玉,故问我有也无。”因答道:“我没有那个。想来那玉是一件罕物,岂能人人有的。”宝玉听了,登时发作起痴狂病来,摘下那玉,就狠命摔去,骂道:“什么罕物,连人之高低不择,还说'通灵’不'通灵’呢!我也不要这劳什子了!”吓的众人一拥争去拾玉。贾母急的搂了宝玉道:“孽障!你生气,要打骂人容易,何苦摔那命根子!”宝玉满面泪痕泣道:“家里姐姐妹妹都没有,单我有,我说没趣,如今来了这们一个神仙似的妹妹也没有,可知这不是个好东西。”
对此,王蒙说,“这是非常不合逻辑、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的情节,但是这个情节又是非常关键的情节,我几十年来没有放下过这个心思,为什么贾宝玉要摔玉?”
然而,这个令王蒙“几十年”都没有想明白的问题,竟有一天突然就想明白了。
他说:“我越想越感觉到这是小孩的爱情,这是十二三岁人的爱情,十七八岁都没有这种想法。他特别小,但是他还非常喜欢这个小女孩,我们假设那时候贾宝玉十三岁,林黛玉十一岁,他一见她有一种天真,他认为咱们两个什么都应该是共通的。”(王蒙:《〈红楼梦〉是青春小说我不怕被人传去世》,载《新京报》2010年12月20日。)
是什么机缘让王蒙突然开悟了?他没有说!
而我想说的是,你王蒙“几十年来没有放下过这个心思”为什么一直没有说过呢?为什么我们的《情爱初萌之研究——由《红楼梦》中“宝黛的爱情”谈起》(此文署名线天长、吴营洲,载《咸阳师范学院学报》2010年5月第3期)刊出之后,你才“越想越感觉到这是小孩的爱情,这是十二三岁人的爱情”呢?
在这里,我虽不便妄言王蒙是“剽窃”了我们的研究心得,只是觉得他“太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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