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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夫尧畜畜然仁，吾恐其为天下笑。后世其人与人相食与！夫民不难聚也，爱之则亲，利之则至，誉之则劝，致其所恶则散。爱利出乎仁义，捐仁义者寡，利仁义者众。夫仁义之行，唯且无诚，且假乎禽贪者器。是以一人之断制天下，譬之犹一覕也。夫尧知贤人之利天下也，而不知其贼天下也。夫唯外乎贤者知之矣。（《庄子·徐无鬼》18） 啮缺遇到许由说：你要到哪里去？ 许由说：要逃避尧。 啮缺说：为什么呢？ 许由说：要孜孜不倦地去行仁，我担心他被天下人嘲笑。后世恐怕要人吃人啊。百姓不难聚集，爱护他们就会亲近，给他们利益就会前来，称赞他们就会勤勉，让他们厌恶就会离散。成玄英疏曰： 夫民，抚爱则亲，利益则至来，誉赞则相劝勉，与所恶则众离散，故黔首聚散，盖不难也。 驾驭人心之法，无论阴谋还是阳谋，都不过如此。 爱护与利益都是出于仁义，忘记仁义的人少，利用仁义的人多。推行仁义，只会带来虚伪，并且成为贪婪者的工具。成玄英疏曰： 夫利益苍生，爱育群品，立功聚众，莫先仁义。而履仁蹈义，捐率于中者少，托于圣迹以规名利者多，是故行仁义者，矫性伪情，无诚实者也。且贪于名利，险于禽兽者，必假夫仁义为其器者也。 贪婪者一旦利用仁义，获得百姓的支持，取得权力，必然会肆无忌惮地利用权力攫取财富，百姓又何尝不想享受仁义所带来的实际利益。 仁义从来都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仁义并不神圣，归根结底还是在日用常行，行走坐卧之间。 只凭借一个人的标准去裁断天下，就像眼睛一瞥就想穷尽所有。成玄英疏曰： 荣利之徒，负于仁义，恣其鸩毒，断制天下。向无圣迹，岂得然乎！ 这种一刀切的方式，害人不浅。千万人，千万种生活方式，世间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种生活方式。以一人的标准去裁断天下错综复杂之事，必然对万事万物造成伤害。 尧知道贤人对天下有利，却不知道他们也对天下有害，只有不在乎贤人的人，才知道这个道理啊。成玄英疏曰： 夫贤圣之迹，为利一时，万代之后，必生贼害，唯能忘外贤圣者知之也。 如果仁义成为工具，人与人之间戴着仁义的面具行不仁义之事，虚与委蛇，不择手段。无怪乎鲁迅在历史的字里行间读出的是两个字：吃人。 每天一课读经典，做一个儒雅的现代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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