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学|儒释道|诸子百家|传统文化 如果说儒家把大道限定在了忠孝仁义上,而《道德经》讲的又过分玄妙,那这部马王堆《黄帝四经》的出土,就为我们了解西周早期中国人的独一信仰提供了最无可辩驳的铁证。 道生法。法者,引得失以绳,而明曲直者也。〔故〕执道者,生法而弗敢犯也,法立而弗敢废〔也〕。〔故〕能自引以绳,然后见知天下而不惑矣。 作为宇宙本原的道产生了各项法度,法就像绳墨辨明曲直一样决定着事物的成败得失。因此既然制定了各项法度就不可违犯,法度一旦设立便不可废弛。所以说如果能够以绳墨法度自正,然后就可以识天下万物之理而不会迷惑。故同出冥冥,或以死,或以生;或以败,或以成。祸福同道,莫知其所从生。见知之道,唯虚无有;虚无有,秋毫成之,必有形名;形名立,则黑白之分已。故执道者之观于天下也,无执也,无处也,无为也,无私也。是故天下有事,无不自为形名声号矣。形名已立,声号已建,则无所逃迹匿正矣。 宇宙万物万事都生于道,其死生成败都是由道决定的。祸福同出一门,人们却不知道它们产生的原因。要想明白死生、成败、祸福的道理,只有依靠道了。依靠道,就能把握所出现的细微事物的形和名,形和名的观念一旦确立,那么是非黑白的分界也是随之确定了。所以懂得大道的人示范天下的便是变通而不固执,功成而不依赖它,顺时而动不妄为,处事公正不以私意。因此天下之事便可以在形名确立、名实相符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地得到治理。各项法令制度都已确立,官职都已建置,那么天下万物就都在正道中了。 公者明,至明者有功。至正者静,至静者圣。无私者知(智),至知(智)者为天下稽。称以权衡,参以天当,天下有事,必有巧(考)验。事如直(植)木,多如仓粟。斗石已具,尺寸已陈,则无所逃其神。 心胸广阔,能包容一切的人是精明的,最为精明的人总能建立功业。遵循正道的人总能达到因时而静的最高境界(至静),至静的人就是圣人。大公无私的人总是睿智的,至智的人可以成为天下所取法的榜样。如果用法度来审定是非,并且参照自然、社会的必然规律,那么天下之事都可以得到有效的证验了。事物繁多,多得如同仓中的粟米,然而法律制度一一设置具备了,那么再隐秘微妙的东西也无法逃脱。 天地有恒常,万民有恒事,贵贱有恒位,畜臣有恒道,使民有恒度。天地之恒常,四时、晦明、生杀、輮(柔)刚。万民之恒事,男农、女工。贵贱之恒位,贤不肖不相放(方)。 天地之间存在着永恒的规律,天下百姓各自从事着自己的本职,贵贱高低也都有它们确定的位置,使用下臣有确定的方法,统治百姓有既定的守则。四季更迭、昼夜交替,荣枯变换、柔刚转化便是天地间所存在的固有规律。男耕女织便是老百姓所从事的固定工作。有才德和无才德的人不能处于同等的地位,就是贵贱都有它们确立的位置。 故唯执〔道〕者能上明于天之反,而中达君臣之半,密察于万物之所终始,而弗为主。故能至素至精,悎(浩)弥无形,然后可以为天下正。 圣人不但能体悟自然运行的规律,还能了解君道和臣道所应存在的分界,又能详察万物发生及终结的内在原因,然而却从不以天地万物的主宰自居,所以他能深远广泛的体悟万事万物,并成为天下的楷模。
其主失位则国无本,臣不失处则下有根,国忧而存;主失位则国荒,臣失处则令不行,此之谓颓国。主暴则生杀不当,臣乱则贤不肖并立,此谓危国。主两则失其明,男女争威,国有乱兵,此谓亡国。 第四是君主失位不能行使权力,国家便失去了依托,而大臣此时如能坚守岗位,克尽职守,国还有生存的基础,虽有忧患尚可保存;君主失位已经使得政事荒废不治,此时大臣再不能克尽职守,则政令不能下达,这便称作“颓国”。第五是君主暴戾无道,赏罚生杀失去准度,臣下贵贱位次混乱,贤与不贤的人并立无别,这便称作“危国”。第六是君主、后妃同时掌政,政令歧出,令人迷惑无所适从,加之王、妃争权,势必导致国家内战,这便称作“亡国”。嫡子父,命曰上怫,群臣离志;大臣主,命曰雍塞:在强国削,在中国破,在小国亡。 凡观国,有六顺:主不失其位则国有本,臣失其处则下无根,国忧而存。主惠臣忠者,其国安。主主臣臣,上下不囗者,其国强。主执度,臣循理者,其国霸昌。主得位臣辐属者王。 考察一个国家,有六种顺当的现象,这就是:君主不失其位,国家便具备了存在的根基;而如果大臣不能尽职,这就使君主失去了依托,这样的话,国家还可以在忧患中继续生存。君主慈惠爱下,大臣忠心事上,则国家安定。君主大臣名副其实,不相僭越,君上臣下一心一德,则国家强盛。君主理政秉法执度,大臣行事遵循事理,则国家昌盛称霸天下。君主居得其位,大臣团结在君主周围,这样便可称王天下。 六顺六逆乃存亡兴坏之分也。主上执六分以生杀,以赏罚,以必伐。天下太平,正以明德,参之于天地,而兼覆载而无私也,故王天下。 王天下者之道,有天焉,有地焉,有人焉,三者参用之,然后而有天下矣。为人主,南面而立。臣肃敬,不敢蔽其主。下比顺,不敢蔽其上。万民和辑而乐为其主上用,地广人众兵强,天下无敌。 君主要想称王天下,必须参合天时、地利、人事三方面因素,然后才能广有天下。作为国君就要居得其所,真正行使其作为国君的职权。大臣恭敬,不敢蒙蔽君主。下属和顺,不敢欺蒙其上。百姓和睦甘愿为国君效力,地域广大,民人众多,军队强盛,可无敌于天下。 文德究于轻细,武刃于当罪,王之本也。然而不知王术,不王天下。知王术者,驱骋驰猎而不禽荒,饮食喜乐而不湎康,玩好嬛好而不惑心,俱与天下用兵,费少而有功,战胜而令行。故福生于内,则国富而民昌。 庆赏公正可极于小民,而刑罚不苟必极于当罪,这是王道的根本。但此外还必须懂得王术,否则不足以称王天下。懂得王术的人,田猎有度,饮宴有节,珍宝声色不惑于心,这样的话,发动天下的人从事征战,就会用力极少而见功甚多,征战必胜令行禁止。因此会得到福佑,使得国家富强人民昌盛。 王天下者有玄德,有玄德独知王术,故而天下而天下莫知其所以。王天下者,轻县国而重士,故国重而身安;贱财而贵有知,故功德而财生;贱身而贵有道,故身贵而令行。 称王天下的人要具备恒德,有了恒德,还要懂得王术,所以能称王天下而天下的人却不知其中的缘故。称王天下的人,看轻一城一地而重视士人的归附,这样就使国家稳固而自身安逸;看轻财利而尊重知识,所以功成而财生;卑屈己身而尊重有道之人,所以能使自身显赫而令行天下。 故王天下者,天下则之。霸王积甲士而征不备,诛禁当罪而不私其利,故令天下而莫敢不听。此自以下,兵战力争,危亡无日,而莫知其所从来。夫言霸王,其无私也,唯王者能兼覆载天下,物曲成焉。君主大臣改变了相互正常的位次就称为逆,贤与不贤的人职爵贵贱无别就称为乱,违反了服役务农的时节规律就称之为逆,滥行生杀赏罚之权就叫暴戾。违反了君臣的正常位次就使国家失去了生存的根本,混乱了贤与不贤人的贵贱位序就会使之各自迷失本身的身份职守,动静违逆时令,就会失去上天的保佑,君主暴戾就会失去民心。国家失去根本就会受以重创,贤与不贤的人迷失了各自身份职守就会发生僭越侵权之事,失去天佑则会有饥馑凶荒,失去民心就会遭到天下的憎恨。进退动静,都必须以天道作为法则。天道不远,人事的一切举措都应与之协调。 君臣当位谓之静,贤不肖当位谓之正,动静参于天地谓之文,诛禁时当谓之武。静则安,正则治,文则明,武则强。安则得本,治则得人,明则得天,强则威行。参于天地,合于民心。文武并立,命之曰上同。 君臣各安其位就叫位次整肃,贤与不贤的人各安其位就叫贵贱正定,耕战参合于天时地利就称作“文”,伐乱止暴合于天道就称作“武”。君臣位次整肃则上下安定,贤与不贤的人位次正定则万事都可得到治理,有文德则政令清明,讲武德则国家强大。上下安定则国家就有了存在的保证,万事治理会更好地招揽人才,政令清明会得到天助,国家强大则威慑天下。参合于天地,顺应于民心,文德武德并举,君主就会得到人民的普遍拥戴。 审知四度,可以定天下,可安一国。顺治其内,逆用于外,功成而伤。逆治其内,顺用于外,功成而亡。内外皆逆,是谓重殃,身危为戮,国危破亡。内外皆顺,功成而不废,后不逢殃。 深刻体会上述四项准则,大可平定天下,小可安治一国。在内政的治理上能够执道循理而在军事外交上却诛禁不当,则治国之功仍有所损。如在内政的治理上反义逆理,而只是在军事外交上诛禁得当,那么征伐之功也会失去。倘若内政外交的处理上都违背天道人理,这就是最大的祸殃,君主将身陷危难,还有被杀的危险,并且最终导致国家灭亡。如果内政外交皆顺应天道人理,则内绩武功都不会失去,而且亦无后患。 声华实寡者,庸也。顺者,动也。正者,事之根也。执道循理,必从本始,顺为经纪。禁伐当罪,必中天理。背约则窘,达刑则伤。背逆合当,为若有事,虽无成功,亦无天殃。 名不副实,这是不宜取的,顺天道,这是动的特征。中人理,这是静的特质。执守天地之道,遵循人事之理,必须从最基本的事情做起,并沿这条路去安排内政和外交。在征伐有罪之国时,必须符合天道。背盟弃义则进退窘困,征伐行动不合于天意则必受损伤。顺于天理、合于天当,则战争一旦发生,即使不能取得战功,也不会有什么灾祸。 毋止生以死,毋御死以生,毋为虚声。声溢于实,是谓灭名。极阳以杀,极阴以生,是谓逆阴阳之命。极阳杀于外,极阴生于内。已逆阴阳,又逆其位,大则国亡,小则身受其殃。 不要从死亡的角度去阻止新生,不要从永生的角度去阻止死亡,也不要虚张声势徒有虚名。名声超过实际其结果反而是无名。在阳气极盛时,反有阴气孕育着,在阴气极盛时,却有阳气萌生着,这种现象,便称作变异的阴阳规律。阳气萌生于内,已经出现变异的阴阳定律,又不能及时摆正具体对策位置,那么大则国家败亡,小则殃及自身。 故因阳伐死,因阴建生。当者有数,极而反,盛而衰:天地之道也,人之理也。逆顺同道而异理,审知逆顺,是谓道纪。以强下弱,何国不克;以贵下贱,何人不得;以贤下不肖,何事不治。 因此在阳极阴生时,要果断地讨伐开始走向衰落之阳,而在阴极阳生时,要及时扶植新生之阳。天当有定数,这就是至极时就开始走向反面,盛极时就开始走向衰落;这不仅是天地自然的规律,也是人类社会的规律。逆、顺两种阴阳定律都同样是天道决定的,但人类相应的对策却不同。详细说明逆、顺两种定律,这就是在总体上把握了道的准则。强盛的向弱小的表示谦卑,那么有什么国家不能战胜呢?高贵的向卑贱的表示虚心谦卑,那么什么人不能归附呢?贤人向不贤的人表示虚心谦卑,那么国家又有什么事情不能治理呢?规之内曰圆,矩之内曰方,悬之下曰正,水之上曰平;尺寸之度曰大小短长,权衡之称曰轻重不爽,斗石之量曰少多有数,绳墨之立曰曲直有度。八度者,用之稽也。日月星辰之期,四时之度,动静之立,外内之处,天之稽也。 规用来画圆,矩用来画方,悬用以测端正,水用以测水平。用尺寸度量小大短长,用权衡称量轻重,用斗石量多少,用绳准来测度曲直。以上八种度量标准是人们日常生活中实际应用的准则。日月星辰都遵循着固定的运行周期,四时更迭都有一定的次序,自然界的消息盈虚进退出入自有一定的守则,事物的适度与非适度自有分际,这些都是天道自有的法则。 因天时,伐天悔,谓之武。武刃而以文随其后,则有成功矣,用二文一武者王。其主道,离人理,处狂惑之位处而不悟,身必有戮。柔弱者无罪而几,不及而趯,是谓柔弱。刚正而强者临罪而不究。 顺应天道,诛伐必然要灭亡的国家,这叫“武”。在武功杀伐之后继之以文德安抚,这样就会有成功,而使用二分文德一分武功就可以称王天下。像那种弃天道、背离人理、处于悖逆之位而尚不省悟的君主,必有杀身之祸。守雌节者虽无忧患却能居安思危,祸患未至却能随时警惕,这便是雌节的含义。而恃雄节者却正相反,祸患已经临头还丝毫意识不到。 名功相抱,是故长久。名功不相抱,名进实退,是谓失道,其卒必有身咎。黄金珠玉藏积,怨之本也。女乐玩好燔材,乱之基也。守怨之本,养乱之基,虽有圣人,不能为谋。 名声与功绩相符,所以才能长存久安。名声与功绩不相符,名声超过实际,这就弃失了天道,最终必有祸患。厚积黄金珠玉而不分他人,这是惹怨的祸根。盛置女乐珍玩而蛊惑其心,这是生乱的开始。保守惹怨的祸根,培养生乱的苗头,即便有圣人在他的国家,也仍然难以为这样的君主出谋划策了。君主取法天地之道,制定各项政策律令,使人民得以安身立命。如果不取法天道就会失去神佑,不尊重地道就会失去根本,违逆四时节候就会有怨恨。不能区分事物处于适度之内还是处于适度之外,不能顺应消息盈虚进退出入的变化,便与天地之道乖舛了。倘若取法天地就会得到神助,尊崇地道就有了立国的保证,遵循四时节候人民就不会有怨恨。辨明了事物的适度与非适度界线,顺应盈虚进退出入的自然变化规律,那么政令就可以在中央顺利制定并在地方有效实施了。八政没有失误,这才是与天地之道相合。 天执一,明三,定二,建八正,行七法,然后施于四极,而四极之中无不听命矣。蚑行喙息,扇斐耎动,无不宁其心,而安其性,故而不失其常者,天之一也。天执一以明三,日信出信入,南北有极,度之稽也。月信生信死,进退有长,数之稽也。 列星有数,而不失其行,信之稽也。天明三以定二,则壹晦壹明,壹阴壹阳,壹短壹长。天定二以建八正,则四时有度,动静有立,而外内有处。 众星运行也各有度数,而从不离失它们的运行轨道,这是由它们各自确定的位置所决定的客观规律。上天成了日月星辰并使阴阳定位,这样便有了昼夜、阴阳、生杀的交替转化更迭。上天使阴阳各得其位,又使八政得以建立,这样四时节候皆有定则,动静进退各得其序,适度与非适度都有定位。天建八正以行七法:明以正者,天之道也;适者,天度也;信者,天之期也;极而反者,天之性也;必者,天之命也;顺正者,天之稽也;有常者,天之所以为物命也:此之谓七法。 上天建立八政、颁行七法,万事万物的明了和确定的特性,是自然规律决定的。万物万事所具有的恰当适度是由天道本身的度数决定的。事物都具有信实的特性,这是因为天道运行本身就具有确切的周期性。事物发展到极端就必然向相反的方面转化,这是道本身的性质所决定的。事物都具有必然性,这是由天道本身的命数决定的。事物都具有顺正的特性,这是由天道本身的守则决定的。事物各自守其常规,这是由于天道能使万物各安其性。以上所述,便是“七法”。 七法各当其名,谓之物。物各合于道者,谓之理。理之所在,谓之顺。物有不合于道者,谓之失理。失理之所在,谓之逆。逆顺各有命也,则存亡兴坏可知也。 七法的内容与各自的名称相副,这就叫事物得到验证。如果事物验证后的结果与道的具体特质都能相合,这便称做合理,合理就是顺。而假如事物验证的结果与道的具体特质都不相合,这便称作失理,失理就是逆。逆和顺这两种不同的称呼是由它们各自的性质决定的,懂得了这一点,存亡兴坏的道理也就可以把握了。强生威,威生惠,惠生正,正生静。静则平,平则宁,宁则素,素则精,精则神。至神之极,见知不惑。帝王者,执此道也。 六柄:一曰观,二曰论,三曰动,四曰专,五曰变,六曰化。观则知死生之国,论则知存亡兴坏之所在,动则能破强兴弱,专则不失是非之分,变则伐死养生,化则能明德除害。六柄备则王矣。 治理国家有六种道术,一是观照几微,二是综合分析,三是相时而动,四是以法决断,五是善于应变,六是交替变换。观照几微可知一个国家的死生征兆;综合分析客观因素就可以击败强大而振兴弱小;以法决断就不会混淆是非的界线;顺时应变就能扫灭腐朽而培养新生;赏罚威惠交替变化,就能兴善除恶。六种道术具备,就可以称王天下了。 动静不时,种树失地之宜,则天地之道逆矣。臣不亲其主,下不亲其上,百族不亲其事,则内理逆矣。逆之所在,谓之死国,死国伐之。反此之谓顺,顺之所在,谓之生国,生国养之。逆顺有理,则情伪密矣。 使人民从戎征战或务农违背天时,又不能因地制宜种植植物,这便是违逆自然规律。大臣不亲近君主,下属不亲近上极,各行各业的人不专心于各自的本职工作,就是违逆了社会规律。违逆自然社会规律的国家就是腐朽没落的国家,这样的国家就要去讨伐。与上述做法相反的便称作“顺”,顺应自然社会规律的国家,就是充满生机的国家,这样的国家就要去扶植联合。分清了一个国家是违逆自然社会规律还是顺应自然社会规律,那么它们的综合国力的虚实也就很清楚了。 上溢者死,下溢者刑。德薄而功厚者隳,名禁而不匡者死。抹利,襦传,达刑,为乱首,为怨媒:此五者,祸皆反自及也。 君主骄溢,必被戮而死;臣下骄奢,必有就刑之殃。只重武功而轻视文德的国家会受到极大的损害,各种等级制度和法令条文不能正定的话会导致国家灭亡。觊觎贪图别国的土地资财,轻易地改变主意背弃盟约,不恭行天意对于有罪之国予以惩罚征讨,扮演祸乱的肇始者,充当引起怨恨的媒介,上述五种情况,都是自取祸患的作法。守国而恃其地险者削,用国而恃其强者弱。兴兵失理,所伐不当,天降二殃。逆节不成,是谓得天;逆节果成,天将不盈其命而重其刑。赢极必静,动举必正。赢极而不静,是谓失天;动举而不正,是谓后命。大杀服民,戮降人,刑无罪,祸皆反自及也。所伐当罪,其福五之;所伐不当,其祸十之。 防守一方如果仅仅凭藉地势险要,城郭牢固势必有被侵削之危,进攻一方倘若完全依仗军事上的强大必定会由强变弱。出兵不讲事理,征伐不合天道,上天就会降大祸。举动不违天道,就会得到天助。举动确实违反了天道,国家的命数也就不长了,还会受到上天的重罚。当事物运行变化到极点时,人们就必须安静下来,动静进退必须符合适度。而事物已发展到极点人们却还不能静息下来,这就会失去天助。动静进退不合适度,这是违背天命的。人已归降还要杀戮,人有贤德反被杀害,人无罪过却施刑罚,上述作法,都是自己取祸。讨伐征敌如果符合天道,就会得到五倍的福助;讨伐出征如果不符合天道,就会受到十倍的惩罚。 国受兵而不知固守,下邪恒以地界为私者保。救人而弗能存,反为祸门,是谓危根。声华实寡,危国亡土。夏起大土功,命曰绝理。犯禁绝理,天诛必至。六危:一曰嫡子父,二曰大臣主,三曰谋臣外其志,四曰听诸侯之废置,五曰左右比周以壅塞,六曰父兄党以拂。六危不胜,祸及于身。三不辜:一曰妄杀贤,二曰杀服民,三曰刑无罪:此三不辜。 国家受到侵犯,君主不专心如何坚固防守,属下也只是随意划分管界但求自保。援救他国却不能使之免于危难,反而给自己招来祸患。上述三种情况是使国家招致危险的根源。不具实力反而虚张声势地去进攻别国,结果是国家危险,土地丧失。农忙季节却大兴土木,这是违背天理农令的。做了不该作的事情,违反了天理必然会受到上天的惩罚。所谓“六危”:一是太子行使君父的权力。二是大臣行使君主的权力。三是谋臣怀有外心。四是本国君主和官吏的任免听任诸候的意愿。五是群臣勾结蒙蔽君主。六是君主的伯叔兄弟各自结党,扩展势力,以违抗君命。上述国家存在的六种危险因素不能克服,必然会自取其祸的。所谓“三不辜”:一是肆意杀害贤良,二是杀戮已经归降的人,三是对无罪之人滥施刑罚,这就是“三不辜”。 三壅:内位胜谓之塞,外位胜谓之拂;外内皆胜则君孤直。以此有国,守不固,战不克。此谓一壅。从中令外谓之惑,从外令中谓之贼。外内遂争,则危都国:此谓二壅。一人擅主,命曰蔽光。从中外周,此谓重壅。外内为一,国乃更。此谓三壅。三凶:一曰好凶器,二曰行逆德,三曰纵心欲:此谓三凶。以后妃为代表的外戚势力过大,这就叫闭塞不通。朝官的权威过大就称为逆上;外戚和朝官权威都过于强大,君主就会势单力薄。在这种情况下统治国家,防守不会牢固,攻战不会取胜,这就是“一壅”。外戚权臣们假藉中央的名义来命令地方就会使地方迷惑,以地方势力来挟制中央就称为乱臣贼子。地方与中央分争权力,国家就会受到损害。这就是“二壅”。后妃一人控制君主,就比喻为遮蔽日光。后妃为首的外戚势力以及朝官势力两方面对君主实行封锁,这就形成了严惩的壅蔽态势。一旦权臣势力与后妃为首的外戚势力勾结在一起,那么国家也就要更换君主了,这就是“三壅”。所谓“三凶”,一是恃勇好战,专嗜杀伐。二是倒行逆施,妄杀贤良。三是无视法纪随心所欲,这便是“三凶”。 昧天下之利,受天下之患;昧一国之利者,受一国之祸。约而背之,谓之襦传。伐当罪,见利而反,谓之达刑。上杀父兄,下走子弟,谓之乱首。外约不信,谓之怨媒。有国将亡,当罪复昌。贪图整个天下的财利,就会承受天下的灾患;贪图一国的财利,就会承受一国的祸患。与别国签订了盟约中途背叛了人家,这就叫作反复善变。讨伐有罪之国,见到利益便中途而返,退出盟国不再与其讨伐,这就叫作不恭行天罚。杀戮迫害自己的亲属,这就叫做肇始祸乱的罪魁。与臣下有约定却不守信义,这就叫充当引起怨恨的媒介,会导致本国灭亡,本已衰败了的敌国也会因此重新兴盛。 始于生育长养而终于肃杀,这是天地的自然规律。四时的更迭运行自有一定的规则,这是天地自然的道理。日月星辰自有定位和运行固有轨道、周期,这是天地本有的纲纪。所谓天地之道,即是春夏秋三季生长收获而冬季枯萎凋谢。所谓天地之理,即是四时的交替更迭既已确定,便永无差错,常有定则。有生长就有凋谢,有繁荣就有枯萎,四季交相行事,终而复始,这就是天道,人类社会的运行法则即是这些天道的取法和再现。 逆顺是守,功溢于天,故有死刑。功不及天,退而无名;功合于天,名乃大成。人事之理也。顺则生,理则成,逆则死,失则无名。 是违逆天道人理还是顺应天道人理都要有严格的区分界线。如果举动行事超过了天道规定的度数,便有败亡之祸。举动行事达不到天道规定的度数,结果是不会有功绩的。只有当人们的行为恰与天道规定的度数相吻合时,才能成就大功。这便是取法自然的人类法则。顺应天道便得以生存,吻合天道方能成就功业,违逆天道便会灭亡,迷失天道则一事无成。 故执道者之观于天下也,必审观事之所始起,审其形名。形名已定,逆顺有位,死生有分,存亡兴坏有处,然后参之于天地之恒道,乃定祸福死生存亡兴坏之所在。是故万举不失理,论天下无遗策。故能立天子,置三公,而天下化之:之谓有道。 因此作为掌握“道”的圣人,在他观照天下的时候一定要首先详细考察事物起因,审核他们的形和名。形与名确定了,那么背理还是合理也就有了区分的标准,死亡与新生也就有了确切的分际,存亡兴衰也就有了定位。然后再参照天地自然规律,就可以确定祸福死生存亡兴衰的原因所在了。这样的话,一切举措都会合理,谋虑天下万事都不会失算。因此能够设立天子,置建三公,使天下百姓都受到教化,这就称为“有道”。 天地间各种奇妙的作用都本原于道。各种神妙的作用既存在于事物的适度之内又表现在事物的极限之中。当事物处于稳定的适度之内时,不需要用言语去表述而万物自有定则;当事物运行到开始转化的极度时,无论怎样用语言去表述,道仍然在其中发挥着神妙的作用而不会改变。事物处于适度之内时,它便保持相对静止状态而道的神妙作用也相应地不会发生变化;当事物处于适度之外时,它的性质便发生变动而道的神妙作用仍然并未改变而继续发挥作用。这种事物动、静有异而道的神妙作用不变的现象,就称为“神”。道的这种神妙作用,便是人们的认识所要取法的楷式。 有物始生,建于地而溢于天,莫见其形,大盈终天地之间而莫知其名。莫能见知,故有逆成;物乃下生,故有逆刑,祸及其身。养其所以死,伐其所以生。伐其本而离其亲,伐其与而败其根。后必乱而卒于无名。 “道”在刚刚产生的时候,它上超于天而下及于地,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样子……它广大充满极尽于天地之间,而没有人知道它是怎样的称呼。因为人们不能完全认识“道”,所以违反常规的事情时有发生;不能认识“道”,悖逆之事因之而起,刑罚的滥施也由此产生。其结果自然是自取其祸。维护悖逆,损害顺正,离散亲族而破坏根本,攻伐盟友而毁其依托。上述诸“逆”其结果必然是一切混乱而最终一事无成。 如燔如倅,事之反也;如遥如骄,生之反也。凡物群财,超长非恒者,其死必应之。三者皆动于度之外,而欲成功者也,功必不成,祸必反自及也。以刚为柔者活,以柔为刚者伐。重柔者吉,重刚者灭。诺者言之符也,已者言之绝也。已诺不信,则知大惑矣。已诺必信,则处于度之内也。 事情一旦发展到满盈极盛就会走向反面——毁败就会到来;人如过度骄横志满也会走向反面——危殆马上临头;众物过分生长而超出准限——离死灭就不远了。上述三事都是其自身的运动已经超出了正常的准度,如此而欲成其事功是绝对办不到的;非但如此,尚有祸患随之。刚强有力却表现为虚弱无能可以生存,虚弱无能却显示为刚强有力必定败亡。尊崇柔弱的会得吉而存,追求强刚的将得祸而亡。诺,表示的是应允;已,表示的是拒绝。已经承诺了却失信,这即是认识的最大迷惑。已经承诺了就必定守信,这就是所谓合于准度。 天下有事,必审其名。名理者,循名究理之所之,是必为福,非必为灾。是非有分,以法断之;虚静谨听,以法为符。审察名理终始,是谓究理。唯公无私,见知不惑,乃知奋起。 乱积于内而称失于外者伐,亡形成于内而举失于外者灭,逆则上溢而不知止者亡。国举袭虚,其事若不成,是谓得天;其若果成,身必无名。重逆以荒,守道是行,国危有殃。两逆相攻,交相为殃,国皆危亡。 国内动荡不安却又在外交上举措失利,此是取败之道;国内已出现败亡的迹象却执迷不悟地对外兴兵,这是注定要灭亡的;违逆天道、骄横恣肆而怙恶不悛者,必自取灭亡。举一国之兵而攻袭一弱小国家,如其事未遂,那算是上天的照顾,没有使其得到以强欺弱的恶名;然一旦得手,也绝无功名可言。大逆不道,外内迷乱,执此逆道,一意孤行,必定是国家危殆、自取祸殃。逆上加逆,酿成大患,国无大小,统统灭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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