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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论“辨”的主要方法

 三山六水 2024-05-19 发布于山西

“辨法”,是学习《伤寒论》的主要目的,但是怎样“辨”,颇有研究的必要,结合《伤寒论》原文,可归纳为以下诸法。

证候症群辨法

病理现象,必反映在脉象和症状上,而且是反映在脉象和一系列的症状上,这就构成了某一方证的证候群。

根据不同的症状群来观察疾病属性的阴阳,病位的浅深,病机的虚实,病情的寒热,因而确定六经,选方用药,这是最基本的辨证方法。

譬如:

(1)发热、汗出、恶风、脉浮弱。——这是邪在表,属于太阳,是桂枝汤证。

(2)大热、大汗、大渴、脉洪大。——这是大热在里,蒸于体表,表里俱热,属于阳明,是白虎加人参汤证。

(3)往来寒热,胸胁苦满,嘿嘿不欲饮食,心烦喜呕。——这是热在半表半里,属于少阳,是柴胡汤证。

(4)下利清谷,腹胀满,四肢逆冷,脉沉而迟。——这是里有寒,属于三阴,是四逆汤

以上都是把一些症状和脉象综合在一起,观察其适用某一汤方,就称为某某汤证。

然而象这样的症状群,一看就会心中了然,实质并不需辨,也没有什么可辨的,而真正需要辨的,倒是在不成其为症状群的情况下才有意义。

《伤寒论》正是在这方面提示了许多方法。所有这些方法,一言以蔽之,就是通过现象看本质。

兹列举如下:

主脉主证辨法

脱离了证候群,辨证是否就失去了依据呢?否!脱离了证候群,却不等于脱离主脉主证。

在一系列的证候群中,必有最能说明问题的,最能反映疾病本质的,这就是主脉主证。

如果掌握了主脉主证,就是在构不成证状群的情况下,辨证也就有了方向,用药也就有了目的。

例如:

(1)桂枝汤证:42条,“太阳病,外证未解,脉浮弱者,当以汗解,宜桂枝汤。”

这里只提“外证未解”,并不强调有汗,其所以宜桂枝汤,就是抓住了“脉浮弱”这个特点。同为在有表证的情况下,浮弱就是桂枝汤的主脉。

(2)白虎加人参汤证:169条是“无大热”,168条还兼“时时恶风”,为什么竟用白虎加人参汤呢?

就是因为在阳明热炽津伤的情况下,出现了“口燥渴”“大渴欲饮水数升”这样的主证。主证具备了,就不要求身大热、大汗出、脉洪大等症状悉具。

(3)小柴胡汤证:论中已提到“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

所谓“一证”,就是小柴胡汤的主证,“不必悉具”,就是不需要小柴胡汤的证候群。

(4)四逆汤证:少阴篇曾提到;“少阴病,脉沉者,急温之,宜四逆汤”(323)。

这里根本没有描述四逆汤的证候群,之所以要用四逆汤,就是因为已经出现了少阴病的主脉—沉。  

在三阴篇中四逆汤证多不写“急”,而本条“温之”之所以要急,就是要在四逆汤证的证候群尚未出现之前,早作预防。

有的注家,喜欢在本条加注一些肢冷、不利、恶寒、倦卧等症状,这是画蛇添足,实无此必要。

排除筛选辨法

排除筛选,就是排除可能出现这些症状的其它疾病。

譬如以桂枝汤证来说吧,54条是“时发热自汗出而不愈者。”仅仅是发热汗出,而且也不是整日的发热汗出,而是时作时止,这根本不成其为桂枝汤症状群,却根据什么“宜桂枝汤”呢?

关键是“脏无它病”。也就是说,患者饮食二便正常,不呕不渴,排除了内脏疾患,那么这样的发热汗出,就理所当然地属于表不和而宜桂枝汤了。

如果不是“脏无它病”,就很难作出“宜桂枝汤”这样的结论。

排除其它疾病,筛选出反映疾病本质的证。这种方法,在《伤寒论》中颇不少见。

如61条的“昼日烦躁不得眠”,是由于“不呕不渴无表证”,排除了三阳病,才决定用干姜附子汤的。

又如251条“得病二三日,无太阳柴胡证”的“烦燥心下硬”,是排除了太阳柴胡证,才以“小承气汤少少与微和之”。

排除其它疾病,只是排除也可能引起这些症状或与之相似,因而容易造成诊断困难的另一些疾病。简言之,就是排除“疑是证”。

如果把不值得怀疑的症状也一概写上加以排除,那样就成了一张体检表了。

总而言之,筛选法是有目的的,不是盲目的。

证对比辨法

张仲景在《伤寒论》序言中说:“相对斯须,便处汤药”。这是说,有不少这样的医生,根本不辨证,或者辨证不够细致而粗枝大叶。

要知道,《伤寒论》中有一些脉和证,从字面看,好象一样,但若结合临床仔细分析,却是同中有异。

(1)辨脉象:

脉浮缓:太阳中风的表虚证是脉浮缓,39条的大青龙汤证和278的伤寒系在太阴,也都是脉浮缓。但三者的病理不同,脉象也决不会相同。

相同点:都是轻按即得的“浮”,和至数不数的“缓”。

不同点:脉神脉势,则必各有特点。

桂枝汤证的脉浮缓:病理是阳浮而阴弱,其缓是与紧相对,是按之不紧而松弛宽缓。

大青龙证之脉浮缓:是外邪郁滞于肤表,营卫滞涩不流利,致使身不疼但重,脉是迟涩艰缓。

伤寒系在太阴之脉浮缓:病理是脾不健运,外邪挟有里湿,是浮中兼有往来迟缓之象。

只有这样地结合临床,对比分析,才能找出同中之异,达到脉与证合,药与病对。

沉脉:一般是重按始得,举指即无。但“头痛发热脉反沉”,是包括浮不起来算沉,因为热已发于太阳,一般却不会象病发于少阴的沉弱无力一样。

《伤寒论》中,有不少脉象在大致相同之中还有细微差别,读时必须加以注意。

“伤寒脉滑而厥者”是里热证,其脉沉滑有力,就是里有热邪这一疾病本质的外在显露。

柯氏曰:“脉微而厥为寒厥,脉滑而厥为热厥。阳极似阴之证,全凭脉以辨之。”

《金匮·腹满寒疝宿食病脉证治篇》亦有:“胁下偏痛,发热,其脉紧弦者,此为寒也。”

其胁下偏痛,故其脉当弦,发热象热证,其脉当数,而本证脉紧,紧脉正是里有寒邪这一本质的表现。

寒邪上逆,攻冲于胁肋经络之间,络气不通,故胁下偏痛,阳被寒郁,郁而发热,可见虽发热但其疾病的本质是寒结于里,故“以温药下之。”

相似脉象的细微差别,亦反映着疾病本质的差异。如同是浮数脉,里热充斥内外。

其脉可浮数,而阴盛格阳,虚阳外浮,亦可致脉浮数、然里有热邪之脉浮数必数而有力,而虚阳外浮之浮数,必虚大无力,按之则空。

(2)辨症状

喘:18条和43条的桂枝加厚朴杏子汤证、63条和162条的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证、34条的葛根黄芩黄连汤证、166条的瓜蒂散证,都有喘,这些喘,病理不同、症状也必然有差别。

桂枝加厚朴杏子汤证:是由于表证未解,下后又气逆不降,或素有喘疾,又有外感引起发作。

葛根黄芩黄连汤证:葛根黄芩黄连汤证的喘是受有大肠热利的影响,更主要的是与下后表未解有关。

二证的喘,既然是由于表未解,所以其喘也都稍气上冲的感觉,一般是微喘,不会象麻杏石甘汤证和瓜蒂散证那样严重。

瓜蒂散证:瓜蒂散证的喘,是痰停胸中,正不容邪,正气有排痰上涌之势,所以除寸脉微浮外,其喘是上冲喉咽,竟至于 “不得息”。

麻杏石甘汤证:麻杏石甘汤证的喘,是热壅鼻窍,必胸高气促,鼻翼煽动。这些脉与证的同中之异,只有结合临床,才能体会的更深。

烦躁:在《伤寒论》中有的属于实热,应用汗下等法,有的就属于虚寒,应予温补。

譬如大青龙汤证,大结胸证,大承气汤证的烦躁,都属于实证;干姜附子汤证,人参四逆汤证就属于虚寒。

凡实证的烦燥,除还有其它脉证可供证明外,其烦躁的表现,必声壮气粗,坐卧不安,309条的吴茱萸汤证,烦躁下加有“欲死”字,不但提示了烦燥是本条的主证,也表示患者极难忍受,属于虚中有实。

至于纯虚证的烦躁,或将死时阴阳离决的烦躁,不但无力呼叫,而且多是重病面容,只有烦躁的表情,而无辗转呼叫的能力,其重者甚至是死亡之前的表现,如296条就是。

似某证,但与某证比较,其主要症状的表现上有差异、因此,可以凭这些相异的症状进行辨证。

①相似症状的同中有异

相似症状的细微差异,有的反映着疾病本质的差异。

譬如说:身重一证。仲景对大青龙汤证之身重,提出“乍有轻时”、“无少阴证者”,就是因为辨本证之身重时,应与少阴证、阳明病之身重相鉴别。

少阴证之身重,是由于阳虚或寒湿,是全身倦懒;阳明病之身重,是热壅肌肉,有沉重之感,而且两者都是持续性的。

而大青龙汤证之身重,是周身拘束不堪,毫不灵活,不同于少阴证、阳明病之“倦懒”、“沉重”。

且大青龙汤证之身重能随太阳气旺之时而乍有轻时,这正是外邪在表,病在太阳的表现。

故可排除少阴证、阳明病。其身重既属于太阳。可以推想,这是太阳之身痛的变型。

由身痛变为身重,标志着外邪由孙络入于较大的经络,营卫运行更加滞涩,故以大青龙汤 “发之”。

再如98条:“……本渴饮水而呕者”。呕多见于柴胡证,但柴胡证之呕,属木火犯胃,是强迫性的,呕前经常心中觉烦,呕时又不能强行自止,且与饮食关系不大。

而渴而饮水,饮水始呕,显然此呕与木火无关,尽管有胁下满痛、颈项强、不能食、小便难等似柴胡证,但究竟同中有异,这是脾阳不足,胃中虚冷所致,故曰:“柴胡不中与之也”。

症状中的同中有异,在《伤寒论》中不胜枚举。如同是眩晕,少阳病之眩晕,目光昏晕,甚则发赤,视物昏花,是风火上煽;而痰饮病之眩晕,目不赤,不昏晕,视物旋转动摇,是清阳被阻,不能上升。

同是谵语,阳明病之谵语,处于半朦胧状态,呼醒后亦能言语有序,但一闭目,即答非所问,是气分热盛,热盛神昏。

而热入血室之谵语,两目睁开,妄言妄见,如见鬼状,是血分有热,神志错乱,再如同是头痛,太阳头痛重在脑后多兼项强,是风寒外袭太阳经络。

厥阴头痛,重在巅顶,乃肝气夹寒浊上逆……等等。

这些症状的同中有异,只有结合临床,才能体会更深。

②似某证,但又有某证所不应该有的一些特殊症状

具有某证所不应有的特殊症状,是疾病本质的外在表现,也就是否定某证的关键。

如前面166条桂枝证疑似证的停痰,其“胸中痞硬,气上冲喉咽”就是否定桂枝证的关键。

此外如:

148条是少阴证疑似证的阳微结之证。虽然“微恶寒”、“手足冷”、“脉细”似少阴证,但少阴证不应有“头汗出”、“大便硬”之症,尤其是“头汗出”是否定少阴证的关键。

因为三阴病一般是无汗,若是亡阳,也是全身大汗,绝非“但头汗出”,“但头汗出”只能是阳气被郁遏而上蒸的表现。

所以仲景说“阴不得有汗,令头汗出,故知非少阴也”。

③似某证,但又不具备某证所应有的关键性症状

不具备某证所应有的关键性症状,可以排除某证,从而缩小了辨证和识证的范围。

如前面辨桂枝证疑似证,其“头不痛、项不强”就是排除太阳病桂枝证的关键。

此外如:

如56条:“伤寒不大便六七日,头痛有热者,与承气汤,其小便清者,知不在里,仍在表也。”

伤寒已六七日,按理风寒表邪有可能已入里化热,如病人素体阳盛,结合不大便数日,病多属阳明腑实,由于不大便,浊邪上犯清阳而头痛,可与承气汤便通热解,头痛亦解。

若伤寒六七日,或十余日,表证仍不解者,头痛发热尚存,因病盛于表而致里气未和,致使不大便者,但如何证明此不大便,不是承气证而是表证所致呢?

承气证是里有热邪,应小便赤,今小便清,知里无热邪,其不大便就不是承气证,故排除承气证,从而证实疾病的本质是邪“仍在表也”。

体质特异辨法

似某证,但从患者的体质方面考虑。尚有可疑处。

譬如说:发热、汗出、恶风似属桂枝证。但若是酒客之体出现这些症状就为可疑。因为酒性湿热。平素嗜酒的“酒客”多内蕴湿热。

湿热内蕴,常有熏蒸向上向外之势,再感受风邪,风性疏泄,故遂致发热、汗出、恶风等症,因此《内经》有“酒风”、“漏风”之名。

可见“酒客”之体,出现发热、汗出,恶风之症状,其外感风邪只是诱因,内蕴湿热乃其根本。治疗上只可清热燥湿。

所以仲景说:“若酒客病,不可与桂枝汤。

又如大论中肝乘脾乘肺的“纵”与“横”两证,其脉浮而紧、发热、恶寒、无汗似麻黄汤证,腹满、谵语、渴又似承气证,如此脉症不侔,诊断殊为棘手,但病人平素肝旺之体质是为可疑,平素肝气太旺,本身就有克脾土、侮肺金之趋势。

若脾脏又不健,外感后,肝气乘脾,是侮其所胜,名曰“纵”;若肺脏又不健,外感后肝气乘肺,是侮其所不胜,名曰“横”。

不管是“纵”,还是“横”,疾病的本质是由于肝气太旺,外感寒邪只是诱因。

这实际上是外感引起的内脏失调,所以以麻黄汤发汗或者以承气汤攻下,都不能解决问题,只是刺期门,泄肝气之实,才效速而可靠,可见只是从可疑的容易发火动怒的肝旺体质去辨证,才能有助于排除似麻黄证、似承气证的复杂情况。

治病经过辨法

详问病史,包括治疗经过,也是临床必须注意的问题,即从治疗经过找问题,而且有时还起着决定诊断的作用。

如前面所讲的桂枝加大黄证,除腹部是弥漫性疼痛拒按,不象燥屎在肠道中那样胶皮可以操捏提按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依据是:本证未泻下之前,并不腹痛,只是在服过泻下药之后才出现了腹痛,“本太阳病,医反下之”,这就更清楚地说明本病不属阳明。

排除了阳明,就自然是“属太阴了”。

根据治疗经过来帮助辨证,《伤寒论》中还有不少的论述。

如105条“伤寒十三日,过经谵语者,以有热也,当以汤下之。而反下利,脉调和者,知医以丸药下之,非其治也。”

104条“伤寒十三日不解,胸胁满而呕,日晡所发潮热,已而微利。此本柴胡证,下之以不得利,今反利者,知医以丸药下之,非其治也。”

284条“少阴病,咳而下利谵语者,被火气劫故也。”等等,这些都是由于症状之间有矛盾,除了从治疗经过找原因外,其病理便无法解释。

正由于这样,所以《伤寒论》的条文中,如“发汗后”、“若吐若下后”、“下之后复发汗”、“已发汗而复下之”等等,都不是可有可无的赘辞,而是探讨病理,分析症状的依据。

因此,详问治疗经过,对于辨证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

病程长短辨法

似某证,但与某证比较,其病程的长短有可疑处。

譬如102条“伤寒二三日,心中悸而烦者,小建中汤主之”。

烦似热邪入里之证,但伤寒仅仅二三日就悸而烦,病程比较短,所以只能是里虚。邪热入里之烦,不可能那样迅速。

139条:“太阳病。二三日。不能卧,但欲起,心下必结,脉微弱者,此本有寒分也。”心下结塞似里实可攻之证,但太阳病得病仅二三日的时间,患者就感觉心中结塞满闷,竟至于不能平卧。

但欲坐起,若是表邪内入绝不可能那样迅速,再结合“脉微弱”,可以确诊患者素秉阳虚,心下宿有寒痰水饮。

324条:“少阴病……始得之,手足寒,脉弦迟者,此胸中实。”

手足寒,脉迟似少阴证,但少阴证是脾肾阳虚,其手足寒是从发病之日逐渐加重的,脉当沉微,而本证一得病就骤然手足由热变寒,说明并非阳虚,而是气血运行受阻,阳气不能外达所致,结合脉弦迟,则更清楚地说明胸中阳气为寒饮所阻,即原文所言:“此胸中实也。

以上是病程较短而可疑的,大论中亦有病程较长而可疑的,如257条:“病人无表里证,发热七八日,虽脉浮数者,可下之。”

病人既没有恶寒、头痛等表证,也没有腹满、燥渴、便硬等里实证,单发热长达七八日之久,这只能说明热在血分而不在气分。

时间症候辨法

从发病时间的特异性进行辨证,人体阴阳的盛、衰、出、入,与时间有密切的关系,因此也反映在疾病方面。

《灵枢·顺气一日分为四时篇》就提到“旦慧、昼安、夕加、夜甚”等。在《伤寒论》中,如398条的“日暮微烦”,就是“胃虚不胜谷气”,日晡潮热,是阳明“外欲解可攻里也”。

尤其值得提出的是,61条的“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和145条的“昼日明了,暮则谵语,如见鬼状。”

这些明显的昼夜之分,证明了卫气昼行于阳、夜行于阴的科学性,也就对于辨别属气属血起着关键性的作用。

因为昼为阳,夜属阴,外为阳,内为阴,卫为阳,营为阴。

卫气是昼行于阳夜行于阴的,61条下后复汗之后,“身无大热”,是尚有低热,低热表示尚有微邪。

“脉沉微”是里阳已虚。昼日已虚之阳,得天阳之助,欲外出与邪争而不能胜任,故烦躁不得眠。

至夜卫行于阴,不与邪争而安于阴,就夜而安静。

这不是疾病本身昼重夜轻,实质是夜间之安静远不如昼日之烦躁,表示正气尚有与外邪相抗争的趋向。所以治疗方法,是以干姜附子助阳为急。

热人血室的暮则谵语,是血室中血分有热。血属阴,血室又属里,在夜间卫气行于阴就扰于血分而谵语。在昼日卫行于阳,血室之热稍减,神志也就清爽了。

由于病情的作止与时间有密切的关系,所以有些病情变化,可以作出预见性推测。如30条汗出亡阳致厥,就预测到“夜半阳气还,两脚当温”。

332条厥利证见能食,后三日脉之,其热续在者,就“旦日夜半愈”。这都是因为夜半是阳气萌动之时,所以才作出这样的预测。

又如六经病都各有不同的欲解时,也说明时间对诊断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目前有些医生,对于病情的发作时间,往往不加注意,这是一个不小的缺陷。

以药试病辨法

“以药试病”,通常是人们对庸医乱用药的讽刺语。其实,以药试病,也不可一概加以否定。

应该这样说:无目的乱用药,试图幸中的,这属于庸医。但有目的的以药试病,则是诊断方法之一,如《伤寒论》中就有这样的方法。

且不说除中证有“试以索饼”(332条:“伤寒,始发热六日,厥反九日而利。凡厥利者,当不能食;今反能食者,恐为除中,食以索饼。不发热者,知胃气尚在,必愈。”)之法,就是以方药试病,也是有的。

如209条:“阳明病,潮热,大便微硬者,可与大承气汤,不硬者,不可与之。若不大便六七日,恐有燥屎,欲知之法,少与小承气汤,汤入腹中,转矢气者,此有燥屎也,乃可攻之,若不转矢气者,此但初头硬,后必溏,不可攻之,攻之必胀满不能食也。”

这就是以药试病。不过这样的试病,是在已经确定当用攻下法之后,只是在宜缓下或直峻攻之间,尚有斟酌余地,才作出试探。

这样的试探,是有目的的,与胸无定见的乱用药,是不同的。

过去不得当的治疗,有时能起到帮助诊断的作用,这同样可以看作是以药试病。

例如28条“服桂枝汤或下之,仍头项强痛,翕翕发热无汗,心下满,微痛,小便不利者,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主之。”

“服桂枝汤或下之,”虽是假设之辞,但也可以看作是曾经以药试病。服桂枝汤汗之之后,仍翕翕发热,这排除了表证。

或下之之后,仍心下满微痛,又排除了胃家的实满证,再结合小便不利,才更容易作出水饮结于心下的诊断。

论中提到治疗经过的条文,不在少数,阅读时,不要认为是无关重要的文字而轻易放过。

主证佐证辨法

决定诊断除主证外有时还要有其它佐证,譬如在数日不大便的情况下,欲知大便硬与不硬,有时还要观察小便的情况。

即“小便数者,大便当硬”;小便不利者,必大便初硬后溏;小便次数逐日减少,大便必不久自出。

又如在不大便又兼潮热的情况下,是手足濈然而汗出者。此大便已硬也。这些都是有力的佐证。

佐证有正面的,也有反面的。如“今头汗出,故知非少阴也。”“太阳病,身黄,脉沉结,少腹硬,小便不利者,为无血也。”这都是从反面作出的有力佐证。

上述辨证诸法,选用那一种方法为好,临床应根据不同情况灵活运用。其中最简单最省力的是依据证候群,但即使是证候群,其中也有主次之分,分不清主次就成了教条。

如16条:“若其人脉浮紧,发热汗不出者,桂枝不中与之也。”脉浮紧、发热、汗不出,若作为证候群来说,这是麻黄汤证,但若作为桂枝汤的禁忌来说,则必须看到“脉浮紧”是主要的。

也就是说,只有在脉浮紧的情况下,其发热无汗才是桂枝汤的禁忌证,而不是说任何情况下的发热无汗都禁用桂枝汤。      

又如170条:“伤寒脉浮,发热无汗,其表不解者,不可与白虎汤。”因此有人认为用白虎汤必须具备四大,即大热、大汗、大渴、脉洪大。

其实本条的关键是“脉浮”,只有在脉浮而尚未洪大的时候,其发热无汗才属于表未解,才不可与白虎汤,如果脉已不浮而沉滑,就可能无大热,甚至出现热厥,其无汗就更是必然的,如350条:“脉滑而厥者,白虎汤主之,”就是这样。

出现手足厥了,热邪已结聚于里,那里还能出现大热大汗呢。

不掌握关键性的脉证,就抽掉了《伤寒论》的辨证精神,也就成了教条。

必须看到,把辨证灵活的《伤寒论》注解成教条,直到今天还是不少的,而且这种唯证候群思想,占领着中医学科不少的阵地。

以证候群来分型,并作为唯一的辨证方法,这必然束缚学者独立思考的能力,使他们离开证候群便无法辨证,这是值得注意的。

必须从症候群中跳出来,才会真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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