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桓公将伐鲁,曰:“鲁与寡人近(接近),于是(因此)其救宋也疾(迅速),寡人且(将要)诛(讨伐)焉。”管仲曰:“不可。臣闻有土(有封地)之君,不勤(频繁)于兵,不忌(忌恨)于辱,不辅(辅助)其过,则社稷安。勤于兵,忌于辱,辅其过,则社稷危。”公不听。兴师(出兵)伐鲁,造(到达)于长勺。鲁庄公兴师逆(迎战)之,大败之。桓公曰:“吾兵犹(还是)尚少,吾参(通“三”,三倍)围之,安(怎么)能圉[yǔ](抵抗)我!” 四年,修兵(修整兵器),同甲(同等坚固的铠甲)十万,车五千乘。谓管仲曰:“吾士既(已经)练,吾兵既多,寡人欲服(征服)鲁。”管仲喟[kuì]然(叹息的样子)叹曰:“齐国危矣。君不竞(争着)于德而竞于兵。天下之国带甲(披甲的将士)十万者不鲜(少)矣,吾欲发(发动)小兵以服大兵。 内(国内)失吾众(民众),诸侯设备(设防),吾人设诈,国欲无危,得(能够)已(停止)乎?”公不听,果(果真)伐鲁。 鲁不敢战(应战),去(距离)国五十里而为(设置)之关(关隘)。鲁请比(比同)于关内,以从(顺从)于齐,齐亦毋复(不再)侵(侵略)鲁。桓公许诺。鲁人请盟(会盟)曰:“鲁小国也,固(本来)不带剑,今而(如果)带剑,是(这)交兵(交战)闻(闻名)于诸侯,君不如已(停止)。请去兵(免去武器)。”桓公曰:“诺。”乃令从者(随从)毋(不要)以兵(用兵器)。管仲曰:“不可。诸侯加(施加)忌(忌恨)于君,君如是(像这样)以退(退避)可。君果(果真)弱(削弱)鲁君,诸侯又加贪(贪婪名声)于君,后有事(战事),小国弥(更加)坚(坚守),大国设备,非齐国之利也。”桓公不听。管仲又谏曰:“君必(一定)不去(前往)鲁,胡(怎么)不用兵?曹刿[guì]之为人也,坚强以忌(忌恨),不可以(用)约(盟约)取(取信)也。”桓公不听,果与之遇(相会)。庄公自怀(怀揣)剑,曹刿亦怀剑,践(登上)坛,庄公抽剑(于)其怀曰:“鲁之境去(距离)国五十里,亦无不死而已。”左揕[zhèn](刺)桓公,右自承(承接)曰:“均(都)之死也,戮死于君前。”管仲走(跑向)君,曹刿抽剑当(阻挡)两阶之间,曰:“二君将改图(计划),无有进(前进)者!”管仲曰:“君与(给予)地,以汶为竟(通“境”,国境)。”桓公许诺,以汶为竟而归。桓公归而修(整顿)于政,不修于兵革(军事),自圉,辟人(回避他人,指不与人冲突),以过(过错)弭[mǐ]师(停止军事行动)。 选自《管子》 夫天下未尝(曾)无贤者,盖有臣而无君者矣。威公(齐桓公)在焉,而曰天下不复(不再)有管仲者,吾不信也。仲之书,有记(记载)其将死,论(谈论)鲍叔、宾胥无之为人,且各疏(分条陈述)其短(缺点)。是(这)其(他)心以为(认为)数子者皆不足以托国(托付国家重任),而又逆知(预知)其将死,则其书诞谩[dàn màn](荒诞虚妄)不足信也。萧何且(将)死,举曹参以自代(代替自己):大臣之用心,固(本来)宜如此也。夫国以(因)一人兴,以一人亡。贤者不悲(为……悲叹)其身之死,而(却)忧其国之衰,故(因此)必复(回复,回答)有贤者,而后可以死。彼(那)管仲者,何以(怎么可以)(没有荐贤自代)死哉? (节选自苏洵《管仲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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