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有的尴尬和乐趣 ◎ 为师的尴尬 ◎ 六八年春,我们师范学校老三届学生,经过刻骨铭心的运动,终于一起分配了,本来三年的学制,愣是在校近六年。 初为人师,是高兴的,但也是惶恐的。 因为搞运动了,我们师范生本来的实习讲课机会没有了。同学们中除天姿聪颖的辨论高手外,没有多少有练嘴皮子的机会。而我爱画,运动中除画漫画外,后期的忠字化运动中就以画伟人像为主了,更没有练嘴皮子的机会。 当老师了,讲课是必须的,可对我来说,挠头了!备好课,写好教案,往讲台上一站,紧张!嗑嗑绊绊,一节45分钟的课不到半小时讲完了,没话说了,只好让学生们预习下一节课内容。 有学生还是挺给我面子,课后对我说:“排长——那时学军,一个班是一个排,老师都是排长,你这节课共说了38个'那个’。” 这是语病,尴尬了! 还有尴尬的:初次見学生,手拿学生花名册,要点名的。由于自己学识浅薄,又自以为是,愣把“倪”字念成儿,把“靳”字念成革,引起学生哄堂大笑。幸好我反应快,自嘲地说:“谢谢同学们给我纠错,毛主席曾教导我们要'教学相长’,你们是我的一字师,咱们要互相学习,共同前进。” 圆是圆回来了,但尴尬是肯定的。 五十多年过去了,师生教师节聚会,过去不少事当成笑话说,虽是哈哈一乐,还是掩饰不了当年的尴尬。 2024年5月13日。 ◎ 秋天的口福 ◎ 儿时,秋天到了,这是我们这些嘎小子最高兴和能享意外口福的日子。 也想不起当时是什么假期了,反正我们这些十多岁的男孩常在生产队里干活。 生产队收红薯时,我们这些男孩往往负责在前面割红薯蔓,也就是用镰刀把红薯蔓从棵上割下来卷成一个捆滚到一边,让后边的男壮劳力用三齿镐把红薯刨出来,再由妇女装筐装车。 由于红薯品种有些许差异,因此在刨的过程会发現某一棵被铲破后瓤红还脆,人们便抢着吃,人们用红薯叶擦擦土就塞嘴里了,又甜又脆又解饥渴。这时生产队长不管,是默许的。 收完红薯后,是翻地复收了,颗粒还仓嘛。这些拾红薯的活非我们这些半劳动力莫属了,生产队以缴回红薯的多少论斤记工分。我们倒不在乎挣多少工分,连玩带干,乐呵就行。我们常在翻地时碰到一棵被整体遗忘的红薯,这在地的边边角角常见——看着一嘟噜完整的红薯,兴奋溢于言表。 那时的土地大多是几千年来的原始地貌,沟沟坎坎多,我们就在土坎上挖出一个洞,分两层,中间是薄薄的一层土,把红薯放上边一层,用土块封好,下边一层放上柴火烧,烧到一定程度,就干活拾红薯去了。估摸着差不多了,我们把红薯扒出来,皮不焦不黒,连色都不变,但熟透的红薯香气四溢又甜又面,好吃极了。 在没有沟坎的地里,我们也自有办法,先挖一个浅坑,放上柴火点着,上边压一些土块,待把土块烧得滚烫,再把红薯用烫土块埋起来,待会儿照样是一堆香气四溢的甜红薯。 在收玉米和割豆子时,我们除了生啃尚嫩的玉米外,最高兴的莫过是捉到满肚子是籽的母蝈蝈(又叫油子)和脑袋尖尖被称为“草担杖”的母蚂蚱了。 嫩玉米因尚未成熟,玉米粒里大部分是玉米浆,啃在嘴里甜滋滋,满嘴白色玉米水,我们戏称有牛奶味,实际牛奶是什么味?当年的我们是不知道的。 在玉米和豆子地里,我们逮住母蝈蝈和草担杖后,我们会把它们的脑袋慢慢地揪下来——慢慢地揪可以把它们肚里的一兜黒粪带出来,然后把嫩黄豆从脖子断口塞进它们的肚里几粒,用一种叫“毛毛狗”的野草梗串起来,待休息时用火烤熟,翅膀和腿都烧没了的焦黄的母蝈蝈一看就诱人食欲。吃到嘴里,豆香和嚼蝈蝈籽那咯嘣咯嘣的声音,至今令人难忘。 尽管儿时物资匮乏,几十年后超市的食品想都想不到,但那时有那时的乐趣,经年难忘。 2024年5月23日。 作者:李兵 ◆李兵:神女应无恙 当惊世界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