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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夏故坛赏析「诗经·行露」

 子夏故坛藏书馆 2025-05-24

原文

诗经·召南·行露

厌浥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露。

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虽速我狱,室家不足!

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墉?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女从!

释字词

厌浥(yànyì):厌烦潮湿。“厌”读yàn,嫌弃、厌烦的意思。“浥”是湿润、潮湿,浸湿的意思。例“渭城朝雨浥轻尘”。秋天凌晨的露水阴冷潮湿,沾在身上很不舒服,所以令人厌烦。

(háng):道路上的露水。行,道路。

(sù):早夜。这里指天不亮时就早起赶路。

雀角(jiǎo):这里指麻雀的鸟喙。

穿:啄破,咬破,打通,穿透。

:同汝,你。

无家:没有成家、没有妻室。

:连词,把意思推开一层,“即使”或是“纵然”的意思。

:本义是快、迅速,这里引申指急切地、迫使。“速我狱”就是指急切地与我争辩。“速我讼”就是指迫使我打官司。

室家:家室,这里指成家立室。

:厚墙。

:诉讼。指打官司。

不女从:不从汝。不会屈从你。

赏析

《诗经·召南·行露》是一首以反抗骗婚、逼婚为主题的诗。古代婚姻实行一妻多妾制,妻曰娶,妾曰纳,妻和妾的地位相差悬殊。在古代,娶妻在春天,纳妾在秋天。《白虎通德论·嫁娶》‌明确指出“嫁娶必以春者,春天地交通,万物始生,阴阳交接之时也。”‌《诗经》‌还有诗句云:“士如归妻,迨冰未泮”。娶妻是明媒正娶,需经严格之六礼,而纳妾则六礼不备,形同买卖。古代正娶婚嫁之六礼,包括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六个步骤。其中“纳征”就是指男方送聘礼至女家,标志正式订立婚约。六礼不备、有财无媒、娶而不时,则非正娶,多为纳妾。

从《行露》的内容来看,婚姻六礼恐怕是“纳征”完毕,已经走到了“请期”的阶段,而问题也恰恰就出在“请期”这个阶段。从这首诗的题目《行露》就可以看出,男方向女方“请期”所定的迎娶时间当在秋天,因为秋天的节气里有白露和寒露,秋天昼夜温差大,故夙夜湿冷露多。男方把“请期”所定迎娶日期定在秋天,充分暴露了男方名为娶妻、实为纳妾的骗婚行为,故女方不得不发出了“谁谓女无家”的灵魂拷问!

正娶和纳妾有着天差地别的悬殊,本诗中男方名为娶妻、实为纳妾的行为,对女方是极大的欺骗,也是对女方极大的打击,女方当然不会同意,于是产生了激烈的争辩和诉讼。男方自恃已经下了聘礼,于是在争辩不果的情况下把女方告到了官府,而女方在受骗的情况下也不会妥协,于是也决定应诉。男方恶人先告状,迫不及待地催促女方去见官,并责备女方为什么不一早就去应诉,女方则一方面以“厌浥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露。”为理由辩驳,一方面则又以“谁谓女无家”责问男方,控诉男方不光明正大,尽干些雀穿屋、鼠穿墉之偷偷摸摸的勾当,并坚决地表明了“虽速我狱,室家不足”、“虽速我讼,亦不女从”的态度。

《行露》中女主人公坚决不妥协的态度和《氓》中女主人一味迁就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行露》和《氓》中的女主人公遭遇的是同样的境遇,但态度和应对方式则完全不同。《氓》中的女主人公在这种境遇下,一味迁就,一味退让,低声下气地讲:“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结果“以尔车来,以我贿迁”,形同买卖地做了人家的一个贱妾,其命运可想而知。而《行露》中的女主人公面对营营苟苟的鼠雀之辈,则能够知弊而止,见欺而争,即使身陷官司,也毫不退让,坚决不向命运低头。这种人间清醒的斗争精神在古代婚姻中是难能可贵的,也是值得大力宣扬的。自己的命运要由自己牢牢把握,坚决不向投机钻营、蝇营狗苟的鼠雀之辈屈服。

白话翻译

厌烦路上阴湿的寒露,

难道是我不愿早起赶路吗?

我是怕路上的寒露打湿我衣裳。

谁说麻雀无尖喙?

那它是如何啄破我的屋檐的?

谁说你还无家室?

(既有家室)

你凭什么还要逼我与你来争辩?

即使逼我来争辩,

不是正娶(成家立室)也枉然!

谁说老鼠无尖牙?

那它是如何穿破我的厚墙的?

谁说你还无家室?

(既有家室)

你凭什么还要逼我去诉讼?

即使逼我去诉讼,

我也不会屈从你!

子夏故坛撰于2025年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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