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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八怪之难得糊涂:郑板桥

 雄踞天下 2010-07-27

扬州八怪之难得糊涂:郑板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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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板桥,出生在清代(公元1644——公元1911年)康熙三十二年(1693年),死于乾隆三十年(1765年)。郑板桥小时侯家庭贫穷,一直是跟随乳母生活,后来跟父亲学画,很早就在扬州以卖画为生,经常过着困窘的生活。在朋友的资助下,他得到读书的机会,经过考试成为康熙朝代秀才(学位)、雍正朝代举人(学位)、乾隆朝代进士(学位)。49岁时出任山东范县、潍县的县官,作官的12年中,他被百姓称为好官。官场上的腐朽黑暗,使郑板桥下定了辞职的决心,他回到扬州,以卖画为生。郑燮酷爱绘画艺术,用真情作画。最终,绘画达到了很高的艺术水平。

        清代康熙乾隆年间,在江苏扬州地区的活跃一支新的绘画流派“扬州八怪”。“八怪”最早记载的是《瓯钵罗室书画过目考》一书:金农、黄慎、郑燮、李蝉、李方膺、汪士慎、高翔、罗聘八人;其实“扬州八怪”并非只限于八人,而是指形成共同艺术风格的一群画家,他们都是在野的文人,生活上较困苦,对当时封建社会现实不满。有的是自呜清高,不愿作官;有的是作了小宫,而遭谗罢官,甚至被诬入狱,。他们的作品大胆地突破了当时形式主义画风的束缚,在题材上,主要是宋元以来文人士大夫所喜欢的“四君子”(梅、兰;竹、菊)、 写意花鸟,。运用诗、书、画、印的巧妙结合,来抒发其思想感情,表现其强烈的“叛逆性”,他们主张学习传统,但反对泥古不化,在艺术上继承了徐青藤、石涛、朱耷等人,尤其是石涛的绘画艺术而加以发展。挥洒自如,不守成规,具有大胆、放纵的艺术特色,因此,他们的画,被当时守旧的人斥为“异端”,视之为“怪”。

        扬州画派的画家们,绝大多数不是扬州人,为什么他们的绘画活动均集中到扬州来呢?扬州,自唐宋以来,一直是我国东南著名大城市之一,地处长江、运河的要冲,交 通发达,手工业、商业兴盛,市场十分繁华的。有许多盐商富贾 圃集在这里,他们在生活上穷奢极侈,广筑园林,免不了要“附庸风雅”,提倡书画。 随着商业经济的发展,绘画艺术也便成了当时的商品之一。

        扬州画派中 最有代表性的,艺术成就最突出、影响最深远的要算郑燮。郑燮,诗、书、画三绝,尤其他的兰、竹之作,驰誉中外,深得人们的喜爱和推崇。

        郑燮字克柔,号板桥,扬州府属兴化县人,生于清康熙年三十二年(1693年),卒于乾隆三十年(1765年)。 郑板桥幼年家贫,早年的生活十分贫寒,便在扬州以卖画为生,他自已说,“日卖百钱,以代耕稼;实救困贫,托名风雅”。后得友人程羽宸资助,才得到游历和读书机会,并应科举历经三代,成为康熙秀才,雍正举人、乾隆进士。49岁才出任山东范县、五年后调任潍县的知县(即七品县官),历时12年。在任期间,他对百姓关怀备至,有一年山东遭受严重自然灾荒,“十日卖一儿,五日卖一妇”的饥馑情景,他据理为民请命,力争赈济,并在潍县开仓捐廉,救济灾民,深得百姓的感戴。他擅自开仓赈济,以及施政措施,得罪上司,遭到土豪劣绅的不满,他们便串通一气诬告其借救灾之机贪污舞弊。十二年的官场生活,目睹腐朽和黑暗,促使他六十一岁时愤而罢官而去。

        郑板桥得人心,一在官品,二在画品。在他离职时,只有三条毛驴,一是他自己乘坐,二是驮他的书籍、阮琴,另是他仆人乘的。可渭“两袖清风”、“一官归去来”。 由于郑板桥对潍县人民做了一些好事,去官的这一天,百姓依依不舍,遮道挽留,家家画像以祀,并为建生祠。至今,山东范县、潍县,江苏扬州、兴化一带还流传着关于他的许多廉洁奉公美好传说。

        罢官后,郑板桥于乾隆十九年(1754)仍回到扬州,重新过着他那“二十年前旧板桥”的卖画生活。并偶而出游,进入了他的诗、书、画创作的成熟期。他的许多优秀作品,也是在这个时期产生出来的。到了晚年,生活竞无立锥之地,只好寄居在同乡画友李鲜家里。乾隆三十年(1765)十二月十二日,板桥与世长辞,终年七十三岁。葬于兴化县城东管阮庄。

        郑板桥的艺术成就,主要表现在诗、书、画、印几方面。清·张维屏《松轩随笔》说:“板桥大令有三绝,日画、日诗、曰书;三绝之中有三真,日真气、日真意、日真趣。”

        著名画家徐悲鸿在一幅板桥画的《兰竹石轴》 中跋道:“板娇先生为中国近三百年来最卓绝人物之一,其思想奇、文奇,书画尤奇。观其诗文及书已,不但想见高致,而其寓仁慈于奇妙,尤为古今天才之难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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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燮书曹操《观沧海》

        郑板桥擅长画兰草、竹子、石头,墨竹作品非常精彩。他学习徐渭、石涛、八大等人的画法,擅长水墨写意。在创作方法上,他提出“眼中之竹”、“胸中之竹”、“手中之竹”三个作画阶段。郑板桥笔下的竹子,往往就是自己思想和人品的化身。在艺术手法上,郑板桥干、湿用墨都有,笔法挺拔,布局疏密相间。他还重视诗、书、画三者的结合,用诗文点题,将书法艺术融汇在绘画中间,两者形成不可分割的统一体,进一步发展了文人画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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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板桥 《竹石图》  

         郑板桥的书法和绘画都具有很高的艺术水平,他的字学习黄庭坚,后来融入兰竹绘画技法,自创出一种书法体系,用作画的方法来写,用笔方法变化多样,有时像兰叶一样飘逸,有时像竹叶一样挺劲,非常自然放松。

        郑板桥除了擅长画画,还喜爱文学艺术,他的文学作品很多是描写有关民间生活的,风格朴素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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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燮石刻拓本《难得糊涂》。聪明难,糊涂尤
    难,由聪明而转入糊涂更难。放一著,退一步,当
    下心安,非图后来福报也。

        一、书 法

        明至清初的书法家们,主要学习晋、唐以来的法帖,谓之“帖学”。清代中期以后,随着金石学的发展,汉、晋、南北朝石刻不断发现,书法也渐开学碑风气,形成“碑学”。 郑板桥和“扬州八怪”的其他一些画家,是最早开创学碑风气的。他在《署中示舍弟墨》诗中说:“字学汉魏,崔蔡锺繇;古碑断碣,刻意搜求。”可见,他是从汉魏碑碣入手,尤其是对崔瑗、蔡邕、锺繇的书法进行了刻苦的学习和研究。板桥对书法的“精神专一,奋苦数十年,神将相之,鬼将告之,人将启之,物将发之。”使他书法艺术达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

        郑板桥早年是工楷书和草书的,但留下的作品不多。他在书法艺术上的重大贡献,即自创出一种“六分半书”,时称“板桥体”,这种书体别致,非隶非楷,隶多于楷,隶楷融合;其特点是:以楷、隶为主。揉合楷、草、隶、篆各体,并用作画的方法来写,融入兰竹笔意,其用笔方法变化多样,撇,捺或带隶书的波磔、或如兰叶飘逸,或似竹叶挺劲,横竖点画或楷或隶、或草或竹,挥洒自然而不失法度;结体扁形,又多夸张;章法也很别致,疏密相间,正斜相揖,错落有致,主次有别,后人称之为“乱石铺街”,大大小小,歪歪倒倒,忽长忽扁,或疏或密,随笔挥洒,苍劲古拙。他善于将绘画用笔融合到书法中去, 恰到好处。如他六十七岁所书《润格》中“纠”字的一竖,为画竹竿的一笔;两个“也”字,前者一撇尤短,用画竹叶之法,后者一撇特长,简直就是兰花的叶子。清戏曲作家、文学家蒋士铨诗云:“板桥写字如作兰,波磔奇古形翩翻。”因此,他的书是“书中有画”。其隶楷行三体相参,在章法上是笔开生面,前无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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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燮《兰竹图》

        二、绘画 

        郑板桥主张对艺术不要拘泥于古法,不执已兄,对传统要“十分学七要抛三”。要有独创性,风格要有多样化。他说“未画之先,不立一格,既画之后,不留一格”。也就是说,在作画之前,不要受某家、某派、某种风格的限制,通过实践,有了自已的经验,创造自已的风格,也不能受此约束,还要继续努力,不断创新。在艺术手法上,郑板桥主张“意在笔先,用墨干谈并兼”,“淡淡疏疏”,以少胜多。他的画 多以水墨写意,极少设色。

        郑板桥擅长画竹、兰、石、松、菊。尤其兰、竹成就最为突出。他在乾隆二十三年(1758)所作《竹石图轴》题诗道:

四十年来画竹枝,日间挥写夜间思。

冗繁削尽留清瘦,画到生时是熟时。

        可见,他几十年如一日,深思熟虑,不断实践,到了六十六岁时,其墨竹艺术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他画得的竹子体貌疏朗、笔力瘦劲,自有一番超凡脱俗的风格,时称“郑竹”。画竹清瘦、挺拔弧直,借以寄情遣兴,表现他的孤傲,刚正,“倔强不驯之气”。他在乾隆二十九年(1764)所作的《竹石图轴》题云:“盖竹之体,瘦劲孤高,枝枝傲雪,节节干霄,有似乎君子豪气凌云,不为俗屈。故板桥画竹,不特为竹写神,亦为竹写生。瘦劲孤高,是其神也;豪迈凌云,是(其) 生也;依于石而不囿于石,是其节也;落于色相而不滞于梗概,是其品也。”他是在赞扬竹子的品格,其实是在表白自我。

        他画的兰叶用焦墨挥毫,以草书之中竖长 撇法画之,所谓“板桥写兰如作字,秀叶疏花见姿致。”由于他善于将书法透入于画,使精湛的书法用笔与画兰竹的技巧融为一体,笔趣横生。多不乱,少不疏,脱尽时习,秀劲绝伦。

        郑板桥的兰竹艺术,源于生活,重视写生。“凡吾画竹,无所师承,多得于纸窗粉壁日光月影中耳”。在少年时代,读书于真州毛家桥的时候,他就喜欢“日在竹中闲步”,迷恋其“风晴日午千林竹,野水穿林入林腹”;为了深入揣摩竹子的特点,他在自己的家门口种了许多竹子。他爱竹成癖,风中雨中倾听它的声音,日里夜里观看它的影子,诗中酒中对它抒发感情。由于他熟悉、了解不同季节竹的生长规律和各种形态,发现与捕捉到竹子千姿百态的美的形象。因此,他画竹时,能够“我有胸中十万竿,一时飞作淋漓墨”。

        我们从他现存的许多作品看,其竹子形象绝无一幅雷同的。不论是翠烟如织的新竹、褐色斑斑的老竹、还是亭亭玉立的水乡之竹、傲然坚劲的山野之竹,莫不赋予它们以性格和生命,做到神情毕肖,栩栩如生。 

        如何将生活中的竹的自然形象变成艺术形象的呢?他提出“眼中之竹”、“胸中之竹”、“手中之竹”三阶段论。他在一幅《墨竹图》中题道:“江馆清秋,晨起看竹,烟光日影露气,皆浮动于疏枝密叶之间。胸中勃勃遂有画意。其实胸中之竹,并不是眼中之竹也。因而磨墨展纸,落笔倏作变相,手中之竹又不是胸中之竹也。总之,意在笔先者,定则也;趣在法外者,化机也。独画云乎哉!”眼中之竹——胸中之竹——手中之竹,形象地说明了艺术与生活的关系和绘画创作的全过程。郑板桥的兰竹艺术对后来画坛影响很大,学者很多,但超过他的很少。

        郑板桥绘画艺术还有一独到之处是题款。正如他画面上的出奇制胜一样,他打破了前人题款的陈套,而显示出与众不同的才华。他还重视诗、书、画三者的结合,用诗文点题,将书法题识穿插于画面形象之中,形成不可分割的统一体。尤其是将书法用融于绘画之中。

        画上题款始自北宋的文人画,到了元代的赵孟烦、柯九思、黄公望,不只题款且加诗跋,明代沈周、文征明,尤为盛行。到了清代石涛,他们是每画必题,或一题再题。他们所画多为逸笔或写意,有时画面简单,只几点水墨,赖以题款辅助,并加上诗文,发挥其画外余蕴,所以俗话 有“三分画七分题”的说法。其实,郑板桥的画并不“怪”,是由于题上他那“怪”字,才变得“怪”起来的。一旦去掉了’“六分半书”的诗文题款,也就无所谓板桥画了。他的题款是作为他绘画的整个构思构图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来进行的。其章法处理、位置安排是很别致的。如《竹石图轴》将诗题在峰峦上,代之以皱法,衬托出潇湘修竹的秀美。另一幅《竹石轴》,在竹与石,竹与竹之间的空隙处,题上高高低低整整斜斜的字,好象一座远山,将竹石连成一个有机的整体,显得格外丰富有趣。还有一幅《竹石轴》,在构图上,竹竿由右下方伸向左上方,顶天立地,而题—诗则横穿过画幅中间,其“大都谦退是家风”诗句中的“都”宇,恰好位于竹竿处,画家为了不伤画局,采取穿插挤让的手法,使“都”字小部分在竹竿的右边,大部分在竹竿的左边,虽藕断而丝连,给人耳目一新之感。这种大胆的创造,也是超乎古人的。他的许多绘画作品,除了通过题款阐述他的艺术观、创作意图外,更借助于题款,表达关心百姓的思想感情。如在潍县署中画竹呈年伯包大中丞括诗云:  “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  吏,一枝一叶总关情。”一位事民如子的好官呼之欲出。

        他的诗文真挚风趣,多以民间疾苦为题材,文风朴素平实,并带幽默讽刺诙谐之趣,为大众所喜爱。他写的“难得糊涂”,广为流传,其实,他并不是真的糊涂,而是“唤醒痴聋,销除烦垴”,表达其内心矛盾的激愤罢了。

        郑板桥书画印章,多的不可胜计,经初步统计,大约有一百余方。以“板桥道人 ”、“十年县令”。“七品官”、“化血为炉,铸古今”、“畏人嫌我真”。“ 恨不得填满了普天饥债” 、“二十年前旧板桥”、“康熙秀才雍正举人乾隆进士”、“青藤门下牛马走”等尤妙。这些作品,章法严谨,古朴中见灵秀,许多皆切性、切地、切时、切事,发人深思,妙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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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板桥《竹图》

        郑板桥与竹:

        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一生爱竹,他赏竹、画竹、咏竹,与竹结下了不解之缘,甚至可以说他的成就是建立在竹上的。人们喜欢郑板桥,在很大程度上是喜欢他的竹画、竹诗,乃至竹一样的品格。

        古代文人由于审美情趣、生活境遇、处世观点不同,对花草树木各有偏爱。陶渊明爱菊,周敦颐爱莲,陆游爱梅,早已成为文坛佳话。大戏剧家李渔更把他所爱的花卉当作自己的性命,他春以水仙兰花为命,夏以莲为命,秋以秋海棠为命,冬以腊梅为命。郑板桥爱竹,虽没有把竹当作自己的命,但他把竹当作自己的儿孙子弟,当作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朋友,却也格外真挚感人。

       “咬定几句有用书,可忘饮食;养成数竿新生竹,直似儿孙”。“爱竹总如教子弟,数番剪削又扶持”。这些联语诗句,生动地表现了板桥先生对竹的一往请深,他精心修剪百般呵护,如先生之教育子弟,如长辈之爱抚儿孙,绝不哗众取宠,毫无矫柔造作,自然、亲切、真挚,如果没有对竹的真爱是写不出这样的句子的。“疏疏密密复亭亭,小院幽篁一片青,最是晚风藤榻上,满身凉露一天星”。“轩前只要两竿竹,绝妙风声夹雨声,或怕搅人眠不着,不知枕上已诗成”。“新篁初放,在夏月中,能驱吾暑,能豁吾胸”。从这些清新幽美的诗句中,可见竹也真不负板桥之爱,在郑板桥生活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板桥不但以之消暑纳凉,赏心悦目,而且在竹声中吟诗,伴竹声入眠。其安适潇洒超脱之情,令人羡慕、向往。“宁可食无鱼,不可居无竹”,这话用到郑板桥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正因为他对竹有如此深情,竹才成了他笔下的爱物。在郑板桥的画作中,竹所占的比重相当大,他画竹的成就也相当高。《清代学者像传》评:“画竹神似坡公,多不乱,少不疏,脱尽时习,秀劲绝伦。”《丁亥烬遗录》称:“古代画墨竹称文与可为圣……继起者惟郑板桥”。从这些评论可见郑板桥画竹虽不说独步千古,但能与文与可苏轼相提并论,足可称为大家。

        郑板桥不但善画,还善于总结经验,他在画竹实践中总结出的创作理论,颇具真知灼见,为后世研究创作理论的人所看重。当有人向他请教画竹诀窍时,他说:“后园竹十万个,皆吾师也,复何师乎?”“凡吾所画竹,无所师承,多得于纸窗粉壁,日光月影中耳”。师法自然,独出新意,而不是陈陈相因,这是他能“脱尽时习”,“秀劲绝伦”的重要原因。他总结出的“眼前竹”,“胸中竹”,“笔下竹”,“意在笔先”,“趣在法外”,更是创作理论中的精华。他说:“江馆清秋,晨起看竹,烟光日影露气皆浮动于疏枝密叶之间,胸中勃勃,遂有画意,其实胸中竹,又不是眼前之竹也。因而磨墨展纸,落笔倏作变相,手中之竹又不是胸中之竹也。总之,意在笔先者,定则也;趣在法外者,化机也。独画云乎哉?”郑板桥通过一次画竹的过程,形象地揭示了生活与艺术之间的关系:深入生活,感悟生活,在生活中获得创作冲动,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他不是文艺理论家,但可以说他参透了创作的天机。

        在郑板桥众多的题画诗中,有大量的咏竹之作。他借竹抒情,托竹言志,留下了许多广为传诵的咏竹名篇。“衙宅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听竹声萧萧,想到了人民啼饥号寒,看一枝一叶,想到自己这些小官吏的责任和使命。忧民之心,尽瘁之意依依可见。“老老苍苍竹一竿,长年风雨不知寒。好叫真节青云去,任尔时人仰面看。”“未出土时先有节,纵凌云处也无心。”“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这些诗中之竹,有品格,有气节,坚韧不拔,超凡脱俗,这是郑板桥推崇的人格境界,也可以说是他人格的写照。

        《清代学者像传》载:“郑燮,字克柔,号板桥,江南兴化人,乾隆元年进士,官山东潍县知县,有政声。在任十年,囹圄空者数次。以岁饥,为民请赈,忤大吏,遂乞病归。去官日百姓痛哭遮留,家家画像以祀。”郑板桥关心人民饥苦,为民请命,不怕得罪上司,不怕丢乌纱,这是难能可贵的,更可贵的是他为官清廉。他做了十二年的县令,罢官后还要靠卖画为生,嫁女时竟无钱置办妆奁,他的《为二女适袁氏者作》写的就是这种情况。“官罢囊空两袖寒,聊凭卖画佐朝餐。最惭吴隐奁钱薄,赠尔春风几笔兰。”在那“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封建官场中,郑板桥能有如此操守,确实是不同凡响。他关心人民,不媚上司,勤政清廉,不就是“任尔时人仰面看”的挺拔高洁,耿介超凡的翠竹吗?

        郑板桥和他的《竹石图》

        清康熙年间的板桥,坐对纸窗竹影,铺开笔墨画起了他最爱的竹子。“秋风昨夜窗前过”,他看见清风在竹叶间穿行,看见竹子摇曳的样子。板桥画竹有“胸无成竹”的理论,他画竹并无师承,多得于纸窗粉壁曰光月影,直接取法自然。针对苏东坡“胸有成竹”的说法,板桥强调的是胸中“莫知其然而然”的竹,要“胸中无竹”。这两个理论看似矛盾,实质却相通,同时强调构思与熟练技巧的高度结合,但板桥的方法要“如雷霆霹雳,草木怒生”。 板桥这幅《竹石图》,竹子画得艰瘦挺拔,节节屹立而上,直冲云天,他的叶子,每一张叶子都有着不同的表情,墨色水灵,浓淡有致,逼真地表现竹的质感。在构图上,板桥将竹、石的位置关系和题诗文字处理得十分协调。竹的纤细清飒的美更衬托了石的另一番风情。这种丛生植物成为板桥理想的幻影。板桥的竹子,连“扬州八怪”之首金农都感叹说,相较两人的画品,自己画的竹子终不如板桥有林下风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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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板桥的梅兰竹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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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板桥的字

        郑板桥词选

        石头城

        悬岩千尺,借欧刀吴斧,削成城郭。千里金城回不尽,万里洪涛喷薄。王浚楼船,旌麾直指,风利何曾泊。船头列炬,等闲烧断铁索。

        而今春去秋来,一江烟雨,万点征鸿掠。叫尽六朝兴废事,叫断孝陵殿阁。山色苍凉,江流悍急,潮打空城脚。数声渔笛,芦花风起作作。

        周瑜宅

        周郎年少,正雄姿历落,江东人杰。八十万军飞一炬,风卷滩前黄叶。楼舻云崩,旌旗电扫,射江流血。咸阳三月,火光无此横绝。

        想他豪竹哀丝,回头顾曲,虎帐谈兵歇。公瑾伯符天挺秀,中道君臣惜别。吴蜀交疏,炎刘鼎沸,老魅成奸黠。至今遗恨,秦淮夜夜幽咽。

        桃叶渡

        桥低红板,正秦淮水长,绿杨飘撇。管领春风陪舞燕,带露含凄惜别。烟软梨花,雨娇寒食,芳草催时节。画船箫鼓,歌声缭绕空阔。

        究竟桃叶桃根,古今岂少,色艺称双绝?一缕红丝偏系左,闺阁几多埋没。假使夷光,苎萝终老,谁道倾城哲?王郎一曲,千秋艳说江楫。

        劳劳亭

        劳劳亭畔,被西风一吹,逼成衰柳。如线如丝无限恨,和风和烟。江上征帆,尊前别泪,眼底多情友。寸言不尽,斜阳脉脉凄瘦。

        半生图利图名,闲中细算,十件常输九。跳尽胡孙妆尽戏,总被他家哄诱。马上旌笳,街头乞叫,一样归乌有。达将何乐?穷更不如株守。

        莫愁湖

        鸳鸯二字,是红闺佳话,然乎否否?多少英雄儿女态,酿出祸胎冤薮。前殿金莲,後庭玉树,风雨催残骤。卢家何幸,一歌一曲长久!

        即今湖柳如烟,湖云似梦,湖浪浓于酒。山下藤萝飘翠带,隔水残霞舞袖。桃叶身微,莫愁家小,翻借词人口。风流何罪?无荣无辱无咎。

        长干里

        逶迤曲巷,在春城斜角,绿杨荫里。赭白青黄墙砌石,门映碧溪流水。细雨饧箫,斜阳牧笛,一径穿桃李。风吹花落,落花风又吹起。

        更兼处处缲车,家家社燕,江介风光美。四月樱桃红满市,雪片鲥鱼刀。淮水秋清,钟山暮紫,老马耕闲地。一丘一壑,吾将终老于此。

        台城

        秋之为气,正一番风雨,一番萧瑟。落日鸡鸣山下路,为问台城旧迹。老蔓藏蛇,幽花贱血,坏堞零烟碧。有人牧马,城头吹起 篥。

        当初面代牺牲,食惟菜果,恪守沙门律。何事饿来翻掘鼠,雀卵攀巢而吸?再曰荷荷,跏趺竟逝,得亦何妨失?酸心硬语,英雄泪在胸臆。

        胭脂井

        辘辘转转,把繁华旧梦,转归何处?只有青山围故国,黄叶西风菜圃。拾橡瑶阶,打鱼宫沼,薄暮人归去。铜瓶百丈,哀音历历如诉。

        过江咫尺迷楼,宇文化及,便是韩擒虎。井底胭脂联臂出,问尔萧娘何处?清夜游词,後庭花曲,唱彻江关女。词场本色,帝王家数然否?

        高座寺

        暮云明灭,望破楼隐隐,卧钟残院。院外青山千万叠,阶下流泉清浅。鸦噪松廊,鼠翻经匣,僧与孤云远。空梁蛇脱,旧巢无复归燕。

        可怜六代兴亡,生公宝志,绝不关恩怨。手种菩提心剑戟,先堕释迦轮转。青史讥弹,传灯笑柄,枉作骑墙汉。恒沙无量,人间劫数自短。

        孝陵

        东南王气,扫偏安旧习,江山整肃。老桧苍松盘寝殿,夜夜蛟龙来宿。翁仲衣冠,狮麟头角,静锁苔痕绿。斜阳断碣,几人系马而读。

        闻说物换星移,神山风雨,夜半幽灵哭。不记当年开国日,元主泥人泪簇。蛋壳乾坤,丸泥世界,疾卷如风烛残。老僧山畔,烹泉只取一掬。

        方景两先生庙

        乾坤欹侧,藉豪英几辈,半空撑住。千古龙逢源不死,七窍比干肺腑。竹杖麻衣,朱袍白刃,朴拙为艰苦。信心而出,自家不解何故。

        也知稷契皋夔,闳颠散适,岳降维申甫。彼自承平吾破裂,题目原非一路。十族全诛,皮囊万段,魂魄雄而武。世间鼠辈,如何妆得老虎!

        宏光

        宏光建国,是金莲玉树,後来狂客。草木山川何限痛,只解征歌选色。燕子衔笺,春灯说谜,夜短嫌天窄。海云分付,五更拦住红日。

        更兼马阮当朝,高刘作镇,犬豕包巾帻。卖尽江山犹恨少,只得东南半壁。国事兴亡,人家成败,运数谁逃得?太平隆万,此曹久已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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