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挎著个铁片片──记内蒙古抗日英雄石生荣

队长挎著个铁片片──记内蒙古抗日英雄石生荣

大公报记者王志民乔辉 多日来，记者深入地采访并收集了内蒙古抗日英雄石生荣的抗日事迹。当记者走访石生荣的儿子─现任内蒙古自治区新闻出版局局长石玉平时，他这样说：父亲十五岁投奔革命，参加红军，1937年日寇侵华，父亲主动请求奔赴抗日前线，来到了晋绥边区，和日寇展开了殊死斗争，以他的机智与灵活同日寇巧妙周旋，以他的胆略与勇气令敌人闻风丧胆。他威名赫赫，声震北绥南。日寇曾表示要买他的人头，但魔道相争，正义必胜，敌人岂能如愿…… 1937年日寇侵华，我国半壁河山濒临沦陷。石生荣时任晋绥地区右玉一区区委书记，国民党的败兵从各个战场流窜于此，乱砸乱抢、祸害百姓。内忧外患的形势下，石生荣果断地成立了一支区游击队。「半截冲锋枪没托子，老毛瑟枪没子子（子弹），三颗手榴弹没线线，队长挎著个铁片片」，这个顺口溜正是对当时游击队缺少武器的真实写照。 胆子特大　枪法奇准 「没有枪，没有炮，我们自己造」，石生荣带领游击队员坚决打击右玉一区内祸害民生的乌合之众，既维护了百姓利益，又收缴到了精良武器，同时游击队的作战能力也得到了锻炼。不久后，这支游击队被编入八路军正式部队。小部队归入了大部队，但石生荣又留在了右玉，他接受组织任务：再组建另一支新的游击队。石生荣无怨无悔，再次从头开始，1939年冬天，这支新的游击队已发展成一支有三、四十支枪，五、六十人的阵容可观的队伍，并再次被编入正式部队，支持前线抗战。 1940年，石荣生回部队任山西省右平县游击大队指导员。形势逐步恶化，日军在当地的据点也迅速增加，伪军、便衣特务气焰嚣张。游击队与敌人的力量寡众悬殊，石生荣不能正面对抗，便不断出奇招以弱胜强。他装扮成搂柴的老乡活捉便衣特务、避开敌人大部队利用时间差打死绰号「没尾巴狼」的行动极大地削弱了敌人气焰，敌人到处嚷嚷「八路石生荣的狡猾」，并巨额悬赏抓捕他。石生荣成了当地百姓的保护神，上至八十老人，下至三岁孩子都知道「石生荣胆子大，枪法准」。 1943年，各个据点的日伪军频繁出动扫荡，同时，还调来华北战场的主力部队与各个据点的日伪军联合行动，对八路军部队和地方游击队包围袭击，实行所谓「铁壁合围」的政策。在这种形势下，大青山绥远主力部队（三个骑兵团，六支队的骑兵营，步二、三营等）和塞北区党委、行署都转移到了山西偏关，五地委划归了塞北区党委，不久也撤走了。进入夏季，形势更加恶化，右平县政府、游击队也遭到敌人的袭击，损失了十多人，县长高明同志不幸被俘。这样，县游击队、县委、政府工作人员也难继续存留、活动了，逐渐化整为零，撤回偏关。 争取伪军　成效显著 之后，他再回右平，解救受敌人荼炭的地方民众。石生荣的回来给百姓带回了生活的希望。他关心群众疾苦，每次从省委回来都要捎回些布疋、菜籽等基本的生活资料，发给大家。以致于他离开几天，群众就坐不住了，到处打听「石生荣哪去了」，担心他走了，不回来了。石生荣不但群众基础好，还有的放矢地争取伪军，以孤立、打击日寇。他多次将骑兵团缴获的马匹等归还给有争取可能的伪军，这使他们深受感动，不但不再向敌人报送我方情况，还向石生荣透露敌人的情报，甚至云石堡据点的敌人来打我方，新店子的伪军还让石生荣去他那儿躲避。 1943年是晋绥远地区抗日斗争最艰苦的一年。在那艰苦的日子里，石生荣坚持战斗在长城内外。那时，不仅工作条件艰苦，生活也是非常艰苦的。吃饭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穿衣是到了冬天穿不上棉衣，到了夏天换不上单衣。睡觉是常年不脱衣服，常常和衣而卧，许多天也不能洗脸。大家身上长的虱子滚成了蛋蛋，只有借到区党委汇报工作的机会，才能脱下衣服捉捉虱子，烫一下衬衣。区党委领导在后方环境相对安定些，但生活条件也很艰苦。一次，石生荣回偏关向塞北区汇报工作，书记高克林在灶火坑里烧了一堆山药，等他们几个进屋以后，高克林就把山药轻轻扒出来，说：「大家在敌战区工作辛苦了，没好的招待你们，吃几个烧山药吧，咱们边吃边谈。」于是，大家一起动手，边吃山药边汇报工作……这温暖的一幕永远留在了石生荣的记忆里，并常闪现于抗战胜利后他继续为新事业奋斗的许多时刻…… 心系蒙汉　奉献草原 石玉平回忆起父亲时感慨地说，无论是战争年代还是和平时期，父亲一直策马驰骋苍原，扎根塞外沃野，心系蒙汉父老，倾情奉献给了草原。 石生荣胸怀救国救民之心，或驰骋于硝烟弥漫的疆场，或周旋于血雨腥风的敌后，用勇气和智能为抗日战争的史册写下了光辉一笔。 見到英雄郝秀山/大公報記者王志民喬輝 圖﹕郝秀山（前排右四）與戰友在一起 塞北的春季，乍暖還寒，但在呼和浩特繁華市區裡一處鬧中取靜的小院中，一株株果樹已隱約冒出星星點點的綠意。在這個小院裡，我們見到了當年叱風雲的大青山抗日英雄郝秀山，今年已85歲的郝秀山精神矍鑠，談起抗戰的故事，他依然壓不住內心的激動。 決定一生的選擇 郝秀山在黃花溝張魁珍先生那裡念了三年半私塾。這一段主要課程有識字，學寫毛筆字、珠算等一些基礎知識，後來才是較深的學問。後來，郝秀山轉到另外一所學校，當時的校長叫郝忠懷，他有時間就給學生講日本帝國主義侵略的歷史和現實，激勵同學們抗日救國的熱情。從此，郝秀山的腦子裡就對抗日救國有了印象。 1936年冬天，百靈廟戰役打響，此對武川縣人民影響很大，綏遠當局加緊訓練壯丁。郝秀山很想去，可按名額規定郝秀山什麼都不是，最後有家姓趙的富戶堅決不去，願意出錢僱人頂替，這樣郝秀山才撿了個便宜，當上了壯丁。當時郝秀山剛滿十六歲，可年齡有限制，於是郝秀山報了十七歲。1936年年底，武川縣政府集中起壯丁，送到當時歸化城（即呼和浩特市）直接進入小學教場進行訓練。從此，郝秀山這個農民娃娃過起了正規嚴格的軍事生活。經過四個月嚴格的軍事訓練，郝秀山笑說收穫不小，一是把身體鍛煉得壯實了﹔二是學會了步兵操練的一整套動作及輕武器的使用和管理﹔三是學會了嚴整的軍人風貌和軍人的姿態﹔最重要的是認清了日本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的歷史和當時入侵情況，增強了抗日救國的信念﹔同時也交了不少朋友，開闊了自己的眼界，增長了見識。 奔綏城保家衛國 1937年8月初，縣、區急令各鄉凡受過軍訓的壯丁集中到歸綏城整編。母親對郝秀山說﹕「快跑吧﹗不能去。」郝秀山說﹕「不能跑，現在日本鬼子打進來了，我們不抵抗還行嗎﹖我跑了家裡也不安生。咋能跑呢﹖」郝秀山報到後連夜出發，直奔歸綏城，被編到國民兵三團九連三排。 1937年10月，綏遠地區淪陷敵手，成為日本侵略者鐵蹄蹂躪下的「特殊反共戰略」區，日本侵略軍同它操縱的偽蒙疆政府在這塊土地上實行法西斯軍事統治。日本侵略軍還實行慘無人道的「燒光、殺光、搶光」的三光政策，製造無人區，把這塊近40萬平方公里土地、有552萬蒙漢各族人民的錦繡河山變成血跡斑斑的人間地獄。 1938年，當時的戰鬥十分激烈。處處是戰場。那一年郝秀山參加了八路軍，也在同年他加入了中國共產黨。當時的郝秀山，感覺很驕傲很自豪。 1938年底，日寇向綏西郝秀山軍進行大規模掃蕩，千餘名日偽軍在韓沁壩包圍郝秀山軍三營主力，經過一場激戰郝秀山軍打死打傷敵人450多人。郝秀山軍分散行動。後來，三百多敵人尾追郝秀山軍九連，在馬場梁九道灣一帶又發生激戰，郝秀山軍又打死打傷日軍130多人。這場戰鬥結束後，敵軍的囂張氣焰被徹底打了下去，他們最終以失敗而結束了對大青山的大掃蕩。八路軍抗日的局面打開了，為開展地方黨政工作創造了有利條件。 與十倍敵人戰鬥 1939年夏，八路軍大青山支隊改建為八路軍大青山騎兵支隊，1940年5月已發展為3個騎兵團，李井泉、姚哲先後任司令員。這支騎兵抗日武裝，僅從1938年9月到1940年1月，就與十倍於己的敵人進行大小戰鬥120餘次，擊斃日偽軍1500餘人，粉碎了日偽軍的多次「掃蕩」。1940年前後，騎兵支隊直接配合了傅作義將軍指揮的綏西戰役，炸毀包頭至歸綏、集寧間的鐵路、電話線、橋樑等設施。 1942年7月下旬，日偽軍出動近3萬人，開始對大青山抗日游擊根據地進行空前殘酷的大「掃蕩」。日偽軍首先對綏中游擊區進行「鐵壁合圍」，加強封鎖。騎兵支隊第3團和綏西游擊隊粉碎了日偽軍對綏西游擊區的「梳篦式清剿」，在極端艱苦的環境中繼續堅持大青山抗日游擊戰爭。 郝秀山講起一段和日本俘虜在一起住的日子，一名叫福天的日本人被俘虜了，由於他會講中國話，經過教育，他認識到日本侵略中國是非正義的，結果自願參加了反侵略的鬥爭，成為一位副官，管理機關的事物工作，被分配和郝秀山住在一個屋裡。 郝秀山說，福天工作很認真，炊事員做飯時，他要把油、鹽、小米親自過份量，多一點也不行，增加人得向他報告才給糧食。晚上點燈，他把一支洋蠟切成兩截或三截分發給大家。郝秀山晚上想多看會兒書，福天說要節約、要有長期的打算，才能堅持抗戰。當郝秀山問起福天是否真心抗日，福天說﹕「我熱愛我的祖國，但是我反對日本軍國主義的侵略，這也是日本人民的共同願望。」不久之後，郝秀山調往其他地方，福天仍留在那裡管理糧食、物資。 轉戰陰山七百里 為了拯救人民走出水火，動員群眾奮起抗日，八路軍組成大青山支隊揮師北上，忍饑鬥寒，出生入死，痛擊日偽軍。大青山支隊經歷了攻天城鎮、陶林、解放烏蘭花，伏擊蜈蚣壩，奇襲陶思浩，智取石拐鎮等一系列戰鬥，轉戰陰山七百里區域，殲滅日偽軍數千，橫掃敵偽兇頑，勝利地創建了大青山游擊根據地。郝秀山還寫了一首詩﹕ 塞上烽煙起， 民族襟期情， 浴血殺日寇， 同步求繁榮。 1942年到1943年秋冬間，在敵人大「掃蕩」中和大「掃蕩」後的這段時間裡，鬥爭非常艱苦。敵人的囂張氣焰不斷受到打擊而顯得低沉了，遮蓋大青山的烏雲將要驅散了。 1945年抗日勝利了，郝秀山熱淚盈眶。八個春秋的浴血奮戰，八個春秋的刀光劍影，全國人民同仇敵愾，終於把日本鬼子打敗了，郝秀山們勝利了﹗抗日救國的勝利，是全國各民族人民和一切愛國人士在血與火的鬥爭中奪取的是用中華兒女的生命和鮮血換來的，郝秀山們怎麼能不含淚慶祝呢﹖真是﹕ 日寇殘暴惡滿盈，燒殺殲淫恣睢行，後人勿忘國恥史，強國富民是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