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古代书院,在数量上仅次于江西,名列全国第二。浙江古代书院,始建于唐代;宋元时期是浙江书院的第一个发展期,本文探索的就是这一时期书院的发展及建筑的完善。
一、浙江最早的书院
浙江书院之名,约出现于唐代中期。据王炳照《中国古代书院》〔1〕记载,唐代的书院,多为私人藏书、读书之地,浙江约有五处:
蓬莱书院 在象山,是象山县令杨弘所建,约建于唐大中四年(850)。
溪山书院 在诸暨,由名士吴少邦的读书处扩建而成,时约唐大中四年。
九峰书院 在龙游,由唐代尚书徐安贞读书处扩建而成。
青山书院 在建德,是隐士翁洮所建。〔2〕
丽正书院 在绍兴,约始建于唐开元十一年(778)。
关于这五座书院的具体记载,极为缺乏。仅象山蓬莱书院找到一点线索:县令杨宏正在蓬莱山麓栖霞观旁所建而得名;到南宋嘉定年间(1208~1224)县令赵善晋重修;清乾隆十八年(1753)知县尤锡章重建,有学宫五间,中为讲堂。因书院前有濯缨溪流过,故改名缨水书院。乾隆二十三年,邑人邓怀圣捐资重修,改名缨溪书院。《象山县志》保存了缨溪书院的建筑范围图〔3〕。光绪二十九年(1903),又改为公立象山始达小学堂。
唐代书院的建筑,是十分简朴的,或是贵族宅舍的一部分,或是豪宅的厅堂,或是隐士舍宅为书院。总之,尚未形成古代书院的特色。
二、宋代书院的发展
宋元时期,是浙江古代书院的发展期。数量大为增加,多达156所。而且成为以教学为主,兼备研究、藏书的教育场所。宋元时期的书院,不属于私塾、社学、义学等一类的基础教育形式,大多在此基础上成为私人创办的中等或高等教育的机构。今把有文字可查的书院列表风下页表格:〔4〕
今择要介绍11所书院的概况:
1.上蔡书院 在台州临海。南宋景定三年(1262),台州知州王华甫所创建。上蔡,是南宋名臣谢良佐的字号,宋理宗亲赐额匾。以著名学者许鲁为堂长,讲程朱理学〔5〕。
2.石硖书院 在淳安。原是南宋淳熙十年(1183)状元方逢辰讲学著述的住所。咸淳七年(1271),宋度宗赐御书匾额,由状元长子方梁任为山长。规模宏制,有居仁、由义、复礼、近知四斋〔6〕。
3.石涧书院 在东阳。绍兴十八年(1148),当地名士郭钦止初建,成为族人与家乡子弟读书处。著名南宋思想家叶适、吕祖谦、陈傅良、魏了翁等都曾到此讲学。南宋著名诗人陆游到此讲学,还观览书院校园内的10多处景点,并写下了《郭氏山林十詠》的诗十首。叶适也有《石洞十詠》诗十首,称赞书院的美好环境。南宋宰相乔行简、名臣乔梦符等就是该书院的高材生。
地 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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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院 名 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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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地区(6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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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杭龟山书院,淳安瀛山书院、石硖书院,富阳春江书院,建德龙山书院,桐庐钓台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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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地区(9所)
(包括舟山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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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南山书院、长春书院,鄞县甬东书院、城南书院,象山丹山书院,慈溪慈湖书院,奉化龙津书院,余姚高节书院,定海岱山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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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州地区(8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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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州永嘉书院、浮止书院,平阳会文书院,永嘉岱山书院、泰顺中村书院,乐清梅溪书院、宗晦书院,瑞安心极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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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地区(5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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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稽山书院、兰亭书院,新昌鼓山书院、石鼓书院,上虞月林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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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兴地区(2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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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兴宣公书院,桐乡传贻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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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州地区(5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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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州晦岩书院、安定书院、长春书院,德清东莱书院,安吉梅溪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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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华地区(9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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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华丽泽书院、崇正书院,永康五峰书院、龙川书院,浦江月泉书院,兰溪华石书院,东阳石洞书院、屏山书院,义乌东岩书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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衢州地区(9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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衢州柯山书院、清献书院、明志书院,开化包山书院、一封书院,常山石门书院,龙游鸡呜书院,江山江郎书院、逸平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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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地区(7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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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海上蔡书院、观澜书院,黄岩南峰书院、攀川书院、柔川书院,仙居上蔡书院,温岭东屿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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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水地区(5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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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田介石书院、缙云独峰书院、美化书院,松阳明善书院,龙游桂山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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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包山书院 在开化。初建于南宋乾道年间(1165~1173)。著名思想家吕祖谦担任主讲,又邀请了著名思想家朱熹到书院讲学。景定元年(1276),宋端宗亲赐匾额。书院名闻遐迩。书院规模宏制而完备。
5.安定书院 在湖州。初建于北宋熙宁五年(1072),南宋淳祐五年(1245)扩建。规模宏制,建房120楹,有学田100余亩。
6.会文书院 在平阳。始建于北宋元祐年间(1086~1093),初名会邱书院。最初是理学家程颢、程颐的高足弟子陈经邦、陈经正兄弟少年读书处。会文阁,也是他们兄弟二人传播伊洛学说的阵地。后来永嘉学派的先行者周行已、许景与理学大师朱熹到此讲学。朱熹还亲自题匾“会文书院”。
会文书院至今尚存,现存建筑为光绪十三年(1887)重建,五开间楼房,面阔15米,深7米。书院台门为青砖建筑,院门右侧有棣萼、世辉两楼,属县级文保单位。
7.钓台书院 在桐庐。北宋景祐年间(1034~1037),严州知州范仲淹为祠祭汉代隐士严子陵而建的祠堂。绍定元年(1228)扩建为钓台书院。官厅左为祠堂,右为讲堂,北为楼屋,南为流为阁;两侧有明善、希贤、尚志、修已等四斋,为学生宿舍;此外还有羊裘轩、客星阁等建筑〔7〕。元代以后多次重修、重建。
8.丽泽书院 在金华。它是金华学派代表人物吕祖谦授徒讲学处。永嘉学派叶适、永康学派陈亮等都到此讲学。乾道五年(1169),吕祖谦亲自制订学规,比朱熹制订的《白鹿洞书院教规》还早十余年。嘉定元年(1208)由吕氏弟子重建书院,增加了吕祖谦的祀室与遗书阁。淳祐元年(1246),知州许应龙将书院迁至双溪畔重建。景定五年(1264)著名学者何基(1188~1268)为州学教授兼丽泽书院山长〔8〕。
9.五峰书院 在永康方岩寿山之麓,因方岩寿山有五个山峰而得名。南宋淳熙年间(1174~1189),朱熹,吕祖谦、陈亮等在固原峰(五峰之一)下的石洞中读书讲学。到明代又有了发展,建丽泽祠祠朱熹、吕祖谦、陈亮等,并定名为“五峰书院”。又祀王守仁及弟子。清代仍继续办学。今遗址保存相当完好,已成为名胜区重要景点。
10.瀛山书院 在淳安。因位于郭村乡瀛山之麓而得名。始建于北宋熙宁年间(1068~1077),初名双桂书堂,是当地名士詹安为族中子女读书处。淳熙三年(1175),他的孙子詹虚舟曾邀请理学大师朱熹到此讲学,从此文人会聚,取名瀛山书院。除有讲堂、斋舍外,周围还增建了大观亭、仰止亭与半亩方塘等名胜。书院建筑,于明代隆庆三年(1969)塌毁。今存的大观亭、得源亭等,为民国12年(1923)重建,仰止亭仅存遗地。今列为县级文保单位。
11.独峰书院 在缙云仙都。书院约始创于北宋。南宋淳熙九年(1182),理学大师朱熹在担任浙东茶盐提举官时,曾到此讲学数天。宝庆三年(1228),青田县进士叶嗣昌建造了讲堂,以作纪念。咸淳五年(1267),户部尚书、临安府知潜说友(缙云人)拨款扩建,取名独峰书院。
今存书院为清同治十二年(1873)乡绅捐资重建的遗物。核心建筑为三间三进,左右厢房20间,南北对称,由卷洞门和小门相连,间有天井、花园、围廊等,混然一体,当地面积约1200平方米。今院内陈列了有关朱熹的图片与著作等。
三、宋代书院的建筑及特点
宋代是浙江书院的第一个发展期,数量大为增加,据《中国古代书院》统计,浙江省达156所,仅次于江西(224所),名列全国第二位。
宋代浙江书院的发展,不仅表现在数量的增加,而且教育制度也相当健全;其书院建筑设施、建筑布局、建筑形式与选址等又体现了书院的特点。
第一,书院选址,多在山青水秀、环境幽雅的地方。
唐宋时期府学、州学与县学,都选址在府城、州城与县城之中,多为城市的中心地区。而宋朝书院的选址,却相反,绝大多数离开热闹的府城、州城与县城的中心地带,选择城郊环境幽雅、无干扰、适宜学子专心读书的地方。这一点从书院名称也可得知一二,如余杭的龟山书院、淳安的石峡书院、宁波的南山书院、绍兴的稽山书院、新昌的鼓山书院、衢州的柯山书院、青田的石门书院等。
环境幽雅、山青水秀的地方,多有名人胜迹。如东阳的石洞书院,前为大厅,后为紫阳讲堂,两旁为斋舍;四周建有亭台等景点,成为书院的后花园。如南宋诗人陆游曾到石洞书院讲学。讲学之余又观赏了书院的景点如清旷亭、月峡、小烂柯、高壁岩、壶中阁、石井、飞云、玉佩、笙鹤亭、药圃、倚剑、倾月、玉泉等16处,写下了《郭氏山林十六詠》诗(详见道光《东阳县志》卷23《艺文》),另一位学者陈傅良也曾在石洞书院讲学,讲学之余,观览了书院的校园环境,也写了十首诗,名为《石洞十詠》。
第二,书院建筑,突出三大功能。
宋代书院的三大功能,即教学、祭祀与藏书,已十分完备。书院建筑一般多有讲堂、祭殿、藏书楼、斋舍与其他生活设施等。
讲堂,是师生教学活动的主要场所,是讲学论道的厅堂,是书院教育功能的代表建筑。宋代书院的讲堂,一般多为三开间的平房建筑,规模小的书院仅有一堂,规模较大的有二、三讲堂。因为讲堂是老师讲学论道的地方,故又名论道或明伦堂。一般讲堂能坐数十人,规模大可坐百余人。
讲堂,有时也是与外地学者交流的场作,举行联讲活动,故又名“联讲会”。宋代的联讲会,往往规定时间、地点和内容,公布后举行,多是邀请外地著名学者或本地名师、名贤来书院讲堂作报告,扩大学生的眼界。
祭殿,或称祀祠或称先贤殿等,也是书院的特色建筑。书院的祭殿,不是塑立菩萨神仙,而是祭拜儒家先圣孔孟或宋代理学大师或本地圣贤宗师;殿中一般不塑像,而是多挂画像,把他们作为师生的楷模,为大家树立榜样。如宋代开化县包山书院的祭殿称为先贤殿,主要是祭祀南宋理学大师朱熹、吕祖谦。
藏书楼,也是书院的主要特色建筑。这个特色源于唐代,至宋代已是十分重视这一功能。宋代书院藏书,少则数千卷,多者数万卷。这些藏书的来源大致有自身购量、地方官绅捐赠、朝廷颁赐;有些大书院,或自行刊印,如金华丽泽书院曾于绍定三年(1230)重行刊印司马光《切韵指掌图》等书。
至于藏书楼的名称,不尽统一,常见有书库、书室、尊经阁、崇文阁、博文阁等。为了师生借阅方便,还制订借阅条例、管理规则等,还刊印了藏书目录,供师生查阅之用。
此外,还有学生的斋舍、厨房、浴室等生活设施。
在建筑布局上,规模大的书院多以讲堂为中心,形成中轴线,两边对称组成庭院。
总之,书院的建筑较为朴实、简洁,多为砖木结构、单层建筑;各地书院还带有地方的建筑特色。
第三,书院建筑讲究取名,体现了浓厚的儒家文化。
如宋代包山书院的讲堂,取名“明伦堂”,突出了书院的教学目的是宣传封建伦理。左院题匾为《景贤乡秀》,右院题匾为《绳武育才》,标明了此处是培养优秀人才的场所。临海上蔡书院有两处讲堂,分别取名“圣则”与“稽古”,也反映了儒家思想的影子。
学生斋舍,也往往取个雅名,如桐庐钓台书院有斋舍四,分别取名明善、希贤、尚志、修已,标明了书院对学子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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