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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启超美学思想研究的新高度

 泰山戈 2012-02-27

梁启超美学思想研究的新高度

  ——评《梁启超趣味论美学研究》
  
  来源:美学研究 作者:陆庆祥
  
  梁启超堪称中国现代美学第一人,他甚至对王国维、蔡元培都有着较深的影响。然而,虽然学界对其美学地位早有正确的认识,但梁启超的美学风貌第一次完整的呈现在我们面前,却已经是2003年了。金雅教授的博士论文《梁启超美学思想述评》(以下简称《述评》)一出世,便获普遍好评。该书第一次对梁启超的美学思想做了系统全面而又富有深度的研究,认为梁启超美学思想 “是以趣味为核心,以情感为基石,以力为中介,以移情为目标的人生论美学思想体系”。至此以后,金雅教授所在的大学俨然成了梁启超美学研究的重镇。学界对梁启超美学思想的研究,若想从整体上超越《梁启超美学思想述评》似乎很难了。然而时隔六年之后,中南民族大学方红梅副教授的《梁启超趣味论研究》(以下简称《研究》)的问世,在吸收前人尤其是金雅教授《述评》一书的成果后,又把对梁启超的美学思想研究推向了一个新境界,令人眼前一亮,读后亦有“山重水复、柳暗花明”之感。
  
  如果说金雅教授的《述评》一书对梁启超美学思想的研究具有筚路蓝缕之功,方红梅则把梁启超美学思想的特色系统深入地呈现出来。前者虽然对梁的美学思想做了全面的研究,也提出了梁启超美学思想是以“趣味”为核心,但如何将趣味融入到梁启超丰富复杂的美学思想中,《述评》一书并没有来得及做深入展开。其他关注梁启超美学的学者,也无不提到“趣味”范畴在梁氏美学中的重要性,但也没有对其进行系统研究者。《研究》一书第一次详细系统、深入透彻地阐释了梁启超在后期才全面展开的极具特色的趣味论思想,并以趣味论为纽结,把梁氏一生的艺术观点、审美思想和人生哲学贯通起来进行梳理,建构起一个关于梁氏整个美学思想的具有内在统一性的理论体系。
  
  作者的学术敏悟性在本书中展露无遗,她不仅牢牢把握住“趣味”范畴在梁启超美学思想中的核心地位,全书五章洋洋洒洒,左右开张,却无一处不是围绕着“趣味”来谈的。这样便使得文章前后呼应,结构严谨,层层推进而又张弛有度。除此之外,作者在一开始就确立下梁启超趣味论美学的基调:“梁氏对趣味意涵的理解,从逻辑上看,呈现出从艺术到审美到人生不断开放扩大的逐渐广义化特点。从根本上而言,他对趣味的阐释,则总是以人生为出发点且以人生为归结点的,而这人生,又应是与审美、艺术内在贯通的人生”(《梁启超趣味论研究》第19页)。不同于其他研究者,《研究》明确而又自觉地将这种人生美学或生活美学作为梁启超趣味论美学思想的最大特色,确实是慧眼独具,且能将之贯穿体现在全书中。在第一章,作者就通过梁启超对艺术、美感、生活动力三个层面思想的考察,得出“‘趣味主义’就是以趣味为人类生活之根本的人生观,它把从艺术、审美和生活中偶尔经验到的短暂的趣味体验,延展为持久而稳定的生活心境,提炼为一种深蕴审美精神的根本人生态度,从而使功利性的整个实际生活在超功利的自由愉悦心态中展开,使工作着、实践着的生活本身有滋有味、富有魅力,成为人生价值所在”(《研究》第71页)。这可谓是论之有据,行之成理,令人欣然领受。
  
  在确立了趣味的人生意义后,紧接着在书中第二章,作者将梁启超的情感理论纳入到趣味论思想中予以考察,并认为情感即是趣味的品格。梁启超大谈情感教育的目的也正在于“因情立趣”,这样就把梁启超的情感教育、趣味教育、美育思想通过“趣味”统一在了一起。同时,趣味与情感在梁启超美学思想体系中的关系与地位,这一在学界争论不断的问题至此也有了清晰的梳理与回答。正如作者指出的,在梁启超那里“情感是趣味的条件”“是趣味的构成”,也是“趣味的实质”,认为趣味教育的根本是情感教育。而情感也正是人之趣味得以生成的关键因素。那么情感何以陶养成?作者认为梁启超是通过艺术这一“利器”来开展情感教育和趣味教育的。由此,作者便巧妙地将梁启超本来散乱似乎不成系统的情感教育(美育)理论,通过对“情感、趣味、艺术”三者的辩证分析给有机地呈现出来。在梁启超的趣味教育理论体系中,情感是根本,艺术是手段,而趣味则是宗旨。
  
  情感教育的目的是使趣味最终成为一种境界。趣味的境界升华,实在也是梁启超美学的重要特色。第三章“仁者不忧:趣味的境界升华”,我认为应是本书理论进展的一个关键和高潮部分,同时也看得出是作者用力最多也最见功力的一章。之所以说这一章很关键,是因为正是通过将梁启超趣味思想提升至一种“人生境界”哲学的层次来看,梁启超美学理论的特色与价值才能得以彰显。这一章也开启了第四章,为趣味论思想最终归于生活的表达,铺垫了理论基础。境界是一种精神状态,也很自然地会“贯彻、落实到生活实践中”。因此,谈趣味的境界,就是谈趣味的生活,也是谈趣味的人生。同时前面两章从艺术到人生的趣味设定,以及趣味的情感陶养,都在此获得了汇通。而且作者认为梁启超的趣味境界即“自得”,自得境界的营构在于“心造”;在这一部分中,我们通过作者对梁启超境界思想的剖析,明显地感觉到梁启超扎根于中国古典传统而又融汇中西的理论家风范,也会被作者熟稔古代哲学、上下勾连,左右逢源的理论素养所折服。自此,梁启超趣味境界论被立体式的勾勒出来,最终作者得出:“趣味主义是在包括情和智的整个心灵的自由的意义上,使生活成为艺术”(《研究》第207页)。在此结论的基础上,作者随即展开了第四章“无所为而为:趣味的生活表达”。
  正像作者所说的“自由而富有意趣的现实生活实践,才是趣味主义的最后目标,也才是趣味的最后完成”,这种由艺术到生活,从人生起最终归结于人生的理论阐释,体现了历史与逻辑的统一。 通过这一章的描述,我们看到了梁启超美学思想的生活审美品格。作者指出,作为人生意义的根本,趣味在梁启超那里广泛地体现在劳作、学问教育,以及艺术活动、自然欣赏中。在人生的旅程与生活的各个角落里,趣味可谓无处不在,无时不有。“趣味心境发皇于外,便成趣味化生活”(《研究》第208页)。“它普遍地存在于日常生活当中”(《研究》第229页)。但作者随后通过把梁启超与袁宏道、林语堂和周作人、王国维“生活艺术化”思想做比较,得出梁启超趣味生活观的独特之处在于“融汇功利与超功利”,认为“梁启超趣味生活观的本质特色和独特意义在于,使自由愉悦感向从事艺术或没有从事艺术的所有人的或功利或非功利的整个实存生活全面覆盖”。从这里我们看到作者理论视野的宽泛与论证手法的严谨,对于趣味论思想的研究可谓是旁敲侧击,不遗余力。
  至此,梁启超以趣味论为核心的美学思想体系就展现在读者的面前了。从梁启超的“趣味”范畴入手切入其美学思想,不可谓不巧,因为由此就把梁启超磅礴芜杂的美学思想,在趣味论的涵照下串起来,俨然自足体系;也不可谓不深刻,因为趣味论作为梁启超富有特色的美学思想,不仅体现出梁启超独具的个人特色,也鲜明地将古今中外的有关“趣味”的思想资源汇融于此,展现了这一理论的深度与广度。更为重要的是,趣味论的生活观有着很强的现实指向性。通过本书的最后一章,作者实际上展开了对此问题的分析,表明作者也并没有将梁启超看作一个单纯学院化的思想家,而是将其放在当时新民救国的时代视野中,体现出梁启超趣味论美学思想的时代意义。同时,作者还力图在当代休闲文化的理论建设与实践指导意义上,进一步彰显梁启超趣味理论的超时代价值。
  
  我们认为,方红梅《梁启超趣味论研究》一书,无论从研究的角度,文章的思路,还是研究的方法上,都在试图还原一个真实的、作为美学家的梁启超。而且我们认为作者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梁启超“趣味论”美学思想的完整展示,不仅把梁启超美学思想的研究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同时笔者认为这种对趣味论美学思想的研究,也会对当下美学理论的研究,起到一定的启发作用。目前美学向生活的回归,生活审美化、休闲审美等美学命题的提出,都显示出美学研究的生活化指向。如果我们能重新认识到梁启超“趣味”美学的理论价值,“接着”梁启超开启的趣味论美学研究的路子走下去,借助“趣味”把生活与美学打通,当是非常有意义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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