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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新韵”,难以操作

 岚居 2012-02-28
中华“新韵”,难以操作
作者:岚居

久闻楼梯响,终见人下来,以普通话作为写传统诗词入律用韵标准的“新韵本”终于出炉,并提倡两条腿走路,持旧韵者得免“违宪”之纠,聊可躲过一劫。

本文不拟对新韵本作全面评价,只就其可操作性说说看法。

一、新韵本将普通话分为十四部韵,新则新简则简,却难于操作。以十一庚部为例,本部包含四类音:ong、ing、eng、iong,四音除以舌根(后)鼻音收声相同外,无论古今,皆不通押:其在周秦古音,分属东、侵(闭口鼻音收声)、耕、蒸部,不同部即不通押;中古等韵分列通、梗、曾等摄,不同摄不通押;广韵(切韵),“平水韵”各立门户,绝不通押。考之普通话,ong之主要元音为舌面后、次高、圆唇(合口呼)元音?ing之主要元音为舌面前、高、不圆唇(齐齿呼)元音i,eng之主要元音为舌面后、半高、不圆唇(开口呼)元音e,iong之主要元音为舌面前、高、圆唇(撮口呼)元音ü,发音舌位、口型均不同,何能通押?口语方言,除少数地区,也不通押。人云北方人青红不分。青红不分只是少数地区,普通话是要分青红的,普通话绝不把衡量读成洪量,工种读成耕种。黎锦熙先生将普通话分成十八部韵,也是将东与庚分开的。“新韵”分部既不依普通话,比普通话少了四部;也不是十三辙,比十三辙多了一辙,不反映任何语音实际。

普通话不是任何一种方言,任何一地口语,北京人也不说普通话。要用新韵写传统诗词,必先学会普通话,一个诗词爱好者,准确操普通话之前,仍然是用读不出来的语言写诗,别人用普通话写的诗,他仍然读不出来。准确操普通话谈何容易,有诗友说“普通话”五十馀年,依旧 “乡音未改”,他要将普通话说到家,恐怕得再待五十年。即使将普通话操得精熟者,也绝非信手拈来皆成韵律,他还必须根据“新韵本”判明所用字归属何部。何况根据新韵本写的诗连普通话也读不出来。

传统诗词海外又叫汉诗,爱好者岂只炎黄裔胄,也有大和人,京族人,高丽人,日本人口语中就有入声字,他们叫促音变,越南二字就是古音古韵,要他们放弃平水韵,将就普通话韵本,非十数年数十年不得要领,汉诗在他们那里只能断代。

三、反对平水韵的一大理由是用平水韵写的诗“读不出来”。用普通话写的诗,在许多场合,按照韵律要求真读不出来。儿化、轻读音变,不仅改变平仄,连声音都变了,如“打起黄莺儿”,按普通话读儿化音,到底是“黄莺儿”还是“黄鹥儿”“黄衣儿”?便分不清楚。上声在句中变调极大地阻碍了按律读音。上声变调大约有:上声+非上声→半上声(低降调,川声阳平)+非上声。如“操觚学柳泉”,普通话读,柳字失律。上声+上声→阳平+上声;如:“难民三五口,泅水过前滩。” 普通话读,五字失律。三个上声相连,有下几种情形:(上声+上声)+上声→阳平+阳平+上声,如讲演稿;上声+(上声+上声) →半上+阳平+上声,如打老虎;上声+上声+上声→阳平+阳平+上声,如缓减免。此外尚有一、七、八、不的音变等。

四、广韵(切韵)、平水韵是在出现大量作品后,是在有《诗经》、《楚辞》、汉、魏、六朝,特别是唐、宋人大量诗作后,按实际用韵归纳而成,有大量范诗范词供后人学习揣摩。“新韵”是在无任何“范诗”情况下,在几个既未用传统音韵写出几首好诗,也未用普通话音韵写出什么好诗,或者说根本没有用普通话音韵写过诗,只是用他们的乡音写过几首传统诗词者鼓噪下编成的。川谚云“比着箍箍买鸭蛋”,新韵则是要人“比着箍箍生鸭蛋”,请尽快生出几首律诗,几首《忆秦娥》《念奴娇》《满江红》来,让学者照着做。

五、传统诗词是在特定历史、特定语音环境下产生的,正如川剧是在川方言环境下产生,要用川方言唱,高甲戏要用闽方言唱,用普通话唱川戏,高甲戏,充其量可称为川歌,闽歌。用普通话写的诗词已非传统诗词,它本身就背离了音韵传统。到底有多少人提倡新韵,赞成新韵?我接触到的诗友中,赞成用新韵者十不及一,实际比例当更低,用新韵本写传统诗词者,恐怕百不及一。

 六、有人称用“新韵”是方向,“新韵”是一种既破坏传统诗词韵律又破坏普通话音韵系统的“方向”,提倡诸公是要对历史负责的。

(2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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