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糖与吹糖人

    过去在人们的消闲生活中，那甜津津、清香耐含的硬糖，香浓糯酥的软糖，吃在嘴里是一种甜蜜的享受。但是，也许有人还不知道，过去苏州人消闲的糖果中，有一种价廉物美的麦芽糖是孩子们的最爱。

    苏州人过去自产麦芽糖，又称五香烂白糖。在城内的大街小巷，四处游走的小担上有很多是卖这种五香烂白糖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在苏州经营麦芽糖的小贩很多，他们常挑着担儿将自制的麦芽糖糖饼和糖块等，悠悠然敲着小锣叫卖。那小小糖担上的五香烂白糖分未切的圆形糖饼和经切割而制的糖块、糖条、糖卷等等。数量多且价格便宜的是现切现卖的糖饼。这整块厚厚的，如洗脸盆盆口一般大的糖饼，顾客可根据自己的需要按斤论两现切现称。卖糖人拿起一把坚厚的铁刀稍加估摸后便这么一敲一切，糖块很快便分离了出来，然后入秤计算分量，估算价钱。有时，经营这五香烂白糖的担主为求生意，也想出了一些以旧杂物品换糖的交易。如来者要买这担儿上的糖吃不必掏钱，家中如有弃之的破布头、碎玻璃和废铜烂铁等都可拿来交换。

    与五香烂白糖一同叫卖苏州街头的还有一种是吹糖人的饴糖手艺。吹糖是我国一项传统的民间手艺。而在江南地区，吹糖人吹糖也是苏州旧时的一个行业。那时候的吹糖人肩挑挑子走街串巷，挑子一头是一个带架的长方柜，柜子下面有一半圆形开口木圆笼，里面有一个小炭炉，炉上用铜勺盛满了饴糖糖稀（即麦芽糖），这种糖稀能一直保持着糖的软度；挑子另一头放着供吹糖人当坐凳用的小木柜，柜子里还可存放烧炉子的木炭等杂物。“吹糖人”这门手艺看似简单，只是通过把一团团彩糖捏捏剪剪，做成牛、羊、松鼠等动物形象，可要做得逼真却不容易。“吹糖人”关键在于对彩糖温度及制作时间的控制，温度低了、时间长了都不行。所以初学者往往十指被烫出水泡，学习过程相当艰苦。

    吹糖人的小担上有两层木架，每层都有很多小插孔，为的是插放糖人。糖人这玩艺儿好看、好玩，玩完后还能吃，一般孩子都喜欢，见着就走不动了，不是缠着大人要买，就是跑回家去要钱，实在没钱的也不肯离去，眼巴巴地盯着这些糖人。有的小孩图快，就付钱买一个现成的；有的则指定形状要求现做。这时，小贩就用小铲取一点热糖稀，放在沾满滑石粉的手上揉搓，然后用嘴衔一段，待吹起泡后，迅速放在涂有滑石粉的木模内，用力一吹，稍过一会儿，打开木模，所要的糖人就吹好了。再用苇秆一头蘸点糖稀贴在糖人上，也就成了一杆可玩又可吃的糖玩艺儿了。

    糖人有各种形状，最惹孩子喜爱的是孙猴。孙猴做好后，要在猴背上敲一小洞倒入些糖稀，再在猴屁股上扎一小孔，让糖浆慢慢地流出来，下面用一个小江米碗接着，用小江米勺舀碗里的糖稀吃，直到糖稀流完或冷却凝固时，则连糖人孙猴以及江米碗、勺一块吃掉。这套玩艺儿称为猴拉稀，最受孩子们欢迎，不过价格要比其他糖人贵一些。

    昔日老人们讲，早些年还常有走街串巷的吹糖人，他们为了让生意好做，糖人可以不必用钱来买，而是用牙膏皮或破旧杂物来换。一般来说，给两筒牙膏皮可以换一个孙猴或是其他的小糖人。这一着颇受儿童欢迎，常常有小孩子把家里没有用完的牙膏挤出来，用牙膏皮去换糖人吃，即便挨打也觉着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