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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书画名家精品大典:张萱

 鸿墨轩3dec 2012-09-13
中国书画名家精品大典:张萱

作者:余辉


    张萱,京兆(今陕西西安)人,生卒年不详。艺术活动主要集中在唐开元、天宝年间(713-755),以善绘贵族仕女、宫苑鞍马著称,在画史上通常与另一稍后于他的仕女画家周昉相并提。唐宋画史著录上记载张萱的作品计有数十幅,不少还一再被许多画家摹写,但出于张萱本人手笔的原作,今已无一遗存。历史上留下两件重要的摹本,即传说是宋徽宗临摹的《虢国夫人游春图》卷和《捣练图》卷。张萱的仕女形象与周昉作品中的形象具有共同性:女性一般都丰肥艳妆,用笔工细,设色匀净,极类出土的唐俑泥塑和宗教画上的菩萨像。张萱的仕女画在其以后的人物画史中影响深远。

张萱所处的时代及其生平
张萱人物画的艺术特色
张萱摹本赏析  
张萱所处的时代及其生平


  张萱是我国唐代杰出的人物画家。张萱的出现不是偶然的,乃是唐代社会高度文明和唐代文化充分发展的必然结果。与张萱的生活时代相同或相近的画家可谓层出不穷,如人物画家吴道子,人马画家曹霸、韩幹,山水画家王维,畜兽画家韩滉、戴嵩等,他们中的大多数还擅长其他画科,为历代所称道。
  产生这批画坛才杰的历史背景需追溯到魏晋南北朝。随着当时国家政权的分裂,文化中心散落在各个割据政权的都城。隋文帝杨坚于公元589年灭陈统一了中国,京城(今陕西西安)和洛阳是隋朝两个最大的文化中心。在政治、经济和文化等方面,唐承隋制而有新的发展,唐都长安(今陕西西安)成为更为集中的中心(图1)。唐代特别是盛唐时期的艺术家们,充足地吮吸了都城里丰富、精深的文化养分,尽情地享受了充裕的社会财富并安然地生活在稳定的社会环境中,在京、洛两地都不断涌现出许多职业画家。
  

  其中的张萱擅长肖像画、仕女画和人马画等。其籍里京兆(今陕西西安),生卒年不详。他的艺术活动主要集中在开元、天宝年间(713——755)。他供奉于内廷,在唐玄宗李隆基掌政时,曾在掌刊辑经籍的集贤院中任画直。
  盛唐是唐朝人物画的高潮期,宫廷和京、洛两地的画家、壁画家和民间艺匠等尽显其才并相互影响。张萱的绘画题材以表现宫廷生活为主,这是由于他的宫廷生活所决定了的,其中也包括皇室的命意。唐代朱景玄《唐朝名画录》称他“尝画贵公子、鞍马、屏幛、宫苑、仕女,名冠一时”。他的人物画题材虽囿于宫廷生活,但能展现出较大的生活场景,这必然会促使张萱掌握多种画科的造型手法和表现技巧,因此,他“善起草,点簇景物,位置亭台,树木花鸟,皆穷其妙。”

张萱人物画的艺术特色


  1.精妙的构思能力。朱景玄赞颂张萱以王昌龄“金井梧桐秋叶黄”之句画《长门怨》甚有思致。张萱已开始注意到通过表现宫怨类的题材去展示宫中女性世界愁苦的一面,同时也着力描绘了宫中下层妇女沉重的劳作生活。
  2.精到地把握了盛唐妇女富有时代特色的审美观。张萱画妇人“或有着丈夫衣服、靴衫,而尊卑内外斯一贯矣”《旧唐书·舆服志》)。张萱的摹本中所摹绘的唐人披帛、衫、高腰裙等,其中裙色以红、黄、绿、紫居多,真实地反映了盛唐妇女的时装特色。
  3.精确地描绘了不同年龄、阶层的妇女生活。张萱还长于非常自然地兼带表现幼儿活动的绘画技巧。北宋《宣和画谱》颂扬他“又能写婴儿,此尤为难。盖婴儿形貌态度,自是一家,要于大小岁数间,定其面目髫稚”。
  4.精湛娴熟的鞍马画写实艺术。古代人物活动与马匹的关系十分密切,故大凡人物画家须兼擅画鞍马,否则,其表现的人物活动将会受到很大的限制。张萱笔下的鞍马与韩幹所绘马匹的造型同出一辙,共同体现了盛唐女性呈丰肌、鞍马尚轻肥的精神面貌。
  因此,张萱的艺术成就从根本上确立了仕女画在人物画中的重要地位。仕女画,一作士女画,俗称作美人画,是人物画科中的一个重要分科。仕女画最先萌芽于汉朝,形成于魏晋南北朝。南朝陈姚最在《续画品》中呼之为“绮罗”,亦有作“绮罗人物”。可见,当时的仕女画家十分强调描绘女性所穿的丝织品。着绮罗者贵妇倩女也,以此也可展示画家表现质感的艺术魅力。至唐、宋和明、清,分别称士女画和仕女画,其意相同。可见仕(士)女画的主题是描写封建社会贵族女性或宫妃的生活情趣及其肖像,以表现女性的柔秀之美。仕女画这一画科一直保留到今。仕女画家们皆取材于古代,只是在人物形象上和表现技法上各有创意。描绘当今的妇女生活已不再属于仕女画的范畴,统归于人物画科。可见,仕女一词,是有着严格的时代界限的。但是,历代几乎没有一个仕女画家无视张萱的艺术影响。
  张萱一生刻苦好学,作画颇丰。北宋徽宗赵佶收藏了他的四十七件精品,其中以仕女画居多。张萱的仕女画,意味着唐代民间的仕女画风正式渗入了宫廷里的卷轴画,为不久崛起的周昉“周家样”奠定了造型、设色和线条等基础。
分析唐代的人物画造型,最先是卷轴画受壁画、雕塑和陶瓷仕女造型的影响。魏晋南北朝时期盛行的“秀骨清像”,经过隋代,尚遗存在初唐的卷轴画中。特别是初唐阎立本《步辇图》卷(图2,宋摹,北京故宫博物院藏)里的侍女造型颇为清瘦,而初唐的敦煌壁画中已开始出现了丰腴硕满的女性形象,如第71窟的《菩萨像》(图3)和第329窟的《女供养人像》(图4)等已初露盛唐造形的端倪。陕西乾县唐李重润墓壁画(706)和李仙蕙墓壁画(706)中的侍女形象在装束上虽异于初唐,但肥瘦程度与上述初唐的敦煌壁画大体相近(图5、6)。还有新疆阿斯塔那出土的《仕女屏风》、《弈棋仕女》(图9)等残片上壮实丰满的女性形象。当来自西域的造型风格和审美时尚风靡唐都长安和长安以东广大地区时,才彻底改变了类似阎立本式的卷轴画仕女造型。张萱在这场卷轴画仕女形象的变革中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同时也可得知民间艺术对宫中人物画造型的影响力之大。


  令人痛惜的是,迄今为止,几乎没有一件古画被鉴定界公认为是张萱、周昉的真迹,但这不妨碍今人对他们画风的认识。值得庆幸的是,在北宋,由于宋徽宗赵佶一味推崇精细、准确的写实手法和富丽华贵的绘画风格,他对先人在这方面的造诣倍加青睐,尤其对张萱、周昉更为推崇。赵佶降旨翰林图画院的画师们精心摹写,甚至亲自染翰传移摹写先朝的写实佳作。临摹古代书画在当时有着十分重要的文化意义:①它可作为原迹的副本,以防真本流失后不知其貌,以利传于后世。②奉旨而作的摹本标志着皇家对某种画风的审美取向,倡导了画院的主体风格。③摹本还可作为对功臣的赏赐品。因此,张萱的《虢国夫人游春图》和《捣练图》经过北宋宫廷画家的传摹,保留了它的艺术特色。应该注意到,这两件都是摹本。“摹”是古代画家复制古画的方法,即把素绢或纸覆盖在母本上,透过母本下的灯光或自然光,勾措出母本上的轮廓线,再脱开母本,对照敷色。因此,摹本的尺寸、造型等和母本几乎一致。而临本则是将纸、绢与母本分开,临者可依样对照复制,故临本的尺寸、造型与母本会有不同程度的差异。

张萱摹本赏析  

《虢国夫人游春图》(图7、8)


  

  
  该卷无作者和摹者的款、印,仅有金章宗完颜璟仿北宋徽宗赵佶的瘦金书题签:“天水摹张萱虢国夫人游春图”。“天水”是赵氏家族的郡望,此处系指赵佶。经古画鉴定家徐邦达考鉴,摹者应是北宋翰林画院的高手,而不是宋徽宗。
  作者画的是虢国夫人在众女仆的导引和护卫下乘骑踏青游春的浩荡气派。虢国夫人是唐玄宗李隆基的宠妃杨玉环的三姊,图中的哪一位是她,众说不一。笔者以为,右起第五人应是虢国夫人,前三骑是导骑,后四骑呈半圆形围绕在虢国夫人的身边,其中有一妇人怀抱一幼女,可能是虢国夫人的孩子,护骑的目光环视着虢国夫人。全图不画任何背景,从画中人物陶醉于景的精神状态,可使观者意会到这队骑从正沐浴在郊野明媚的春光中。画中的衣冠服饰与史载相符。《旧唐书·舆服志》曰:“开元初,从驾宫人骑马者,皆着胡帽,靓装露面,无复障蔽。士庶之家,又相仿效,帷帽之制,绝不行用,俄又露髻驰骋,或有着丈夫衣服靴衫,而尊卑内外,斯一贯矣。”画中的妇女除男装外,有的将头发束一长把斜落在脸侧,时称“堕马髻”。这本是汉朝的发饰,唐天宝年间(742——756)复现。正如唐代诗人白居易《上阳白发人》所吟的那样:“小头鞋履窄衣裳,青黛点眉眉细长。外人不见见应笑,天宝末年时世妆。”画中的侍从梳低髻,这是女仆特用的发饰,有别于主人。
  另一唐代诗人张祜赋诗描述了虢国夫人的气质和容妆,正与这件古画大体一致:“虢国夫人承主恩,平明骑马人宫门。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画中的虢国夫人作淡装,随从着男妆,所作人马,显露出浓厚的贵族气息和骄纵之态,铺排出雍容华贵的气势。白居易的《轻肥》一诗通过写马折射出盛唐豪门骄奢淫逸的生活:“意气骄满路,鞍马光照尘。……夸赴军中宴,走马去如云。”本幅所绘仅仅是缩影之一。
  《虢国夫人游春图》的构图富有节奏感,充满变化,前松后紧,疏密相间。线条工稳流畅,设色富丽匀净,人物造型车腴肥硕,马匹的形象和画风参酌了当时韩幹的肥马样式,正是反映了盛唐“马尚轻肥”的审美观。图中的马鬃被修剪成三组,时称“三花马”,系唐代特有的马装,与陕西礼泉唐太宗昭陵六骏石雕的造型十分接近。可见,摹者非常忠实于张萱的原迹,较完整地保留了前人的艺术风貌和盛唐的时代风格,在艺术上与张萱的另一件摹本《捣练图》卷的绘画特色相统一。
   

《捣练图》(图10、11、12)

  
  此图卷过去一直被认为是宋徽宗摹,现鉴定界通常论作是北宋画院画家的摹本。可知张萱的画风在北宋末大受宋徽宗的推崇。
  画家描绘了唐宫下层妇女的捣练劳动。练属丝织类,色白,练从嫌出,嫌系黄色,质地较硬,经过蒸煮、漂白、杵捣、熨烫等多道工序,变成洁净、柔软的白练。张萱所绘正反映了其中的几道工序。他精绘了十二位不同年龄的女性,分为三个劳动场面:卷首画四女执棒棰练,中卷画年纪稍长的妇女在补纳破练,卷尾绘两女展练,一女手持焦斗(古代的一种熨斗,平底勺形,内盛炭火),在熨烫白练。三段共组成一个自然得体、互有联系的劳动场面。
  全图的构图极富匠心,动静相间,疏密有致。前半段趋向繁密,后半段偏于疏松,特别是将展练一段置于卷尾,画卷随白练平展而变得舒展起来,正符合长卷由右向左展玩的欣赏习惯。图中的妇女们默默不语,陷入了沉重、单调的劳作之中,惟有不明人世的幼童钻在练下嬉戏;比她们稍大的女孩已开始了她的劳作生涯,她执扇煽火,灼热的火焰熏烤得她不得不扭转其稚嫩的脸面,煽火少女在构图上起到了衔接中、尾两段的作用。作者描绘了不同年龄的女性,暗示了宫中劳动妇女一生的凄苦命运,也表现了画家对她们的同情。
  卷中的人物线条以圆笔长线居多,笔力劲挺,线条组合宽松自然,在圆线上,时而出现粗笔,略有唐代画圣吴道子兰叶描的韵味。设色秾丽而不浮艳,衣裙的纹饰变化十分丰富,典雅婉丽,色线不相碍。人物的姿态颇为生动,精到地把握了人物在不同运动中的不同重心,如拉白练妇女俯首仰身,熨烫者轻盈自若的步态和沉重机械的掏练劳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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