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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紐喻四試探

 白垩居 2013-12-04

聲紐喻四試探

清華簡《耆夜》中夜字,或釋作舉,釋作舍,義似皆未諦。似當釋作厭。厭古聲紐為影母,古韻在盍部。夜字聲紐為喻母,古韻在鐸部。影、喻皆喉音,盍部、鐸部古皆入聲,其元音皆為a,可以通假。

厭古同猒、壓,此有二義:一為滿足,引伸為充滿,飽滿;二為榨質取酒,李白《金陵酒肆留别》诗:“風吹柳花滿店香,吴姬壓酒勸客嘗”取其義。

《耆夜》中二義皆可用,而以一義為尙。夜爵卽實爵、滿爵,所謂通紅的酒盃斟滿酒也!

喻四纽,中古与影纽清浊相对,今日称为零声母。喻四古读如何,兹作一试探。

喻母實指喻四,以其作聲紐之字,皆四(或三)等细音字,必有一介音,王力先生在《诗经韵读》等中定为i或三等字介音y。瑞典汉学家高本汉将其古读定为定母和邪母,二者皆为舌头浊音,曾运乾有类似说法。王力先生不赞成此说(见《诗经韵读》)。由于先生重在研究《诗经》之韵部,对喻纽未行伸说,置为待定,以j表示。

高本汉曾经用越南语作对比研究过古汉语语音。在越南语中,几乎所有音读汉字喻四纽字头都是D,如延(以然切),在越南语中读DiêmD在越南语中的读音,类似于古汉语精系字之邪纽,与川方言中之“日”字声母读音相类。越南语中,相当于古汉语定母之音标为?,而以?为字头之越南字不仅有古汉语中声纽为定纽之字,而且有端纽字、如怛(当割切)[p](方括号中为越南字,下仿此)、带(当盖切)[?ái];有透纽字如塔(吐盍切)[p]。反之,古汉语中声纽为定纽之字,如啖(徒敢切)[Gi?m]、蛋(徒旱切)[Tr?ng],首字母皆不是?

喻纽三等音字,在越南语中很少,表达得也比较乱(如有表为影纽字者,這似乎也說明影紐與喻紐之特殊關係),此不論。

由此可以作一推测,喻四纽之字与定纽字在其引入越南时,一定有别,⑴其声有别,喻四越南读音为D,有类古汉语中之邪纽;定纽之字越南读音为?,与古汉语之定纽相类。⑵喻四纽之字,在越南语中十分整齐,其字首字母几一律为D,可能为适应本土语音而统一加上的音头,方能如此整齐。而定纽则按其原读音引入,随时间而发生变化,如所引几例,与国内定纽字变为端、透、澄纽等有类似之情况,目今定纽在普通话中已消失。

现以《诗经》入韵字作一推测。

肄:羊至切,聲紐为喻,从聿得声,《尔雅》:“于,曰也”马瑞辰以为曰读若聿,聿于一声之转。肆从聿得声,中古声纽为心母(精系字);又肇从聿得声,中古声纽为澄母,与定纽相关。再如睪为羊益切,喻纽。懌、譯、繹等皆得其音,但泽中古声为澄纽,释中古声为书纽。可见喻纽字与定纽字上古确有转化关系,但不等于喻四纽古为定纽。

暂不论喻四纽古读何音,喻四纽字从《诗经》至今,按王力先生研究,如同影纽,其读音至广(切)韵未变,如羊、引、夷、盈、墉、犹、以、弋、瑶等皆读原声纽,并未衍化为别的声纽,但见、溪、群、疑;端、透、定、泥;邦、滂、并、明;精、清、从、心、邪;晓、匣等,都发生了许多衍化,上古定纽字,如陶,王先生拟古音作[du],定纽幽部。中古音已作徒刀切,定母豪韵;今已读作[táo]。而陶读为馀昭切者,至中古仍为馀昭切,今直接由“馀昭”切,仍读“遥”,皋陶之陶是也。“裯”,王先生拟上古音为[diu],定纽幽部,中古作直诛切,澄纽虞韵,或作都劳切,端纽豪韵;或直由切,澄纽尤韵。可见定纽字读音自上古至中古有许多变化,今日普通话里已无定纽。喻纽字读音却十分稳定。未随定纽变而变。因而绝非定纽,当然也绝非邪纽。

喻纽如此稳定,只能如影母一样是零声纽。因为喻四等字前有介音iy,则字音只随韵腹变。

古声纽常清浊对出,如见与群,端与定,邦与并,精与从,心与邪等。王力先生在其著作中,将喻纽待定作j,诚有意焉。

窃以为喻四,在上古也和影母一样,是清浊对出之零声母,影纽为清声,喻纽为浊声。影纽从上古至中古未变,喻纽亦未变。今日则归一,仍为零声纽。如羊[yáng]、引[yǐn]、夷[yí]、盈[yíng]、墉[yōng]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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