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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文人雅士与茶有不解之缘

 huaerzhengkai 2014-01-11

  在中国古代典籍文献中,记载有大量茶诗、茶词、茶曲、茶赋、茶谚和茶传说故事,就连书法、绘画、音乐、舞蹈和戏剧中也不乏茶文化的内容。中国大文人很少不与茶结缘,著名诗人几乎都有茶诗,著名画家又有茶画,著名书法家有茶帖。几乎每个朝代的文坛领袖,都与茶文化有不解之缘。
陆羽《茶经》中收人孙楚的《歌》、左思的《娇女诗》、张孟阳的《登成都白二楼》,以及南朝
宋王微的《杂诗》,这些虽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茶诗,却折射出代户茶事人诗萌芽期的状况。真正茶诗的出现则在1600多年前,晋代诗人杜育,写过一篇《舜赋》,赞美茶是“奇产”,并对种茶、采茶、煮茶、品茶的情形作了生动的描绘。这是中国最早的茶赋,开文人茶诗之先河。
盛唐时期,不仅是茶事大兴之时,更是茶诗的繁荣时期,成为一代文学风尚唐诗的重要构成。陆羽、皎然、卢全等终身以茶为伴者有颇多茶诗,像皎然的《饮茶歌消崔石使君》、卢全的《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柳宗元的《竹间自采茶诗》、皮日休的《茶中杂咏序》、刘禹锡的《西山兰若试茶歌》、韦应物的《喜园中茶生》、温庭绮的《采茶歌》等等都是千古传颂的茶诗。就连李白、杜甫、白居易也都有茶诗名篇传世。诗仙李白不尽嗜酒,也好茶,写下了《答族侄僧中孚赠玉泉仙人掌茶》,描写了茶树生长的优美环境和茶树生长的形态,将茶叶看作是“采服润肌骨”。
白居易终日与茶相伴,被朋友戏称为“别茶人”,他时常“起尝一碗茗,行读一行书”;“夜茶一两构,秋吟三数声”。在他的名作《琵琶行》中便有“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的名句。他作《琴茶》诗称:“琴里知闻唯绿水,茶中故旧是蒙山”,将文人雅士的情怀尽情道来。与白居易并称“元白”的诗人元棋,曾写过一首《一字至七字诗?茶》,不仅将茶叶描绘成可爱的“香叶,嫩芽”,其宝塔型诗也为这首茶诗增添了独特情趣。当然,世代传诵最广的,将饮茶的感觉写得最为酣畅淋漓的首推卢全的《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这首被称为“七碗茶诗”的后半段这样写道:
一碗喉吻润.
二碗破孤闷。
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
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
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
七碗吃不得,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宋代是词的鼎盛时期,以茶为内容的诗词也应运而生。如范仲淹写《和章崛从事斗茶歌》、杨万里吟《澹庵坐上观显上人分茶》、梅尧臣作《七宝茶》。豪放派诗人陆放翁,写起茶诗来则表现出细腻传神的柔情。他的《北岩采新茶欣然忘病之未去也》中这样写道:
细吸萦灵爽,
微吟赤颊香.
归时更清绝,
竹影踏斜阳。
黄庭坚也多有茶词名世。他的茶词《阮郎归》生动描绘出采摘、碾制、烹煮、品饮的完整过程和快活的心境:摘山初制小龙团,色和香味全。碾声初断夜将阑,烹时鹤避烟。消滞思,解尘烦,金欧雪浪翻。只愁吸罢水流天,余清搅夜眠。
在宋代的大家之中,苏东坡是品茶高人,他出生于茶乡四川,又长期在江南为官。他品尽各色名茶,研修煮饮之法。他的茶诗《汲江煎茶》中有“活水还需活火烹”之句,写出了煮水的体会,因此还有了与王安石汲水品茶的传说。他的茶诗词不仅数量多,而且成就很高。如“独携天上小团月,来试人间第二泉”,常为人所引用。其《和曹辅寄壑源试焙新茶》把茶人化:“从来佳茗似佳人。”
他的《水调歌头》,细腻生动地描写初春茶的生长过程、气候环境、采制工艺和品饮体会,堪称茶诗词的典范之作,也成为管窥宋代茶艺的最为简洁之文本:
已过几番雨,
前夜一声雷。
枪旗争战建溪,
春色占先魁。
采取枝头雀舌,
带露和烟捣碎,
结就紫云堆。
轻动黄金辗,
飞起绿尘埃。
老龙团.
真凤位,
点将来。
兔毫盏里,
霎时滋味舌头回。
唤醒青州从事,
战退睡魔百万,
梦不到阳台。
两腋清风起,
我欲上蓬莱。
到了元代,很多散曲、小令也纳人了茶事内容。元代节载德所作散曲《喜春来赠茶肆》,即由10首小令组成。这些小令运用众多典故,讲述了煎茶、饮茶的乐趣,写出了茶博土的“妙手”和“风流”,以及茶肆的“声价彻皇都”,仿佛是一幅洋溢着民间生活气息的风俗画卷。
茶联是一种极为常见的形式,是文学与书法艺术的结合。如最为人称道的“欲把西湖比西子,从来佳茗似佳人”,系集苏东坡《饮湖上初晴后雨》与《和曹辅寄壑源试焙新茶》诗句而成。据《杭俗遗风》记载,昔时杭州西湖藕香居茶室就曾挂此联。明清时期茶联极为丰富,许多名家都侧身其中。清杭世骏(1696一1773)撰写并以行草书录:“作客思秋议图赤脚脾,品茶人室为仿长须奴。”江询撰写并以隶书录:“几净双钩幕古帖,叽香细乳试新茶。”何绍基为成都望江楼题书:“花笺茗碗香千载,云影波光活一楼。”如今一些茶楼也常找人题一些茶联,也十分有趣,像洛阳古道一茶亭所书:
四大皆空,坐片刻不分你我。
两头是路,吃一盏各走东西。
有关茶事的小说更是常见。明代冯梦龙的《喻世明言》中就有“赵伯升茶肆遇仁宗”,虽然仅以茶肆作为场景,但从侧面反映了宋代茶事之盛。兰陵笑笑生的《金瓶梅》中说到茶的地方多达600余处,其中“吴月娘扫雪烹茶”一回,被清人张竹坡旁批为“是市井人吃茶”。清代小说更是大量描写茶事,蒲松龄的《聊斋志异》、李汝珍的《镜花缘》、吴敬梓的《儒林外史》、刘M的《老残游记》、李绿园的《歧路灯》、文康的《儿女英雄传》、西周生的《醒世姻缘传》等著名作品,都写到以茶待客、
以茶祭祀、以茶为聘、以茶赠友等茶文化习俗。
尤其是曹雪芹的((红楼梦》,谈及茶事的就有近300处。第41回《拢翠庵茶品梅花雪怡红院劫遇母蝗虫》中,大约有2000余字是写茶事的,细致至极。吴敬梓的《儒林外史》不仅有南京秦淮河和杭州西湖相关茶事的生动描绘,他本人更是爱品茶。他寓居南京、扬州时,十分关注当地的饮茶习俗。其《金陵景物图诗》中日:“柳荫酒旗扬,柳色茶烟结。”并有小序说:“茶社、酒村皆近泉之左右,游人
于此小憩。’“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人木三分.的蒲松龄,为创作《聊斋志异》,在他的老家山东淄川蒲家庄柳泉旁设茶摊,煮泉水泡香茶,款待过往行人,条件就是让他们讲鬼故事,以搜集创作素材,这也是文学之外的茶事花絮。
被鲁迅誉为“叙景状物,时有可观.的《老残游记》在第九回《一客吟诗负手而壁三人品茗促膝谈心》中,写申子平接过女店主为他沏的热茶,“呷了一口,觉得清爽异常,咽下喉去,觉得一直清到胃院里,那舌根左右,津液泊泊价翻上来,又香又甜,连喝两口,似乎那香气又从口中反窜到鼻子上去,说不出来的好受,问道:‘这是什么茶叶,为何这么好吃?’女子道‘茶叶也是无甚出奇,不过本山上出的野茶,所以味是厚的。却亏了这水,是汲的东山顶上的泉。泉水的味,愈高愈美。又是用松花作柴,沙W煎的。三合其美,所以好了。’”这里刘鹤写的是济南平阴一带的山乡风貌,他对品茶者的感受刻画得丝丝入扣,对沏茶之水、之柴、之器的描述也细致人微,堪称茶艺教科书。 描绘品茶题材的绘画与茶叶一样兴于唐代。

最早的著名茶画是周防的《调琴吸茗图》、阎立本的《萧翼赚兰亭》和无名氏的《弈棋仕女图》。之后还有张聋的《煎茶图》和《煎茶仕女图》以及无名氏的《宫乐图》。其中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的 《宫乐图》详尽地描绘出宫廷仕女的品茗之状。多才多艺的宋徽宗赵估不但“写茶”,还“画茶”,他的《文会图》是公认的描绘茶宴的佳作,展现出宋代文人雅士以茶会友的盛大场面。而国画珍宝宋代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也涉及到了河畔的茶摊,从中可以管窥宋代京曦市井的饮茶习俗。近现代国画艺术大师中,吴昌硕、齐白石、黄宾虹都是著名的“茶痴,,墨宝中不乏品茶及茶具之精妙之笔。

1955年,毛泽东邀请同是湖南人的齐白石到中南海赏花品茶。为了回报,92岁高龄的齐白石创作了一幅《茶具梅花图》赠送给毛泽东,画上有一壶两盏和两枝绽放的腊梅,着墨不多,但意境空灵而深远,传颂着伟人与大师的“茶墨情缘”。
反映茶事的戏剧更是别有一番情趣。宋元南戏《寻亲记》中有一出《茶访》。元代王实甫有《苏小卿月夜贩茶船》,无名氏的《鸣风记》有一出《吃茶》.明代计自昌《水浒记》中有一出《借茶》,高廉《玉答记》中有一出《茶叙》。汤显祖的《牡丹亭》中的《劝农》一出,艺术地再现了雨前采旗枪、雪水烹香茗,以及春天斗茶等茶事活动。清代洪异则将其家庭生活写进杂剧《四蝉娟》,其中的第三折干脆就叫《斗茗》。
现代作家老舍20世纪50年代创作出了三幕话剧《茶馆》,开启了新中国茶事戏剧的先河。他以剧中的三个主要人物为线索,将三个时代的历史变迁都微缩到了小小的茶馆里。从中也可清楚地了解到晚清以来老北京典型的大茶馆的独特风貌。

稍晚些时候的60年代,八个样板戏之一的《沙家洪》问世,从另一个侧面向世人揭示了江南水乡茶馆的别样风情。这处位于常熟阳澄湖畔埠头路口的“春来茶馆”,由茶屋和席棚两部分组成,以七星灶和大锅壶煮水,供饮茶和打麻将消费,提供瓜子等小吃,是处典型的“乡野茶馆”,阿庆嫂以此为掩护,联络接应新四军。茶馆女掌柜、机智勇敢的阿庆嫂,在第四场《智斗》中那段有名的曲牌[西皮流水]这样唱道:
垒起七星灶.
铜壶煮三江。
摆开八仙桌.
招待十六方。
来的都是客,
全凭嘴一张。
相逢开口笑,
过后不思量。
人一走,茶就凉……
虽然这唱词是在戏中与敌人周旋时的托词.确也道出了那时茶馆经营的某些特点。这也是中国当代戏剧中有关茶事的少见的绝妙之笔。后来得知《沙家洪》创作班子的主笔是汪曾棋,唱词如此动人便一点儿也不奇怪了。
在现代、当代的中国文坛上有关茶的戏文、散文浩如烟海,远不只有鲁迅、周作人兄弟,老舍和汪曾棋。像梁实秋、林语堂、闻一多、秦瘦鸥、冰心、苏雪林、齐如山、邓友梅、秦牧、冯亦代、萧乾、马识途、叶君健、艾煊、华君武、方成、贾平凹、苏童、李国文、高洪波、宗璞,以及港台的董桥、林清玄和李碧华等等,都有许多描述茶事的华章。
嗜茶的周作人将他在北京住了48年的寓所一八道湾胡同11号,由最初的“苦雨斋”改为“苦茶庵”,似乎名字更加适合他当时的心境。而闻一多也称茶为“苦茶”,有“我的粮食是一壶苦茶”的妙句。可以想象,在这位大诗人的眼里,苦茶既可以是物质食粮,又可以是更高境界的精神食粮。林语堂说得具体些:“茶坊雅座,便是纵谈古今之处,捧着一把茶壶,他们把人生煎熬到本质的精髓。”
不知巴金本人写没写过品茶的文章,但从汪曾棋1989年写的一篇《寻常茶话》中了解到,早在1946年冬,上海开明书店请完客后,汪曾棋、黄裳等到巴金家喝功夫茶,“几个人围着浅黄色的老式圆桌,看着陈蕴珍(即巴金夫人萧珊)产表演’灌器、炽炭、注水、淋壶、筛茶。我第一次喝功夫茶,印象深刻。.可见,很多的文人不仅将茶看作是精神上的伴侣和寄托,品茶之法也颇得要领,很是
精致。
祖籍河北、常居北京,后定居台湾的剧作家、戏剧理论家齐如山,不仅在他的散文集《北平》中有脍炙人口的美文《茶馆子》,而且在他《中国固有的化学工艺》一书中,将茶列入其中.从他所认为的化学角度谈到了熟茶、生茶、熏茶的各自特点与不同工艺,尤其对茉莉双熏的来龙去脉及熏制法讲得生动详细,还对烹茶技法作了简要论述。这也是中国现代文化名人中极少数从技术角度说茶论道的代表,反映出他所具有的博学、用心和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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