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西班牙画家戈雅的《裸体的玛哈》这幅油画的模特儿,目前有两种颇具说服力的说法。一说她是第十三代阿尔巴公爵夫人玛利亚·德·彼拉尔·卡列达娜,这种传说在马德里的上流社会中,从十九世纪初就开始流行。不过,有关公爵夫人承认该事的证据,自然是一点都没有找到。但是,自从法国的美术史学家于一八四五年发表了他们的见解,认为画中人物的确是公爵夫人后,这种传说开始慢慢地有了定论;另外,法国诗人波特莱尔在评论这幅作品时,也曾这样写道:[阿尔巴公爵夫人是位奇特的人物,她总是流露出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表情。其实,这种传说起因于如下事件:在一七九六年的夏天,戈雅曾应邀到安达卢西亚的公爵夫人宅子,他在那里与夫人一起度过了大约一年的时间。而戈雅本人也确实遗留下了不少显露两人关系的绘画及书信;另外的一种说法是:画中人的脸部与公爵夫人年轻时的面孔很相似。
对这种说法持否定意见的人们则说:[既然这幅画过去曾与阿尔巴公爵夫人强烈对立,且是王妃玛利亚·路易斯的情人哥多伊所有,那么阿尔巴公爵夫人不可能是画中的模特儿。]从而认为绘画的模特儿是哥多伊的一位妻妾帊皮达·斯多奥。总之,在还缺乏能够断定模特儿是谁的可靠证据下,这个美女的真实身份将永远是个引人议论纷纷、猜测不断的谜团。
曾因淫乱罪名遭受宗教审判
专门以铲除天主教之外的异端为己任的西班牙异端审判所,自十五世纪创设以来,在长达三百五十年的时间里,一直是一个执行残酷拷问和处刑的国家机关。从拿破仑占领西班牙后,令人可恨的异端审判所才被废除,而在费尔南多七世恢复西班牙王位之后,却又起死回生。一八一五年,《裸体的玛哈》和《着衣的玛哈》被列为攻击的标的,作者戈雅因此受到宗教审判。这一事件的起因是:一八零八年,宰相哥多伊丢官、丧失地位,在他被政府没收藏品中发现了两件[淫乱的绘画],而这两件作品的作者既是戈雅。翌年五月,戈雅被异端审判所传唤,就两副玛哈的绘画进行受理,受判所提出了一系列质问。然而,遗憾的是,当时的记录未曾流传下来。
戈雅有一幅作品完成于遭到受判的同一年代,名为《异端受判厅》,整幅画面散发着一种昏暗、阴沉的气氛,道出画家对异端受判所的负面印象。
先前不曾有人画过裸体!?是美术史上最早的裸体画
《裸体的玛哈》之所以被认为是极不道德而遭受宗教受判,是因为在此之前尚未出现过真正的女性裸体画,这种说法不无道理。因为,在十七世纪久负盛名的宫廷画家委拉斯贵兹的作品中,也有躺在床上的裸妇的绘画作品,但主角是美的女神维纳斯。戈雅所画的裸体,无论是躺在长椅子上摆出挑逗性的姿势,还是脉脉含情的眼神,谁看到都会觉得她是有生命的女性。另外,他还画了另一幅完全相同姿态的《着衣的玛哈》来强调他画的是纯粹的女性裸体。如此栩栩如生地描绘女性裸体的[裸体画],在西洋美术史上,可以说是首次出现。
《玛哈》的拥有者——哥多伊
在严酷天主教的压迫下,要能同时拥有两副《玛哈》,就需要有能保护自己,以及能将这两幅画的作者从异端受判所保释出来的权力。在这方面,所有者马努埃尔·哥多伊表现出他强大的权力。一七八四年这位英俊青年年方十七便加入近代沿骑兵队,入队后,即被王菲玛利亚一眼相中成了她的情人,并且在一七九二年,年仅二十五岁时,登上了宰相宝座。他除了继续和王妃保持原有的关系,又开始与年轻的情人交往。哥多伊在一八零八年丧失地位,后来,与国王夫妇一起逃亡到法国,一八五三年在巴黎去世。两件《玛哈》作品之后收归国有,到一九零一年才在普拉多美术馆展出,在这前后近百年的时间里,据说一直秘密地悬挂在圣费尔南多皇家美术院的一个房间中。
被挖掘的阿尔巴公爵夫人墓
阿尔巴家族为[玛哈是第三代阿尔巴公爵夫人]这一传说烦恼了将近一百五十年之久。对身为西班牙的最大世家阿尔巴家族来说,先人中竟有《玛哈》这种淫乱绘画的模特儿,对于家族今后结亲联姻等事宜无疑是个障碍。曾经被当时的诗人讴歌为[西班牙的维纳斯]的阿尔巴公爵夫人,本来是阿尔巴家族的骄傲。但是,她如果是[《玛哈》的模特儿]这个不体面的人物,哪怕是传说,对于继承其血统的后裔来说,也有埙及名门贵族的声望。为了制止这种无确实证据的流言蜚语继续流传,阿尔巴家族与一九四五年委托医学博士,寻找这种传说的科学依据,他们最后开挖在一八七六年突然去世的阿尔巴公爵夫人陵墓,取出当年制成的木乃伊,试图测量身长及肩宽等数据,与绘画中的玛哈的比例加以比较,以便把两者之间的不同做出决定性的证据。然而,其结果却只弄清木乃伊的双腿已折断这一出乎意料之外的事实而已,并没有获得任何可以否定模特儿之说的证据。
西班牙的时髦青年和摩登女郎——玛奥和玛哈
[玛哈]往往被认为是人名,而实际上,它只是一个十七世纪到十八世纪流行在西班牙庶民阶层中年轻人的俚语,女性被称为[玛哈],男性则被称为[玛奥],在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世界各国各个时代普遍存在的一个群体。玛哈一般都身着妖艳的服装,和玛奥自由的恋爱,过着朝三暮四的生活。在戈雅的作品《阳台上的玛哈》中,就充分描绘出他们那种勾魂式的形象。当时玛奥及玛哈的服饰在西班牙贵族中也很流行,在戈雅所作的阿尔巴公爵夫人及王妃玛利亚·路易斯的肖像画当中,也可见到他们身着玛哈式的黑色礼服及缀上花边的披肩的情形。另外,画家戈雅还画有其本人身穿金银线缝制样式的俏丽短上装、头戴帽子玛奥式的装束打扮的自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