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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墨之余

 金匠尚玉 2014-06-26

  笔者业余尝试水墨创作,故称作品为"余墨"。

  深圳市第三届国际水墨画双年展,要求参展者撰写论文一篇,业余作画之余再作文字,是谓“余墨之余”。

  其一

  这次双年展以都市生活为主题,我很喜欢这种命题式的展览,它逼迫作者去思考,去追寻,去突破自我。

  七十年代,深圳还是一片农田时,香港已成为国际大都会,当年香港的现代水墨,也曾叱咤风云,辉煌一时。到了今天,香港水墨画如同香港经济,每况日下,一片死寂。而深圳却以大都会的身份连办两届都市水墨双年展。身为香港画家,怎不黯然心酸,欲说还休?

  都市水墨之出现,是艺术源于生活的必然。近年来,中国所有大城市的市长都宣称要将自己的城市建为国际大都会。谢天谢地,都市水墨适逢盛世,应运而生。

  过去生活在城市的画家,受命去反映工农兵的生活,留下一些惺惺作态的作品。早几年,新文人画行其道,作品回避现实,强调技巧趣味,内容苍白,充满市井气,无法令人感动。今天,生活在都市的画家去描绘都市风情,作品的精神面貌肯定会真诚和充实得多。

  同样反映都市生活,水彩,油画等讲究写生,早已产生了大量的作品,水墨画却迟了很多年。都市的现代建筑要讲透视,大量平行直线,玻璃折射等破解了传统水墨的表现力。李可染先生最讲究写生,他的欧洲写生作品描绘了教堂和小镇的风光,堪称经典却不见都市情结。近十年来,随着画家们的不断探索,都市水墨画作品已由写生发展到写意,深圳董小明,宋玉明先生甚至以泼墨泼彩去表现现代建筑物,出人意外地精彩。香港王无邪先生,更将五花八门的现代建筑幻化为层叠山峦,抒发现代的文人情怀。

  中国绘画讲究"景象笔墨之外,当别有画在"。都市水墨如何摆脱水彩油画的影响,如何解开传统笔墨的束缚,追寻现代都市意境?我期待深圳第三届国际水墨画双年展。

  都市水墨的出现和发展,显示了水墨画的生命力。对水墨画表现能力的怀疑,对水墨画前景的种种悲观论调应该可以收声了。

  其二

  近来的大师评比活动中,黄胄得分不高。范扬先生认为黄胄“基本上是速写画家”,“很多青年学生绝不比黄胄差”,“他属于比较浅层次的审美”。

  七十年代,有个时期笔者成日看黄胄作画.他作画时完全无须参考任何速写照片之类。也从不起草稿,信手直落,一挥而就。说黄胄是速写画家,不如说他是忆写画家。速写是他将生活提炼、加工、归档的手段。

  忆写人物,其难度远远超过山水花鸟。画界中不少人对黄胄的线条不以为然。黄胄曾对我说:“我不是不想一笔就画准,我是真的画不准。”过去我一直以为黄胄自谦,现在想起来,黄胄追求的不仅仅是准确描绘人物形象,而且还有准确反映人物的动感,为达目的,他完全不考虑传统对笔墨形式的规范。一笔不行再来一笔,两笔不行就来第三笔。这些其他人眼中的败笔,下载了生命运动的节奏,也记录了黄胄追求艺术最高层次的真情。

  如果将黄胄的作品比作电影,那么其他人的作品大都是摄影。好点的是在生活中抢拍的,差点直接是模特摆POSE。

  黄胄通过速写,由生活中开采提炼出感人的艺术作品,这种创作方式应该提倡,而不应成为质疑其艺术成就的依据。

  黄胄的作品亲切、生动、质朴、平实,不扮高深,也不装疯卖傻,具强烈的人民性,这一点在画坛上他前无古人遥遥领先。

  讲到打破笔墨规范,画家袁武也很令人钦佩,他打破传统的禁区,大面积使用死墨,墨死而画活。令读者惊喜莫名。

  其三

  近来对黄宾虹的评价越来越高,跟风者亦有如沙数,打开美术刊物画册,无处不见黄式作品。白石老人预言:“似我者死”,似黄宾虹者又如何?

  有人称黄宾虹先生为中国的梵高。且将二位粗略地比较。

  黄八十几岁辞世,梵高三十来岁夭折。以艺术生命计,黄至少是梵高的三倍。

  黄留下数以万计的作品,梵高只有一、二百张。黄百倍于梵高。

  黄以山水为主,专注笔墨,题材单调归一;梵高见什么画什么,恣意笔色,丰富多彩,无一重复。

  黄的作品冷逸出世,无人间烟火味;梵的作品如火如荼,咄咄逼人。

  西方画家(如梵高、如高更、如毕加索、如克里姆)多少借用一些中国绘画手法,则光焰万丈。作品等闲以千万美元计。反而古今笔墨第一代黄宾虹先生,作品价格却不及人家一个零头,道理何在?

  笔墨只是工具,再好,也不能代替艺术创作。

  黄孝逵于200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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