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玉器的制作

5000年前。既无钢器、更无铁器，坚硬的玉石，是怎样被先民制作成各种器物的？

    其实，即使有了一般的钢铁工具，也雕不动闪玉。

    然而一件件似乎是被先民随心所欲地刻成的古玉器摆在我们面前。我们看红山玉龙那流畅的躯体、飘逸的髯毛，我们看良渚琮上细如毫发的纹饰，玉饰件上浅浮雕的兽面；我们再看看属于战国初年越国的一座墓葬—绍兴306号墓中出土的玛瑙管，一般长5厘米，直径仅0.8厘米，中段略鼓如竹节，两面对穿一孔，孔径0.5厘米左右；最长的一件达12厘米；最小的一件长3.6厘米，直径仅0.3厘米，孔径略大于0.1厘米。玛瑙的硬度是很高的，那中孔是怎么钻出来的？

    真可谓鬼斧神工！

    无法起古人而问之，还是让我们到今天的玉器厂去了解一下吧。

    直到半个世纪前，琢玉工艺还基本沿用数千年来的传统工具和传统方法，近几十年来的改进，也只是工具的改良和效率的提高，其基本原理和工艺流程并没有变化。因此，了解今日治玉过程，可以约略推知往古。

    玉石的坚硬决定了雕刻的不能奏效。即使硬度最大的金刚钻，也只可用作在平面刻划阴线，要想用它切割玉料或作浮雕是不行的。所以，玉器只能琢磨而不能雕刻。玉器工艺，也正是在新石器时代磨制石器的过程中诞生的。

    琢玉的基本工具叫木凳。人坐在凳上。双脚上下踩动踏板，踏板连着皮带，带动一根直径约五六厘米的圆轴，轴端连一片垂直的圆盘，可称磨盘。用作切料的盘叫“铡砣”。盘被带动来回转动，其边沿的速度是很快的。玉工左手拿王，将需要切割的线对准论具边刃，向上托起，同时右手棋一把和有水的解玉砂，接触砣盘，并用掌外侧靠紧左手中的料。花带上砂粒通过玉料，便在玉上划出痕迹。

    切割开料也有用丝条锯的。其形制为：上下两个大轮带动金属丝。将玉料上划好的线对准据条，锯条带入磨料砂，把玉石据开。由于锯条为细丝，可以拐弯抹角，按较复杂的形状切料。

    线切割与砣切割，在玉料上留下的痕迹是两种不同的弧线。线切割的作用力方向是指向圆心的，砣切割作用力方向是指向圆外的；前者留下的弧线不规整，往往两头弧度较大，中间较直，砣切割留下的是直径相同的回弧。这两种痕迹，在良渚玉器上都能找到。这说明良渚时代切玉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钻孔，是玉器生产十分重要的工序。我们看新石器时代的石斧、石刀，为了能牢固地固定在木柄上，都钻有一个或数个孔。制作玲珑剔透的玉工艺品，当然更少不一了要钻孔。钻孔的工具一是钻杆，二是弓弦，三是固定玉器的支撑架。玉料卡在支撑架中，钻头对准孔眼部位，玉工以弓弦套住钻杆，来回拉动，同时在孔眼部位放入和有水的解玉砂，砂被钻头带动在玉件上转动琢磨。水既起降温作用，又起聚集砂粒的作用。钻头有两种，一种实心，一种管状。实心钻出的孔呈喇叭状，这是因为钻头本身也在磨损。管状钻孔则较平直，上下粗细差不多。钻法有单面钻和双面对钻两种。从良渚琮上的钻孔和考古发现钻孔后留下的钻芯来看，良渚人可能已经发明了两头同时钻进的工具。这从钻下的钻芯两头长度相等的现象可以推知。

    需要镂空花纹的玉片，则先钻出孔来，然后用丝锯穿过孔隙，绷紧弓弦，然后向一定方向“饮空”。余杭瑶山良渚文化遗址出土一件白玉璜。整器清晰地保留着镂孔的琢治痕迹。凡镂空部位，先用阴线勾出部位。这是一件研究良渚琢玉工艺的十分难得的标本。

    解玉砂的硬度、形状、韧性，决定着琢玉工效的高低。目前玉器厂多用人工合成的碳化硅（硬度9）,碳化硼和钻石粉（硬度10）等。古代当然用天然砂。能解开玉料的硬质矿砂。其硬度不得低于玉料。据《天工开物》，“中国解玉沙，出顺天玉田与真定邢台两邑”。顺天指明代顺夭府，今北京；玉田，北京东300里，今河北玉田县。邢台，河北南部。其实中国北方出解玉砂者尚有滩沱河上游的灵寿、平山、忻县等地。色赤褐者为石榴子石砂，硬度7；色青暗者为刚玉砂，硬度9。此外石英砂，分布甚广，硬度也大于闪玉。河床中的砂是取之不尽的.但质地很硬的砂还要靠长期寻找和试验。考古工作者在良渚墓中曾发现有璧上铺着砂粒，经化验含石英30-40%，这说明良渚人的确掌握并使用石英砂。

    《诗经·小雅·鹤鸣》说，“他山之石，可以为错”，“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错”指磨玉的砺石，大约指一种含有石英砂或更硬的矿砂的岩石。据《尚书·禹贡》，豫州（今河南西部）“锡贡馨错”，则所谓“他山之石”，应是来自河南西部山地的砺石。如此看来，华东沿海地区琢玉的磨石、碎具甚至解玉砂，都有可能来自华北、华西。

    琢与磨是制作玉器的头两道工序。琢是用锯、切法去掉多余部分，磨是进一步造型。磨分冲磨和碾轧两种。冲是较大面积的磨，轧是深入边角磨。琢磨之后，基本成型。还须要用几种小工具勾线、撤去小余料、清理底部、平整地纹，玉作业的术语叫勾、撤、掖、顶撞。

    最后两道工序，是抛光和装潢。

    抛光指将表面磨平，使光线在射到器面后不发生散射现象，能向一定的方向反射。给人以光滑明亮的感觉。抛光也分两道工序：一是磨细，二是罩亮。磨细又叫去糙，用皮革、竹木或布带子揉磨，使器表达到细腻光滑；罩亮则是加上抛光粉，用力摩擦。抛光粉硬度高于玉石，但极细腻，微粒直径不足一微米，通常用金属氧化物，如氧化锡、氧化锑等。抛光之后将产品洗净，再经“过蜡”、“喝油”，使表面更显滋润、光洁。最后是配以丝涤丝穗，或镶以金银，安装底座，玻璃罩或特制木匣等。

    一块璞玉，带着万里风尘来到华东，首先由专家观察玉材，划定等级，分清要利用和剔除的部位，由工人初步去皮，挖脏，去绺，追色。然后由富有经验的设计人员决定制作哪类器物。制作过程中还要不断根据脏、给走向更新设计，做到充分利用玉料，让最美的部分呈现在最显眼的位置；同时又不能损伤造型

美。玉器的制作过程决定了它不是定型产品，它不能机械化地批虽生产。每一件玉器都凝聚着设计师和工匠的智慧，每件产品都是大量劳动的结晶，都是精美的艺术品，这也就决定了它高昂的价值。同时，由于原料稀少、耐久和很高的观赏价值，使玉器成为一种特殊的商品。它的价值与劳动量不成正比。它可能因不美而无人问津，也可能因特美而价值连城。它的价值永不消失，因而可以作为珍宝收藏。目前国内购买玉器的行家不多。只有在众多艺术品的见识比较中熟悉了它的各种特点，才能具有识别精品的眼力，从而把玉器作为贮藏手段，逐渐积累。

    这里讲的是当代玉作业生产的玉器，还不是我们所要认识的古玉。2000-6000或7000年前古玉文化灿烂辉煌时代制作的古玉精品。其价值在今玉之上多少倍？笔者实在难以估量，只好用“无价”二字概括它了。

    来源：孙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