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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刻石书法艺术，可以分成三大系列。 (一)方笔系列。这类书作用笔方峻，折角棱锐，结体方正趋扁，构架紧密，骨力雄强，是当时最流行的“魏碑体”典型。数量多，佳作也多，主要集中在碑志及造像记两类题材中。其渊源可以上溯到《天发神谶碑》、王兴之夫妇两墓志、以及云南“二爨”。这类书作最早的有北魏太安二年(456)《中岳嵩高灵庙碑》以及太延五年(439)《大代华岳庙碑》。两者均为寇谦之所撰立，后者书人署名刘玄明。字体古拙，隶意较浓，笔力沉静，笔势放纵，风格高雄而森严，颇类“二爨”。北魏太和元年(477)《魏光州灵山寺塔下铭》，结体峻整，点画棱角方锐，笔法坚劲。这几碑上接魏晋方笔隶碑，下开“魏碑体”楷书先河，为南北碑刻同源的佐证。成熟的方笔魏楷，以《龙门二十品》为代表。如孟达文、朱义章书刻的《始平公造像记》(刻于公元498年)，书法雄茂遒伟，端庄飞逸，具龙云虎威之势；为造像记上品之作。《杨大眼造像记》用笔峻利，结体庄和；《魏灵藏造像记》沉着劲重，茂厚稳俊；《孙秋生造像记》朴质挺健、结体斜侧；《解伯达造像记》、《比丘道匠造像记》等方折爽利而兼圆转飘逸，蕴含奇妙理趣，均为雄视百代的艺术精晶。方笔墓志精晶往往以长篇巨制通体完美无一懈字败笔，显示其高超的艺术境界，如北魏元氏及嫔妃诸墓志，风格或峻健，或端庄，或遒丽，或明净，都堪称魏楷上乘之作。刻于北魏永平四年(511)的《司马悦墓志》，1979年出土于河南孟县，661字，为方笔最纯净的佳作，字字清晰，笔笔精到，用笔刚健含蓄，行笔一丝不苟，造型长方，结体端俊而毫无造作、艰涩之感，通篇流畅自然，如行云流水，没有松懈之处，非书林高手无以为之。志主司马悦为北魏高官，其祖父司马楚为东晋王室成员，刘裕灭晋时逃到北方。司马悦官至豫州刺史，被部下杀害将其首级送给了梁武帝。此志记录了这位悲剧人物的生平，可补史书之缺。 方笔系列中艺术水平最高的精品，当推《张猛龙碑》。此碑刻于北魏正光三年(521)，出于山东曲阜孔庙。碑额题“魏鲁郡太守张府君清颂之碑”，碑文26行，行46字，多别体字。无撰书人名。碑书俊健雄发，整炼方折。碑阴刻立碑人名，流宕奇特。杨守敬《平碑记》评其“书法潇洒古淡，奇正相生”。康有为称它“结构精绝，变化无端”，“字字皆美善”，“为正体变态之宗”。此碑风韵通于《瘗鹤铭》，透露了南北书法的交流气象。由于艺术的完美，此碑为习魏碑者必临的范本。 方圆兼备，变雄强为雄浑，郑道昭称“北碑书圣” (二)方圆兼备系列。这类书法兼收南北书法之长，镕铸篆、八分笔法于楷体，具有容纳。各派的艺术空间，并能兼顾阳刚、阴柔两大审美范畴，使之和谐相得于一体，因而具有高度的开拓性和发展远景。然而，其审美方寸的把握难度也最大。此类代表作品有《石门铭》、《郑文公碑》及《张玄墓志》等。 摩崖《石门铭》刻于北魏水平二年(509)，原在褒斜道石门中，与东汉《石门颂》咫尺相对。今移置汉中博物馆。王远撰文并书丹，武阿仁凿字。王远生平无考，亦无书名，永平二年刻石时为太原典签，是一个下层官吏。楷书28行，行22字，首题“石门铭”三字。铭文记载汉代所开石门道已废、曹魏正始四年(243)羊祉重开、北魏永平二年建筑家贾三德领工扩建的事迹，为我国科技史留下了宝贵资料；此铭宋代有人见过，直至清毕沅重新发现记入《关中金石记》才为书坛所宝。书法以圆笔为主，含篆咀隶，作真如草，自然柔和，源出《石门颂》。风格高浑洒脱，飞逸奇恣，无拘无束。与《石鼓文》、《石门颂》号称“三石”，清康有为书艺从此化出。 《郑文公碑》有上、下两碑，上碑摩崖于山东平度天柱山，下碑在掖县云峰山。二碑同文，仅数处字句稍异。碑刻于北魏永平四年(511)，撰书者郑道昭。道昭(455—516)字僖伯，自号中岳先生，郑文公羲次子。河南荥阳人(一作开封人)。少年好学，综览群书，尤好诗赋。历任光州、青州刺史，政务宽厚，官至秘书监、平南将军，谥文恭。其人书法史上无载，经清包世臣、吴熙载考订，遂著名。他的书迹均为摩崖刻石，有《论经书诗》、《登云峰山观海诗》、《大基山诗》、《大基山铭告》、《白云台题石》、《白驹谷题名》等。《郑文公碑》是他的代表作，内容为宣扬郑氏门第高贵，颂扬其父郑羲功德。在方峻书法盛行的大氛围中，此书以圆中有方、方圆并用的运笔，力去北碑狰狞面目，注入雄厚圆润气韵；以楷书结体，显方严整饬；分隶布白，具横势古意；篆法用笔，藏头护尾，中锋宕展，较多地保持了篆籀的朴厚；并溶入草情及简牍意味，使之具备多元审美因素。风格宽博凝重，浑厚雄健(下碑瘦健绝伦)，成就魏碑至高境界，与《石门铭》并称“圆笔之宗”，与钟繇楷书、大王《兰亭》同为习书者必学典范。 以圆方兼备为特色的精品小楷，有《张玄墓志》，全称是《魏故南阳太守张玄墓志》，又称《张黑女墓志》。此碑出土地点不详，原石早佚，存世旧拓孤本原为清何绍基所藏。何’氏随身携带，朝夕相对，临写不已，推崇备至。现此拓藏上海博物馆。志文书法，用笔多变，方圆和谐；结体谨严，精美遒古；章法疏朗，气韵连贯；以成熟的楷书形态，内含汉隶的浑厚之气，钟繇的敦秀意趣，而又具江左二王神韵，化方峻魏碑的狰狞雄强为外秀内刚、柔润冲和，故被誉为魏碑“神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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