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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泺源书院 2014-11-30
  • 《世说新语》里有这样一则故事:

    桓公(温)少与殷侯(浩)齐名,常有竞心。桓问殷:“卿何如我?”殷云:“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虽然二人后来都为一代名臣,就事论事,到底殷浩高出一筹。

    桓温问得那么直接、那么露骨,似乎殷浩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奉承桓温,承认自己不如他;二是贬低桓温,张扬地显示自己比他更优秀。前者会让人丧气辱志,当然不是士人所能够接受的。后者必然种祸生仇,为害也深。话说得那么满,桓温把殷浩逼到了没有退路的地方,其“竞心”之烈昭然。

    殷浩毕竟也不是凡俗之人,他没有正面回答桓温。面对咄咄逼人的桓温,机智的殷浩避开了桓温预计的两个选择,而是似拙实巧地说:“我做我的时候已经太长了,我还是做我自己吧。”不但避免了与桓温争短论长,也从另外一个侧面反映出了自己出人之上的志趣和气度,既避免了冲突、又表现了自己。

    世间人,如桓温者众,常负“竞心”,不惜与人当面短长的大有人在。世间人,如殷浩者少,能够从容对待挑衅、机智地运用自己的智慧来化解矛盾的人毕竟寥寥。所以,世间本已经纷杂的事务之外,又多了一份困扰。因区区“竞心”而生是生非者,比比皆是,大大小小,世间事、世上人,不胜其扰。

    退一步,天高海阔。如果世间人都能够象殷浩那样“宁作我”,岂不是少了许多烦恼?人必须接受自己的境遇,然后立足现实,努力通过自己的奋斗,来改变自己的境遇,充分发挥自己的长处来实现自己的抱负。既然自己的事情需要自己来做,又何必时时不放“竞心”,自寻烦恼?需知善处世者,与“竞心”不相关。

  • 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世说新语》

     (2012-11-01 13:55:55)

    “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此语出自《世说新语·品鉴》,世说中中云:“桓公少与殷侯齐名,常有竟心。桓问殷:卿何如我?殷云: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初识此语是近日见《读者》上的一则小文,如听天人语。时只知其大意,未闻其详。但觉寥寥数字,铁骨铮铮,有气吞山河之势,包藏天地之气!一种不同流合污的英雄气概吞吐千年,让人读罢拍案叫绝,感同身受。    现在杂乱烦躁的社会,人们缺少的恰恰是这几个字,人心莫测,人云亦云,皆为同化。试问天下,有几人宁作我呢?!

    网上查了一下,典故如下:

    西晋末年,战乱频仍,中原失鹿的司马氏家族在司马睿的带领下携百家世族渡江,进驻江南,偏安一隅,是为东晋。魏晋一代虽然政治动乱,战争频繁,人性的光辉却迸发得异常耀眼,照耀了千年。即使到了东晋时,虽然没有了正始之音和竹林七贤的激越与凸显真我,与之相较南渡后的士人显得等而下之一些了,不过,东晋名士殷浩却说了一句千古名言,即“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仿佛是前朝名士的注脚。后世对于殷浩的评价虽然参差不一,不过这句话却是道出了魏晋风度的真谛,令人击节赞叹不已。

    这里的殷候即殷浩,桓公是为桓温。桓温与殷浩是东晋士人中的一时瑜亮,二人既是从小的朋友,又是政治上的竞争对手。这里先简要介绍一下桓温,他是东晋八达之一桓彝的长子。据说桓温生下不满周岁时,当时的著名人物品评家温峤见到了就说:“这个小孩长着奇骨,听听他的啼哭声。”在听了桓温的哭声,温峤说:“是个做英雄的材料。”桓彝因为温峤的赞赏,就将孩子起名为温峤的温,温峤听说以后,笑道:“真是这样的话,将来会改变世人对我这姓的印象了。”

    东晋初年,晋室虽然偏安一隅,却仍旧内争不断。先有王敦起兵,次有苏峻之乱。在桓温十五岁那年,他的父亲在苏峻之乱中被苏峻的部将韩晃所杀,当时的泾县县令江播也有份。桓彝死后,桓温一家陷入困境,但因身为长子,他不得不主动挑起家庭的重担。一次,他的母亲得了重病,需要吃羊肉来医治,但他们家里穷,买不起羊肉,桓温不得不流着泪把最小的弟弟桓冲卖给了卖羊的老板。这样的骨肉分离才弄到了一点点羊肉,救了母亲的命。桓温对杀父仇人的痛恨可想而知了,因此他立志复仇。三年之后,江播去世,他三个儿子都在服丧,桓温假装成吊客,将江氏三兄弟全部诛杀,从而声名鹊起。与当时的英雄荆州刺史庾翼结为生死之交,甚至得到了晋成帝的召见。后还得娶公主,成为皇家宗亲。在庾翼死后,出任荆州刺史,走上了实权派的道路。

    魏晋时期崇尚清谈,而桓温明显缺乏名士的那种风流,他是欲建功立业之人。《世说新语·豪爽》记载,桓温读《高士传》,每每读到隐士陈仲子的时候,就将书本扔到一旁,说:“做人怎能这样刻薄地对待自己呢?”也透露出桓温骨子里与当时清谈士人之不同。桓温后来掌权北伐时路过金城,见到自己早年任琅琊内史栽种的柳树已经有十围那么粗壮,不由得感慨:“木犹如此,人何以堪!”攀枝折柳,泫然泪流,一股英雄柔肠。纵使如此,在当时的士人看来,他还是粗人一个。这也是桓温对殷浩甚为不服气的原因。即使后来殷浩在政治上失败了,还是傲岸不可方物,桓温终不能折倒殷浩,诚可叹也。

    殷浩和桓温靠武建功业不同,他是属于文人从政。所说他的清谈功夫十分了得,这点,即使桓温也是承认的。《世说新语》有一段记载:镇西将军谢尚年轻时,听说殷浩擅长清谈,特意去拜访他。其实,这时的殷浩也就比他大三岁。殷浩没有像以往辩论时那样口若悬河,只是简简单单说了几百句话。话语虽少,但辞藻丰富多采,举止谈吐很有风致,关键是每句话都动人心弦。再看那谢尚,生怕跟不上思路,全神贯注,直听得汗流满面。殷浩一看,从容地吩咐手下人:“拿手巾来给谢郎擦擦脸。”

    《世说新语·排调》中还记录了另一则逸事:在殷浩担任庾亮长史的时候,一次回到建康,王导为他举行聚会,桓温、王濛、王述、谢尚都在座。王导将挂在帐带上用于清谈的道具麈尾解下,表示要和殷浩一同讨论玄理。于是,王导与殷浩你来我往,谈得十分尽兴,其他人都难以插话,一直到半夜。王导十分感叹,认为他们的清谈直追得上正始年间大玄学家王弼、何晏的清谈了。第二天早晨,桓温对人说:“昨天晚上,殷浩和王丞相谈得非常好,谢尚一晚上也不觉得寂寞,我也心有所悟。回头再看看王濛和王述,就跟两条蠢笨的母狗一般。”

    殷浩清谈大师的名声让他在四方都有仰慕者,其中就包含许多位高权重之人。殷浩隐居那几年,当时人都把他比作是管仲、诸葛亮。甚至认为殷浩不出山主政,地球都不能动转了。《晋书》上记载王濛和谢尚曾经在殷浩隐居时去拜访他,知道他有坚定的决心不愿出仕。回来后,这两人相互议论:殷浩不出山,老百姓们怎么办呢。真把他当做了救世主。安西将军庾翼甚至直接给殷浩写信,意思是在国家现在朝夕有祸起,你有这么大的本事,却不愿出来献力,是不应该的。

    恰逢桓温势头蒸蒸日上,朝庭急于有一位有名望的人出来制衡桓温的势力,殷浩来“撑”不住当局的一再邀请就出山上书自荐领军北伐,要收复河山。然而,时势没有让殷浩成为英雄,文人终究为文人,北伐在各种复杂的原因背后终以失败而告终。桓温趁机落井下石,上疏请求治罪殷浩,将他贬为庶人。

    桓温与殷浩年轻时齐名,皆为一时俊杰,从而一直在暗中较劲,殷浩北伐失败后,桓温甚为得意,对别人说:“小的时候我跟殷浩一起骑竹马,我不要了的,殷浩拣去骑。因此殷浩终归要处在我的下位。”

    大约也就是这个时候,桓温得意的问殷浩:“卿何如我?”殷云:“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桓温的言外之意很明显,那就是你现在对我服气不服气?你与我相比怎么样啊?言下之意是你一定羡慕我,想变得和我一样成功吧?桓温问得那么直接、那么露骨,一付得意的嘴脸。殷浩已被贬为庶人,面对权势炙手可热的权臣,他是该低头顺服呢还是直言顶撞呢?显然前者有损于名士的气节,后者可能危及性命乃至家人。这时,殷浩作为清谈大师的应变之道也显出他的名士本色,他的回答是如此的不卑不亢:“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何意呢?意思是我做我的时候已经很长了,我还是做我自己吧。

    是的,何必羡慕你呢?我有自己的性格与生命体验,不论遭遇是好是坏,一切喜怒哀乐都是我自己在承受与体验。我的生命是独一无二的,怎么做成你这样的才算成功呢?政治上的失败不代表着人格也必须随之破产。

    这句话反映的可以说也是竹林七贤等人坚持的风骨,足以烛照千秋。世上的人总是易以别人的成功为成功,一心想着要象某人那样的活,要象某人那样的风光,要象某人那样的富贵、优秀等等,却浑然忘记了自己是这世上独特的一个,忘记了活出自己的风采。一个人在世上坚持自我是何等的重要,否则千人一面,这世界又有何趣?至于政治或金钱上的成功与否只是机遇使然,造化钟情而已,不是非如此不可。

    当然,坚持自我,说说容易做到难,即使作为说出这句千古名言的殷浩,他在被贬为庶人,流放到东阳后虽然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怨言,依然神态自若,听从命运安排,谈笑风生。但还是有点异样,那就是整天自言自语的用手指头在空中书写“咄咄怪事”四字。可见,他也还是没有完全放下。

    在这纷纷扰拢的世间,还是“宁作我”吧! 

    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我多好,作我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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