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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余秀华“荡妇体”诗歌,说明这是诗歌创作的最好时代

 锦的城 2015-01-26

这几天,不难看到余秀华女诗人的名人效应还在蔓延,吹棒的,嘲讽的,不绝于耳。但当我看到有人说余秀华诗作是“荡妇体”时,感觉太过了。沈睿说余秀华是中国的艾米莉·狄金森,这也有些过了。有人在设想,余秀华的诗作距离诺奖有多远,感觉谈论这话题尚还遥远。吹棒上天和棒杀入地,都是一种极端。一种文化现象的出现,大家以不同的视角,不同的眼光冷静客观评议这事,是好事,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要给余秀华诗作冠以“荡妇体”,这合适吗?这可以吗?这样的说法,不仅是对余秀华诗作的一种侮辱,也是对写这类诗歌的更多女诗人的一种蔑视。当然,这话肯定出自男人之口,这更是对女人自古以来的一种蔑视与偏见。

 

中国文化中,最高贵的赞词层出不穷,最低俗的词汇也并不少见。像“荡妇”“贱男”之类,其本身就带着性别岐视,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糟粕。而现在,这些词汇仍被一些人拾起,拿来羞辱男人女人,拿来影响后代,这是一种悲哀。而现在,有人就因为余秀华写了一首《穿过大半个中国来睡你》,写了与女性身体相关的阴毛之类,就冠以荡妇体之辱,这是不恰当的。

 

下半身写作,和近年来的身体写作,其实只是诗歌创作的一种倾向性,它无外乎向我们透露这样的信息,现在人们在关注社会的同时,也在关注男女身体本身。人活在世上,其根本也是这具鲜活的肉体,身体每一个部位,都有入诗的理由,也完全可以用任何文字来表达自己对身体感官的认识。《穿过大半个中国来睡你》,男人睡女人,女人睡男人,这本是一种人类生存的基本方式,何来荡妇之说?诗人以诗歌的方式,对人类生存中男欢女爱的情感恩怨进行诠释,不管他写得深刻还是肤浅,这本身也是人类借用文字表达的合理范畴,为什么非要冠以荡妇体之说?

 

记得在去年,一些女诗人也纷纷以身体器官、性器官为题,进行诗歌创作,这样的作品,难道都是荡妇体吗?而一些男诗人也在去年那种思潮的影响下,写过不少身体诗。难道我们也要冠以“贱男体”吗?这些无聊的冠名,只能显示出语者对中国文字的一种肤浅认识,更是对男人女人的一种表层理解。

 

对于余秀华诗歌的走红,因素是诸多的。对于余秀华的诗作,我赞同一些诗人理性的评价。余秀华的诗歌,不少诗作无疑是优秀的,是具有可读性的,当然,诗人写作中还有一些可以改进和提高的地方,跟最优秀的诗人相比,也许还有一段距离。还有那首《狗日的王法》,我也并不太看好。那些过高吹棒的人,也是不理智的。但我们绝不能因此去羞辱一个写作者的尊严,不能因为写了几首身体诗,性爱诗,就冠以“荡妇体”之说。这样的说明,只能说明评论者自身的肤浅罢了!

 

我记得去年时,我和青蓝格格等女诗人写过这类身体诗,在诗坛也引起过争议,那些出言羞辱的人,也许一时也让我们感到寒心,但事实上冷静下来,对于那些岐视这类诗作的人,我倒看出了他们眼光的狭隘。人类在生命宇宙里,其生存活动是包罗万象的,身体是我们活在人世的立身之本,关注身体,赞美身体,洞悉身体的苦难,抒写性爱,描写性爱生活的诸多悲欢,这同样是人类生存活动的一种体现,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何况,更多诗人的创作,不仅仅限于身体诗、性爱诗。而有些诗人,一看这类诗就如同猫遇老鼠,非杀不可。更有甚者,便扣上荡妇体之体的岐视与羞侮。如此种种,只能让人感觉,那些看似高尚道德的一类人,不过也是没有正确理性看待这一现象罢了。

 

而我们应该庆幸的是,现在女诗人们的写作,其实也是全身心地放开,真正应验了写作无禁区,。而《穿过大半过个中国来睡你》,这首诗的走红,更说明,只有贴近大众最真实的生活,关注大众最真实、最基本的情感,诗歌才能回归众人,而不是小圈子的自我陶醉。同时这也说明,我们现在的诗歌创作时代,是心灵最为自由,最为开放的时代,连一个脑瘫的农妇,都可以这样自由而开放地抒写自己的心灵,表达自己内心最为真实的渴望,抒写人类生存最为基本、最为必须的生命活动,由此可见,从这一角度上来说,我们的诗歌写作环境,并不是最糟,而是相遇的最好时代。

 

当然,我在这里提及余秀华诗人为脑瘫诗人,农妇诗人,其实是我并不愿意提及的。在我心里,余秀华有健全的心智,有人类最为真实的所有情感,她就是一个完全正常的诗人。也是千千万万热爱诗歌写作的痴迷者之一。她长达十六年的诗歌创作,可以看出,她是如此热爱诗歌,仅此这一点,我们足够以百倍的敬意来尊重她,认可她。她能这样完全敞开自己的心灵,毫无禁区地写作,这是一种可喜的创作现实。也是女诗人们在这时代,诗歌创作的一个缩影。更是当前,诗歌文化摆脱任何束缚,在完全自由的创作空间里,以最为最真、最为灼热的情感,抒写人生的一种见证。因此,我们绝不能以“荡妇体”之说,来嘲笑余秀华诗人的创作。这不仅是对余秀华女诗人的嘲讽,更是对所有女诗人的不尊重。

 

当然,我说这话,可能有些自我心灵比较传统、比较封闭的女诗人,又反对我这论调了。也许,在一部分女诗人看来,写性器官才是对女人的一种羞耻。写情爱中最隐秘的性事,才是对女人的一种不敬。但我想,这是她们内心恪守的一个禁区,我理解她们的禁忌。那是因为,她们仍在千百年来的传统思想影响之下,不能完全启开自己的心灵,坦然面对这个世界。不过对于我来说,我真的反对“荡妇体”一词,我更赞赏的是,余秀华这样身处闭塞乡村的农村女诗人,都能借助先进的信息技术,如此自由,如此真实地表达自己的生存感受,人生最为基本的生活体验,这是我们创作的最好时代,而我们在创作时,又去顾及什么呢?

 

现在,我们惟一要做的,便是低下头来,更好地研究诗歌艺术,让自己的诗作更准确、更艺术、更深入地表达自己行走生命时光里的诸多感悟吧。不论怎么写,都是我们生活于世的见证。无论怎么表达,都是我们以文字的方式传播自己思想,呈现自己生命活动的一种迹象罢了!

 

当然,我也希望诗坛中拥有话语权的诗歌刊物和媒体,在关注余秀华这样既优秀又值得同情的诗人之时,同时也去关注那些优秀的潜伏者们,有些优秀的诗人,创作几十年,诗歌同样优秀和杰出,却无法得到关注,甚至上一回象样的诗刊都难,这也是一种令我们感叹的现象。因此,但愿徐敬亚先生评论中一些极为可取的优点,也能引起诗坛的重视,一些真正有影响力的刊物,也能像《诗刊》那样,能在今年,好好挖掘出诗坛优秀的潜伏者来。

 

 同时,坚持在诗歌战线上的苦行僧们,我们也要相信,余秀华这样坚持了十多年的诗者,默默无闻了这么多年,都有了出头之日,可见,是金子总要发光的,只要我们坚持不懈,诗歌的光芒也会照耀到我们心上来。

 

 看到不少媒体网络仍在报道余秀华女诗人,我想说,《诗刊》,这回你赢了!刘年,你赢了!余秀华女诗人,你赢了!诗歌,这回你也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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