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那一年，渡边淳一在上海签售 2014-05-06 作者:季元 上海观察  以《失乐园》等作品闻名的日本作家渡边淳一于4月30日在家中去世。渡边淳一作品的中文版版权，有相当一部分是与上海的文汇出版社签约的。曾经供职于文汇出版社的季元，就是渡边作品的责任编辑。季元连夜为《上海观察》写来文章，回忆2009年，渡边淳一在上海书展签售的“历险记”。 下午外出，在车上接到老同事电话，告知渡边淳一过世。渡边先生岁数大了，这我知道，前两年他又在NHK门口过马路时跌了很重的一跤，身体就一直不好，但冷不丁听到他过世了，心里还是一惊。曾经作为渡边作品的责任编辑，与他有过一丁半点交往的我，从傍晚开始就一直有人问我，“你对渡边先生有什么印象？” 什么印象呢？当初服务的出版社跟渡边淳一签约出版《渡边淳一自选集》是在2008年，六年过去了，签下的一些作品已经或即将到期，要转到别的出版社继续它们在中国的行程了。出版社一年几百种新书，各路作者来去匆匆，但说起渡边，确实有难以忘却的点点滴滴。晚上，再翻开熟悉的作品，看到他熟悉的笑容，又找出当年网上的一些报道，想起了2009年夏天那个书展。 一年一度的上海书展，中央大厅都有签售活动。每个出版社都要争抢这块宝地，安排最“拿得出手”的作者来造势宣传。 那年，渡边淳一显然是我们手上的大王牌。为筹备渡边淳一的签售，可以说是全社动员，从虹桥机场接机一直到鞠躬说再见，都设计了详细的排片表。为避免堵车，渡边的经纪人找到临近展览中心的花园饭店，酒店的日籍老总也十分配合，把渡边的普通套房免费升级到了顶层总统套房。 大腕儿签售，风采各有不同。易中天下笔如风，半天可以签两千册，但渡边就麻烦了，他不用钢笔圆珠笔签，一定要用毛笔。一笔一划签好，交给助手盖章，怕墨洇开，还要垫上一张餐巾纸。这样的速度，在之前书城的签售中已经领教过，差点引起读者和组织者的冲突。 渡边淳一亲笔签名（由解放日报记者姜小玲提供）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我们也做了预案，一是跟他晓以利害，说毛笔这一回万万使不得，不用钢笔圆珠笔，我们还有软笔这个好东西，效果跟毛笔一样。老先生勉强同意，等我们从福州路买回来软笔，他试用过后又说太硬不顺手。大家正为难呢，他掏出了几支日本带来的软笔，看来早有准备。 另外，到底有多少读者要签，谁也不知道，保险起见，我们先搬了几百本书到他的总统套房，让他先行签好，后来证明这招真是有用。在房间里，渡边端坐桌前，我们、再加上陪同他前来的日本讲谈社、集英社的几位先生，排成流水线，一本本签好的书在一双双手上传递，最后摊在地板上晾着，一会儿就摆满了整个客厅。 万事俱备，大队人马开赴展览中心。没想到，一进门，我们就把老先生给弄丢了！我们是从侧门进入书展现场的，按约定，渡边要先去东方网在书展现场的演播厅接受一个简短的采访，侧门进比较方便。没想到那天会有那么多人，一进去就给挤得谁也找不到谁。这还得了，大家立马分头找，还好他腿脚不快，没走太远。访谈结束，赶紧簇拥着他往中央大厅去。 庆幸的是，渡边到底是写书的，不是演戏的，很多人读过他的书但没见过他的人，有个别眼尖的，停下来指指点点，“这是不是那谁？”我们赶紧说不是不是，几乎是推着他往前走。 到了现场，等候签售的读者已经排起了长队，左右两排，从底层大厅排到了楼上。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后面紧接着是王石的场子。看到这情形，社领导决定，为尽量多给读者签几本，就不要安排礼节性的致辞了。就因为这个安排，北京某报的记者事后还在报道中有不满的表述。确实，我们这也是无奈之举。 即便如此，还是有大量的读者没有得到签名。现场有了骚动的苗头，我们赶紧通知，在楼上展位有签名本供应，这才分流了部分读者，但还是有不少读者滞留现场，要是脱不了身，也会有大麻烦，毕竟渡边是七旬老人了。还好，另一个预案起了作用，事先在最近的出口安排了车辆，社里大个子司机师傅为首，当起了保镖，几乎是架着渡边先生，用最快速度移动到了门外，塞进车子，马上离开。 在整个过程中，渡边淳一一直保持着微笑。 从那以后，我们没敢再建议渡边淳一来中国签售。 昨天还有很多人问我，怎么看渡边的作品？我没有回答。他的作品，他的观念，一直是毁誉参半，以后很长时间内争议估计也不会消停。但此刻，我只想说，他过世了，愿他安息。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本文编辑：章迪思 编辑邮箱：shguancha@sina.com）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欢迎关注上海观察 添加办法：微信“通讯录”-“添加”-“查找公众号”-“输入上海观察”-“加关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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