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奖品来喽:《经方医学:六经八纲读懂伤寒论》互动同修启动

 txw40 2015-03-18

刘观涛按:

很多读者问:特别的奖品(评论雒晓东教授为本订阅号写来的原创《什么是伤寒论气化学说》)是什么?

特别的奖品是,我们开通的“经方医学:六经八纲读懂《伤寒论》”互动同修班。

凡是写来评论的读者,都可以成为互动同修班的成员,享受互动提问之“优先回复”待遇。

互动回答邀请北京仲景学说专业委员会陶有强等委员志愿奉献。

学习班以中国中医药出版社刚出版的《经方医学:六经八纲读懂伤寒论》为教材。

本书为经方大家胡希恕、冯世纶两代教授逐条注解《伤寒论》,运用“六经—八纲—方证”经方医学体系,帮助让您真正读懂《伤寒论》。


1.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

胡希恕注:太阳病,即是表阳证,它经常以脉浮,头顶强痛而恶寒等一系列证候反映出来,故无论什么病,若见其脉浮、头顶强痛而恶寒者,即可确断为太阳病,便不会错误的。

后世称本条为太阳病提纲证,即太阳病的纲领,概括了太阳病的特征,凡是太阳病必须有这样的特征。太阳病不是一个类似于现代“肝炎”、“肺炎”这样的具体的病,虽然叫做太阳病,却不是指一个具体的病说的,是说只要具有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这组症状的,都叫太阳病。平常见到的感冒、流感、伤寒、瘾疹,一开始发作都有这种症状,具备这种特征都叫太阳病,按照太阳病的方法治疗,是不会错的。

脉浮,即脉向外浮出,就是浅在动脉充血,实际不是病后血液增加,而是水份体液增加。尤其是头项部,充血更加厉害,“强”有两解,一种说法读qiang,是板硬强直之意。一种说法读jiang,是僵硬的意思。仲景是河南南阳人,现在河南人形容身体某个部位僵硬不适时,还说某某部位强(qiang),可见“强(qiang)”确是河南方言。这种充血是上半身厉害,且越向上越厉害,大家都有体会,感冒时头部血管都会绷胀起来,说明浅在动脉都充血,以上半身更为严重。恶寒是因体表有热,平时人体体表温度与外界气温是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差距的,所以人体能够适应,体表温度升高,与外界气温的差距骤然加大,就会感觉外界空气寒冷,就会恶寒。人要出汗以前,血管要扩张,大量体液往外来,这时脉就浮,而上体部面积较大,容易出汗,这样体液就被大量输送到上体,热就随着液体一起波动,使体表温度升高,人就会感到寒冷。通过描述可以看出这是出汗前驱的一种证候,要出汗而没能出汗,所以太阳病就是要出汗而未能达到汗出的病理现象。中医有一种传统说法非常正确,也非常重要,叫“正邪交争”。我们得病时,机体就会和疾病进行斗争,太阳病时,机体为解除疾病,就要出汗。所以太阳病这个表证,正邪斗争的位置是在表。机体利用发汗的机能,把疾病排出于体外,假如排出去,疾病就好了,可是人自愈的能力是有限度的,往往达不到把疾病排出的程度,就出现了太阳病这种情况。假如人体没有卫外的这种机能的话,人是不能生存的,人体遇到外在刺激和内在刺激,都会起来斗争,就是“正邪交争”。

胡希恕按:血液充盈于浅在动脉,故脉应之浮,尤以上体部血液的充盈为更甚,故使头项强痛。邪热郁集于体表,增大了与外界气温的差距,故感风寒来袭的可憎,以是可见,则所谓太阳病,乃机体驱集大量体液于上半身广大的体表面,欲汗出而不得汗出的一种病理现象。

【冯世纶解读】胡希恕先生以八纲解六经,即六经提纲是八纲概念,不是经络脏腑概念。因提出太阳病为表阳证,这是解六经、解仲景书的关键。

值得注意的是,王叔和谓《伤寒论》六经即《素问·热论》的六经,其后成无己始注解《伤寒论》,亦以经络、脏腑释六经,谓:“经曰:尺寸俱浮者,太阳受病……太阳主表,”受其影响,后世遂不注重提纲的症状反应特点,而多以太阳经络病变附会,如张志聪等认为:“太阳者,巨阳也,主气主表,属膀胱经。”形成了“《伤寒论》研究史上的误读传统”(李心机语)。

仲景书是仲景论广《汤液经法》而成,《汤液经法》是否已有六经提纲?六经提纲何时出现?值得探讨。仅据杨绍伊的考证则显示,仲景在世时还未出现提纲,而是仲景去世后,其弟子整理遗论时出现了提纲。此虽是一家之言,但它体现了经方医学的发展规律,即在远古时代以八纲为理论,积累了单方药方证经验,到秦汉时积累了丰富的复方方证经验,促使理论的升华,即由八纲上升到六经辨证,提纲亦即规律的总结,通过反复临床实践、反复整理,有着漫长的历史过程,仲景对此做出论述,其弟子记录下来,是较为客观的史实。

必须注意,解读提纲,不能受“六经只限于伤寒”观点的影响,提纲不只是急性病、外感病辨证提纲,也是慢性病、内伤病各种常见病的辨证提纲。

2.太阳病,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者,名为中风。

胡希恕注:成无己曰:“恶寒者,啬啬然憎寒也,虽不当风,而自然寒矣;恶风者,见风之至则恶,若得居于密室之内,帏帐之中,则坦然自舒也”,此解可从。大意是说,上述的太阳病,若同时更见发热、汗出、恶风、脉不紧而缓者,则名之为中风证。

太阳病,就是指上条提到的“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这时又有发热汗出,这种汗出不是大汗出,为潮乎乎地出汗,汗并不太多,没有臭味。不但恶寒而且恶风,恶风甚于恶寒。缓脉与紧脉相对,比如香烟,裹的很紧,手上界限分明,感觉很清楚,要是将烟丝倒出一点,按之不再饱满硬实,就像缓脉,脉缓即是因为出汗后,水份丧失一部分,下条所讲伤寒,因为一点儿汗也不出,所以脉紧。太阳病中,“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这类的证候叫做中风。“中”就是用箭射中的意思,“中者中于内也”,言其邪深也,这个邪,就是病邪,表邪所在的地位比伤寒要深,古人有句话叫“邪之所凑,其气必虚”,由于外表出汗,皮肤疏松,所以病邪可以趁虚而入,向内侵入,到达了肌肉这一层,后面要讲“桂枝本为解肌”,就不叫发表了。中风证,病邪不在表皮这一层,而在肌肉这一层,“中”字的应用是很有道理的,但是关于“风邪”的说法现在就不恰当了。恶风是当然的,身上发热又有汗,一遇风是肯定要恶风的,以洗澡为例,洗过热水澡,汗出后,必然怕风,非披衣不可。由于恶风,古人说他是“风邪”,是拿一种现象当作本质,这是不对的,但是中风和伤寒的命名在辨证施治上有着重要意义。

【冯世纶解读】经方中风、伤寒的概念、定义是症状反应所属,不是病因所属,章太炎明确指出:“伤寒、中风、温病诸名,以恶寒、恶风、恶热命之,此论其证,非论其因,是仲景所守也 ”。这里的中风判定,不是根据受邪的不同,而是据人体患病后所出现的症状。而成无己及后世的张志聪等用外邪的性质为病机推理附会,认为:“风,阳也。寒,阴也。风则伤卫,发热、汗出、恶风者,卫中风……”这种解释远离了经方理论。

读本条要联系上一条和下一条理解,即上一条提纲有脉浮,本条中风为太阳病,脉亦自然见浮,故本条的脉缓,当理解为脉浮缓;同理伤寒的脉阴阳俱紧,实质是脉浮紧。

本条中风有汗出、恶风、脉缓,脉缓是因汗出后津液虚,脉充盈较差,可知第3条的脉阴阳俱紧者是无汗出。

3.太阳病,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体痛、呕逆,脉阴阳俱紧者,名为伤寒。

胡希恕注:太阳病,迟早必发热。无论其或已发热,或还未发热,但必恶寒。此外,若复见有身体痛,呕逆,按其脉寸关尺三部俱紧的,便可命名为伤寒证。

太阳病,为表阳证,是迟早要发热的,不过开始得病的时候,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一定是怕冷的,所以恶寒是表证的一个特征。而且不汗出的怕冷(麻黄汤证)要比出汗的怕冷(桂枝汤证)严重的多,大青龙汤证怕冷就更厉害。一点不出汗,人体的气息不得旁达,俱向上撞,故而呕逆。中风的桂枝汤证也不是不往上撞、身体不疼,其亦有干呕、身上疼,但是没有伤寒证严重。伤寒证全身的血管都充血疼痛,就不光是头项疼了。这就是有汗无汗的区别,有汗的脉缓,无汗的脉紧。这个阴阳俱紧,就是上下脉都紧,界限分明。这一类的太阳病,就叫做伤寒证。古人因为这类太阳病必恶寒,恶寒明显,故称“伤寒”,这个命名是很有味道的,“伤者伤于外也”,就是皮表不开,汗不得出,只要一汗出,病就好了,病邪比较浅,故名“伤寒”。

这三条,第一条讲述太阳病的提纲,也就是概括的特征,在这种太阳病里再细分,有两种,一种太阳中风,一种太阳伤寒,主要的差别,一个是汗出,一个是无汗,由汗出、无汗,产生的证候就不同了。

胡希恕按:中风与伤寒为太阳病的两大类型,前者由于汗出则敏于恶风,因名之为中风;后者因无汗则不恶风,或少恶风,但重于恶寒,因名之为伤寒。曰风,曰寒,即风邪、寒邪之意,此亦古人以现象当本质的误解。不过对于风曰“中”,对于寒曰“伤”,实有深意。盖上述的太阳病,本机体欲以发汗的机制,自体表以解除疾病,但往往限于自然的良能,或虽得汗出,病邪反乘汗出之虚,深据于肌腠之内。中者,中于内,名为中风者,暗示在表的邪较深也。或不得汗出,病邪郁集于肤表,只是不得其汗而去。伤者,伤于外,名为伤寒者,暗示在表的邪浅也。中风、伤寒均是证名,不要以为中风,即真的中于风;伤寒,即真的伤于寒,尤其风伤卫,寒伤荣,更是无稽谬说,不可信。

【冯世纶解读】胡希恕先生以“中”和“伤”做了精彩说明,显然与后世用病因解释中风、伤寒有根本不同。这里特别强调一下,这前三条是读《伤寒论》的入门功夫,误读传统的关键亦主要在这三条,即如以病因学说理解这三条,就不能正确理解《伤寒论》的主要内容。

这里要仔细读胡老的按语,后世所以多认为“中风是中于风”,“伤寒是伤于寒”,是受王叔和、成无己以《内经》注解影响:“风则伤卫,寒则伤营”,由“风为阳,寒为阴”,推理为“中风中于表,伤寒伤于里”,甚者,认为“中风为表证,伤寒为里证”。这种不顾临床实际,强引《内经》附会其说的注解,完全脱离仲景原义,把后世读仲景书引入歧途。

风和寒往往同时犯人,临证怎能单独区分?不论何种外邪侵犯人体后,正邪相争出现的症状,皆可表现为中风或表现为伤寒,这才是临床实际。故胡希恕先生对中风、伤寒的注解,强调以症状反应,不是依据受的哪种邪气,这才反映《伤寒论》原旨。第2条、笫3条是体现了这一重要法则。这一认识,来自对仲景书原文潜心研读,来自于对经方理论体系的系统理解,不但是理解中风、伤寒的关键,也是理解太阳病的关键,更是理解六经实质的关键。

全书开篇仅以上三条,就明确了太阳病、中风、伤寒概念,明确了中风和伤寒是太阳病中最常见的于两大证,即中风除具有太阳病提纲的特点外,还同时兼见:发热、汗出、恶风、脉浮缓;伤寒除具有太阳病提纲的特点外,还同时兼见: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体痛、呕逆,脉阴阳俱浮紧。这里标明中风、伤寒的鉴别点是脉象。由笫2条可知,中风的脉浮缓是因汗出津液虚损,脉管充盈不满而呈缓,由此亦可知,伤寒的脉阴阳俱浮紧,是因无汗出,此参看第11条后小结可更明了。简而述之,中风、伤寒的主要鉴别为:中风有汗出、脉浮缓;伤寒为无汗、脉浮紧。

应当特别注意:经方、仲景书的伤寒概念即本条所示,全书皆本之此概念,并无“广义伤寒”、狭义伤寒之分。“广义伤寒”概念,是因王叔和把仲景书定名《伤寒论》后,遂以《难経》“伤寒有五”释伤寒造成的,是“家乘中不系祖祢而谱牒东邻”的结果。

4.伤寒一日,太阳受之。脉若静者,为不传,颇欲吐,若躁烦,脉数急者,为传也。

胡希恕注:伤寒,包括普通的感冒,一开始都发生太阳病,如果脉象非常平静,就是不特别大、不特别快,就说明病势较轻,这样的病肯定不会传。《伤寒论》讲表里相传,表病会向里传,传入半表半里,传入里。大夫应该知道病轻病重,一开始太阳病,如果脉比较平静,就没什么事,服用发汗药如感冒冲剂、桑菊饮片,甚至于喝点姜汤就会痊愈。如果颇欲吐,就是内传少阳,柴胡证“心烦喜呕”的情况。颇,很也,心中非常烦乱而欲吐。若躁烦,是内传阳明,热在内人就会躁烦,躁者乱也,比烦更甚。脉数急者,数是快,急是更快,说明这个病比上面的病严重的多,就是传变了。大夫在疾病一开始就应该知道这个病的轻、重,传与不传了。应该看到,如果内传,依法治疗,也不会马上就好,因为内传的变化发展是非常迅速的。伤寒病得之第一日,大都发为太阳病,脉若平静而不数急者,此为比较轻证,则不至传里或半表半里。若其人颇有欲吐和躁烦不宁样子,而脉又数急者,则病正在发展变化,肯定是必传之证。

胡希恕按:病常自表传入于里、或半表半里,亦常自表传入半表半里,而再传于里,此即称之为病传。

【冯世纶解读】这里很明确指出,经方的传变是根据症状反应,不是根据日期一日传一经。“太阳受之”,解读这一条,应特别注意,病证的传与不传,是依据患者的症状,不遵《内经》一日一传。成无己谓:“太阳主表,一日太阳受邪,至二日当传阳明”是以《内经》经络相传附会其说,仔细读原文自可识其谬。

5.伤寒二三日,阳明、少阳证不见者,为不传也。

胡希恕注:上文论述疾病刚刚开始,这节讨论疾病发展到两三天的时候,如果内传他经,一定会有某些征兆,由表传内,传至阳明经则会有阳明经见证,传至少阳经则会有少阳经见证,阳明、少阳证都没有,那就是不传。

这两段看的是以脉、证对太阳表证的轻重缓急、传与不传进行判断。在临床上,最常见到的就是太阳病二三天时,传入少阳经,高烧不退,身倦乏力,胸胁满闷,呕逆,脉浮细。患伤寒经过二三日时,如其要传,亦必当必有预兆,若毫不有见阳明和少阳证的出现,则肯定其为不传也。

胡希恕按:伤寒证轻者,治之得当,则于太阳病的阶段可以治愈;重者,即便依法治之,也只能在太阳病时挫其凶势,一般多愈于少阳病的末期,或阳明病的初期。不过若经误治,虽不传的轻证,亦可使之内传。若在重证,那就不堪设想了。此虽论述伤寒病,但其他急性病的初期,亦多发作太阳病,当亦不逾这种规律。轻病重病,传与不传,医家必须心中有数。

冯世纶解读】按语是胡老多年亲身体会,认清疾病发展规律,对指导临床及认识六经有重大意义。本条又重申传与不传是根据症状反应,不是依据日期。

6.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若发汗已,身灼热者,名风温。风温为病,脉阴阳俱浮,自汗出,身重,多眠睡,鼻息必鼾,语言难出;若被下者,小便不利,直视失溲;若被火者,微发黄色;剧则如惊癎,时瘛瘲,若火熏之,一逆尚引日,再逆促命期

胡希恕注:这个病,也是头项强痛,也是脉浮,很像太阳病,但是主要症状是渴,是一个里热为主的证,而无恶寒症状。恶寒的消失可参见巴甫洛夫条件反射实验,用电线强烈刺激饥饿的狗之后给予食物,开始狗很痛苦,经过一段时间,形成条件反射后,对食物的渴望大大超出了刺激身体的反映,机体对电刺激的感觉即被抑制。阳明病的里热对大脑刺激非常大,所以阳明病可以见到谵语,说胡话,里热刺激过于亢奋时,恶寒就被抑制了,所以它不恶寒反恶热。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是个里热证。上文“名为中风”、“名曰伤寒”,这节“为温病”,是相对于太阳病而言的,而不是太阳病里的证,是另一种病,即是温病,就不能根据太阳病的方法来治疗了,就不能发汗了,里热是忌发汗的。若误认为是太阳病而发汗,最伤人津液,此时越发汗则越热,如同烧水,本来炉子就热,如果一撤水,就会烧得更快。发汗后,身灼热,身上干热难耐如被火烤,名曰风温,就从温病变为风温。“风温”的命名,就是根据太阳中风的证候而来,均有发热、汗出,是类似于中风的一种温病。风温为病,脉阴阳俱浮,浮既主表,又主热,在这里就是主热。自汗出,和中风证的汗出不透、病邪未解不同,阳明病时就会讲到身灼热而自汗出,汗是由里往外蒸腾。身重,说明身体皮肤组织里有湿,虽然里面热,身上还有湿,说明里面还不实,阳明病的里热最伤人津液,热实到极点时,津液也就枯燥了,大便也就干燥了,因为水和火这两种物质是相互排斥的,火盛水就少,水多火就熄,所以从里热而身重上可以看出里热还不实。多眠睡,鼻息必鼾,语言难出,都是热向上壅的反映。吴鞠通在《温病条辨》中使用甘温的桂枝汤,是不可以的,不仅不能用桂枝汤,而且连银翘散、桑菊饮也不可以用,这个病就要用白虎汤,因为它是一个里热而非表热,解表无效,越表越坏。若被下者,小便不利,直视失溲。所谓泻下,就是将肠中应吸收而未能吸收之物以药力催下。无论发汗、泻下,都会伤人津液、血液,泻下之后,津液大伤,小便没有即因津液丧失太甚,双目失于荣养则直视。泻下还可伤人脏器,如果真里实,下之则可,里尚未实,下伤脏器,虽然津虚小便不利,但是膀胱受累,稍有尿液,不能藏储,故而失溲,小便淋漓而出,这个病就比上面的病更重了。若被火者,即火攻,如火针、熨背等,均取大汗,犹如抱薪救火,微发黄色,非黄疸之色,乃是萎黄之色。剧则如惊痫,时瘛瘲,阵发惊恐、抽搐。若火熏之,身上颜色像火烤一般,黄褐样的颜色。一逆尚引日,再逆促命期,就是指泻下虽然病重,却尚能存活,若火攻之后,身如熏肉色,则难活命。

这段讲的很清楚,温病不能发汗,不能泻下,更不能用火攻,相对来说,须以清解立法,方选白虎汤。后世陈修园等认为,温病里实明确时,可用大剂麦冬、生地、元参、大黄加入白虎汤中,经临床实践十分有效,但需谵语、大便干等里实证备的情况下方能使用,不必囿于温病忌下之言,然而仅是攻下是不可以的,还需加入强壮滋阴解热之品,且用量宜大,如麦冬可用一两。有人讲仲景不治温病,实际仲景是讲温病的。阳明病篇讲到“阳明病外证云何:身热汗出,不恶寒反恶热也”就是温病,方用白虎汤,渴者白虎加人参汤,是符合温病治疗原则的,所以看书要前后参照。太阳提纲证中为加重语气,将恶寒前加“而”置于句尾,以示强调,是太阳病不可缺少的症状,而温病的辨证要点在于:渴而不恶寒,仲景在太阳病中提到温病,就是提醒医家不要将温病当作太阳病治疗,因其邪不在表,若以太阳病立法治之,命几不保。

胡希恕按:中风、伤寒均属太阳病的一种证,故论中不称之为病,今于温名之为病,显示与太阳病无关。热在表则发热恶寒,热在里,则发热不恶寒,热在半表半里,则往来寒热,此为辨热在表、在里、在半表半里最确切的鉴别法。温病发热不恶寒,故知其热在里,而渴更属热盛伤津之征,所以不可发汗。里虽热,只津虚而热不实,故亦不可下。至于火攻,乃古人劫使汗出的治病方法(后有详细论述),对于太阳病又当戒用,施之于温病,更属逆治。治温惟有寒凉除热的一法,以其与太阳病形相似,故特先提出,免以治太阳病的发汗法与以误治。

【冯世纶解读】以上是胡老讲义、笔记内容,当讲解太阳病有恶寒,阳明病不恶寒时,常引用巴甫洛夫学说作精彩说明,在正确对待中西医结合上做出了典范。本条明示了太阳病、温病、风温概念,这样仲景书对伤寒、中风、温病、风温都已说明,并强调了其治疗原则。也就是说,《伤寒论》已具体论述了温病的证治。认为《伤寒论》是“专论治伤寒,不论治温病”显然是错误的,是因为未真正读懂《伤寒论》。

要读懂《伤寒论》,必先明确它是经方辨证理论体系,是从症状反应上判定伤寒和温病,并未说伤寒是伤于寒,温病是伤于温(热)。王叔和、成无己以《内经》注《伤寒》是造成误读《伤寒》的主要原因。

本条重点论述风温治疗的注意事项,强调不能误下、误用火攻,实际包括不可发汗,胡老多次讲课指出:吴鞠通在《温病条辨》中用桂枝汤治疗风温是错误的,即强调风温不可发汗。

7.病有发热恶寒者,发于阳也;无热恶寒者,发于阴也。发于阳,七日愈;发于阴,六日愈。以阳数七、阴数六故也。

胡希恕注:病始在表,若发热恶寒者,为太阳病,故为发于阳也;若无热恶寒者,为少阴病,故为发于阴也。发于阳者,七日愈,发于阴者,六日愈,皆约略之词,不定准确。至于“阳数七,阴数六”乃附会水火的成数,更属无稽的玄说,不可信。

【冯世纶解读】经方的六经,是辨证的提纲,不是具体的一个病,而是反应疾病症状的病位、病性特点的证。如太阳病,不是指具体的病,是指各种病在患病过程中出现的在表的阳证,即表阳证。这种在表的阳证,由于正邪相争随时在变化、传变,传变与否主要依据症状,如前面的第5条,论中有许多五六日、八九日、十三日……皆是不定之词,本条提出“七日时”、“六日愈”,显系不明经方六经实质的后人所加。

8.太阳病,头痛至七日以上自愈者,以行其经尽故也。若欲作再经者,针足阳明,使经不传则愈。

胡希恕注:本段接续上文“七日愈”而言,若外感症状于第七日消失,则表明其病获愈,不会继续传经发展,如果传于足阳明,可针刺三里穴,使其不传,可作参考。实际情况中,太阳病发病四五日时多见传为少阳病,六七日时多见传为阳明经病,但亦有六七日传为少阳病,这时针足阳明就没有意义,所以这里的“欲作再经”,应是专指足阳明经。

胡希恕按:历来注家,大多据《内经》六经递传之说解释本条,此实大错,实践证明,病有自表传于里或半表半里者,亦有自半表半里传于里者,并亦有自表传于半表半里而又传于里者,试问,有谁见有阳明病而传于少阳?尤其六经传遍,回头复再从太阳病起,可真说是怪哉病了。书中为文确有语病,如前之“伤寒一日太阳受之”,和此条“欲作再经者”,词意均欠清楚,但全书精神一贯是表里相传,而无一条涉六经递传者,故读者决不可以词害意。

【冯世纶解读】后世注家多以本条为据,谓《伤寒论》六经是《内经》的六经,章太炎曾进行有力批判。胡老在这里作了更进一步解释,指出本条文和其他条文存在一定语病,是用心读仲景书全文的体会。又《伤寒论》是张仲景论广、又经王叔和多次整理而成,针刺的内容是否是《汤液经法》原有,值得探讨。对待这类条文、这类问题,胡老提出要联系仲景书全文,要“全书精神一贯”,是读仲景书的重要方法。

有的注家以本条出现“七日”,即认为仲景讲“七日节律”,也是不符合临床实际的,看下条有十二日愈即可知。

9. 太阳病欲解时,从巳至未上。

胡希恕注:午时为一日正中,巳居午前,未居午后,为一日中阳气最盛之时,太阳经气最旺,最易向愈,此说可供参考,不必强加解释。

胡希恕按:此附会运气之说,不可信。以下各篇均有这种照例说法,均不再释。

【冯世纶解读】胡希恕先生明确指出前之“七日愈”及本条“欲解时”为附会运气学说,不可信,是研究仲景全书内容得出的。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运气学说、《内经》的六经、《伤寒论》六经,各有其科学理论体系,各有其道,不能牵强附会以此释彼。经方的六经病,实质是六证,后世注家认为是发于一个经上的病,而推论病愈时间。章太炎明确指出,五行、玄学加入中医理论是中医的劫难:中国医药,来自实验,信而有征,皆合乎科学,中间历受劫难,一为阴阳家言,掺入五行之说,是为一劫,次为道教,掺入仙方丹药,又一劫;又受佛教及积年神鬼迷信影响;又受理学家玄空推论,深文週内,离疾病愈远,学说愈空,皆中国医学之劫难”。“理学家玄空推论”,是指魏晋时期以何晏、王弼为首的玄学家,以唯心主义形而上学为主,强调事物的发展主在外因,不重视事物的内因。其“深文週内”的劫难,不但深侵《内经》,而且重创仲景医学,如把《伤寒例》、《平脉辨证》、《经络脏腑辨证》等硬塞入《伤寒论》;欲解时、七日愈、六日愈更是显而易见。

经方辨证施治主要依据症状反应,人患病、病愈皆是正邪相争,内、外因相互作用的结果,并非只决定外因。白天黑夜的气候变化对人体有一定影响,但《伤寒论》全书没有欲解时的记载,临床上亦看不到太阳病欲解时的规律。人类的干预却是很明显,如服药、盖衣被、空调等,白天患太阳病表阳证,晚上喝碗姜糖水或热水,加盖棉被出点汗,太阳病证就消除了,此常见于子时,这是人们的常识。经方、张仲景的六经辨证论治理论体系,其主旨是,根据病人患病后出现的症状来进行辨证论治,对病情的变化、预后也是根据症状反应,故胡老明确标明附会运气“不可信”。

10.风家,表解而不了了者,十二日愈。

胡希恕注:风家,即是太阳中风,表已解,但尚有余症不了了,如身酸痛,大约十二日愈,亦为约略之辞

【冯世纶解读】本条的“风家”,亦属胡老所称“书中为文确有语病”者,胡老明确为太阳中风证,符合临床所见。中风证因荣卫不和,发汗解表可祛邪,但正气虚邪易犯表,故易拖延十余日方愈。

本条提出十二日,前几条提出六日、七日,可见是约略之数,无特定意义。可证,“太阳病欲解时,从巳至未上”这种推测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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