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留行散

【原文】松原市中医院推拿按摩科赵东奇

病金疮，王不留行散主之。《金匮要略·疮痈肠痒浸淫病脉症并治第十八》

【组成与用法】

王不留行十分（ 八月八日采）  蒴藋细叶十分（七月七日采）  桑东南根皮十分（三月三日采）  甘草十八分  川椒三分（除目及闭口，去汗）  黄芩二分  干姜二分  芍药二分  厚朴二分

上九味，桑根皮以上三味烧灰存性，勿令过，各别杵筛，合治之为散，服方寸匕。小疮即粉之，大疮但服之，产后亦可服。如风寒，桑东根勿取之，前三物皆阴干百日。

【功效】行散瘀血。

【医案】

1．   剖腹产后恶露不绝

初诊：2006年12月1日。黄某，33岁，2006年10月1日剖腹产后，恶露至今2个月未净，出血量少，血色鲜暗间现，无腰腹疼痛，无带下，二便正常。B超检查：子宫三径55mm×31mm×56mm，子宫内膜纤细，未见胎物残留。生育史：2-0-2-2。舌淡红，苔薄白，脉细。

治法：活血行瘀，清热。

方剂：王不留行散加味。

王不留行10g  桑白皮10g  甘草6g  川椒3g  黄芩炭10g  炮姜5g  炒白芍10g  厚朴5g  蒴藋20g  贯众炭30g  马齿苋30g  阿胶（烊冲）10g，3剂。

二诊：2006年12月5日。进药当天起，恶露即未再出现，无任何不适，舌脉如上。

治法：清理湿热。

败酱草10g  红藤15g  椿根皮15g  半枝莲15g  土茯苓15g  蒲公英15g  大蓟15g  小蓟15g  萆薢10g  地榆15g  槐花20g  贯众炭15g  阿胶（烊冲）10g，7剂。

三诊：2006年12月13日。自觉抱养孩子吃力之后，从12月8日开始阴道又出现少量出血，伴腰部酸痛，头晕，纳便正常，舌脉如上。

治法：活血行瘀，清热。

方剂：王不留行散加味。

王不留行10g  桑白皮10g  甘草6g  川椒3g  黄芩炭10g  炮姜5g  炒白芍10g  厚朴5g  蒴藋20g  益母草10g  贯众炭30g  蚤休15g  阿胶（烊冲）10g，5剂。

四诊：2006年12月19日。进药一剂，阴道出血即净，带下微黄，舌脉如上。

中药守12月5日方，续进7剂。

2．药物流产清宫后恶露不绝

初诊：2006年11月21日。周某，29岁，10月26日因过期流产行药物流产术，一周后恶露不绝，又行清宫术，至今恶露不绝，量少，咖啡色。B超检查：宫腔内见一15mm×7mm×15mm絮状回声，边界不清，彩色多普勒检查，无明显血流信号。舌淡红，苔薄白，脉细。

治法：活血行瘀，清热。

方剂：王不留行散加减。

王不留行10g  桑白皮10g  甘草6g  川椒3g  黄芩10g  干姜5g  厚朴10g  蒴藋20g  益母草30g  贯众20g，4剂。

二诊：2006年11月27日。服药当天，恶露即净，至今未再出血，带下不多，腰倦，阴痒。舌脉如上。

治法：益肾清湿热。

方剂：知柏地黄汤（《医宗金鉴》）加椿根皮15g、萆薢12g、白鲜皮12g，5剂。

三诊：2006年12月7日。阴道出血未再出现，B超复查，宫腔内絮状回声已经消失，子宫内膜厚度3mm。

3．过期流产

初诊：2006年12月7日。张某，24岁，妊娠2个月，12月2日因阴道少量出血住院保胎，至今出血未净，昨天B超检查提示：未见胎心管搏动。前来要求终止妊娠。今日B超复查：宫腔内见异常回声，前后径约9mm，内充满絮状物。生育史：0-0-0-0。舌淡红，苔薄白，脉细。

治法：活血行瘀，清热。

方剂：王不留行散加味。

王不留行10g  桑白皮15g  甘草6g  川椒3g  黄芩炭10g  炮姜5g  白芍10g  厚朴5g  蒴藋20g  益母草15 贯众15g  蚤休12g，2剂。

二诊：2006年12月9日。服药后阴道排出一3cm×2cm大小块状物，伴随出血量增多，其后出血减少，今天将净。外感2天，咽痛，无发热。B超检查提示：子宫内膜8mm，回声欠均匀。舌脉如上。

中药守上方加贯众30g、蚤休20g、荆芥炭10g，4剂。

三诊：2006年12月13日。阴道出血已净，无小腹不适。外感症状减轻，流涕，舌脉如上。

治法：疏散风邪。

荆防败毒散（《摄生众妙方》）去川芎，3剂。

【按语】

王不留行散是用于“病金疮”的方剂。沈明宗说：“此金刃所伤皮肉筋骨，故为金疮，乃属不内外因。”魏念庭说：“王不留行为君，专走血分止血收痛，而且除风散痹，是收而兼行之药，於血分最宜也。佐以蒴藋叶与王不留行性共甘平，入血分清火毒，祛恶气，倍用甘草以益胃解毒，芍药、黄芩助清血热，川椒、干姜助行血瘀，厚朴行中带破，惟恐血乃凝滞之物故不惮周详也，桑根白皮性寒，同王不留行、蒴藋细叶烧灰存性者，灰能入血分止血也，为金疮血流不止者设也。小疮则合诸药为粉以敷之，大疮则服之，治内以安外也。产后亦可服者，行瘀血也……此金疮家之圣方，奏效如神者也。” 但查范永昇主编，浙江大学出版社1997年出版的《金匮要略现代研究文摘》，并无使用王不留行散治疗产后疾病的报导。

蒴藋为何物，知之者不多，能使用者更鲜。上海科技出版社1986年出版的《中药大辞典》收录蒴藋，其中引《泉州本草》以其治疗妇人赤白带；上海科技出版社1998年出版的《中华本草》又将蒴藋删除，可见该药并非常用药物。蒴藋味甘、酸，性温，《长沙药解》称其“行血通经，消瘀化凝。疗水肿，逐湿痹，下癥块，破瘀血，洗瘾疹风瘙……”黄康泰主编，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出版的《现代本草纲目》中引《贵州草药》一书，称“治血积停经”用蒴藋30g，水煎服，加砂糖为引；引《青岛中草药手册》一书，称“治产后恶露不尽”，用蒴藋茎或根30g水煎服。虽然蒴藋可以治疗妇科一些疾病，但临床最多的还是用于骨伤科。

案1为剖腹产后恶露不绝。剖腹产致病，实与金刃所伤无异，属于中医三因学说中的不内外因。金刃所伤者，留瘀不容置疑，夹有湿热则更为常见。由于条文中称王不留行散用于“病金疮”，且“产后亦可服”，故以此方治疗该病，实是天造地设。王不留行散加贯众炭、马齿苋、阿胶，可以活血行瘀，清理湿热，止血缩宫，对该案病情十分合拍，故有药到病除之功。此后虽然反复，再投辄效。

案2恶露不绝缘于过期流产行药物流产术及清宫术，病因病理与案1相似，且B超发现宫内积血，恶露量少，咖啡色，则血瘀之象昭然若揭，以王不留行散去芍药，加益母草、贯众活血化瘀，清理湿热，效如鼓桴相应。

案3为过期流产，表现为出血不止，B超见宫腔内充满絮状物。胎死腹中，已成衃血，下之则愈，留之则病，由于保胎日久，瘀血化热在所难免，故以王不留行散加益母草、贯众、蚤休活血行瘀清热，药后从阴道排出块状物，出血先多后少，再用原方加味调理而愈。

根据王不留行散的药物组成，以及“产后亦可服”一句，可以推断仲师取该方温经活血，行气清热之功，来治疗产后诸疾的。如此配伍，更以病案验证，该方实胜过生化汤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