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毅 2007-11-15 22:20:38 李瑞烈主讲,宜兰罗东人。大正10年(民国10年)生,罗东公学校毕业。现任万国道会、中华道德实践协会、宜兰县万国道德会、中华民国宣扬道德协进会主讲。 平生点滴 我是大正10年(民国10年)出生,今年83岁。但家人到我5岁那年才去户政事务所登记户口,所以身分证上登记民国14年生。小时候家里环境并不富裕,祖父及父亲都是以替人抓药治病维持家计。台湾光复后,政府规定须有合法执照才能挂牌行医,为了守法,我便改行作生意。 罗东公学校毕业后,我在24岁那年被日本政府徵召入伍,随日军到中国大陆作战。那时候我看到战争的残酷、对生命的摧残,以及人性卑劣的一面,那些场景每每都令我心生厌倦。我百般劝止同伴不要去欺侮妇孺老弱,却又因为无法阻止同伴们的行为而感到沮丧。战斗过程中,我几次负伤,头部、腹部都留下弹痕。战争也让我体验生命无常:一次战役中,我原本?有抽中上战场,因队友称病央求,我代替他出击。?想到任务结束返回,却发现营区已遭轰炸,留守官兵们全部罹难,包括那位战友在内。这事令我对生死有不同的看法。 日后随军队移防到徐州,一次偶然的机缘,我认识了一位修行的佛教徒,他看出我的挣扎,点化了我,使我下决心离开日军。就在台湾光复前几个月,我逃离日军加入国军部队,民国37年跟著部队回到台湾。 讲道弘法 (一) 接触王善人的道理 我从小并没接触到汉文书籍,直到进入国军部队,才学会说一点点北京话,汉文则是回台后苦读《汇音宝鉴》习得。当年我随著军队回台后,看到社会非常混乱,工作也不好找。加上我想探讨何谓宗教及道的本质,於是便整天待在图书馆研读宗教书籍及四书五经等经典,想要从先贤圣人所写的书籍中找出宗教的本质。在这段期间,我慢慢自修学会汉文。 遍阅儒、佛、道、基督、回等宗教书籍后,我发现几乎所有的宗教都有其偏狭性,也就是坚信自己是世界唯一的宗教,贬低、攻击其他宗教,这个发现令我感到难过,心想难道没有一个可以涵盖所有宗教的光明面,而去除排他性的一种理论吗?就在挫折沮丧时,无意间翻到道德会王善人的书籍,书中提王善人「万教合一」的理念,正与我心中的道不谋而合,当下就让我决定追寻王善人的道。 我从民国42年开始讲道,讲道之余不断买书研读经典,充实自己。至今我的书房收藏著许多宗教书籍,犹如一所宗教图书馆。讲道之初,我并没有固定的道场。通常我先问寺庙是否愿意让我在这儿讲些道理给民众听,庙方同意后,我才开始辟室讲道,当然好的道理一定会受到大家欢迎。我会视场地的宗教性质,决定讲道方式,比如在道教庙宇讲道时,我会采取以道教为主,用佛教经典说明解释的方式,向民众传述讲道。在佛寺讲道,则不时加入孔孟学说等等。这种讲道方式受到民众的肯定,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来听道的人越来越多。日子久了,庙方就主动要求我固定开课,从此开始我的讲道生涯。 据李瑞烈先生在这次访问结束后不久接受【中国时报】陈木隆访问指出,徐州大会战时,日籍队长船桥眼见大势已去,率众向国军投降。当时李瑞烈先生担任分队长,相当於现在的下士班长。【中国时报】,民国92年9月25日。 (二) 加入万国道德会 虽然我秉持单纯信念讲道,但在四○、五○年代,任何集会都是敏感的政治活动。政府当局时时刻刻提防有心人士藉集会图谋不法,所有集会都在情治人员监控下。因此我在讲道弘法过程中,曾多次被调查人员以枪枝抵住腰间押去问话。几次下来,实在不堪其扰。我意识到应该找个固定道场及组织作为依恃,否则无法继续讲道。然而若我选择加入佛教,讲道时就不能提到道教,反之亦然,这与我万教合一的宗教观大相违背。经过多方考察及思量,发现万国道德总会与我相同。在理念相同的情形下,我在民国43年组成慈善教化宣导团体,民国45 年6月则加入罗东卢琳荣等人所成立的万国道德会宜兰分会。加入道德会之后,情治人员就很少出现在我讲道的场所了。 「万教合一」 所有宗教都劝人向善,若择其优点,免去偏狭,即是很好的道。我认为各个宗教都有值得学习的特点,不过学道须先从儒家的孔孟学说及四书五经开始,儒家强调修养心性、不迷鬼神,有教无类。我们若能自己修养心性,做到修身,齐家就没有问题,治国平天下亦然。所有宗教之中,儒家最没有迷信的色彩,也找不到任何鬼神崇拜之说。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除此以外,孔子强调有教无类,这就表明道是不分阶级的,什麼人都可学道。孔子常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句话最是中肯,世人若能做到各司其职,守其本分,那麼这世道就不会乱。世道会如此纷乱,都是大家没守好本分在做事。父亲若不尽责,儿子一定不孝。比如我是负责讲道,那麼我只要把传道本分做好即可,其他行政事务,我一律不干涉,因为那不是我的本分。目前我担任万国道德总会、中华道德实践协会及中道会等三会主讲,但我坚持不担任理事、监事等行政职位,这样我才能单纯地讲道。 民国48年因内政部法令规定,台湾省道德会宜兰支升格成为分会。目前会员有500人,一年会费200元,李瑞烈先生为该会的精神领袖。 人若要学戒律,须从佛教著手,因为佛教的规矩最多,什麼五戒、八关斋戒、菩萨戒等。若能确实遵守不犯戒,长久下来,也就学会自律,不会做出逾越法律的事情。 道家偏重身心锻鍊,讲究如何养生。我的养生之道只有七个字,就是保持「头冷脚热七分饱」。我们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理智,不要心乱生烦,心若烦杂,情绪易激动。一激动,严重的易犯脑充血,轻则误事,任何事只要用平常心去处理即可。佛组说:「烦恼即菩提。」你不去寻菩提,却一味烦恼,光是烦忧也无法解决问题。 民国80年我太太过世,有人曾问我是否感到难过烦恼,我回答:「有何烦恼?只是不舍。若烦恼能使她现在活了起来,我烦恼才有用。」儿子问我,太太生前的衣服如何处理,一般人都把往生者的衣服烧掉。我却因不舍而交待儿子们,现在不准烧毁,等我死后,你们要如何处理,我都不管。太太替我生下二子四女,两个儿子分别在宜兰及台北,四个女儿一个住在美国,其余住台北。我和太太感情非常和睦,一生不曾吵过架。这也就是王善人常讲的,我们要把家先理好,才能修道。家庭若不和睦,修什麼道都不行。 脚热即是说要常运动,现在我们学员们去爬山,有些学员气喘如牛,远远落在我之后。医生常说我目前的身心体能状况犹如四、五十岁的人,不像八十三岁。手脚若是冰冷,那就表示身体出了问题。饮食七分饱更是必须遵守的养生要则,再怎麼好吃的东西只要吃到七分即可。我虽然喜欢喝酒,但谨守每天只喝100cc的原则。所谓「修行人没病」的这句话,系指修行人的心不会生病。并不表示肉体不会生病。几年前,我不知何故腰痛,痛到无法直起身子,连讲道写黑板也只能侧身板书。学员见状不忍,自动上台替我抄写黑板。虽然如此,我不因此怨天尤人,而是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一切。因为佛组曾说过,人的病痛是前世业障所致,连佛祖都无法逃脱,何况凡人。於是我接受这个消除业障的考验,没去理会它。这样过了三年,腰痛竟然好了。 基督教的好处是强调服务人群,我认为基督教最能贯彻服务的精神。像人往生后,请佛教及道教人士来助念,多少都要付点钱,但基督教则是免费替人念经作弥撒。早期台湾救灾济弱或家庭访问等活动,都可看到教会人士的身影。过去我曾到南澳一带为原住民讲道,讲道内容以圣经为主。 礼貌则要学习一贯道,虽然一贯道早年曾被政府禁止,但他们并不排斥外人。你只要一进他们的道场,大家都会热心地问候你,不问你是什麼身分。 道在心中 前面说过,我讲道的目标是守心守业。我告诫我的学员,守本分做事就是最好的平安符,胜过任何寺庙的平安符。过去我应宜兰县警察局长杨政彬先生邀请到警局讲道多次。后来杨先生升调交通大队大队长,在欢送他升官的聚会上,有人开玩笑说:「日后看到李老师的车队超车时,大队长可要放水喔!」我一听此语,马上出言反对说:「若看到我的车队违规,要罚双倍。」因为我知法犯法,不能有特权。现在政府提倡喝酒不开车,我早在三十年前就以此告诫我的学员及司机。但我也体谅司机的辛苦,车队出发前,我会吩付学员准备几盘小菜及一瓶酒,请司机在行程结束后,拿回家享用。 其实对我而言,心才是道的重点,任何宗教都会强调神的存在,但神在那儿呢?佛教说佛在心,道家曰心则是神,基督教言上帝在我们心中。由此可知,心的省思最为重要。每个宗教都说神在心中,若能保持一颗无我之心,就不会生烦恼。烦恼就像是一座金矿,而道就像是?藏於金矿内的金子,若不去冶炼,那能得到纯金?因此心要经锻炼过后才能悟出道。佛祖坐在菩提树下,观夜星,而悟出四大皆空的道理,也就是「非空即空亦是空」。所谓的空有两种,一是什麼都是空,另一种则是无我之心。心如果空了,那就是表示可以容纳所有言语及情绪。以杯子为例,任何液体都可放入这杯子,成为我们要喝的东西。所以不管来自外界任何的言语,我们都要坦然接受,进而省思自己的行为。如同王善人说的:「找人的好处,认自己的不是。」然而对别人的羞辱,则无须放在心上。如我送给每个新进学员的纪念碗上所刻字句一样,上面写著「来者同修,去者不留」等字句。意谓我所讲的道,若你能接受,欢迎共同钻研,若不认同,则不勉强留下。我一心传道,来去之间,只求不负己心。何况我讲道并未收费,这又符合了王善人所说的「讲道不收钱」的理念。 至於师资传承,我并没有特意去训练、培养讲道人材。不过现在除了我是主讲之外,另有多位副主讲能在我无法准时上课或是闭关时代替我上课。副主讲之下设有讲师一级,这些讲师都是来自听课的学员,我并没有开什麼书单要学员课前研读。学员要先能把我平时讲道的内容融会贯通,若有不懂之处要先查经典,然后再来问我。所谓学问,就是有疑有问,才能得到学问。等学员理解上课内容,并能在讲台上说得流利又不失讲道内容后,获得我及大家的肯定,才可逐步升级为讲师及副主讲。 对「讲病」的看法 王善人的言行录中,最能引起我共鸣的是万教合一及讲道不收钱两项理念。至於讲病,我自己有不同的解释,现今道德会能讲病的人已不复存在了。基本上会讲病的人,大都有「他心通」的能力,我本身没有这项能力。王善人也不是随时随地都能替人讲病,通常是先在请他去讲病的人家中住上两、三天之后,察言观行,才择日替对方讲病。如书中曾提及某不良於行的年轻人,希望王善人能治好其双脚,邀请王善人前往他家替他讲病。王善人依约前往且住在他家,两、三天后,王善人就问年青人:「你是不是讨厌你大嫂?」年轻人说:「是呀!」王善人接著问:「为什麼?」年轻人回答:「她做人不好,没有一样是好的。」王善人又问:「你生病期间是谁煮饭给你吃?」年轻人说:「大嫂。」王善人又问:「是谁替你洗衣服?」年轻人说:「是大嫂。」王善人说:「在你生病期间,若没有你大嫂替你煮饭洗衣,你那能活到现在。你大嫂那点不好呀!」 年轻人想了一会儿,省悟到自己的不是,便放声大哭说自己错了。王善人就叫他下来亲自向大嫂认错。年轻人说:「我又不能下地行走,如何认错?」王善人说:「你一定可以做到。下来吧!去向大嫂认错。」年轻人在半信半疑的情况下,照著王善人的话去做。没想到竟然可以下床去向他大嫂认错,自此年轻人的双脚也就不药而愈。这故事说明信心对人们的影响有多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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