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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中医原本

 johnney908 2015-06-05

 【原文】太阳病桂枝证,医反下之,利遂不止。脉促者,表未解也,喘而汗出者,葛根黄芩黄连汤主之。(第34条)

葛根半斤  黄芩三两  黄连三两  甘草(炙)二两

上四味,以水八升,先煮葛根,减二升,内诸药,煮取二升,去滓,分温再服。

【辨解】本条主要病证是下利不止,病因燥热,病机脾胃,病理燥热与寒邪客入胃腑,以致寒热搏湿,木郁風淫,風邪泄湿于胃肠,故利不止。

本条利不止者,外寒和三焦热淫同客胃肠,寒热搏湿于胃肠,生湿生風,邪泄为利。误下之寒药,功在下焦,故使寒邪入里下行,不仅客入天三之胃腑(肠部),亦使天一之膀胱有感,以致肾机命门输出精髓较之桂枝汤证少,故有脉促。脉促者,非实数也,乃促之方出。促者,又非但弱也,故脉促,示表未解。

桂枝证,風寒主要在肌腠,原本无喘,因为误下,表寒更入肺藏,故生喘。汗出者,原本桂枝证也,乃寒热客入脉腑,生湿生風,風邪泄湿于皮毛是为汗。

葛根黄连黄芩汤,以葛根黄芩甘草之平气,和解寒热,扶正固本为主,佐以黄连之寒,清上焦淫热,与本条病证机因符合,故病愈。

本方药理,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是黄芩,厚苦气平,入三焦胆腑,和解肺寒焦热,平治肝寒胆燥。后世医家多谓黄芩气寒,有悖《本经》记载,没其和解之功,实不可取。二是黄连与黄芩,苦味甚厚,故用于三焦者,其功在上焦和中焦,而不在下焦。由此可见,黄连黄芩之所以治下利,并非直接治在胃肠,而是治在三焦胆腑,更非治于黄连“厚肠胃”,而是治于消病因。

顺便解释一下所谓里热表热。无论里热表热,均为三焦发热,无论伤寒发热,还是温病发热,皆是三焦发热。若是三焦不热,即使外感百度热邪,亦断无发热之病证。而三焦之热,根源于精髓。凡发烧于皮表者,自内而出也,里先热而外后热。许多无表热的病人,并非无内热,只是不达皮表而已。古往今来,六经中医不究发热之真理,误解表里两热不同,更将发热误解为外邪转化而来,或者阳郁不得宣泄所致,说者与读者皆云里雾里。发热乃最常见,亦最重要之病证,故发热之理不明,则医理难圆。

 

【原文】太阳病,发热,头痛,身痛,腰痛,骨节疼痛,恶風,无汗,而喘者,麻黄汤主之。(第35条)

麻黄(去节)三两  杏仁(去皮尖)七十个  桂枝(去皮)二两  甘草(炙)一两

上四味,以水九升,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二升半,去滓,温服八合。覆取微似汗,不需啜粥,余如桂枝法将息。

【辨解】本条阐述太阳病伤寒之麻黄汤证治。焦点在正确认识麻黄发表,以及温热治热之药理与治理。

本病五个病证,发热,恶風,无汗,喘,痛。发热者,三焦热淫出表也,原因肺藏外感寒風,三焦表腑发热相抗。恶風、无汗者,病机在肺藏,病因天一寒邪,病理寒邪在外燥结闭束皮毛,在内燥结脉腑,闭束表皮之微细血孔,同时,燥结无風,故无汗。喘者,病机主要在肺,病因寒邪,病理寒伤肺藏,损伤其呼吸功能。痛者,病机在脾在心,病因热邪或寒邪,本病痛于热邪。痛在脾者,因为脾主筋肉,筋肉拘急乃生痛;痛在心者,因为心主神明,识觉在心,故《内经》曰“诸疮痒痛皆属于心”。何以知本病痛因热邪,而非寒邪?因为太阳病无汗之寒,与中風之寒風不同,主要燥结在表,在肺,尚未入里,而三焦淫热出表,灼伤筋肉,而使身痛,腰痛,骨节痛。如果寒入肌腠,将会搏湿于肌腠而生身重。麻黄汤不与生姜,原因痛热。

本条关键病证是无汗,以其区别于桂枝汤之汗自出。无汗,指示風寒表闭之力大于風寒开泄之功,说明此“風”乃是近一之寒,虽曰恶風,实乃伤寒,故与麻黄汤,不可与桂枝汤。

麻黄杏仁,薄苦气温,入肺驱寒。麻黄之功,偏于解皮毛(经脉)之寒燥闭结,杏仁之力,偏于温肺复正。表闭解则有寒热搏湿可自皮毛而出为汗,肺机复正则无喘。桂枝,薄辛气温,入胃则搏寒正風而扶木,使風和木疏,则脾胃生机复正;入脉则搏寒正湿而扶土,使湿平土枢,则心脉生机归正。甘草气平,厚甘入心,补土正湿,兼入肺藏,和解寒邪,助力麻杏。麻黄汤之气味治方与病证机因完全切合,使淫邪复归正用,病机复归生机,故诸证自解。

麻黄汤之治理,关键在如何治外感寒邪,寒邪无患,则三焦热淫自平,故,麻黄汤不用苦寒解热,却使发热自退。又,麻黄汤并无用所谓“镇痛”之药,却诸痛自解。由此可鉴,中医之治理不在“对症下药”,而在消因治机,即祛邪复正,使病机复归为生机。总则扶正祛邪,扶正与温,祛邪则热者寒之,寒者热之,平气和之。淫邪不外寒热风燥湿,终归是寒热。治方则不出北南东西中,用药不离咸苦辛酸甘,及其寒热温凉平。

 

【原文】太阳与阳明合病,喘而胸满者,不可下,宜麻黄汤。(第36条)

【辨解】本条阐述太阳与阳明合病,喘而胸满者,不可下,应与32条,33条对照看。

太阳与阳明合病,喘而胸满者,不可下,意义有二。其一,太阳与阳明合病,说明太阳病未解,若下,则引邪入里。又,下用寒药,如大黄芒硝者,功在下焦,故下焦(胃家肠部)若无燥结,不可下,下之,则必致下焦寒淫,变生坏病。其二,太阳与阳明合病,喘而胸满者,不可下,言外即使热邪客入胃腑造成虚燥,以致大便难,亦不能下。因为寒邪还在肺,热邪主要在胸(中焦上焦),故不能下。若太阳与阳明合病,无大便难,则有下利或呕,此乃32条葛根汤证治或33条之葛根加半夏汤证治。

喘,为肺藏客寒之重,示寒集中在肺,尚未入肝藏胃腑,故不可下,下则入肝入胃。胸满,为热淫于中焦上焦,蒸水化湿而满。热淫既在上焦中焦,则无犯下焦,更不客胃肠,故不可下。宜麻黄汤者,理由有二。其一有喘,示肺藏病寒之重,麻杏正宜;其二胸满,是热积中焦上焦,麻黄汤驱除肺寒,肺寒去,则三焦自然归正。麻黄汤与热治热,与热治满,其中曲径,不可不知。

 

【原文】太阳病,十日已去,脉浮细,而嗜卧者,外已解也。设胸满胁痛者,与小柴胡汤。脉但浮者,与麻黄汤。(第37条)

柴胡半斤  黄芩三两  生姜(切)三两  半夏(洗)半升  人参三两  甘草(炙)三两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辨解】本条阐述太阳病十日以上,可能出现外已解将愈,外已解传里,外未解等三种病变。

太阳病,十日已去,表示传经将毕,病将出现转机。脉浮细,脉象由紧急变细弱,说明表邪或退或入里。细亦表示脉腑不充。而嗜卧,有两种含义,一是病久精力已衰,邪退而正气休息。二是病传少阳,精髓异出而嗜卧。病传少阳者,更有胸满胁痛之病证,故与小柴胡汤。以上两种情况,为外已解。第三种情况是外未解,即脉但浮不细,表示病未传,仍属麻黄汤证,故与麻黄汤。

脉浮,是太阳病脉,示肺寒焦热,两淫相搏于脉腑而生湿淫。十日以后,脉象变为浮而细,说明脉腑湿淫始退,即肺寒焦热始退,故称外已解。其实,只要还有浮,就不能算已解,只能说始退。但外已解,不等于病已解,亦可能已经传里。脉浮细,示脉腑枯燥,有脉弦之义,示脉腑客燥,同时心搏仍然出浮,说明命门精髓仍在增出。燥乃胆腑之气,燥淫为邪,客犯脉腑,说明肝胆已经病变,即病传少阳。如此才有胸满胁痛之少阳病证。表解而传里,寒入肝藏,以致胆腑燥淫。热积三焦,蒸水化湿,而生湿淫于中焦,若无燥邪客入,只是中焦湿淫而满,但无燥结,故上焦下焦仍能交通,如此,不会上焦积热,而下焦积寒,则不会生痛。痛,乃上焦积热,灼伤三焦腑腔筋膜。此时,若是燥邪客入,则情形完全相反,燥湿结聚于中焦,阻隔上下交通,形成上焦积热,下焦积寒,中焦燥结满塞之病理格局。

嗜卧,是久病消耗精髓,心神萎靡的病证,与脉象的变化一致。此证可示病愈前的安静,亦可示肾机命门的病变,即肾藏受寒,精髓增出减少,故有脉浮变细。

脉浮细,而嗜卧,胸胁满痛,与小柴胡汤者,以其气味治方与病证机因完全相符。柴胡,薄苦气平,入肺入肝,扶正固本,和解肺寒焦热,平治肝寒胆燥;黄芩,厚苦气平,入焦入胆,和热平燥。柴胡与黄芩同用,藏腑共治,且共治于和解,既可出于肌腠皮毛为汗,又可利于膀胱宗筋为尿,或者出于胃肠解于粪便,妙哉。寒热得治,湿淫中焦不再,燥邪归正,湿结停聚难续,故胸满自愈。姜夏,厚辛入脾入心,生姜气温,升木正風,强心健枢;半夏气平,扶木固土,和解胃脉寒热,调和風木湿土。参草大枣,厚甘气平,入心入肺,补土正湿,养心调神,利益肺焦。小柴胡七品三味,四机同治,消因治机,左升右降中央枢,其方法所能治者,远非本条所限。

 

【原文】太阳中風,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大青龙汤主之。若脉微弱,汗出,恶風者,不可服之。服之则厥逆,筋惕肉瞤,此为逆也。(第38条)

麻黄(去节)六两  杏仁(去皮尖)四十枚  桂枝(去皮)二两  生姜(切)三两  石膏如鸡子大,碎  甘草(炙)二两  大枣(擘)十枚

上七味,以水九升,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取微似汗。汗出多者,温粉粉之。一服汗者,停后服。若复服,汗多亡阳遂虚,恶風烦躁,不得眠也。

【辨解】本条阐述大青龙汤之脉证并治,并阐述不可与大青龙汤之脉证,以及不可与而与之后果。

脉浮紧,是典型的太阳病伤寒脉象,条文却言太阳中風,这就提示读者要用心感悟寒与風之微妙关系。今言中風,当知此風乃是天一之寒夹天三之風,非但天三次寒之風,有恶寒无汗为证。若说伤寒,也要了解此寒必是天一燥寒,故无汗。又,本病之脉紧无汗,还有胆腑燥淫,客入脉腑之作用,故有烦躁。寒燥与热燥并发,故有麻黄与石膏同用。

发热、恶寒、身痛、不汗出的病机病因辨解,在前面已经反复阐述多次,在此不赘。

烦躁,是脾胃生机和心脉生机病变的病证,病因燥热,病理是燥热客犯胃腑与脉腑,扰乱脾魂心神。烦躁的病机病因辨解,前面亦有详细阐述,在此不赘。在大青龙汤之脉证当中,烦躁是关键病证,若无烦躁,当与麻黄汤。

大青龙汤,实际是桂枝汤去芍药加麻黄杏仁石膏,也可以说是麻黄汤加生姜大枣与石膏,还可以说是麻杏甘石汤加桂枝生姜大枣。上述三种分析,都有助于读者更好地理解大青龙汤之治理。其中,关键的气味是石膏之薄辛微寒,入胃入脉,清热降燥。其次,是麻杏之苦温,亦可入肝散寒,使胆腑燥淫归正。

作桂枝汤去芍药加麻黄杏仁石膏之分析。太阳中風,故与桂枝汤。桂枝解肌而不解表,此病恶寒无汗,故加麻黄杏仁。燥热客犯胃脉而生烦躁,故加石膏。既加之薄苦气温之麻杏祛寒,则无需薄苦气平之芍药和解,故去之。不去芍药更佳,以其和解肺焦肝胆。

作麻黄汤加生姜大枣石膏之分析。太阳病,脉浮紧,发热,恶寒,无汗,故与麻黄汤。麻黄解表而不解肌,本病身疼痛,证明風寒侵入肌腠,故加生姜解肌。《伤寒》言桂枝本为解肌,主要是桂枝汤中生姜解肌,桂枝虽亦扶木,但主要驱寒正風。当然,亦驱寒复脉。麻黄重用六两,恐大汗亡津液,故加大枣。大枣厚甘滋腻,入心生液。又,大枣厚甘入心,气平固本,故能养心安神。本病烦躁,故加石膏清降客热客燥,同时以大枣扶正。

作麻杏甘石汤加桂枝生姜大枣之分析。麻杏甘石汤,见《伤寒》第63条。本病虽与第63条之病证不符,但与麻杏甘石汤之气味治方相宜。麻黄杏仁甘草,本为麻黄汤所不缺。石膏凉解胃脉之燥邪,为本病所需。姜桂大枣,亦为本病所需。

大青龙汤,关键在石膏,清热降燥于胃脉病机。但是,石膏与桂枝治方相同,而药性相反,两者同用,互相牵制,非为上策。本病烦躁,与薄辛微寒之石膏,解于胃脉,治在病机现场,而非治在病因产生之三焦胆腑。石膏与桂枝同用,原因六经中医误配阳明燥金,误以为燥邪产自阳明胃腑,而不知燥邪产自胆腑。本病燥烦,本可不与石膏,但与大剂麻黄汤解表发汗,则寒热俱解,烦躁自愈。若是病传肝胆,燥淫为邪,更应保留芍药,不需石膏。

换一个思路,不在胃脉病机处清降燥热,而在燥热发生处解决,是否可以呢?本该如此。比如,本病若与小柴胡汤加麻黄杏仁,同样可收汗解之功,此为笔者临床经验所证明。

但是,作深入一步思考,桂枝石膏之相悖,仲圣不会不知;小柴胡汤加麻杏之用,仲圣亦不会不知。那么,石膏与桂枝同用,并非牵制桂枝,而是帮助桂枝。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胆腑燥淫,客入脉腑,燥结无風,故本条无汗,不但外感寒邪闭束皮毛(实际亦是燥结微细血孔),更有内生燥邪客入脉腑,燥结则風不能动,亦燥结出表处微细血孔,故虽然湿淫,有热有風,却无汗。本条脉紧,非但天一寒燥,亦因天九热燥。如此,则石膏之用,首先不为解决烦躁,而是解决燥结无汗,否则,桂枝入脉,亦不能发其汗。

虽说如此,但治燥,总归应该治在胆腑。大青龙汤之用石膏,主要原因还是误将胃腑作为燥淫产生处。

若脉微弱,汗出,恶風者,不可服之。这一句话不难理解。因为脉微弱,表示心脉已虚,不可更发汗,故不宜麻黄汤,亦不宜桂枝汤,大青龙汤亦不可服之。若服之,必然更发其汗,以致大汗亡阳,心脉阳衰,脉微弱更甚,甚至心脉不枢,而生厥逆。心脉不枢,必致筋肉失养,木郁風淫,故有筋惕肉瞤,即肌肉不自主的跳动。心脉阴阳俱损,必生虚烦,故不得眠。不可为而为之,此为逆也。

从大青龙汤证治,结合太阳病其它条文,应该看到,“湿淫”一直隐于脉浮之中,隐于汗出之中。但仲圣未提一个“湿”字,读者也就不易看得透了。六经中医虽然有湿淫身重之认识,却将湿淫当作脾胃本气,而非湿淫客犯。但是,湿若是脾胃本气,燥就不能为脾胃本气,阳明病理就不能成立,可见,六经中医之逻辑,存在许多的自相矛盾。又,六经中医都谓大小青龙治“水”,而不谓治“湿”,但是,水归少阴,少阴未病,怎么需要治水?下一条指出,无少阴证者,大青龙汤发之,可见,大青龙非为治水。

把这个“湿”认出来,解决好,《伤寒》及中医的许多问题都可得到定解。治方医学讲《伤寒》从头到尾治風,何尝又不是从头到尾治湿呢?从“治”的角度讲,更是治湿。汗是治湿,吐是治湿,下是治湿,利小便是治湿,不过治在不同地方,湿之状态有别,治方气味不一。

 

【原文】伤寒,脉浮缓,身不疼,但重,乍有轻时,无少阴证者,大青龙汤发之。(第39条)

【辨解】本条阐述伤寒,脉浮缓,身不疼,但重,乍有轻时,无少阴证之证治。应与38条对照看。

38条讲太阳中風,脉浮紧,本条讲伤寒,脉浮缓,均与大青龙汤。可见,伤寒中風,到了大青龙汤这个时候,已经难分难辨,或可理解为三与一中间的状态,或有三与一合犯,不像桂枝汤与麻黄汤那样,一个近三,一个近一。再者,病至大青龙汤,寒热基本持平,風的意义已经不及湿的意义,即“着而不动” 之湿成为焦点。换句话说,是寒邪突破肺家皮毛入到了肌腠脾家,此时三焦之热已经出击到肌腠与寒邪对峙,其结果是寒热相搏于肌腠生湿,着而不能入里生满,亦不能外出为汗,故有身重。身重无汗,说明脉腑有燥邪闭结,本病既有外感寒燥,亦有内生热燥。本条身重是主证,与身痛不同。身痛,是寒引或热灼筋肉。身但重不痛,是湿淫着痹筋肉,即湿淫积聚于脾家之经脉所致。

三焦之热与胆腑之燥出不去,则客犯胃腑与脉腑,故有烦躁。寒热凉燥相持于肌腠经脉,故脉反见浮缓,而非但有寒燥之浮紧,亦非但有热燥之脉弦。

乍有轻时,是因为有汗出,汗出之后身重便轻些。证明寒热虽然相持,但三焦热淫有波动。可见寒已入肝,胆腑燥淫,并客入三焦化热,故有三焦热淫之波动。故本条身重乍有轻时,可谓“潮重”。凡是病因有内生燥邪者,均可见“潮”,后面有往来寒热,潮烦,潮汗,潮谵,等等。

无少阴证,就是外寒内热尚未伤及肾机,命门精髓增出之基本状态未变,否则,就不是大青龙汤证。

本条与大青龙汤发之,发汗以治湿,同时亦是治寒热,乃至如上条辨解指出,客燥亦治在脉腑。如此,病邪随汗而解。

 

【原文】伤寒,表不解,心下有水气,干呕,发热,而咳,或渴,或利,或噎,或小便不利,少腹满,或喘者,小青龙汤主之。(第40条)

麻黄(去节)三两  芍药三两  细辛三两  干姜三两  桂枝(去皮)三两  半夏(洗)半升  五味子半升  甘草(炙)三两

以上八味,以水一升,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若渴,去半夏,加栝蒌根三两;若微利,去麻黄,加荛花如一鸡子大,熬令赤色;若噎者,去麻黄,加附子一枚,炮;若小便不利,少腹满者,去麻黄,加茯苓四两;若喘,去麻黄,加杏仁半升,去皮尖。

【辨解】本条阐述小青龙汤证治,有两个焦点,一是心下有水气为主要病证,同时有干呕和咳证,二是或证多。

大青龙汤的“水气”主要在脉腑或肌腠,小青龙汤的“水气”在心下,这是大小青龙汤的主要区别。此言“水气”者,湿也。《伤寒》之心下,即三焦之中焦。后世将心下解释为胃脘,在六经中医或不觉有何不妥,但在治方医学里,胃脘与三焦属于两个不同生机,不可混淆。若水气在胃脘,当下利而解,不宜小青龙汤汗解。心下有水气,应是胸满之轻者,即尚无燥邪结湿,或燥结轻微,故无胸满而痛。湿在中焦不在肌腠,所以不能用大青龙汤解决,因为大青龙汤之生姜升木正疏,于湿在中焦者,力有不及,小青龙汤用干姜,更加细辛。湿在中焦,但无燥湿胸满,故不用柴胡黄芩和解之法。湿淫中焦,阻隔上下,故有上热下寒。上热,治以芍药之和解;下寒,治以五味之温热。五味子气温,薄酸入肝,兼入肾机,气温化寒。

咳的病理比较复杂,即病机与病因不一。但有一点是确定统一的,那就是咳总不离咽喉与肺管的筋肉拘挛而瘙痒,因此,与痛一样,总体上是脾机与心机病证。具体而言,咽喉既属肺家,又属胃家,故咽喉瘙痒可以是肺机病证,亦可以是脾机病证。瘙痒之病因,主要是風,而且是微風轻拂,否则便是痛。微風者,往往多因寒热相持生湿之后,寒热温差不大所生之風,或为燥结中風。无湿之燥邪致咳,则是燥湿生热之咳,故大多伴随咳痛。本病有咳,故小青龙汤既有升木强筋之细辛干姜之用,亦有麻黄芍药治寒利肺之品。

干呕,欲呕而不能呕。其病理较为简单,病机在胃,病因風邪,且此風不大,大则致真呕。風性动泄,若風邪动于胃腑之胃部,则生呕逆,若風邪动于胃腑之肠部,则生下利。寒热燥湿皆可生風。燥邪之生風,比较曲折,先有燥湿化热,后有热邪生風,然燥邪虽然生風,却受燥结制约,而不能淫动,只能微动。故干呕者,病因多有燥邪。

治致呕之風,其法有三,一法治寒热燥湿,可在其本位治,亦可在客犯之病机治,故诸药皆有治風之功。一法升木而御风,以厚辛气温或气平者治在脾藏,姜夏细辛为之用。一法正風,以薄辛之品治在胃腑与脉腑,寒風则治以辛温,热風则治以辛凉,辛平者,则寒热皆宜,小青龙汤用桂枝。呕咳皆因風,故治呕之气味,于治咳亦效。

本病或证众多,但病机不出肾肺脾肝心,病因不外寒热風燥湿,执此,再多或证也不难理解和把握。

渴,是胃腑的病证,病因燥热。加栝蒌根,以其厚苦气寒,入焦入胆,清热降燥。六经中医谓半夏燥烈,故渴去半夏。然而,半夏厚辛气平,并不致渴,相反可以中和寒热生湿而解渴。

下利,病机在胃肠,病因寒热(燥)生風。若微利,加荛花者,或燥热生風致利,或下焦寒淫,客入肠部致利也。荛花,厚苦气寒,入焦入胆,清热降燥,故《本经》谓其下十二水,利水道。燥热息,中焦无结,则水道通,決渎复正,水利平衡,下利自止。又,中焦无结,则上焦不积热,下焦不积寒,肠部无寒淫客犯,故下利自止。麻黄薄苦入肺,气温散寒,本病表证未解,肺寒犹在,麻黄必须。肺寒得解,三焦热淫自平,故麻黄不妨荛花清热降燥,正如麻黄汤能解伤寒发热。

噎,是胃腑之咽道干枯,同时,有关筋肌失用,以致吞食困难,病因燥热,病理胃病丧津,正風不用,脾病阳虚,木郁筋弱。去麻黄,以保津液,加附子,以升脾木,而强筋肉。

小便不利,而少腹满,是三焦水液不能正常尿出的病证。但有两种情况,一是水液满在下焦,未入膀胱寒腑,故不能尿出。本病心下有水气,这种情况的可能性较大。二是水液满在膀胱,因气化不及,故小便不利,此属少阴病证,本病发热,表证犹在,说明肾机命门正常,故这种情况本可以排除。但是,本病中焦积聚,上热下寒,故发热多为胆腑燥淫化热,而下焦寒淫,故使小便不利。小便不利,还可能因为脾木不枢,即便如此,细辛、干姜、半夏可解。因此,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使三焦之水入膀胱。茯苓薄甘气平,入脉入焦,渗湿利水,故可使三焦之水液入膀胱而出。麻黄解表,使湿出皮,不利小便,故去之。

本病之喘,是肺藏病寒。加杏仁,以其薄苦气温,入肺散寒,复正气机,故能治喘。麻黄虽偏于解表,但亦与杏仁同功,不去为佳。

 

【原文】伤寒,心下有水气,咳而微喘,发热不渴。服汤已渴者,此寒去欲解也。小青龙汤主之。(第41条)

【辨解】此为上条之补充,重在说明服小青龙汤后致渴,乃是寒去欲解的表现,避免误以为服汤后病变。

何以服汤后渴,就是寒去欲解呢?所谓寒去欲解,实际之意义,乃寒热淫邪随湿而去,故病欲解。小青龙汤主治心下水气,即中焦湿淫。小青龙汤辛温祛湿,有可能损及胃腑津液,而生渴,因此,见渴当知寒热已随湿而去,此为欲解。条文未及已渴怎么办,依理,当少少饮水,则愈。

青龙者,治水之神兽也。取名青龙,意在治水。大者,重用麻黄六两,使湿从肌腠皮毛而去,肌腠属脾在东,皮毛属肺应天,此乃震东升天之象,故曰大青龙。小青龙汤,麻黄减半用三两,主治心下水气,既可汗解,也可尿解,故曰小。又,石膏色白微青,味辛主治东方,气寒属水,故用石膏者,曰大青龙,无石膏者,曰小青龙。

 

【原文】太阳病,外证未解,脉浮弱者,当以汗解,宜桂枝汤。(第42条)

【辨解】本条阐述太阳病,外证未解,宜桂枝汤之脉证。关键是脉浮弱。病后一段时间,或治或未治,只要发热、恶寒这些“表证”还在,依然脉浮,就当以汗解,即解于皮毛。脉浮而弱者,示为中風,而非伤寒,即表闭弱于开泄,故汗解宜桂枝汤,而不宜麻黄汤。

 

【原文】太阳病,下之,微喘者,表未解故也,桂枝加厚朴杏子汤主之。(第43条)

桂枝(去皮)三两  生姜(切)三两  芍药三两  甘草(炙)二两大枣(擘)十二枚  厚朴(炙,去皮)二两  杏仁(去皮尖)五十枚

上七味,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覆取微似汗。

【辨解】本条阐述太阳病,下之,微喘之证治。焦点是微喘者,表未解故也。

太阳病,表证未解,说明寒邪主要在表,尚未入里,或尚未完全入里,肺藏本体虽然伤寒,但尚不严重致喘。若误以苦寒“下”之,而不是解于汗出,必然使寒邪由表入里。寒邪由表入里,意义有二。一是,由肺主之皮毛深入肺藏本体;二是,由肺机深入脾机,肝机,肾机。

喘证,病机在肺,因为肺主呼吸。但是,喘的根源可以追溯至肾机命门。肺之呼吸,犹如橐龠开闭,而肺之能开闭,能源在肾机命门输出之精髓,此与心之能搏动,能源在精髓一样。若肾机命门病变,输出精髓不及,肺机与心机皆可衰竭,故喘与厥之根源,皆在肾机命门。中医有“肾不纳气”之说,其本质意义即在精髓输出不及。本病之微喘,病由肺藏本体伤寒,未及肾机命门病变。又,伤寒致喘,说明寒邪由表入里,且集中于肺藏本体,无传它处,故与桂枝汤加厚朴杏子主之。

厚朴杏子,皆薄苦气温之品,入肺驱寒,使肺藏由病机复归生机,喘乃不治而愈。寒去要有出路,本病寒邪在肺,仍属于表,故与桂枝汤汗解而出。

本条曰微喘者,表未解故也,传达一个重要启示,即寒邪入里,若入在肺藏本体,即便不见恶寒,发热等“表证”,仍为“表未解”,仍应汗解。

 

【原文】太阳病,外证未解,不可下也,下之为逆。欲解外者,宜桂枝汤。(第44条)

【辨解】本条阐述在上一条基础上,进一步阐述太阳病,外证未解,不可下,下之为逆,以及解外宜桂枝汤。要点是太阳病,外证未解,下之为逆。

太阳病,外证未解,本应从皮毛而解,即外解,今反以下法,经由三焦、胃腑而解,此可谓“内解”,故曰逆。本条不及具体病证,只是阐述原则。

解外本有桂枝麻黄二法,宜桂枝汤,表明仲圣用药之原则,即不以大药猛药治小病缓病,可用桂枝汤则不用麻黄汤。此外,条文隐含有可下之证,即大便难,否则就无需下。麻黄汤重在解表闭,本病若有大便难,说明寒邪已经入里,已无表闭,故不宜麻黄汤。

 

【原文】太阳病,先发汗不解,而复下之,脉浮者不愈。浮为在外,而反下之,故令不愈。今脉浮,故在外,当须解外则愈,宜桂枝汤。(第45条)

【辨解】本条但从脉象阐述有表里证时,当与桂枝汤解外则愈,否则不愈。本条关键,是要正确理解“浮为在外”。

脉浮,指示湿淫于脉腑,并且肾机命门无病,精髓能出,使三焦能化热抗寒,心机能搏出于浮部。湿乃寒热之中气,故太阳病之脉浮,表示寒热两淫搏于脉腑而生湿淫。寒淫源于外感,热淫源于三焦自发。故太阳病之脉浮,表示肺藏伤寒而三焦热淫。肺焦互为表里,在五行生机系统中属表,主体表皮毛,主外,故肺焦病称为表病,脉浮则指示病在表在外。

本条太阳病脉浮为在外,与43条太阳病喘为表未解联系起来,说明太阳病首先就是肺焦病,而不是六经之足太阳膀胱经腑病。

 

【原文】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第46条)

【辨解】本条阐述太阳病八九日,麻黄汤脉证仍在者,仍应与麻黄汤发其汗。同时解释了服药微除可能出现发烦,目暝,鼻衄等证状,以及衄乃解的道理。本条应与38条大青龙汤证治对照看。

服药微除,指寒热稍退而未尽退,是病未愈。病未愈,而有发烦,目暝,剧者必衄,说明脉腑客燥,以致桂枝不能尽发其汗,病理详参38条辨解。本条病证,本宜大青龙汤,或小柴胡汤加麻杏,寒热燥同解。麻黄汤之麻杏,虽亦入肝,祛寒复正,但已入脉腑之燥邪未得解除。服麻黄汤后,汗出湿亏,则生虚燥,虚实相叠,以致土崩脉破而血出。另一病机在肺焦,故出血于肺窍,是为衄。又,麻杏入肺家经脉,故出血在鼻为衄。脉腑有燥,故其人发烦,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衄乃解者,燥热随衄而解也,与寒热随汗出而解意义相同。

仲圣释为阳气重使然,意为心脉热盛。若但有热盛,而无燥结,必然热風汗出,病乃解,绝无发烦,目瞑,剧者必衄。因有燥结,故虽有風而不能外泄,即与桂枝,亦不能尽出其汗。又,目暝者,目闭不能睁也,实为眩晕,此证病机在肝,肝寒胆燥也。为何服药前不发目暝,而服药后才发呢?此为服药发应,即麻杏入肝发生作用之表现。温药入肝祛寒,常发暝眩,尤以附子最为多见,过后即愈。

 

【原文】太阳病,脉浮紧,发热,身无汗,自衄者愈。(第47条)

【辨解】本条补充上条,进一步阐述太阳病,不服药,自衄而愈之脉证。同时,需要注意,本条包括温病意义。

上条讲服麻黄汤后,汗解不尽,而衄解。本条讲麻黄汤证不药自衄而解。以仲圣意,当然是阳气重故也,但是,阳气重毕竟为抽象之解释,亦是粗浅之解释。设问:阳气重何以表闭得如此厉害?可见,但言阳气重,未揭底细。

脉浮紧,发热,身无汗,必是燥结无風,否则,如此热盛湿淫,必然汗出,而汗出者,必然不衄。此燥于病初,乃是外感寒燥,即天一之寒邪,所谓表闭,本质燥结。天一之寒燥,麻黄桂枝可解。麻黄之能出汗,说明其治方有脉,那么,其味必有薄辛。薄辛不仅入脉,亦入胃腑,故麻黄温肺祛寒之同时,亦增加胃腑之津液丧失,此麻黄之微妙处。若寒邪在表,开表闭非其不可;若寒邪入里,则不可与麻黄损失胃腑津液。如40条之心下有水气者,即寒热入里,则麻黄不宜,故虽有喘,亦不能用,而与杏仁。惟仲圣能识麻黄,以其离气味不远,后世不识麻黄,亦不识仲圣之不用麻黄,原因离气味远矣。

若寒邪传里,肝藏受之,则生胆腑燥淫,此乃天九之热燥,客入脉腑,必致燥结。燥邪入脉,则可致土崩脉破,发为出血,并且必发于另一病机。脉腑之热燥,惟薄辛或薄甘气寒之品能解,故有大青龙汤之用石膏。

脉破血出,燥邪随血出而解,热風则能出汗,湿淫亦解,寒热两邪俱在湿中,随湿而去,故衄则自愈。从此自衄病愈,又可反证“汗”与“衄”皆非定法,乃病解之证见。

 

【原文】二阳并病,太阳初得病时,发其汗,汗先出不彻,因转属阳明,续自微汗出,不恶寒。若太阳病证不罢者,不可下,下之为逆,如此可小发汗。设面色缘缘正赤者,阳气怫郁在表,当解之,熏之。若发汗不彻,不足,言阳气怫郁不得越,当汗,不汗,其人躁烦,不知痛处,乍在腹中,乍在四肢,按之不可得,其人短气,但坐,以汗出不彻故也,更发汗则愈。何以知汗出不彻?以脉涩故知也。(第48条)

【辨解】本条更进一步阐述太阳病汗解不彻,以致病传阳明,二阳并病的证治。所谓二阳并病,即太阳未解,阳明病又起。

为什么太阳病发汗不彻,就会传致阳明呢?因为,汗彻则解,病愈太阳,而不传。发汗不彻,即寒热两邪未解,太阳病未愈,就有或传或不传。不传则仍在太阳,传则有三,非独传阳明。其一,表邪完全入里,太阳表证罢;其二,表邪部分入里,即有太阳与阳明并病,或太阳与少阳并病,或太阳与少阳阳明三阳并病。其三,表邪部分入里,传入三阴,则有太阳与三阴中的一阴并病,所论最多者,为太少两感。此以六经理论而言。若以治方医学理论而言,但太阳病就是肺焦生机、脾胃生机、心脉生机三机并病,六经之手太阴(肺)、手少阳(三焦)、足太阴(脾)、足阳明(胃)、手少阴(心)和奇恒之脉府均在其中。阳明胃腑乃天三次寒之腑,若寒邪入里,胃腑先受,阳明病寒。若是阳明病热,则非肺传寒邪所致,而是三焦热邪客入胃腑所致。若是阳明病燥,则非外感寒邪所致,而是内生燥邪所致,其非太阳(肺焦)所传,而是少阳(肝胆)所传。燥乃天九之气,于人在胆,胆腑燥淫,客入胃腑为邪,故有阳明病燥。胃非燥腑,若无燥邪客入,断无病燥之理。寒邪入胃,更无化热化燥之理。阳明病热或病寒均由太阳传入;阳明病燥,则是少阳传入。胆腑燥淫,原因肝藏受寒。肝寒则胆腑燥淫以抗,理同肺寒则三焦发热相抗。肝为地四之藏,故地二肺藏之寒里传,肝藏易感。

回到条文。发汗不彻,二阳并病,续自微汗出,不恶寒。这是表寒部分被解的证见,相当于太阳伤寒变为太阳中風。在前面曾经讲到,太阳中風,比太阳伤寒更容易往里传病。本条太阳传里以后变为中風,从相反的方向证明了前面的论断。

若太阳病证不罢者,不可下,下之为逆,如此可小发汗。此理前面几条已经说明,不赘。如上所言,太阳病既然已成中風证,当然应小发汗,以使汗彻,解决肺寒焦热。因为已传阳明病热,故小发汗不宜桂枝汤,宜葛根汤去麻黄,或桂枝加葛根汤去麻黄,并减少剂量。

设面色缘缘正赤者,阳气怫郁在表,当解之,熏之。就是说,如果不是微汗出,不恶寒,而是面色缘缘正赤,仲圣谓阳气怫郁在表,实际是指太阳病发热表闭还很严重,仍是太阳伤寒证,那么,就不是小发其汗,而应以太阳伤寒解之,或以麻黄汤,亦可熏之。

这个熏,不一定是火熏,很可能是汤熏。直至现在,民间还有用汤熏治疗外感伤寒中風者,笔者于前两年亦还亲自熏过。其方法是,用一些发散药如艾草、姜叶、菖蒲等,煮成一大盆热汤,盆上放一块洗衣板,病人坐在板上,外面用一床草席围起来,草席上面用一床被单盖上,不一会,即周身汗出,取效比口服汤液还要快。但是,此法要注意四点。一是时间不可太长。时间过长,就会汗出太过;而且时间一长,汤液变冷,此时毛孔已开,继续呆在里面,就不是热熏,而是受寒了,虽然当时没有寒的感觉,还觉得水是温的。然而,水气一旦不热便是寒,这一点很多人都不了解。二是出来的时候要迅速用干毛巾擦干身上的水气,并立即穿好衣服。三是补充津液,最好事前备好姜汤,出来后温服一碗。四是熏后要静坐或卧床休息一会,不可立即运动或劳作。

若发汗不彻,不足,言阳气怫郁不得越,当汗,不汗,其人躁烦,不知痛处,乍在腹中,乍在四肢,按之不可得,其人短气,但坐,以汗出不彻故也,更发汗则愈。这一段话,有三层意思。第一,重申发汗不彻,叫做阳气怫郁不得越。第二,强调阳气怫郁,当汗。第三,明确阳气怫郁,当汗不汗,就会病往里传,出现烦躁、痛无定处、短气、但坐(不能卧)等等病证。烦躁,是热邪,或燥邪,或燥热合邪扰心犯脾的病证,仅将其归为阳明病证,不是十分准确。痛无定处,总体是脾机与心机的病证,具体不定,病因寒热。或因寒而痛,或因热而痛,而寒由表向里入侵,热由里向外出击,故痛既可在表,亦可在里,一时痛寒,一时痛热,无有定处。于是,如条文所谓,乍在腹中,乍在四肢,按之不可得。短气,是肺机病证。肺藏伤寒,故气机不畅,而有气短。严重者,则发气喘。胃腑客热,可致胃气虚衰,不能上奉,宗气无源,亦能令气短。宗气者,肺机开合之后天能源,源于胃气。但坐不能卧,肺主南方,居人体上焦华盖,为左升右降之枢机,坐为顺。平人者,坐卧皆无妨其用功,肺病者,则顺坐亦未必能令气机升降如常,但坐肯定比卧要舒服些,故但坐不能卧。上述这些病证,皆因汗出不彻,以致二阳并病,因此,发汗则愈。发汗则愈的意义,在于发汗解决寒热两淫。

何以知汗出不彻?以脉涩故知也。汗出不彻的意义,是太阳病不解又传阳明,实际已传少阳在先,少阳不病,则阳明无燥。少阳(胆)病,才有阳明病燥。脉涩,是指脉搏出入相接不够流畅,有瘀滞之象,其意义是燥邪客犯脉腑,燥湿生结,滞约脉搏。因此,脉涩意味着太阳传少阳,少阳传阳明,实乃三阳并病,根源在于太阳病,因汗出不彻未解。

反过来看,正因为脉腑客燥,制约桂枝动風发汗,以致汗出不彻。由此观之,本条所谓二阳并病,实乃先有太阳与少阳合病,故发汗不彻,然后燥客胃腑与脉腑,而有所谓阳明病。六经中医无肝寒胆燥之病理,却有阳明燥金之误配,故燥邪致病,仅见阳明,且将谵语等燥客它腑之病证亦统统归入阳明。中医之难,难于医理不明。

 

【原文】脉浮数者,法当汗出而愈,若下之,身重心悸者,不可发汗,当自汗出乃解。所以然者,尺中脉微,此里虚,须表里实,津液自和,便自汗出愈。(第49条)

【辨解】本条接48条,为其一款。阐述太阳病当汗而下,身重心悸者,不可发汗,以待津液自和,自汗而解之脉证。

脉浮,示脉腑湿淫,且心搏有力能出浮部。脉数示心搏急速。脉浮数,指示肾机命门精髓输出剧增,意味着三焦热甚,而三焦之所以热甚,当是寒風凶猛。如此病情,当与麻黄汤或桂枝汤,温肺解表,正風升木,补土正湿,使寒热随湿淫由汗出而解。本当汗,反下之,将促使病向里传,出现许多变化,是为逆。其中一种变化,是出现身重心悸和尺中脉微。如此,则不可发汗,当自汗出乃解。

本条文字简短,但要辨明问题却一长串。一是,为什么脉浮数者下之,会出现身重、心悸和尺中脉微。二是,为什么脉浮数者下之,出现了身重心悸和尺中脉微,不可发汗。三是,为什么脉浮数者下之,出现了身重心悸和尺中脉微,会自汗出,而且能自汗出乃愈。四是,为什么尺中脉微表示里虚,此所谓里虚的含义是什么。五是,为什么表里实,才能津液自和。六是,为什么津液自和,便自汗出乃愈。

身重,是湿淫于脾家筋脉,是寒邪与热邪相搏于肌腠经脉的结果。太阳病脉浮数者,寒邪在表,且表闭严重。下之,则三焦热退,出表之热回收,表寒入里,进入脾主之肌腠,相搏而生湿淫,故有身重。

按照治方医学理论,五藏有神,五神有情,居于五腑。悸动者,惊之过也。惊乃脾魂之情,在胃肠。下后,下焦虚寒,表寒乘虚入胃,邪風淫动,其情乃惊,風淫则生悸动,发于脾胃而心有所感,是谓心悸。如口舌相连,心脾之联系甚密,故脾胃惊悸,心即有感。又,下后,三焦热退,实乃肾机命门输出精髓骤减。故三焦热退,心阳骤衰,而有心悸。所谓尺中脉微,里虚者,如是也。尺中脉微,而里虚,故不可发汗,若发汗,则亡阳,使里更虚。

身重是湿淫肌腠。下后寒邪入里,表闭缓解,形势如同太阳中風。心悸者,胃風已动,形势亦如太阳中風。有湿,有風,故当有自汗出,而不可发汗。若发汗,则太过而亡阳,使里更虚。太阳中風,亦有自汗出,却不能自愈,此伤寒下后,形势如中風,何以自汗出乃愈?因为此自汗出,乃里虚复实之后,即肾机命门复正,形势相当与桂枝汤,使木疏風和,故能自愈。所谓须表里实,津液自和,实指三焦复热,与表寒相搏而能生湿(津液),若无三焦复热,即里虚,则寒邪无热相抗,而不能津液自和。寒热搏湿,加上風和木疏,便有自汗出乃愈。

 

【原文】脉浮紧者,法当身疼痛,宜以汗解之。假令尺中迟者,不可发汗。何以知然?以荣气不足,血少故也。(第50条)

【辨解】本条接48条,亦为其一款。对照49条阐述脉浮紧者,假令尺中迟,不可发汗。

脉浮紧者,法当身疼痛,此乃伤寒之麻黄汤证,故宜以汗解之。假令尺中迟,是指寸脉浮紧,而尺脉迟。此所谓尺中迟者,义同涩也,不可为慢也。因为脉搏的快慢,由心搏决定,不可能在寸尺有别,有别者,只能是强弱沉浮。寸脉紧,有急数之义,而同一人,同一时间,不可能存在寸数尺慢之脉,故迟者,迟滞也,涩也。脉涩者,脉腑客燥,滞约脉搏,而有涩也。故脉涩,示胆腑燥淫客入脉腑。燥客脉腑,必然无風出汗,故湿淫积聚脉内,而有脉浮紧。条文所谓血虚,并非脉腑空虚之义,只能是脉腑客燥。脉腑客燥,不是不可发汗,而是发汗不出,或发汗不彻。

有医家将尺中迟与尺中弱相提并论,将尺中迟亦解释为里虚,那么,其意义就与上条相同了,即尺弱者不可发汗,当津液和,自汗出而愈。但是,上条之尺中弱,恰恰是脉浮紧者,当汗不汗,误下之后才出现的脉象变化,并非一开始就脉浮紧,但尺中微。可见,本条之尺中迟,只能作尺中涩解,即作燥客脉腑解。

 

【原文】脉浮者,病在表,可发汗,宜麻黄汤。(第51条)

【辨解】本条亦接48条,为其一款。补充阐述50条之脉浮紧,宜以汗解之。

脉浮,病在表,可发汗,宜麻黄汤。宜麻黄汤者,除脉浮之外,当有麻黄汤证,关键是表闭无汗。若脉浮,自汗出者,宜桂枝汤。

 

【原文】脉浮而数者,可发汗,宜麻黄汤。(第52条)

【辨解】本条亦接48条,为其一款。对照上条之脉浮,补充阐述50条之脉浮紧,宜以汗解之。

脉浮而数,与脉浮紧同义,但是,亦应有麻黄汤证。否则,不宜麻黄汤,因为数有虚实。虚数者,弱也,缓也,非紧之义也。

 

【原文】病常自汗出者,此为荣气和。荣气和者,外不谐,以卫气不共荣气谐和故尔。以荣行脉中,卫行脉外。复发其汗,荣卫和则愈。宜桂枝汤。(第53条)

【辨解】本条以荣卫之说阐述汗自出之病理,以及宜桂枝汤使荣卫和而愈之治理。

后世常以桂枝汤“调和荣卫”,“荣卫不和”也成为后世解释病理最常用的术语。可惜的是,荣卫这对概念,古今均无定解,一直抽象着不能落到实处。荣气又有称为营气者,亦无定解。那么,六经中医为何离不开荣卫之说呢?原因六经中医将脉腑归为奇恒之腑,不在六经中医之五行藏腑系统之中,但是,脉腑之气血又是人体生命最为重要之组成部分,一切生理,病理,治理都离不开脉腑气血,于是,六经中医为了弥补脉腑不在五行藏腑系统之缺陷,设立了荣卫之说。治方医学将脉腑请回五行系统之后,荣卫之说就毫无意义了。

所谓荣气,其实就是脉气,实乃脉中之血与湿。卫气,主要是指肺气,亦包括胃气。荣卫两者皆行于脉中。气血合脉,神舍其中,与心合一,构成太极中枢。人体脉络,大者如管,细者如丝,微者目不可见,布络周身内外,无处不达。故卫气者,无需行于脉外,亦不可能行于脉外。行于脉外者,惟先天太极经络之气也。

荣气和,本为生理。其意义是指,脾胃相和,水谷化精,通过肺机与肝机入于脉中,为湿为血。脾胃相和,则木疏風和,时有汗自出,以调节脉腑之湿,保持在正常之生理范围。此自汗出乃正常之生理,故曰荣和。

若是肺气(即卫气)被寒邪闭束,致皮毛不开,则湿淫不能疏出皮毛为汗;若寒邪之闭束之功不及其風泄之力,则湿淫可邪泄于皮毛为自汗出,虽有自汗出,但毕竟有寒闭,故湿淫不能完全自汗出而解,故此乃病理之自汗出。此两者皆可谓荣卫不和。因为湿淫,且不能風和木疏而自解,故此时之荣,亦不可谓和。

脉腑湿淫,虽有自汗出,而不能尽解,此乃荣卫不和。与桂枝汤复发其汗,即使肺表寒闭完全得解,風木归正,湿淫由皮毛而出为汗,汗彻,即寒热两淫随湿尽去,故曰汗出病愈,即荣卫复和。

 

【原文】病人藏无他病,时发热,自汗出,而不愈者,此卫气不和也。先其时发汗则愈,宜桂枝汤。(第54条)

【辨解】本条接上条,可为其一款。本条是对上一条作进一步之补充解释。

上一条讲常自汗出者,是荣气和,而卫气不共荣气和,即荣与卫不和,未指出卫气不和。本条指出,病人藏无他病,时发热,自汗出,而不愈者,是卫气不和。其实,如上条辨解所言,这只是卫气不和之一种,是寒闭不及开泄之卫气不和,病因近三之寒風。另一种卫气不和,是开泄不及寒闭之卫气不和,病因近一之寒燥。两者均应从汗解,前者宜桂枝汤,后者宜麻黄汤。

 

【原文】伤寒,脉浮紧,不发汗,因致衄者,麻黄汤主之。(第55条)

【辨解】本条阐述伤寒,脉浮紧,不发汗,因致衄之麻黄汤证治。关键要掌握出血以及衄之病理。

衄为肺窍(鼻)出血。血合湿行于脉中,湿血为人身之河流,脉管为湿血之岸基。脉管与心相连合一,属土。出血之证,必是土崩脉破而血溢,或湿淫脉破,或湿枯脉破。湿淫土崩者,义如洪水决堤。湿枯土崩者,义在土燥湿尽即散。但是,无论湿淫还是湿枯,均有燥邪客入。否则,脉腑湿淫者,若无燥结,则必生邪風,風邪泄湿,则有汗出,有汗出则无“洪水决堤”。故湿淫之出血,乃是代“汗”解病。太阳病,衄在鼻者,因为太阳病机在肺焦(经脉),故脉破血溢于肺焦之外窍。脉腑湿枯者,若无燥邪,则不致土燥而散,即无土崩脉破而血溢。脉腑湿枯者,不发生于太阳病。

本病伤寒,脉浮紧,不发汗,因致衄者,乃是脉腑湿淫太过,即寒热两淫搏湿于脉腑,而湿淫不解,以致脉破血溢。之所以湿淫不解,原因燥结无風。此燥为外感寒燥。麻黄汤之麻杏,薄苦气温,而入肺,解除肺主皮毛之寒燥结闭;桂枝薄辛气温,入脉生風,疏泄脉腑湿淫,出表为汗,而脉中之寒热亦随湿去。汗出病解,则衄不再发。

本条说明,麻桂虽温,却能止血。若是不明其中道理,偏信以为出血因热,何敢更与麻桂?合上一条,则又说明,“汗为心液”不假,出汗与出血之理不同,但又有相同之处,故有出血病愈者。

 

【原文】伤寒,不大便,六七日,头痛,有热者,与承气汤。其小便清者,知不在里,仍在表也,当须发汗。若头痛者,必衄。宜桂枝汤。(第56条)

【辨解】本条阐述伤寒,病在表里之不同证治。在里与承气汤,在表宜桂枝汤。

伤寒,六七日,可能传变。本病六七日不大便,是三焦热邪客入胃腑,或三焦热邪与胆腑燥邪同客胃腑,使胃肠津液枯燥,糟粕秘结,大便难行之病证。但有客热者,为虚燥;客燥者,是为实邪。胆腑燥淫为邪,不仅客犯胃肠,亦上逆犯首脑,故有头痛。又,伤寒,本有头项强痛,但彼痛在表,在首脑肌腠。燥邪上逆之头痛,则痛在首脑髓海之经脉。燥热根源本是精髓所化,胆腑燥淫,精髓异出,髓海由此虚,燥邪反作于髓海经脉,故有痛。与承气汤,不少大黄芒硝(或枳实),清热降燥,治在燥热本位,消因解病。更有厚朴,入肺入肝,温散客寒,此乃治根。

其小便清者,当是小便清长,意义有三。一是,说明热淫未内积于三焦本腑,否则,湿满中焦,小便不利。二是,说明三焦淫热未蒸发,或少有蒸发三焦水液入脉,但是客入脉腑并出表与寒邪搏湿,否则,亦会小便不利。三是,三焦淫热既在脉腑并出表与寒邪搏湿,可测三焦淫热未入胃腑。热淫在表,而不在里,故须汗出而解。

六七日不大便。此非大便燥结所致,而是外感寒邪部分客入胃腑,未致吐利,而致初鞕后溏,故能六七日不大便。寒邪既部分入里,说明表闭已解,故发汗宜桂枝汤,而不宜麻黄汤。

若头痛者,必衄。头痛与衄,本无必然联系。伤寒本就头项强痛。条文如此说,意在强调,若头痛,说明表证未解,而表证日久不解,即脉腑湿淫不去,就可能因湿淫土郁,导致脉破血溢。但是,若汗自出者,即宜桂枝汤者,湿淫有其去路,当不致脉破血溢。只有麻黄汤证,寒燥闭结,以致无汗,湿淫无去路,才会脉破血溢。因此,“若头痛者,必衄”,不为桂枝汤而设,乃对照桂枝汤而言。亦就是说,宜桂枝汤,应是指“当须发汗”而言,非为“若头痛者,必衄”而言。

 

【原文】伤寒,发汗已解,半日许复烦,脉浮数者,可更发汗,宜桂枝汤。(第57条)

【辨解】本条阐述太阳伤寒发汗,解后复烦之脉证并治。焦点在脉浮数。

伤寒,发汗已解,指发热恶寒等病证已解,脉亦复平。半日许复烦,且脉浮数,此乃发汗不彻,实乃寒邪未尽,三焦热淫又起,命门精髓复又增出,脉腑湿淫再作。烦而不躁,病证轻微,病因热邪而非燥邪,是病仍在肺表,而未传他家,故可更发汗而解。先行发汗已解,即表闭已非伤寒,故更发汗宜桂枝汤。

 

【原文】凡病,若发汗,若吐,若下,若亡血,亡津液,阴阳自和者,必自愈。(第58条)

【辨解】本条阐述疾病自愈之根本解释,其实亦是疾病治愈的根本解释,即阴阳复和。自愈为自和,治愈乃治和。首先要正确理解阴阳,其次要正确理解汗,吐,下,亡血,亡津液之意义,其次要正确理解病愈之本质,乃是生命自愈,治疗只是为自愈提供帮助。

中医之阴阳,不能仅仅是抽象之哲学概念,而是具体之实在。阴阳者,亦非数之可千,推之可万,阴阳就是阴阳二者,别名寒热。所谓变化之可千可万者,虽本于阴阳,但非为阴阳,而是万物本体。万物者,阴阳冲和之太极本体也,万物既生,则阴阳为之用。故万物生于阴阳冲和,病于阴阳失和,死于阴阳离绝。后天宇宙,是太极本体与阴阳合三之存在,而非阴阳二者对立之存在,此乃中华道学所揭示的宇宙最高真理。可惜,太极阴阳合三之真理,只能被极少数人认识,而未被天下人共知。天下人所接受之教导,皆为阴阳对立统一。

阴阳者,寒热也。津液者,湿也,寒热之中气也。发汗者,发的是湿,也是淫寒淫热;吐者,吐的是湿,也是淫寒淫热;下者,下的是湿,也是淫寒淫热;血者,亦津液也,湿也,故亡血者,亦亡津液也,亡湿也,亡淫寒淫热也。阴阳和,就是寒热和,就是湿正。湿正之意义,就是邪退正复,故曰阴阳自和者,必自愈。

若发汗,若吐,若下,虽为医者所为,但其作用,只是帮助病人恢复阴阳和,即帮助病人自愈。从阴阳和这个层次讲,凡病愈者,皆为自愈也。

 

【原文】大下之后,复发汗,小便不利者,亡津液故也。勿治之,得小便利,必自愈。(第59条)

【辨解】本条可谓上一条之举例说明。得小便利,必自愈,不是说小便利,使得病愈,而是病愈才使小便利,小便利只是病愈之标志。

津液者,湿也。湿者,寒热之中气也。湿在脉为血之液,其出于皮毛者为汗;湿在胃腑膀胱称津液,出于宗筋为小便,出于肛门为大便(其中有湿)。亡津液者,阴阳失和也,亦寒热失衡也,即寒盛阳虚也。小便不利,因大下,复发汗,津液亡于下,亡于汗。得小便利者,说明三焦水道复正,即肺寒已去,三焦不淫,即津液自复,即阴阳自和,故曰得小便利,必自愈。

 

【原文】下之后,复发汗,必振寒,脉微细。所以然者,以内外俱虚故也。(第60条)

【辨解】本条阐述下之后,复发汗,必致内外俱虚,出现振寒,脉微细等脉证。

下,是湿淫携寒热从肠道而解为下利。下以大寒,必致下焦虚冷,使肾机命门寒封太过,则输出精髓减少,故有脉微。复发汗,使脉腑津液虚亏,心阳更虚,故有脉细。此所谓内虚者。

下之,引寒入里。复发汗,则内寒外出,而生風动。邪風动摇筋脉,故有振栗,是谓振寒。振栗者,振于筋脉。筋者,脾之所主也。下之,命门精髓减出,脾阳无源而虚,脾虚则筋弱,筋弱则易邪風动振。外感伤寒,未下之前,精髓增出,故少有身振也。

下后复发汗,使脉腑津液虚亏,故有脉细。脉腑外部分布在皮毛与肌腠之间,为人体之表,故脉腑津液虚亏,此所谓外虚者。脉腑与心藏合一为太极中枢,故脉虚,其实也是内虚,即内外俱虚。

脉细微者,浮紧之对照也,此肾机寒封,精髓不出,三焦不热,脉腑不湿,故曰内外俱虚。内虚因下,外虚因汗。实际上,外虚也是因下,发汗只是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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