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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说红楼与墨

 wangyong670 2015-10-19

 闲说红楼与墨

                                   李一之

《红楼梦》开篇第一回,便说女娲这位古代人类之母,看到天穹被捅破,火、水倾覆,万物生灵遭厄,就以火炼了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巨大顽石,奋勇补堵天漏,终于让天空恢复了地方天圆的形状,保住了地球上的生命。接着她又不辞辛苦,以泥捏制了许多男女,让他们繁衍生息。只是补天剩下一块顽石没能用上,被丢弃于荒山。经历了如此大的磨难,这块被弃之石吸纳了无数精气神韵,灵性已通,能够来去自由,可大小变。只是因为再没有机会入选补天,此石“自怨自愧,日夜悲哀”。

后来,此顽石遇见了一僧一道,他们知道此石经历不凡,虽然感到没有什么用途,却也是个奇才,恐怕需要包装打扮一番,“须得再鐫上几个字,使人人见了便知你是件奇物。”这样又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空空道人发现了这块早已变小,又鐫满小字的石头,上面刻的文字是这块奇石身上所发生的故事。空空道人感觉颇有点趣味,便抄了回来,变成墨写的碑文。后来又经过曹雪芹十年的苦研、删改,才变成了人间的第一大奇书《石头记》(《红楼梦》)。而观石成书的这个空空道人,也因久浸在这个故事中难以自拔,遂变为一个“情憎”。这个情憎的人间肉身形象,就是如今“蓬牖茅椽,绳床瓦灶”,生活极为贫寒困窘的曹雪芹。他曾经有过“钟鸣鼎食”、“锦衣纨裤”的富贵生活,曾经是地位显赫的贵族公子,可是一系列翻来覆去的变故之后,家破人亡,曲尽众散,往日的一切皆不复存。只有那些纯真自由的少年,那些美好善良的情感,许多美丽青春的少女们,还值得自己回忆的温馨,怀念的感动。所以在那“晨风夕月,阶柳庭花,更觉得润人笔墨。”不由得不写出来,不吐不快,那怕被人斥为荒唐无稽(“大荒山,无稽崖”),被人认为是为情而疯的淫书,也要抒发心中之情愫(“青埂峰”)。

曹雪芹借用隐语方式,告诉人们他所书写的“笔墨”,是心中的血泪,“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纸上墨迹心中泪,诸君各取自己味;红楼历经二百年,个中深情谁领会。那是见仁见智,难以归一。

可是“墨”迹却存,字以墨显,这是中国所有文字得以书写和延续的基本物质因素。虽然《红楼梦》并非在讲文字的延革,更没有刻意去论述文字书写的历史。但是在无意间曹雪芹告诉了人们,最初的文字不是用笔写的,也不是以墨来显现的。远古初始的文字是用石刀、玉刀、金属刀具鐫刻在石头上的。后来发明了竹梃笔、木条笔沾漆液而书,沾石墨汁而书,再后来才发明了人造的“墨”,随着墨料的发明创造,促使笔也大踏步改进,适应新的墨的性能而制造出来的毛笔,在中国活跃了二千多年。因此笔与墨对祖国悠久文明的贡献是非常巨大的。而古代诗人也常把墨、笔人格化,也用来比喻男女忠贞不渝的爱情:墨离不开笔,笔离不开墨。称为“漆妃”、“管侯”,漆妃乃墨也,色如漆黑,管侯为毛笔也,含有半开玩笑的赞语。《红楼梦艺术与珍奇》 闲说红楼与墨

                                   大漆

实际上“墨”的材料最初的确是“漆”。《学古编》:“上古无笔墨,以竹梃点漆书竹简上。”《髹饰录·杨明序》:“漆之为用,始于书竹简。”“漆”是中国古老树种,漆树上流出的汁液,俗称生漆、大漆、土漆、金漆。漆液刚从树上取下时,呈乳黄、牙白色、粘稠,当遇空气氧化很快变黑,干涸后又黑又亮,坚挺牢固,不怕日晒潮湿,防酸防碱,用漆书写可以几千年不变化。现代考古从秦汉出土文物中的漆器,至今仍然艳丽如初,光鲜明亮,就是因为生漆的这种天然特性。所以许多春秋、秦汉时的竹简在水中浸泡在地下埋藏,挖掘来时仍然字迹清晰,一丝不乱。如果不是用漆作墨,是无法保存这么久的。因为当时有漆却尚无毛笔,仅用竹梃沾漆书写,所以文字呈现头大尾小,头粗尾细,形似蝌蚪。《晋书·束晳传》:“漆书皆科斗字。”元·吾衍《学古编》曰:“科斗为字之祖,象虾蟆形也。……上古无笔墨,以竹梃点漆书竹简上,竹硬漆腻,划不能行,故头粗尾细,似其形耳。”

后来人们发现了石墨可以研墨,代替漆墨。因为生漆天然具有一定毒性,接触者常常皮肉溃烂、红肿、起疱,奇痒难忍,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承受,因此寻找新的墨质材料,就成为急切。人们在寻觅中发现了有种石头可以研成墨粉,加水后可用于书写,不过写在竹简上易于剥落,后又在石墨汁加入漆或胶类物质,成为既有附着力又有一定黑色的墨。估计当初所谓石墨是两种黑色矿石:一种是现代称为石墨的矿石,另一种便是木材石化以后的煤炭。古代把煤也称为“石炭”,可以燃烧的黑色石头。《红楼梦》中贾宝玉初见江南来的林黛玉,楚楚动人,“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便送给她一字号“颦颦”,还解释此语有典可据:“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在讲了女人画眉化妆,用黛石研墨描画眉毛之外,还间接道明,自己名为玉而实际上是顽石,这个美如天仙的林妹妹骨头里也是属于石头一类。人们常讲他们是“木石之盟”,我认为那还是表面的,其实他们更是顽石与黛石之盟,更准确和实质一些。

再到后来,石墨、石炭都不能适应毛笔、书写的要求,人们又发现了生漆干涸后通过燃烧,可以得到又黑又轻的烟粉。木材燃烧不透时,也可得到黑色炭块,用这些固体的烟子加入一定的水份用研石研磨,便可制成随使随研的墨,这时真正的炭墨便破壳而出。目前可以看到的是“秦墨”,即湖北云梦睡地虎秦代墓中出土的古墨残块。此古墨呈圆柱状,墨色纯黑,经化验是由松烟与胶混合而成的,是典型的炭墨。显然在那之前墨还是石墨或漆物,如河南安阳殷墟出土的甲骨,竹木牍片上的黑色字迹。到了战国秦汉时期炭墨逐渐占据墨的统治地位,出现了许多制墨工匠。《述古法书篡》载:“邢夷始制墨,字从黑土煤烟所成,土之类也。”炭墨的出现大大改进了书写文字的形态变化,一墨二笔是维系中国文字、书法的两大工具。它的每一步改进,都使汉字的书写成果,书写艺术成就更上一层楼。秦汉的隶书、篆书,晋代王羲之的行书,张旭的狂草,颜真卿的楷书等。新书法的出现,字的外在形态上的变化,自然与社会环境个人修养有紧密关系,可是离开了墨的进步,笔的科技改进,也是难以成就他们书法上巅峰状态的。

三国时韦誔以制墨好而著名,他的炭墨中放入了珍珠粉、麝香等料,被人称颂。“仲将之墨,一点如漆。”《云梦漫抄》。仲将是韦誔的表字,系三国时书法家。北魏时制墨工艺已经完全形成,并在理论上给予总结。贾思勰《齐民要术》中已有了“合墨法”,较为系统的论述了制墨的工艺程序。魏晋南北朝时期,制墨更为严谨丰富,在墨的耐久性、光亮性、颜色上更加发展,尤其是添加剂中掺入了树胶漆和其他香料,使墨更黑,色泽更润,还有一定香味。所以晋代大书法家父子的书法墨迹,保存一千六百多年,仍然墨色如漆,光彩夺目。在这个时期制墨的地区主要分布在陕西隃麋、延州、扶风(今千阳、延安、风翔)一带,并由官吏监制征收。

唐代是我国社会发达鼎盛的历史期,其文化艺术格外兴旺,对墨笔的要求也十分巨大,所采用的墨原料稳定在终南山的松树。此地松树油脂多,所取松烟轻、细、油、黑。这时制墨中心逐渐转移到松树较多、树材较好的山西潞州,河北易县一带。唐政府不仅派专门官员监制生产,对墨块造型、题识、模具、墨的成份都加以严格规定。唐代墨块上常有“唐水部员外郎李慥制”的款识,就是当时皇宫上用的“镇墨”。唐代末年河北易县著名墨匠奚超、奚廷珪父子,为了躲避战乱,逃往安徽歙县,也就把精湛的制墨技法带到歙县。

奚超父子在古代中国墨史、书法史上是极重要的人物。虽然他们是工匠,并未在书法、绘画上留下任何痕迹,可是他所研究和创制的人工颜料——黑色制墨,却让无数书法作品,绘画作品得以名垂。因此连当时南唐皇帝李煜都大为欣赏,非常器重,赐奚廷珪以“国姓”:“李”,世代为墨官。并把他所制的徽墨与其他三大文房用品:歙州砚、宣州纸、湖州笔一起统赐称“文房四宝”,从此“李墨之名天下闻”。奚廷珪父子的墨完全采用黄山之松树,烧炭后做为制墨主料,但是并不是用其木炭,而是收集木材燃烧升腾时的松烟。这样从墨的原料上颗粒更小更细,也更轻;同时也取其他草木燃烧取烟加以混合。并且在松烟中加入玉屑、龙脑、冰片、生漆、藤黄、麝香、巴豆、珍珠、犀角等粉末,再调以粘胶物质,经过反复捣搅、荫凉、锤敲,再压入事先刻制的模具中。待干后,以金粉装饰描绘,成为极为珍贵的宝墨。历史上皇亲贵族、文人墨客皆以能得到一块“李墨”而荣幸一生。《紫徽诗话》中曾赋诗称赞李墨:“百年相传纹破碎,有髣髴尚见龙纹背,电光触天星斗昏,雨痕倒海风雪晦。”到了宋代已经变成“黄金易有,李墨难得”普遍说法。当时已经相当出名的墨工潘谷,在大诗人书法家秦少游家中,见到半锭李墨,竟然恭敬如神,叩礼下拜,兴奋的大呼:“真李氏故物也,我生再见矣!”可见李廷珪之墨的宝贵和精绝。

唐宋官府用墨量很大,文士、诗人、画家对墨更是挑剔讲究,所以墨的精制越来越成熟,制墨的名工名匠也日益增多,品种逐渐丰满。宋代的“油烟墨”,就是在炭墨、松烟墨之后,又发明的新墨种。是用桐油燃烧后收集到的油烟来作墨料,用苏合油搜烟制墨。其墨不仅黑润,不怕水浸,而且发墨少而浓,一块小墨丸,或圆饼,可用几年甚至十年。一块好墨如歙州泮谷的“松丸墨”、“狻猊墨”,常让文人墨客们当作“墨中神品”,而不忍研用。唐、宋、明、清以来,上等好墨成为贡品、御品,皇室除自用外,也经常将御用宝墨赏赐给大臣、亲属。

正因为历代统治者和文人士大夫双重重视墨的制作,从型制、款式到外部装饰,墨块的黑润、轻、亮、沉等,便不断得到世代补充完善,形成历代不少著名的制墨大家。其墨也成为举世闻名的品牌。

如唐代的李墨,宋代的李氏子孙李承宴之墨,歙州“耿墨”,宣州“盛墨”,“柴盛墨”。张通的“画眉墨”,潘谷的“松丸墨”,戴彦衡的“复古殿墨”等均名噪一时。时至明、清其制墨更胜前朝。特别是明代的“集绵墨”,则享誉朝野,其中尤其以“休宁派”与“歙派”两大名墨制家,最为出色。清代制墨很多,装饰更为华丽,又以四家墨宝最为著名,他们的创始人都是在清代初期,以特色墨宝而闻名,有曹素功、汪节庵、汪近圣、胡开文(本人叫胡天注)其所制之墨或雕刻,或造型,或集锦,或绘画,各有优长,各有所别。从两锭一匣,到几十锭一套装,大致形成了文人专用,宫廷御用两类。其墨具有了更多的艺术欣赏功能和收藏作用。

值得一题的是,无论是传统书法,还是绘画都是以毛笔沾墨色而书绘的。可是自古有水墨画,而无“水墨”。历来的墨,都是固体,使用的时候,需在砚池中加水,再将固体墨块放在砚石上与水一起混和研磨形成墨液墨汁,毛笔浸润墨汁,再去书绘。而液体的墨汁的出现,还是在清代末期,由谢嵩岱、谢嵩梁二人大胆改革传统制墨工艺配方而发明创立的,并在北京开始了专营墨汁的“一得阁”作坊,使得古老制墨业大大前进了一步。

闲说红楼与墨                              一得阁墨汁

还有一点,极易被人们忽略,即彩色墨。一般的认识,以为墨仅有黑色一种。实际上二千多年中,也确实由黑墨占据书壇、画壇、文壇霸主地位,舍此之外,似乎没有其他。其实也不尽然,在唐宋时期的绘画中,有不少是采取彩色墨液描绘的。如唐·周昉《簪花仕女图》描绘一群贵妇在庭园中赏花斗狗,悠闲中见冷漠,繁华中显无聊。可是在华丽彩色的服饰,薄色敷衍下的肌肤与透体纱衣,形成的质感,其工笔重彩的技法,无一不衬托出环境与人物内心的反差。宋代也有不少彩色花鸟画,都反映了彩墨的运用和色彩在绘画中的表现力。不过总的来讲,传统绘画、彩画相应还是少些,主要的还是水墨作品。这与画家多文士,他们以书、诗、画、印为一身,画并非专一之长。而画又寓于书法、诗歌之中,其意其远笔之势又多追求意境和书法之韵律,对色彩并不过份追求的思想有关。这一点中国传统的墨画与西方油画的区别就十分明显。中国传统追求意境、抽象,西洋画讲究写实;中国传统画体现心态,内敛领悟,于细节并不苛求真实;而西洋画无论体积、质感、色彩上注重准确鲜明,细节要求具象、确切。因此西洋画对明暗和色彩更重视,相反中国传统画是用黑白对两色去表现形象,则更适合中国传统的哲学思想和美学观念。这么说,并不是讲中国画,或者文人画、宫廷画没有彩色绘画,而是说明了对以墨为色的绘画思想,在传统绘画中起到的导向作用。这也是孔儒的平淡、恬静,不尚浮华的文化传统在绘画上的局限。但是中国彩画中最典型的还是漆画。

中国漆画的历史比用纸的绘画历史还要古老久远。远在春秋西周时,漆画便以红、黑两色来表现图案、鸟兽、人物。到了秦汉漆器取代青铜器,而成为社会的主要器物,在所有漆器器物上的装饰绘画无一例外的均是漆画。而漆饰画开始仅仅是一些形式夸大的二连方、四连方图案,后来花卉、兽鸟加入进来,再后来人物、建筑、山水也参加到绘画装饰中。并且漆画的题材,许多是完整的故事和情景的描绘。其色彩除了典型的墨、红色之外,黄、绿、兰、金等色也介入了绘画的表现方式中,以生漆为主的黑色,与以油为主的彩色构成了两汉、三国、晋,绘画艺术的主要色彩。只是当瓷器的发明和生产排挤了漆器,造纸的发明,纸的应用,在纸上的墨画远胜过漆画的速度和效果,这时漆画才慢慢退出绘画舞台,由纸墨绘画方式,占据了统治地位,并延续了1600多年。

                   

闲说红楼与墨

                         明程君房蟠螭纹圆墨

中国传统彩色绘画到底怎样绚丽多彩,不用去看一张两张山水、花鸟画。你只需看看薛宝钗为大观园山水、人物画所准备的颜料,有那么多种类,是那么丰富,就完全可以想象出来中国彩绘的光鲜色彩。惜春为自己没有完备的画具,没有多少颜色而发愁。她说道:“我何曾有这些画器?不过随手的笔画画罢了,只有赫石、广花、藤黄、胭脂这四样。再有不过是两支着色的笔就完了。”可是肚子里头有丘壑的薛宝钗,却胸有成竹,并不为难。反而讲出一番山水人物画的设计思想,技术要点,布局构思,取舍选择,虚实结合等一套大理论。还具体开列了彩绘山水人物图所需的器皿、工具、颜料等,甚至颜料的筛选、焙烤调制方法。其中仅颜料,就有 “箭头朱”、“南赫”、“石黄”、“石青”、“石绿”、“管黄”、“广花”、“铅粉”、“胭脂”、“大赤”、“青金”、“广匀胶”、“净胶”,还有“泥金泥银”等。令人眼目大开,可以讲赤橙黄绿青兰紫黑,所有人间美色,均可调制。从这个角度讲,在绘画上曹雪芹借薛宝钗的谈吐,补充了传统中国画的重墨、轻色的缺陷,吸收了西方绘画的某些长处,提出了中西结合的绘画思想,的确有新的精神突破。怪不得当林黛玉小姐听完薛宝钗开列的绘画用品单子后,调侃的说:“把他的嫁妆单子也写上了。”说明彩色绘画的复杂程度。

闲说红楼与墨

                  清  胡开文制大富贵亦寿考五色墨

当然毕竟《红楼梦》是在清代大环境下上演的故事,其用品、用物还是脱不开生活的真实,所以墨依然占据了主要位置。大臣赏赐,文人礼尚,皆以笔墨相赠。“贾敬、贾赦、贾政等每分御制新书二部,宝墨二匣,金银盏各二只。”这是皇贵妃赏给大臣,又是给父辈的礼物。

处在封建社会中的女子,“无才便是德”。除了看几本女儿经、孝女书之外,认字仅是为了当“三从四德”的标准女性、淑女,成为贤妻良母。这种社会也不知埋没了多少人性,摧残了多少女性。当时女性的地位非常低下,不允许女性抛头露面,不许她们外出工作,甚至连写诗著书,也被斥责为不守妇道,不务正业,绝对禁止。因此长期以来便形成女子不如男的顽固社会成见。而女人也以为自己真的不行,自觉低贱,说我们的笔墨也不该传到外头去,那会“把人的牙还笑掉”。(第四十八回)这一点西方也有过相似的经历,如十八世纪的英国“简爱”、“呼啸山庄”、“傲慢与偏见”等著名小说,就是三位青年女子写的,可是她们的书必须冒充男子,起一个男人的名子,才得以发表。今天人们能够看到这么优秀的民主人性精神的小说,差一点因为是女性作品而被埋没扼杀。

但是,极为可贵的是曹雪芹,他却一反封建腐朽的陈迂观点,反对轻视女性,也不赞成女性自我卑怯。宣称不要“自暴自弃”,还把大观园中少女们的诗词作品抄出来拿到外面,让人看。博得一片“真心叹服,他们都抄了刻去了”。说明这些青年女性的诗的确好,否则不仅互相传抄,而要去刻印成书,可叹只是未能标出真正的作者姓名。贾宝玉不仅有思想,还行动,面对封建礼教的威胁,他大声呼吁“这怕什么?古来闺阁中笔墨不要传出去,如今也没人知道呢。”(第四十八回)。这里说的“笔墨”是中国人借以喻文字、文学、绘画等作品的习惯说法。几乎处在地球的同一年代,也几近相同的中世纪封建时代,东西方反封建的民主萌芽,在不同的地域内迸发,而同是那个时期的以女性为题材,以女性为中心的“笔墨”,唤醒了全世界。             

 

                                                                       2009.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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