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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传体小说的写作

 丰城市王洲尚群 2015-11-20

 

自传体小说的写作

自传体小说的写作

 

   自传,回忆录或者说自传体小说到底应该如何界定,它应该统括到传记文学的范畴里,是归属于历史叙事还是文学叙事,至今仍引起争议。不过当下学界对传记文学或者自传的研究一直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自从法国学者菲力浦·勒热纳于1971年发表其研究成果《法国的自传》,对自传的研究开始引起学界的极大关注。1986年,勒热纳在更深入的研究基础上又发表了《自传的契约》一书。该书奠定了他在西方学界中的学术地位之作。他在书中提出了很重要的一个概念:“自传契约”。所谓的“自传契约”,就是作者的某种暗示或者公开的表白,作者在表明自己的写作意图时,他要试图与读者达成某种默契,即作者把书当成自传来写,而读者也把书当成自传来读。作者与读者达成契约很重要,因为作者要在读者的阅读活动中确立一种信任感,其次自传更是一种建立在信任基础上的体裁,它是一种“信用”体裁。当然严格意义上的自传,它必须具备几个条件:1。自传的叙事总是表现为用第一人称“我”来叙述。2。其中,叙述者和自传中的主人公同为一人。3。自传的叙述是一种回顾式的散文体的叙事。一般来说,自传都是主人公的回忆,叙述者通过自己的记忆去重新发现过去。但是由于记忆的零散和多年的遗忘,所以重新把握过去是非常困难的。后来西方学界就把自传的叙事视为是对过去的重新书写和对自我的重新建构。此外自传写作最大的难处是作者要在别人面前去有意识暴露自己,如果作者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或者是难以表达之事,那么掩饰或者吞吞吐吐就是必然要选择的方法。所以坦白的难点是可想而知的。从18世纪法国的卢梭写《忏悔录》到20世纪中叶萨特写《词语》,作品中所用的语言都是非常委婉迂回的。不过尽管如此,热衷于写自传的作家还是很多的,20世纪初法国作家纪德发表自传《如果种子不死》,将他特立独行的生活方式和不同常人的性趣向表达了出来。自传很重要的价值就是讲述自己,还有它关注人的价值。此外它还引发了人们对于个性发生学的研究。很多自传还具有社会价值,是研究不同时期社会历史发展的重要参考文献。

不过,自传和自传体小说之间的差异性,还是很难界定的,原因就是这两种文类的叙事究竟包含多少虚构的成分。一般来说,自传体小说的虚构成分要多于自传。正因为此,所以读这两类作品时,读者会发现,读自传体小说,更令人着迷的不仅是探寻主人公心灵的奥秘的乐趣,同时也对于其中的文学叙事和表达更感兴趣。不知大家读过列夫·托尔斯泰的《童年》、《少年》、《青年》没有?也不知有人读过高尔基的自传三部曲没有?两人的人生经历真是非常不同的,一个是来自社会的上层,他叙述的是自己的成长和内心世界的孤独,另一个来自社会的最底层,他关注的是自己屈辱的经历和残酷的社会对他幼小身心的折磨。《我的大学》甚至把磨难作为自己成长的历练。自传体小说也是很多作家青睐的文体,因为它允许叙述者在文学叙事中充分发挥想象力,在建构自我时有更大的自由度。像法国女作家杜拉斯在写自传体小说《情人》时,就是充分调动自己的想象力,大胆地虚构。

今年出版界向中国文坛不断推出几部自传体小说力作,从张爱玲的《小团圆》到虹影的《好儿女花》。不过,我注意到了出版界在向读者介绍这几本书的封面介绍。在《好儿女花》的本书概要中提到:“虹影以极其冷静及贴合生存的笔触,将内心的伤痛一点点晾晒出来,在中国现代小说中很少有如此深刻触及内心问题的作品。”从本书的内容上来看,这样的评述是恰如其分的,但是即便如此,这样的介绍也含有要吊读者胃口之嫌。除了这几部小说之外,我还读了几本不太知名的女作家写的类似于自传和回忆录之类的随笔作品。读完之后,总的感觉是对每个个体生命的敬畏和尊重。它们让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每个人都活得不容易,但也是个个都绚丽多彩。每个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不管他是多么卑微的小人物。《好儿女花》既描述了一个因生育了私生女而倍受邻人歧视和辱骂的母亲,同时叙述者在回忆母亲的一生苦难经历的同时又回顾了自己因早年私生女的身份在儿时到青年时代倍遭周围人的轻视的内心痛苦以及她后来探寻自我的追求过程。让人惊叹的是小说家的文笔---那么委婉与凄美。作者的大胆袒露以及她对亲人的无情剖析确实让人佩服其勇气和冷静的态度。读这些作品,在个别地方都有让人潸然泪下的描述。这些作品都能够打动人。我不禁在问:自传或者自传体小说,它的真正价值可能还在于叙述者的内心的真诚。正如虹影所言:她写此书时内心曾激烈地斗争过,有一种把自己放在审判席上的感觉。是啊,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是何等的艰难,因为作者要战胜羞耻感,更要战胜自我。因为人的成长过程既有阳光明媚的春天,也有忧郁的秋天,更有寒冷的冬日。她每一阶段的选择尽管在叙述者自己看来是合乎情理的,但是未必都能获得他人的理解和宽恕。但是即便如此,仍然有那么多作家喜欢写这类的作品。他们的写作行为难道不让人对文学产生好奇吗?正如德里达一语道破真谛:“只有文学是一种允许讲述一切的建制,文学倾向于无原则的建制”。也就是说文学是非常自由的文类,尽管文学曾经被作为“文以载道”的工具,但是它的终极目的还不是充当意识形态的工具,它有其自身的使命和作用。它可以被当成“大说”,但是它更是小小说,它写社会,但是更书写个人,两者都是它可以涉猎的领域。只有文学真正不再失去它自身的魅力时,它才是有发展前途的,或许能够获得辉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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