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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男癌可能是这国中，最不易获得同情的一种癌症。在我被直男癌三天之后，新浪微博上还有上千人艾特我，提醒我去欣赏他们如何焦思苦虑地辱骂我。江湖人称“陶扭送”的专栏作家陶短房先生，更将矛头指向约稿的腾讯大家频道，称后者发这种文章很“贱”。
这篇《在我老家，女人小孩不上桌的家庭更兴旺》的文字，原标题是《我所知道的“女人不上桌吃饭”》，修改之后，有些挑衅意味，隐约声称：因为女人小孩不上桌吃饭，所以家庭更兴旺了。
必须申明，我原文并未表现出对这条判断的支持。复制下我的原话：
“家庭收入来源和权责格局的变化，也渐渐使得这些“陋俗”或“规矩”，成为少数有精神自觉的农家的奢侈品。更多的年轻家庭，则在买了房买了车之后，没有相应的“规矩”可以遵循，所造成的问题，比“女人不上桌吃饭”更为紧迫。
前几天，我在朋友圈中说，“在我老家，女人小孩不上桌吃饭的家庭，往往更加兴旺富足”，好多朋友附议。”
我想说，仍恪守这种做法（来客后，女人小孩不上（主）桌吃饭）的，“往往”是更为富足兴旺的家庭。只有这些家庭才有讲“规矩”（妇孺是否上桌只是其中一小条）的精神自觉，以及家族内家长执行“规矩”的权威。
“往往”似乎不能视作全称判断，原文最后一段也声明了，“我说的仅限于我见识的一小片农村”（很多人说他们老家如何如何，于吾乡何加焉？）。这不是新闻报道，也不是社会学论文，我手写我见即可。
就我所观察，在二十年前，“规矩”是否谨严，与家庭的经济和文化层次对应关系并不显著，现在则明显挂钩。
所以我才认为，旧有的“规矩”（“陋俗”）日渐松动被摈弃之后，一些礼仪残余反而成为农村人的奢侈品。当然，这是我的个人观感，没有数据支撑。
我的原意，类似于“买奢侈品的人往往更有钱”（你可以抬杠“很多人都是刷信用卡来装逼”），有人却非要扭曲我观点为“买奢侈品让人更有钱”，进而大批特批。
当然，确实也存在一种可能：一个人因为用上奢侈品，大幅度提升了其社会评价和自信心，赚钱和升职变得更加容易。不过，这显然是很弱的关系，至少要弱于“讲“规矩”的农村家族更易兴旺富足”这一条。
那么，这样“规矩”来“规矩”去，“规矩”就是对的吗？我想说，农村老“规矩”在现代伦理审视下的是非，特别是与女权的冲突，与我原文所要阐述的，原本是两个话题。 我描述的则是，适配于农村资源匮乏时代生活和生产方式的“规矩”，以及其所支撑的家族权力结构，经过删减流变，即使在当下，仍可以集中家族合力，庇护帮扶家族成员。同样，这是我的个人观感，没有数据支撑。 原文中，我一直避免对本就很难精准定义“规矩”作出价值判断，以免陷于与女权主义者的道德争吵。同样缘于此，我在原文文末声明，“至于“为什么男人不去做饭，让女人上桌吃”之类的问题，恕我无力奉陪”。
原文有一些评价性的词句，基于文中描述的现实：
“我不否认中国有很多地方的农村富庶开化不亚于都市，但至少我老家，农民们还是辗转求生存，焦灼于养儿防老。”
所以，原文对“规矩”如存在评判标准，就是能否更好解决农民们生存和繁衍的难题。外人可以视这些为可笑、麻木、愚昧的生理盲动，总之不值得认真对待。但，我一直理解他们，并愿意倾听。
闹出风波后，在腾讯大家作者群中，我回应几位质疑我的大家，“你们都在讲自己的情怀，我在讲他们的挣扎。”
每到秋冬之交，农民烧秸秆总被热议。又有几人会关心，那么多年没有在地头被一把火烧掉的秸秆，都去了哪里？ 这条阶层和认知的鸿沟，我从不设想有朝一日会被自由流动的信息和善意填平。我也没勇气成为这国最被侮辱和损害者的代言人。原文仅是一篇草就的漫谈，价值不大。可是，这国关心“女人吃饭上不上桌”，比关心“女访民为啥被关进精神病院”的正义之士，至少多十万倍，才使得这文闹起来 。 衷心祝福这些正义之士。
还有庆幸我老家穷的，嘲笑我们液化气电炉用得晚的，诅咒我及乡邻们娶不到媳妇断子绝孙的，也展示了社会达尔文主义者一贯的杀伤力。我要是他们，我会去读咪蒙，并心慕手追之。
这篇文字，也不是写给他们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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