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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行合一与经方活用

 雨润秋实 2016-02-28

 

导读:知行合一,活用经方,展今之《伤寒》!

 

一、知行合一

 

治病是实战。目的只有一个:治好病。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切忌刻舟求剑、按图索骥、理论脱离实际。疑难病尤其如此,经常会不按套路出牌。笔者的导师国医大师周仲瑛曾说:科学不分国界,医学何分中西!笔者最欣赏王守仁的“知行合一”,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不搞空头理论,不搞花拳绣腿。

 

知行合一,实事求是,是解决医学难题的不二法门。中医的多维辨证体系,是经历了痛苦的失败和医学的不断进步才不断发展完善的。任何一种疾病,除共性外,都有其特殊性,甚至有六经所包含不了的发生发展演变过程。面对现代新发和复杂的疾病,经方必须活用,才能显示出经方恒久的魅力。

 

创新,是突出常规的卓越。如果说“千病一药,千药一量”是群体化治疗,那么,针对患者,实事求是、知行合一制定的个体化治疗方案,就是治疗的艺术。

 

为什么我们要特别感谢吴又可、杨栗山、吴宣崇等瘟疫大家?为什么要特别感谢叶桂、吴瑭、薛雪、王士雄等温病大家?是因为他们突破传统、与时俱进、知行合一,解决了临床难题,推动了中医学术的发展。

 

二、经方活用

 

(一)《伤寒论》之“伤寒”本义

 

桂林古本《伤寒杂病论》(汉长沙太守南阳张机仲景述,桂林罗哲初手抄,广西人民出版社出版),是一部非常具有研究价值的民间手抄本。从它的十六卷排序,可以清晰地看到伤寒与杂病的关系,伤寒与温病、暑病、热病、湿病、伤燥病、伤风病、寒病的关系。对“伤寒是外感病总称”的广义伤寒说,是一个强烈的质疑。桂林古本《伤寒杂病论》卷第三,不但有伤寒例,还有杂病例。仲景以非常清晰的思路,讲述了以六经辨证伤寒,以脏腑辨杂病的基本方法。

 

杨麦青先生,是笔者尊重的老前辈,是西医学习中医而能真正登入室的中医学家。他接触了除霍乱以外,几乎所有的传染病,提出了《关于伤寒论传经和六经的假说》。他以一生之体会,指出:“不懂传染病,不足以言伤寒。”

 

《伤寒论》有两大谜团。其一是:伤寒到底是什么病?其二是:《伤寒论》的用药剂量到底是多大?伤寒本病应当属于一种传染病,而在其发病过程中又与许多传染病及内科杂病发病特征相类似。如《伤寒论》序中所言:“······其死亡三分有二,伤寒十居其七。”就是说,10年之内,家族200多口,死亡了2/3,其中因伤寒病而死的,占七成。也就是,和伤寒同时的还有死于其他疾病的,占三成。

 

笔者早年读《素问·热论》,对一日一经不理解,以为是说说而已。但当笔者看到流行性出血热的重症患者,发热、休克、少尿三期重叠,其发展之快,死亡之速,就信了。当时,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有那么强大的西医对症处理,死亡率还在10%以上。要是仲景时代,可想而知。刚发病时,患者发热、恶寒、头痛、身痛、腰痛、骨节疼痛,三痛、三红,一派太阳经证。一两天后,就是一派大热:大热、大渴、大汗、脉洪大而数,一派阳明经证。如果毒血症明显,大便燥结,腹胀如鼓,就是阳明腑证,用承气类方,服一药,大便若能通,尚可活。大便若通不下来的,最后都是中毒性肠麻痹,毒血症而死。如果是早期休克,见四肢凉冷,但胸腹灼热,热深厥深也。如果休克发展,胸腹一凉,血压多半很低,甚至测不出来。早期用四逆散,后期用四逆汤类方。而最典型的是膀胱蓄血,有的肾病综合征出血热者,膀胱蓄血非常常见,肾功能第二日就迅速恶化。小便被膀胱出血的血块堵住,水钠潴留,心衰、呼衰、脑衰、胃肠道衰竭,接踵而至,而一旦用桃核承气汤,血块一出,小便如注,各脏器衰竭迅速缓解。而老年高热不退,舌卷萎缩,全身又高度水肿,就是典型的猪苓汤证。

 

太阳篇为什么占那么大的篇幅?就是因为发病的前几日,太复杂了!病情变化太快,几日就能死人!泻心汤类方证、栀子豉汤类方证、百合汤类方证等,都可见到。至于到疾病后期或恢复期,则多见太阴、少阴、厥阴证。所以,若不理解伤寒这个病,怎么可能真正懂伤寒论?就像杨麦青先生所说,不懂传染病,就不会懂《伤寒论》。

 

《伤寒论》是可以发挥治百病的。所以笔者说:真懂六经,半部《伤寒》治百病。但前提是:要弄清伤寒其病的本义。

 

(二)《伤寒论》之活用

 

不学长沙,医之所病病疾多;不懂经方,患之所苦苦道少。真懂六经,半部《伤寒》治百病;真懂中医,万千变化总阴阳。中医经典,若把它当成金科玉律,无异于作茧自缚,若把它当成智慧源头,方涌出汩汩活水。

 

纵览时,六经可统帅百病;横看时,一病有一病之“六经”。什么意思呢?百病均可按六经辨,按经方治,这没有问题,但这是通治法。若具体到每一个病,都有其自身的特殊性,有其自身的发展演变规律,只有把每一个病的规律找到了,治疗才更有针对性,疗效会更加提高。所以笔者认为:一病有一病之“六经”。对现代疾病,一个病一个病地总结其规律,按其规律和发展阶段,恰当地选择和应用经方,就是对经方最大的活用。

 

《伤寒论》之方,本即治百病之方,仲景独取其治伤寒耳。《兰台轨范·凡例》云:“盖《伤寒》诸方,当时本不专治伤寒,南阳取以治伤寒之变证耳。学者当合《金匮》《伤寒》两书相参并观,乃能深通其义,而所投辄效矣。”由是观之,当今之病,依病之规律,抓住病机,精选古方,分期分证而治,即是今之《伤寒论》。何需按图索骥,刻舟求剑,以今之杂病,生套《伤寒论》之经文乎?

 

以六经辨杂病:原本《伤寒》《金匮》分,奈何六经辨杂病?盖缘《金匮》遗失久,得时《伤寒》已流行。(注:仲景杂病部分久已失传,直至北宋,翰林学士王洙才发现《金匮玉函要略方》。此时,以六经辨杂病已流行甚广。)

 

方证相应,应在病机上。根据证的核心病机使用经方,以应对现代疾病,是谓经方新用。且勿以伤寒外感之条文,套用内伤之杂病。

 

盲目崇信独尊经,不知仲景最知行。倘若医圣天有灵,定会劝君与时进。(注:明代王守仁,倡知行合一,反对脱离实际的空谈和不解决实际问题的说教,是实事求是的典范,是务实求效的楷模,值得吾辈恭臣致敬)

 

伤寒本一病,辨期分六经。识得个中昧,经方治万病。经方派虽多,总以病机合。不解长沙意,皓首依蹉跎。

 

古人之病,不似今人庞杂,亦少老年病、慢病。即使急危重症,也绝少杂合干预,故治亦单纯。今之为医,针对庞杂疾病,必以古方为参照,而另辟蹊径,探索新法。

 

回到经方,是因为要知道中医处方的始点,但一定要把始点当成新的起点。

 

仲景给了我们两个诊病模式:一是伤寒模式(笔者认为伤寒与流行性出血热极其类似),把疾病发展过程分成六个阶段(笔者称之为态),每个阶段再精细化分型(汤证)。二是金匮模式,对一个主症(如水肿、黄疸、呕吐等)精细化辨病。虽然当时的条件,准确诊断疾病不易,但仲景在尽力分辨,如黄疸、黑疸、谷疸、女劳疸等。所以,《金匮》里有很多辨病方。(本文原载于《维新医集:仝小林中医新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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